第2章 (2)

育手術,誰知道後來又意外懷了我。”

許諾這才知道,張家三個孩子,倆超生的!

“那你家得交多少罰款啊?”許諾目瞪口呆。

“我爸媽那個時候都有工作的,後來為了超生這事兒,都丢了工作了,我爺爺奶奶很是過意不去,他們都是鄉下人,不太知道這裏頭的規矩,誰知道鐵飯碗也能丢啊?就為了生孩子?”張揚一邊麻利的開車,一邊跟許諾說話:“後來我爸就在老家養豬,我爺爺奶奶的老家,是有些落後的地方,沒有大白豬那種速成豬種,只有十分傳統的黑豬,我媽覺得黑豬肉好吃,比白豬肉速成的那種好吃多了,就多養了一些,那年的豬肉貴啊,我家的豬肉更貴,我爸媽幹脆也不急着找活了,直接就在老家開起了養豬場,等到二師兄價格再次上漲,我家也就發達啦!我大姐大哥都是大學畢業的高材生,不過我大哥是獸醫,我大姐是商務,我爸是廠長,我媽是飼養員,我家的豬場很賺錢的,前些年我爺爺奶奶還有些內疚,現在已經能安享晚年了,家鄉那邊的養豬場,後來挪到了這裏,家鄉的那邊,改成了養殖場,一些雞鴨鵝啥的,也賣得不錯。”

許諾聽出來了,老張家這養殖業,已經不單獨養的是黑豬,還有家禽。

只是這邊的養豬場是專門養黑豬的,家鄉的養殖場,養的是雞鴨鵝。

他們聊着天,終于到了地方。

許諾下了車子,看了一眼就張大了嘴巴:“這是你家的養豬場?”

“對啊,現代化管理嘛!”張揚在大門口那裏刷了一下臉,才帶着許諾進了門,進了門之後,他們在車庫那邊停了車子。

下車之後,去了一個消毒間,他們進去是要消毒的,消毒之後,他們離開了消毒間,這才進入養豬場的內裏。

養豬場有三排豬舍,圍了一塊很大的地盤。

“你家這地方……這麽大,怎麽就三排豬舍?”許諾看了看,這豬舍空白的地方,起碼有一個足球場地那麽大。

“這都夠小的啦!”張揚抻了個懶腰:“黑豬是不能老是在圈裏頭待着的,它們每天都有三五個小時在外面的草地上溜達,啃草,喝水,溜達,不然豬肉不夠緊實,活動量不大的話,身上都是肥肉,不好吃。”

“在這麽一個寸土寸金的地方,你們家這麽奢侈的養豬場,真少見啊。”許諾簡直羨慕嫉妒恨。

“這豬場是原來買下來囤積的土地,誰知道這幾年,地價飛漲。”一個胖乎乎的婦人走了過來,這中年婦女跟張揚長得很像,就是比張揚胖一些,打扮上讓人一眼就能記住她。

頭上梳着齊耳短發,耳朵上戴着大金耳環!

脖子上戴着大金鏈子,很粗的那種金鏈子。

手上戴着一對兒大金镯子,手指頭上戴着好幾個金戒指。

一說話還能看到她口裏的大金牙,可以說,全身都是金光閃閃。

“媽,我回來了,這是許諾,咱們新的技術員。”張揚樂呵呵的宣布:“許諾,這是我媽,李秀芝女士。”

“老板娘好。”許諾長得白白淨淨,氣質好,眼神清亮,長着一張清秀可人的小臉兒,是中老年婦女喜歡的類型,加上他乖乖巧巧的樣子,又是大學高材生,誰不喜歡啊?

“好,好,小許啊,來這裏上班盡管放心,吃的喝的肯定都是最好的。”李秀芝這個老板娘十分熱情:“也不要叫啥老板娘了,直接喊秀芝阿姨就行了。”

“秀芝阿姨。”許諾乖乖的叫了一聲。

“哎!”李秀芝高興地道:“走,帶你去看看工作地方。”

004好吃好喝好待遇

許諾做好了心裏準備,結果他們去的地方,是一個三層辦公小樓,其中在三樓東邊最靠邊上的那個房間,就是他即将實習的地方。

這個房間分了三個屋子,其中一個是總機房。

中間就是他的辦公室,還有一間屋子是單獨的休息室。

屋裏幹淨整潔,打開門窗,無異味。

總機房裏頭都是一水兒的新電腦,而他的辦公室裏,有一個很大的老板桌,上頭放着的也是新的蒙着防塵布的一體機電腦。

鍵盤鼠标配置都十分高級。

屋裏還有空調,一個小冰箱,裏頭放滿了水果跟飲料。

尤其是,他注意到,那裏頭很多都是“肥宅快樂水”。

話說他從小脾胃就不太好,很少會喝這種碳酸類的飲料,因為喝完脹肚子,他會不舒服,吃不下去東西。

但是在普通人家看來,這才是IT人才愛喝的東西。

除了肥宅快樂水就是各種速成的咖啡飲料,果汁也有,但是不多。

其實他更愛西湖龍井茶,但是也不能多喝,老中醫建議他喝一些紅茶。

不過他喜歡喝的紅茶,是那種泡好了的,而不是各種速成飲料。

只可惜,這裏只有純淨水最符合他的胃口了,這裏一個飲水機,上面用的竟然是最好的連城桶裝純淨水。

“小許啊,你看這裏咋樣?我們就怕你們這樣的高端人才挑地方,特意這麽裝修的。”李秀芝大概是怕留不住人,十分熱情且寬待的道:“有啥不滿的你盡管說。”

“是啊,我家很好說話的。”張揚也怕人家甩袖子就走人,以前又不是沒有遇到過。

他們家以前将辦公室放到了豬舍的旁邊……那個人來看了一眼,都沒進去就走了。

後來他們将辦公室就挪到了這邊,單獨建起來的辦公樓。

特意做的精裝修啊!

“沒關系,這裏很好。”作為一個實習單位,他還能有啥要求?這都不錯了。

許諾不是那種特別龜毛的人,這裏已經比他意向中的還要好了,他還有啥要求?

“那就好,那就好!”李秀芝松了口氣。

只要不嫌棄自家養豬場,什麽都好說。

“那你看看,這是這些系統的資料。”張揚趕緊塞給許諾一個文件袋:“裏頭的東西我們都看不太懂。”

許諾打開一看就明白了,這是一款運行很穩定的畜牧業電腦系統,主要是監控。

監管動物的一些行為,以及控制室內溫度。

說起來簡單,實際上卻很複雜,不過這都跟許諾沒什麽關系,他的任務就是看好系統運行即可,系統只要過了三個月,就形成了記憶運轉,不會有啥大事情發生,一旦發生就可以找販賣系統的運營商派人來維修,維修期限是沒有,也就是說,只要系統有了什麽問題,都可以讓人來看看。

但前提是他們能運行三個月,這三個月只是商家給客戶的試用期,是不派遣任何人來看管的,這就要客戶自己找人來看着了。

許諾在這裏算是正式上班了,剛才進來的時候,張揚帶他錄入了指紋,以後她來上班,進門的時候刷指紋跟臉,就相當于是上班打卡了。

看了一圈的辦公場所和設備以及需要的工作內容,中午就到了。

“走走走,帶你去我家小食堂,我跟你說,我家小食堂裏的東西,都特別綠色,我家自己種的。”張揚辦成了這件事情,引進了一位高科技人才,高興地不得了,蹦蹦跳跳的顯得他更小了一些,一點都不穩重。

“我不挑食。”許諾頭一次來這裏上班,就算是挑食也不能說啊。

他們的食堂就在一樓西邊,吃飯的人,就張揚跟許諾,還有老板娘李秀芝。

“他爸爸跟他大哥大嫂去了鄉下的養殖場,今天沒回來,其他的工人在另外的大食堂那邊吃飯,咱們三個自己吃。”李秀芝還特意拿了兩瓶果汁給倆人:“吃飯的時候,別喝可樂,脹肚子,喝點果汁,挺好。”

小食堂就他們三個人,一個圓桌子,上面四道菜。

排骨炖豆角,小雞蘑菇粉,紅燒肉跟蒜拍黃瓜。

他終于知道,張揚為啥長成了這樣了,據說這些菜都是純綠色食物,張揚吃的吧唧嘴,還說從小就是這麽吃過來的,難怪這麽胖乎乎圓滾滾了。

吃過了午飯,中午的休息時間其實是兩個小時,許諾沒有休息,而是跟着張揚,去看了看豬舍。

太陽養豬場崇尚的是綠色養殖,中午這會兒,豬兒們都在豬舍裏頭休息。

他去看了,都是黑豬。

看着有些髒,實際上,這裏每日都會溫控,消毒,曬太陽。

因為豬舍上頭是有天窗的,可以打開投入光線,天然的紫外線殺毒比啥都好使。

“別看這是豬舍,建造的花銷,比咱們那小辦公樓都要大!”張揚搖頭晃腦:“人不如豬啊!”

“可不是麽。”許諾深深地羨慕了一下那些黑豬們。

能吃能睡,啥事兒不用管,但是就等着被屠宰吧!

頭一天上班,許諾沒有見到老板和技術人員,就是小老板的大哥跟大嫂。

太陽沒落下的時候,他就到了下班的時間,四點下班,張楊開車帶着他去了他要住的地方,就在豬場外過了一條馬路,再隔了一個小廣場的居民區裏,這小區是新建成的,最後一排樓不是居民樓,而是單身公寓。

“這裏原本是回遷樓,因為面積不夠,才改成了單身公寓。”張揚道:“我家在這邊有房子,是我大哥跟大嫂的,他們在這裏買了個別墅,就在最前面那塊地方,我爸媽總嫌棄有人在樓上,吵鬧,所以就住在了別墅那邊,我自由一些,就住在了這邊的公寓,你放心,啥都齊全。”

“行啊!”許諾點點頭。

他們倆上了樓,許諾才發現,這棟十三層的單身公寓,其實張揚家就占了五個。

張揚一個,他一個,剩下那三個,租賃了出去。

打開門之後,許諾笑了:“你家這住宿條件真好。”

“不好也不行啊,都是跟我那屋一樣的裝修,五個都是,統一裝修,價格能便宜些,你放心,這都沒人住過的地方,你的行李什麽的,搬來麽?”張揚很想将這個人才留住三個月。

005張揚的工作

“明天拎着個包過來就行了,我行李在寝室裏頭放着沒事兒。”許諾打量了一下這個單身公寓:“拎包入住就行了。”

這裏的條件特別好,好的他真的是拎包入住即可,跟賓館似的,什麽都齊全。

樓下還有個小區內部的市場。

不僅有賣菜的,還有早餐店,蒸餃鋪子和面館。

是個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的地方,倒是方便。

“那行,這是鑰匙,你明天就搬來吧!”張揚這個迫不及待啊,将鑰匙塞給了許諾,笑容花兒似的:“明天記得來上班,早上八點,下午四點。”

中間休息倆小時,許諾的工作時間真心不長,何況工作內容只是看顧一下系統運行的情況。

是個熬時間的活兒。

許諾從這裏出去,就坐公交車回了學校。

他的行李是有不少,但是他不需要帶那麽多過去,只有幾件衣服,內衣內褲和洗漱用品即可。

又不用在那裏過太久,只是三個月而已。

他當天晚上就去了那邊住,哥三個都沒在,他留了紙條給他們,

到了那裏之後,他就在公寓住了下來。

這裏雖然是公寓,但是東西十分齊全。

許諾在這裏住了一夜,第二天起來要去樓下吃早飯,出門就看到了小老板張揚:“早上好啊!”

“早!”張揚打了個哈欠:“走,我請你吃早飯,這裏的蒸餃不錯,大蔥牛肉餡兒的,特好吃,我幾乎每天都吃一屜。”

“我可能吃不了……一大早吃肉餡兒我吃不下去。”許諾無奈的道:“我能不能要個素餡兒的啊?”

“有素餡兒,你點個素餡兒的就行了。”張揚沒多說什麽,帶着他去了樓下的一家蒸餃鋪子,點了兩屜蒸餃,一個牛肉大蔥餡兒的,一個素三鮮餡兒的,店家附贈了他們兩碗瓜菜湯。

許諾一看就知道自己吃不了,但是張揚吃得稀裏嘩啦,他的确是一個人,吃了一屜的牛肉大蔥餡兒的蒸餃,一屜十二個,他吃完了還不算,那瓜菜湯也喝了個幹幹淨淨。

而許諾只吃了六個,喝了大半碗的瓜菜湯。

他就吃不下了,但是有可惜東西,眼巴巴的看着,手摸着肚子。

“你不吃了?”張揚看了看剩下了的六個素餡的蒸餃。

“吃不下了。”許諾老實的點頭。

“那我吃了。”張揚很自然的吃了許諾的剩飯,六個素餡兒蒸餃吃的香甜無比。

許諾十分羨慕:“你這飯量,真是這個!”

他豎起了大拇指,後來他算是看出來了,張揚的胃口,是是真的好,光看這體格子就知道,肯定是個能吃的。

吃過了飯上班,倆人開車走的,小老板張揚成了許諾的班車司機。

許諾也在三天之後見到了老板,張揚的父親,張武,原因是張武的父親姓張,母親姓武,所以他的名字叫張武。

取了父母的姓氏合在一起,他是個孝子。

“我爸很孝順,要不然當年也不會想要個兒子,就丢了工作。”張揚對父親很是敬重。

他大哥張斌,嫂子魏穎,姐姐張琳,姐夫朱健。

哥哥嫂子有個侄子張龍,姐姐姐夫有個外甥女朱珠。

養豬場裏頭還有八個養豬的員工,財務室裏頭有三個會計,食堂裏頭有四個人,一個廚師,一個廚娘,兩個幫廚。

人雖然多,但是基本上沒什麽技術含量,他們的工作內容也很簡單。

就是他們都出來認識了一下許諾。

許諾看出來了,這些人把他當稀罕物看了。

“這就是那個啥機房的人啊?”

“聽說是個大學生呢!”

“長成這樣,成年了沒有啊?”

“應該是吧?”

許諾倒是厚皮實臉的跟大家打招呼,認識了一下之後,吃飯的時候,就跟大家混到了一起,沒有去吃小竈,而是跟大家夥兒一起吃了大食堂:“我就是個實習生,還沒大學畢業呢。”

他倒是實話實說,不過大家也很羨慕他,名牌大學的高材生,可不多見,尤其是計算機系,這是個新興行業,大家都很好奇,他的工作內容。

但是機房不能随便讓人進,越發顯得神秘了。

倒是張斌,張大哥,拉着自家的臭小子,指着許諾教訓他:“你要好好學習,将來就跟這個叔叔一樣,坐在辦公室裏頭,随便捅咕幾下就賺大把大把的鈔票;你要是不聽話,不好好學習,就跟你小叔一樣,只能當個後勤,還是個後廚的後勤。”

許諾好奇了,他知道,張揚比他大,大學畢業了,但是張揚一直沒說他是幹什麽工作的。

他忘記問了,張揚仿佛也很忌諱提起來。

大家都說工作如何輕松,但是沒提張揚的工作是什麽。

“可是小叔的工作挺好的啊。”小孩子不懂得藏話:“我也先跟小叔一樣。”

“你小叔啊,就是個棒槌,少跟他學。”張斌哭笑不得,将兒子抱走了。

許諾在這裏工作了幾日,跟大家夥兒都混熟了,才稍微打聽一番,張揚到底是幹什麽工作的呀?

最後還是李秀芝看他這麽想知道,就偷偷的跟他說:“我那個小兒子啊,別看長得白嫩嫩的,嬌生慣養,偏偏喜歡警察!”

“噗!”許諾一下子就噴了口裏的果汁兒:“您說什麽?”

就張揚那長相,富二代的出身,又是家裏的老小兒,還警察?

“考警校沒考上,考了個普通的大學。”李秀芝樂意跟人八卦自家小兒子的事情:“不過他啊不死心,非得往那警局裏頭鑽,為此,他特意去廚師學校學了半年,出來之後,跑人家警察局那裏考協警,聽說他會做飯,後勤那裏給他要了過去,當了個後勤的協警,每天就負責打下手,收拾收拾人家餐廳,因為警局裏頭偶爾有加班,夜勤什麽的,都是三班倒,活兒累,工資少,也就他,颠颠兒的去上班,偶爾還加班,你看他那小樣兒吧!”

許諾聽了這話哭笑不得!

李秀芝嘆了口氣:“不是我這個當媽媽說自家孩子,就我小兒子那樣兒,肯定當不了警察,他要是能當警察,那我們人民群衆,也太沒有安全感了。”

006清明之夜(上)

許諾這才知道,張揚長得矮墩墩的,志向還挺高。

不過眼看着到了清明節,老板全家要回去祭祀,南方這邊,只要沒有太大事情的話,幾乎每一個家族都有祠堂,新修的和老式的都有。

不過張揚說他不回去了:“因為清明節要到了,這些天大家都在加班,尤其是消防那邊,幾乎時時刻刻準備着,燒紙的人太多了,聽氣象臺說,這幾天還有大風,愁死了。”

“這跟你那後廚有個毛的關系?”李秀芝不高興了,雖然說,祭祖去長子長媳跟長孫即可,可她這不是有倆兒子麽?

這幾年連閨女都能去了,憑啥小兒子不去啊?

他那個工作又不是啥重要的職位。一個後廚的幫廚,就因為去的是公安局,才給了個協警的職位,也不是什麽正式的,還是個合同工。

自打張揚上班開始,好麽,主動加班的次數太多了,逢年過節他忙的陀螺似的,工資沒見漲。

家裏頭缺他那點錢麽?

“媽,我好歹也是個大人了,在工作單位好好表現,萬一能轉正呢?”張揚的心,可真大。

許諾覺得吧,轉正誰,估計也轉正不了張揚,這一個身高,配上娃娃臉,平時穿西裝都跟小孩兒偷穿大人衣服似的,你讓他穿上警服?估計最小號他都撐不起來。

最後,張揚還是留了下來,他的工作熱情太高了,家裏人根本拿他沒辦法。

不過,許諾的工作沒人替代,加上清明節也有不少人回家去祭祖,養豬場的人就少了一半還多,勉強夠維持日常。

這一天正好是清明節之夜,本來許諾可以下班就走的,但是這裏人手減少他就幫了個忙,晚飯都是在這裏跟大家夥兒湊合着吃的,忙活完都過了八點,已經沒有公交車了。

“你怎麽回去?”幾個值班的工人挺關心他的。

“我去問問小老板,有沒有時間。”許諾只好聯系張揚:“下班了沒有啊?”

“回來了,回來了,帶你一起回去。”張揚的電話裏頭有些吵,一聽就是在路上。

“好啊!”有車子乘坐,許諾就不用自己一個人回去了。

雖然住的地方離上班的地方不遠,無奈的是,養豬場太大了,隔了兩條公路跟一個廣場,直線距離不遠,可繞路走就遠了。

他要是自己走的話,起碼半個小時的路,而且這黑燈瞎火的不說,因為過清明,十字路口都有人在燒紙,就算是他相信科學,有堅定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也沒用,怪滲人的。

張揚來的時候都八點半了。

“小老板,吃了嗎?”養豬場的辦公樓,就剩下許諾的辦公室還亮着燈。

“沒呢,我工作太忙了。”張揚仿佛很累的樣子。

“正好,後廚還有新做的肉醬,我給你煮點面條吃。”許諾別的不會,煮面條倒是可以,他拿了一袋龍須面過去,這個簡單,放水煮開了,下面條,五分鐘就能撈出來,他不會看面條熟不熟,但是他會掐點,這樣的細挂面,只用五分鐘就能煮熟,搭配上現成的肉醬,切了蔥花香菜碎進去,再來點黃瓜絲,就齊了。

“行!”張揚也有些餓了,不過這個點兒了,一般的飯店都差不多關門了,除了燒烤,火鍋那種宵夜的地方。

他也不想吃,就一碗面,挺好。

煮面十分鐘就搞定,張揚也是真的餓了,吃了一大碗面:“滿足啊!”

許諾看了看他:“你家還是少數民族啊?”

“我家漢族。”張揚樂了:“走,兄弟,帶你回去睡覺。”

“是帶我回宿舍去休息,你這話可有歧義啊!”許諾拿了自己的背包,跟小老板上了車。

“就你想得多。”張揚性格大大咧咧,卻粗中有細。

他跟許諾年紀相仿,而這裏所有人裏頭,除卻他們倆之外,最年輕的就是他大嫂了,那也三十好幾了。

加上許諾是他好不容易聘來的高材生,所以他寧願給人當個小司機,也要保證這個人在他們家待滿三個月。

兩個人上了車,張揚的車裏頭放着一首鋼琴曲,很是治愈的那種輕音樂。

車子外面黑漆漆,沒辦法,這段路兩邊種滿了茂密的槐樹,白天還好,晚上這會兒,路燈的光亮都被遮掩沒了。

槐是庭院常的特色樹種,其枝葉茂密,綠蔭如蓋,适作庭蔭樹,在中國北方多用作行道樹。

配植于公園、建築四周、街坊住宅區及草坪上,也極相宜。

不過這個時候的槐樹還沒開花兒,要是夏末那會兒,槐樹開了花,這條路就會非常的漂亮。

只是如今這條路黑漆漆的不說,風一吹,槐樹葉嘩啦啦的響,跟鬼拍手似的。

“把車裏頭的燈打開吧。”許諾有些頭皮發麻的提議:“行麽?”

“行!”張揚也有點哆嗦,打開了車裏的燈,好了許多。

但是安靜的氣氛也不怎麽樣,許諾只好找話題聊天:“你這幾天早出晚歸的,忙活什麽呢?”

“也沒什麽,這不是要清明節了麽?這上墳祭祀燒紙的不少人,還有人回家祭祖,跟我家情況差不多的,這防疫又要防火,還得防止某些封建迷信的老人家,搗鼓出來事情,忙啊!”張揚的确是忙:“他們忙的煩都吃不上了,每天回來都餓得很,我們後勤只能保證他們回來有熱乎的飯菜吃,至于好不好吃就沒辦法保證了,我們那兒後勤的大廚年紀大了,熬不了夜,我呢,就頂替他夜班的時間,在後勤食堂裏待到八點,其實是給出勤的人員,準備好了宵夜,有肉包子,有小馄饨,還有面條,他們回來只需要煮了就能有現成的鹵子拌面條吃,起碼比熱了一遍又一遍的那些水塌塌的菜,好吃一些。”

張揚一邊開車一邊道:“起碼回來吃個可口的飯菜。”

“早知道你會做飯,我還給你煮個什麽面啊?”許諾一拍額頭,他這不是多此一舉麽。

“你給我煮面吃,謝了兄弟!”張揚笑着道:“我以為回來我要自己做飯喂自己呢。”

許諾哭笑不得:“算了,你這麽辛苦。”

張揚更開心了:“是呢!”

他臉皮還挺厚的應承了。

但是許諾随後就有些毛骨悚然的問他:“你這開了多久?怎麽還沒走出這片槐樹路?”

007清明之夜(中)

張揚一愣神:“開了很久嗎?”

“是啊,你不覺得嗎?”許諾汗毛都豎起來了。

張揚看了一眼就踩了剎車,琢磨着靠了邊兒停下來,并且将大燈都給打開了。

“有用嗎?”就算是有大燈,看四周也是一片黑漆漆。

“我這大燈是後來換的,超大號的那種,平時我不開,因為這大燈太晃眼了,一般我們管這種大燈叫”流氓燈”,晃眼睛得很。”張揚哆哆嗦嗦的握緊方向盤:“亮度大,據說一束強光最遠射程十二公裏,那是最大的探照距離,我這個能照亮一半,六公裏,十裏多地!”

“你可拉倒吧!”許諾看了看四周:“你這探照燈的光束,連一裏地都照不出去,也就附近幾米而已。”

“不能,我這可是最大功率的探照燈!”張揚又把車頂上的那一排探照燈給打開了。

可是亮的就是車周圍幾米的範圍,過了幾米之後,一片黑漆漆不說,許諾總覺得這黑色仿佛是活的,在翻湧着的那種動态,而非靜态。

“再大也沒用。”許諾緊張的問他:“你當協警的,有啥武器沒有?”

張揚崩潰的要抱着頭了:“我一食堂幫廚的,協警這只是說着好聽,我就是個幫工的而已,哪兒來的武器?”

他連警棍都沒有好麽。

再說了,他這活兒,也用不上警棍。

菜刀倒是經常使,還有磨刀棍……。

許諾也崩潰了:“大哥,你這是啥情況啊?”

一着急,他連家鄉口音都帶出來了,一聽就是純純的東北孩紙。

“我哪兒知道去?”張揚還一頭霧水呢:“但是我敢肯定,咱們攤上了事情。”

“這不廢話麽?”許諾有些害怕的道:“這是個什麽情況?鬼打牆啊?”

“今天是清明節。”張揚想起來了:“咱們倆不是遇到了”好兄弟”了吧?”

南方人對那什麽的稱呼,好兄弟,阿飄等等,北方就直接叫“沒臉的”或者是“老人兒”。

“你可別胡說。”許諾趕緊否認:“我們要相信科學。”

張揚點頭:“是,相信科學,那什麽,你看我倒車鏡上挂着的東西怎麽樣?”

許諾看了一眼:“挺好。”

心裏安定了一些些,因為那是一個黃銅挂件,陰陽八卦小銅鏡,下頭墜着紅色的流蘇。

看起來還挺正氣的樣子。

起碼有一個跟宗教有關系的東西,張揚的車裏頭還有一個空氣清新劑,是蘭花味道的,還挺清新自然。

但是許諾現在聞着,就有一股煙火氣,那種焚燒祭祀紙錢的味道。

這就讓許諾心裏發慌了。

倆人沉默了一下,張揚提議:“不如聽個歌曲?”

“這個時候聽什麽歌曲合适?”許諾也是沒話找話。

實在是這周圍太安靜了,城市裏長大的孩子,太知道寧靜的重要了,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是後半夜,那也有深夜飙車,下夜班回家,還有兩口子打架等等各種原因的各種動靜。

要想寂靜無聲是不可能的,又不是在深山老林裏。

可是現在就是這種寂靜,死靜一般的安靜,安靜到,他都能聽到小老板的呼吸聲了。

“當然是聽一些正氣一些的歌曲了。”張揚打開了車載音樂,發現沒有任何信號了,只有他經常放的一些歌曲,輕音樂。

“随便找一個吧。”許諾也看到了小老板的歌單。

除了高雅情操的輕音樂,鋼琴曲。

清一色的流行音樂中國風,還有各種說唱rap。

張揚想了想,他放了一首神曲,啥神曲呢?

《穿越》!

他這車是環繞立體聲的音箱,這首歌算是一首老歌了,但是這首歌的節奏非常的飒!

那種鼓點疾奏的底樂,以及裏頭朗朗上口的歌詞。

他還放了最大的聲音,好麽,整個車子都跟着震動了起來。

壯膽兒倒是沒壯多少,噪音倒是吵得耳朵疼。

“你就不能換一首?”許諾實在是被震得耳朵發麻,而且總想站起來蹦跶。

“有一首歌特別經典。”張揚立刻從善如流,換了一首。

前奏依然是哐哐哐的那種,結果後頭一張嘴:“大河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參北鬥哇!”

嗯,這首歌的确是提氣得很,但是動靜也很大啊!

尤其是那股子忠義的氣魄,可這并沒有什麽卵用。

四周寂靜的只有他們的車子在顫抖,歌曲再提氣,倆小只還是瑟瑟發抖。

黑暗仿佛是在侵蝕他們車子發出來的光明,突然,一對紅色的眼睛,出現在了黑暗裏。

那麽的明顯,一下子就讓兩個人看到了。

“卧槽!”張揚頓時就是一個國罵出口:“這是個什麽東西?”

“我哪兒知道。”許諾摸了半天,也沒摸到啥能當作武器的東西:“你這車裏頭,沒什麽東西能當武器的嗎?”

“我是個好人。”張揚吸了吸鼻子:“我後備箱裏頭有修車的工具箱子。”

但是要想去拿的話,是要下車的,他們倆,誰能下車?誰敢下車啊?

兩小只對視一眼,都無可奈何。

“那就只能你一個抱枕,我一個抱枕了。”張揚這個時候還有些不着調呢,他車上只有後座上的兩個抱枕,那是他嫂子給他做的十字繡抱枕,是十分少女的粉紅色,上頭繡着“出入平安”四個字。

倆人一人抱着一個粉紅色十分少女心的抱枕,對着外頭的漆黑一片,虎視眈眈,防備萬分。

突然從黑暗裏頭,走出來一個人。

這個人穿着一身大紅色的衣服,是很民族風的那種,國民風格的大琵琶襟的上衣以及大紅色繡着金色鳳凰的馬面裙。

一位美女,梳着圓髻的那種,耳朵上都帶着紅寶石的耳墜子。

眉目如畫一般清雅美麗,嘴上烈焰紅唇,未語先笑。

就是出現的時機不太對,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在他們的車前。

張揚眨了眨眼睛:“這大清明的夜裏,還玩Cosplay啊?”

“我看不是Cosplay,是神經病吧?”許諾捏了捏抱枕的一角:“這附近有療養院雨_兮[*團麽?那種特殊精神病人的療養院?”

008清明之夜(下)

他剛才看了一眼手表,時間是晚上十點半,也就是說他們在這裏開車起碼一個小時以上,先不說這段車程需要多少時間,光是這個點兒,除了夜場之外,其他的地方,Cosplay的也就剩下精神病院了。

“沒聽說這附近有療養院啊?”張揚傻呆呆的搖了搖頭。

療養院,基本上就是精神病院比較委婉的說法了。

外面那詭異的女人已經靠近了他們的車子,笑容十分豔麗且勾魂:“兩位晚上好啊?”

這麽好看的女人,這麽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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