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鬼就是有靈氣的人,死了之後這股子天然的靈氣也不散,整個鬼都跟一盤大補藥似的,誰跟她産生點什麽,都能分到那點天然的靈氣一些。

比如結陰親冥婚,那麽會庇佑另一半的家裏往後順順利利。

比如成為某個招魂幡的主魂,以後那也是能練成好東西的。

再比如被某些人抓去當役鬼,也就是服役的鬼魂的簡稱,就是給人幹活兒,什麽活兒可就容不得鬼去挑了,而那人将無往不利。

總之是好處多多,再狠一點的,把這個鬼魂弄走,劈成幾份,幹點什麽不成?

但是如果跟這位猛男厲鬼結了陰婚就不同了,這個家夥可是個有道行的,加上如果木清清能助其修煉,往後他們兩口子也能相輔相成。

而木清清能幫這個家夥修成鬼仙也算是功德一件,将來兩口氣一起投胎轉世,或許還能再成人胎,投生個大富大貴的人家,來生也能過得順遂。

不像這輩子,祖母不喜歡,自己病了老太太都沒來看一次,死了老太太倒是賣孫女兒的骨灰,得了錢還挺美。

這什麽破祖母啊?

那邊,劉輝已經開始問猛男厲鬼了:“你現在沒有見過她呢吧?”

“嗯。”猛男厲鬼乖乖坐在那裏,有點羞澀的道:“怕吓着她。”

“哦哦,那好,再問你一遍,你在這裏能常駐的吧?不然還得遷墳。”劉輝很有鬼媒人的架勢。

一人一鬼蹲在那裏聊天,秦勇主任一抹臉:“把人抓起來。”

抓人好辦,許諾怕這個鬼媒人打擾,還給他嘴巴裏塞了個白毛巾,是從衣兜裏掏出來的幹淨毛巾,也不知道這新的門衛制服裏怎麽有這玩意兒。

反正現在用上了,加上有人帶了繩子來,先捆上,然後慢吞吞的往回走,牆上的梯子也被扯了下來,這可是證物。

而且這個時候,秦勇還打開了執法記錄儀,有些東西不能記錄,有些卻必須記錄。

許諾看了看相談甚歡的一人一鬼:“不等輝哥嗎?”

“他難得有心思重操舊業,就讓他去操心吧,咱們先回去,這幫王八蛋,必須要嚴懲。”秦勇主任讓他們帶着人先走。

一行人回到了山下的門衛室,那裏已經有人在等着了,刑警大隊的人都在,直接移交了嫌疑犯。

便衣小組長道:“剛才我們突擊審查了一下,除了他們還有兩個人,據說是一對夫妻,好像有點手段,也是幹這一行的,得趁早解決,不然老是這麽……讓人太難受了。”

老是這麽偷人屍體,盜挖骨灰的,這都叫什麽事兒啊!

婚姻自由多少年了,怎麽還搞這一套?

“行行行,走走走!”秦勇巴不得趕緊走。

至于劉輝跟張揚,被他留下來善後了。

許諾倒是第一次跟張揚分開執行任務。

他們這一行人也是分開走的,刑警大隊的人開車帶着犯罪嫌疑人先回局裏頭,便衣小組跟他們一起,直撲離陵園不遠的一個城鄉結合部。

說是城鄉結合部,其實已經很現代化了,只是這裏的房産都是固定的,還有一些人家有田地呢,種的都是苞米、高粱之類的東西,如今秋收已經完成了,地裏頭只剩下枯黃的苞米茬子還在,一些高粱茬子也在。

這裏有一些新建起來的二層小樓,也有一些比較老舊的筒子樓。

還有一些平房,在寂靜的夜裏頭,還有幾盞路燈亮着,他們到了地方之後,已經是淩晨。

“先休息一下。”車子直接在一家很普通的農家樂跟前停了車,這家農家樂主打的是燒烤,所以這個時候,唯有他們家的燈還亮着。

一行人下了車子,都在伸懶腰,說實話,很多人都困了。

老黃組長是個很油滑世故的人,他直接跟店主說,他們是遠道而來的人:“這最近不是疫情緊張嗎?我們錯過了住宿的地方,找您這裏住一夜,另外早飯都在您這裏解決。”

他還提前付了錢,店主也看了他們的行程碼,一看都是綠色的這才讓他們進來。

農家樂本來就有很多的屋子,他們進去之後,幾乎是倒頭就睡。

倒是第二天一大早,早飯十分豐盛!

老板搓着手道:“我們這裏客人少,你們來的這麽突然,我就只能有什麽上什麽了。”

一大早就有韭菜盒子、大肉包子和小米粥、豆腐腦的吃,更有各色拌菜和雞蛋焖子。

反正東西一大堆,各色花樣都有,價格也挺貴。

畢竟都是農家自産的綠色食品,還有煮的老玉米,許諾都吃出家鄉風味了。

就是結款的時候,要**上有了點分歧,老黃組長要**是要回去報銷的,這麽多人吃吃喝喝不少錢呢。

而老板他們家是農家樂,**只能給那種手撕的票子,而不是增值稅的那種。

老黃組長就有些坐蠟了,這麽多錢花出去,沒有帶孔的增值稅**他回去沒法報銷。

還是秦勇主任,将他拉到一邊:“這次我們請客,我們請客!”

順便朝郝大川使了個眼色,郝大川就把老黃他們叫了出去。

而許諾守在門口,雙胞胎則是買了幾提水,挨個往車裏頭塞。

秦勇主任跟店主結賬,也沒要**,而是跟店主聊了聊,談天的內容不得而知,反正秦勇主任出來之後,上了車子,跟他們說,打聽出來了!

秦勇主任直接用對講機跟大家說了此事,前後車子都能聽得見:“店主家就是本地人,在這裏開農家樂很久了,據他說,這附近只有一對老夫妻是單獨居住的,就在後面那一排老式四合院裏,姓古,老古頭兒跟老古太太,一個六十八,一個六十五,據說有兒有女,可是都不在身邊,逢年過節的會接走二老,但是過了年還給送回來,他們倆還有三十多畝地,不種,都租賃出去,不過二老大概是年紀大了,記性不太好,有的時候買多了肉啊,魚之類的吃不了,就要放在冰箱裏凍着,凍着凍着有時候就忘了,他們家為此,買了七八個大冰箱,就為了存吃的,疫情剛起來那會兒,他們家最消停,因為有不少凍貨,買菜都不用跟人搶。”

“不過這對老夫妻偶爾會出門,走個七八天的,回來就會有錢,老夫妻倆藏不住事兒的,賺了錢就給孩子們打錢,給孫子買玩具什麽的,老婆子身上,穿金戴銀的,前些年買了七八個大金镯子,羨煞一群鄉親們,不過怎麽賺的錢,卻一直沒說,而且他們倆在本地也沒什麽實在親屬,都是一些鄉裏鄉親的,別人也不好多打聽,奇怪的是,有那幾個心思不正的想追問一番,可是半夜摸進去的人都不見了,也有家裏人報警的,片警來了之後也沒查出來什麽,加上那些個人本身也不務正業,最後這事兒只能當成失蹤人口處理了。”

說白了,這些人也是無事生非,非得要探秘老兩口的發財之路,後來自己失蹤了,他們的家裏人也只是虛應故事,報警報個失蹤完事了,根本沒有仔細找,也沒有去找老古夫妻倆的麻煩。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兒,自家的那個東西就是個不成器的玩意兒。

“我們的目标就是那對姓古的老夫妻?”老黃隊長有些驚訝:“這麽快就打聽出來了?”

“因為我沒要店主的**,這個我們回去能報銷,你們這裏恐怕不行。”秦勇樂了:“等我們辦完案子,我們回去報,你們不用報了。”

報銷就得要**,他不要**,店主當然開心了。

**那也是錢來的,提前交了稅的,這種地方的農家樂,能省一點是一點,說是農家樂,其實跟自家差不多,只不過因為疫情的關系,生意不好,他們這一來,算是做成了一筆大生意,賺了不少錢,店主跟秦勇聊天,當然是知無不盡啦!

所以被套出來好多的信息。

尤其是老古家的住處,那可是非常重要的消息。

一行人到了老古家,發現這裏是個典型的四合院,雖然是新蓋的,但是布局上遵循了老京城四合院的規矩,大概是就老兩口住着,占地大了點兒,可只蓋了個标準的四合院造型,大門虛掩着,推門進去,迎面就是個照壁,上頭端端正正的寫了一個“福”字。

不過周圍的圍牆倒是挺高的,也能理解,兩個老人住着這麽一個地方,圍牆不高,恐怕晚上都睡不踏實。

周圍是沒有鄰居的,倒是有房子,可是都搬走了,那房子就是個空的,留着也只是想哪天上頭想不開了,開發這裏也好沾點便宜。

秦勇早就打聽過了,這地方的人都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就指望上頭哪一天能開發這裏,也好占個便宜,其實很多房子都是空的,基本上沒人住,偶爾回來打掃一下衛生,也有人幹脆找了同村的人幫忙照顧,給點辛苦費就是了。

只要保證房子不坍塌就可以了。

老古家不同,他們家很早就重新修繕了老房子,煥然一新的四合院,安安靜靜的過日子,衆人都說,怪不得老兩口不想離開老家,去跟兒女在大城市裏過日子,實在是這裏很适合養老。

一群人繞過了影壁,迎面就是五間大房子,左右各三間的格局。

這是一個很大的院子,後頭甚至還有車庫呢!

只是這個院子裏,一沒有養狗,二沒有養貓。

連最常見的花花草草都沒有,盆栽也沒有,可以說,除了一個光禿禿的院子,就沒活物了。

按理來說,兩個老人住着的地方,就算是不養活物,養點花花草草也可以啊,他們來的農家樂那裏,庭院走廊下還擺着晚秋盛開的菊花呢。

但是這裏連一棵枯草都沒有。

院子裏倒是幹幹淨淨,可太幹淨了,而且周圍沒什麽動靜。

他們這一大早的過來,現在時間還不到七點,天剛蒙蒙亮。

就在這個時候,“吱嘎”一聲,西邊廂房的門,打開了,走出來一個老太太。

老太太手裏頭端着一個正冒熱氣的盆子,上頭還有一個勺子,擡頭看他們進來這麽多人,吓壞了:“你們是幹啥的?誰讓你們進來的?”

083陰·婚(七)

083陰·婚(七)

這老太太穿着非常樸實無華的衣服,打扮也很普通,花白的頭發,齊齊的盤在腦後頭,用一根很古早的那種銀簪子固定住,手上帶着一對老銀手镯,皮膚蠟黃,眼窩深陷。

“大娘,我們是來找人的,請問這是老古家嗎?”老黃組長立刻就開口:“我們是來找一對姓古的老夫妻。”

這一夥十幾個人,還都是男的,沒有一個女的,老太太有點害怕的道:“這家人是姓古。”

許諾看了看四周,皺了皺眉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院子裏怎麽冷嗖嗖的呢?

老太太有點顫顫巍巍的回答:“你們找他們老夫妻倆幹啥?”

“我們是來求辦事兒的。”老黃組長有點為難的樣子:“能不能,見一見他們二老?”

這個時候,他們身後突然走出來一個老頭兒,穿着一身厚實的黑衣服,很老派的老頭鞋,帶着個毛氈的帽子,溝壑縱橫的老臉上,帶着一股子落寞的死氣:“我就是老古頭兒,這是我老伴兒。”

衆人都沒察覺到他在背後,而許諾斜眼看了一下,外頭的大門,依稀是關上了,他們剛才進來的時候,可是打開的,現在卻關上了,可是剛才沒聽到動靜啊!

“進來說話吧。”老古頭兒貌似很不愛說話,但是行動上卻靈活的很,沒有一般老人家的拖拉。

進了屋裏頭才發現,這房間外面看着是五間,其實只有三間而已,中間的堂屋,東西兩邊的裏外間。

而且門都是打開的,一眼望過去,看的清清楚楚。

屋裏頭也打掃的幹淨,堂屋裏的正堂上,擺着兩副碗筷,一碟蒜茄子,一碟腌的鹹鴨蛋,還有一盤肉絲炒芥菜絲。還冒着熱氣呢。

配上小米粥,剛剛好。

老古頭手裏頭拎着的是個很大的食盒子,如今打開,從裏頭端出來一碟四個白胖的大白菜肉餡兒的包子。

那包子堪比拳頭大小,熱氣騰騰。

“還沒吃早飯呢?”秦勇一看這架勢就樂了:“那我們等一等?”

“在屋裏等吧,外面冷。”老古太太道:“喝茶那邊有熱水,自己動手。”

“哎!”老黃組長跟秦勇主任裝的還挺像那麽回事兒。

許諾他們作為小輩,是不會吭聲的,只老實的站着,可是許諾微低着頭,卻看向了西邊的卧房。

那裏本來空無一物的,但是他卻看到有三個鬼站在那裏。

神情呆滞,一動不動,可卻面上帶冰霜之色,身上冒着寒涼之氣。

偏偏西屋裏什麽都沒有啊!

果然是有問題。

“諾諾,去整點水來。”秦勇支使許諾:“給泡點茶。”

“哎!”許諾趕緊去拿水壺,這裏是有自來水的,但是沒有純淨水,兩個老人家也不習慣用什麽熱水器,也不訂購什麽純淨水,就喝自來水。

許諾找到了茶包,是很普通的那種,他們家還有老式的那種茶壺,許諾用開水涮了涮,倒進去一包普通的鐵觀音茶,只是他們人太多了,一個暖水壺的水都沒夠分,許諾就拎着水壺去了西廂房,那裏是廚房。

他進去發現了電水壺,就接了水燒開,等燒開的時候,他看了一下這個廚房,廚房裏的确是有三個大冰箱,裏頭凍滿了東西。

凍菜、凍肉和凍魚,滿滿當當的一下子。

還有兩袋子的米,一袋子的面,各色雜糧也好些。

許諾覺得,如果老兩口不出門的話,只要水電不斷,他們能在這家裏足不出戶過個一年半載,都沒問題啊。

而且三臺這麽大的電冰箱,每天的耗電量可不少,一個月下來,怎麽也得百八十塊錢,再有其他的用電項目,這一個月,怎麽也得一二百塊錢。

許諾看了一下,廚房裏有電水壺,有電飯煲,還有電磁爐。

可是都很新,沒多少用過的痕跡,就連早上的小米粥,都是用的大鍋竈熬得,或許是二老喜歡煙火氣?

那麽置辦這麽多電器幹什麽?

光是電飯煲,就有三個,大的,中不溜的,小的。

可都新的很,連煮蛋器都有,但是裏頭的電源插頭都沒卸下去塑封,可見是沒用過的東西。

電水壺響了起來,代表這水燒開了。

許諾趕緊拔了電源,灌了一下子的開水到暖壺裏。

這個暖壺還挺能裝的,電水壺裏頭只剩下個底兒。

他拎着暖壺回去,又倒了一大壺的茶水,給自己留了一杯,剩下的給大家續杯。

正好,兩個人也吃好了早飯。

許諾跟一個便衣幫忙将殘羹剩飯送去了廚房,洗刷了一下,收拾了一番。

屋裏頭已經開始談正事了,最開始,老古夫妻倆還問東問西的,但是秦勇對這方面好像還挺精通。

他跟老黃組長倆,一唱一和,應付過了這夫妻倆的試探。

許諾回來的時候,他們也正好進入正題。

“這麽說,你們兩家人,是想尋個合适的撘屍骨?”老古頭兒說話聲音不大,但是有點發冷。

“搭屍骨?”老黃組長是真的不懂,可秦勇卻懂得一點,但是他也裝作不懂:“什麽意思?”

“這結陰親冥婚,也是有講究的,最好的莫過于搭屍骨。”老古太太道:“這是老京城傳下來的風俗。”

所謂的“搭屍骨”,就是個別家庭辦死人與死人結婚的“喜事”,謂之“搭骨屍”,男、女兩家親家,謂之“骨屍親”。

早年見,這種“婚禮”的迎娶儀式多在夜間舉行,有時,人們正在安睡之際,忽被街巷裏的鼓樂吵醒,原來是“搭骨屍”的。

有一種人,專門辦理這樣的事情,三更半夜的擡著一頂紙轎子,由單鼓、單號、單唢吶吹奏前引。

有的則不用這種形式,有錢人家出得起錢,就仍用八擡大轎,全份金燈執事,擡着新娘子的棺材,或者是遺體。

民國之後,還有仿照“文明結婚”儀式,用西樂隊前導,後邊四個人擡著一個出殡用的影亭,內挂“新娘”照片,據說那個花銷更大,一般人家都折騰不起。

通常情況下,男方給女方送去的“鵝籠”、“酒海”、龍鳳喜餅以及肘子、喜果都是真的,惟有衣服、首飾是紙糊的“冥器”。

女方陪送的嫁妝一般都是紙活,送至男方後,只在“新郎”照片或牌位前陳列半天,有的只是擡着環繞男方院內一周,即由鼓樂前導,送至附近空地焚化。

老黃組長聽的直皺眉,這還有“傳統”啊?

秦勇主任也表現得有點不太高興的樣子,一看就是怕麻煩,可是又不得不容忍這種麻煩。

老古頭兒跟老古太太卻對他們更相信了三分。

畢竟這年代,能這麽折騰的,勢必有這麽折騰的理由。

“你們也別不耐煩,這種事情,錯一點都不行,沒有個懂行的,非得鬧出來事情不可。”老古太太道:“我們公母倆都老了,只想結個善緣,若是你們想辦呢,就按照我們的要求來,不然的話,結出來事情,我們可不管。”

她說的麻煩,又那麽吓人,老古頭兒也開了口:“你們要找的可是個新鮮的姑娘的屍體,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這可不好琢磨,這年頭,男多女少啊!”

這不還是老樣子嗎?許諾可是聽過這說法。

不過,許諾看了看他們家西邊的房間,那裏的确是站着三個少女的芳魂。

只是她們都穿着十分簡單,白衣白褲,且看起來質量不怎麽樣,不過這三位長得的确是很好看,眉清目秀的不說,全都長發,又年紀輕輕,的确是很難湊齊這樣的條件。

既要年輕,又要未婚,還得盤順條靓。

他有理由懷疑,這三個是老古夫妻倆的“存貨”。

秦勇跟老黃只能表示理解,他們倆的身份很簡單,一個是死了侄子,一個是死了兒子,雖然這麽說有點晦氣,但是老黃沒兒子,他家的是一個姑娘,正在上初中。

所以老黃是男方的家長,秦勇是他的堂弟,這麽一個親屬關系,其他人都是晚輩,什麽堂侄子、表外甥的,反正不是外人。

“如果要找個合适的姑娘的屍體,搭屍骨,那個,要多少錢?”老黃組長開始問價格了。

“事情很多,你想辦成什麽樣的呢?”老古頭兒沒一上來就說錢的問題,而是問他們要辦多大的。

“這種事情,不方便大張旗鼓吧?”秦勇主任有些猶豫的道:“再說,讓人知道了,我們家裏的風評也不好。”

老古夫妻倆大概是遇到的這種情況多了,果然更加不懷疑他們。

“事情要辦就要往好了辦,不然的話,折騰這麽一回有什麽用?”老古頭兒冷漠的道:“大家都是為了孩子。”

提到這個,秦勇跟老黃就默契的難過了起來:“是啊,不為了孩子,誰樂意辦這種事情。”

老古太太又說了:“陰婚并不一定都舉行上列儀式,但迎娶儀式是不可少的。要找一個黃道吉日,高搭大棚,宴請親友,門前亮轎。切不可悄無聲息的,那樣的話,名不正言不順,人不高興可以理解,亡者要是不高興了,全家都得跟着倒黴!”

這話說的更讓人皺眉頭了,想要小辦都不成,非得大辦不可的意思。

接下來,老古太太又提了要求,還挺多,喜房裏供奉“百份”全神。

對面炕上設矮桌,供“新郎”照片或牌位,前設蘋果、龍鳳喜餅若幹盤。

并有大紅花一朵,下綴白色的緞帶,上書:“新郎”字樣。

女方“閨房”中供“新娘”照片或牌位,亦如前所供,并有大紅花一朵,下綴同一塊緞子取出來做成的緞帶,上書:“新娘”字樣。

還要求花轎到達女方後,由送親太太将“新娘”照片或牌位取下,由娶親太太接過來,還要放人入寶轎。

也就是新娘子的屍體,還得穿戴一新,跟新嫁娘一樣一樣的。

這時,“新娘”的父、母不免要大聲嚎哭,而且要追出屋外。

聽到這裏,許諾都有些冒冷汗了,這完全不是辦喜事的氣氛好麽。

而喜轎回到男方後,仍由娶親太太将“新婦”照片或牌位取出來,放于喜房炕上的供桌,與“新郎”并列。

并用紅頭繩将兩幅照片拴起來,(取月老牽紅線之意),并複上紅、黃兩色的彩綢。

至于“合杯酒”、“子孫餃子”、“長壽面”也要供于“新婚夫婦”的牌位或照片前,跟真正結婚也沒什麽差別。

冥婚也有洞房的,就是将兩個年輕人的屍體,放在喜床上,一夜過後,再放回殡儀館,以後再選個宜破土安葬的好日子,女方起靈安指定的時辰葬入男方墳的旁邊,并且兩個棺柩要挨上槽幫,才算并骨合葬。

如“新婚夫婦”有弟弟妹妹或弟妹、妹夫等,即喚出來,給照片或牌位磕頭行禮。

兩家親家則互相道喜。

舉行了以上儀式之後,擇個“黃道吉日”宜破土安葬的好日子,女方就可以起靈了。

按陰陽先生指定的時辰,将棺樞起出後,馬上潑在坑內一桶清水,扔下去兩個蘋果。

與此同時,高高揚起花紅紙錢。男方則在墳側挖一穴,露出“新郎”棺柩的槽幫,将“新娘”埋入以達到“夫妻”并骨合葬的目的。

葬罷,即在墳墓前陳設酒果,焚化花紅紙錢,舉行合婚祭。

男女雙方的父、母等家屬(即兩家親家)邊哭邊道“大喜”。

“事情辦好後,男女兩方便當做親家來往。”老古頭兒道:“以後你兒子在地下也不孤單。”

老黃的眼眶子就紅了。

許諾看的心裏驚訝不已,這演技,不去當演員可惜了。

“我也想讓我兒子在地下過得好,有媳婦兒有個家。”老黃聲音低沉,帶着一股子悲意:“那未來的兒媳婦,是個什麽樣子的?”

“這就要看你的什麽要求了。”老古頭兒看了一眼老古太太。

老古太太道:“如果你們有合适的女方人選,需要我們做媒的話,主持婚禮加上各種花費,大概是二十多萬;如果你們沒有合适的人選,提出要求來,我們幫忙撮合,花銷就大了,五十萬打底,多了不退,少了還得補。”

084陰·婚(八)

084陰·婚(八)

老古太太也不是信口雌黃,她跟老頭子可是看到了他們開車來的,都是好車。

一輛商務的依維柯,挂的牌照是京都的,而能在京中找上門來的都是熟客,不是熟客也打聽不到他們夫妻倆。

一輛低調的寶馬,五十萬起步。

還有一輛越野的牧馬人,也是五十萬起步。

這些都是沾親帶故,一看就是有錢人家啊!

再看秦勇,手上帶着個手串兒,瑪瑙珠子串成的算什麽?人家那是一圈兒金珠子,中間挂着一金貔貅,這個手串兒就得價值三五萬。

老黃組長呢,脖子上時隐時現一大金鏈子,手指頭粗!

許諾他們呢,盡管打扮得也很低調,但是許諾幾個年輕人,身上穿的衣服,也都是牌子貨,第一是質量過關,結實啊!第二就是活動容易一些,他還看到一個便衣穿了一身的李寧運動裝,方便抓人。

這些人一看就是有錢人,也只有有錢人才能這麽瞎折騰,要是普通人家,肯定不會這麽多事兒。

而且這些人肯定是暴發戶,一般好幾代有錢人都養出來了,才不會這麽沒見識。

要是那種富貴兒三五代的人家,他們也惹不起啊。

那樣的人家自有福祿庇佑,可惹不得。

“三五十萬的,倒是不多。”秦勇想了想:“但是這事情,辦的大小,熱鬧與否,我們可以随大流,但是女方的要求,我們想提一提,我們家沒有合适的對象,恐怕需要煩勞你們了。”

“我未來的兒媳婦,一定要漂亮,我兒子可帥氣了。”老黃組長開始侃侃而談:“生前學歷也得高一些,我兒子可是個大學生,學問不高,跟我兒子也聊不到一起去;生前要沒有處過男朋友的,最好還要是個黃花大閨女啊,我兒子可是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拉過……。”

許諾很想笑,這個無中生有的兒子,當然沒有拉過女孩子的手。

倒是老古夫妻倆,有些皺眉頭,這家人真的是個暴發戶啊,為了讓兒子專心學習,不讓早戀,看的那叫一個嚴實。

老古太太甚至沒忍住,問了一句:“令公子是怎麽去的?”

老黃組長吭哧癟肚半天:“……自殺……。”

秦勇趕緊在旁邊解釋了一句:“孩子也是壓力太大,是我們沒照顧好他,千墒地就這麽一棵獨苗啊!”

老古頭兒聽了這話,嘴角微微一竅,又強行壓了下去:“既然如此,那樣貌應該不錯。”

老黃組長早有所準備,他拿了個手機出來,上頭真的有個帥氣的小夥子:“當然,當然!我兒子,我兒子!”

許諾有些無語了,雖然是假的,但是你整個照片出來,有些過分了吧?裏頭的人可是真的。

後來他才知道,裏頭的照片,小夥子是真的死了。

大學生,考研沒考上,女朋友跟他分了,一時之間沒想開,就吃了安眠藥……也的确是自殺而亡。

老古頭兒看了一眼照片,更相信了:“是個好孩子。”

“是吧?”老黃組長抹了一把眼淚兒:“為了我這好孩子,我也得給他找個合适的女孩子。”

“是,是,不過價格可不低。”老古太太道:“五十萬打底,上不封頂。”

這樣的一個獨苗苗,想要配個陰婚,那還不得花錢如流水啊?這個時候不要個好價錢,什麽時候要?

“可以!”老黃組長一口就答應了,反正錢也不會給他們:“但是我要求的兒媳婦人選?”

“好辦,好辦!”老古頭兒還是老樣子,老古太太卻笑出了一嘴的大金牙:“保證讓你滿意。”

那架勢,真的跟媒婆兒沒什麽兩樣。

“那我們就在前頭那個農家樂住着,什麽時候能給個回信?”秦勇哀傷的道:“家裏老人還等着呢。”

“明天就能有回信,記得準備好錢。”老古頭兒板着臉一揮手:“請回吧。”

他們不能驚動這對老夫妻,就這麽出了大門。

不過臨走之前,秦勇直接送給兩位老人,五沓子錢,說是定金。

果然,給了錢再走,倆人倒是沒說什麽,不過态度上好了點兒,起碼把人送到了大門口,而不是坐在屋裏頭不動彈。

等到上了車子,往農家樂方向開的時候,老黃組長才問秦勇主任:“你怎麽給了錢?”

給的還是現金,整整五沓粉紅票票呢。

也不知道能不能報銷。

“不給錢,他們可能會懷疑我們的誠意。”秦勇對着對講機道:“給了錢,他們也就安心了,雖然五十萬只給了五萬塊錢的預付款,那也代表我們誠意十足了,不給錢,說不過去。”

對方開了價,他們也答應了,不給定金說不過去。

貧窮的便衣小組是沒有那麽多錢的,何況走銀行卡的話,估計那倆老人精也不會同意,只能給現金。

幸好他來的時候,早做了準備。

因為按照農家樂店主的說法,這對老夫妻生活低調卻很富裕,可他們在抓捕了那個偷挖木清清骨灰的鬼媒人的時候,他招供後就查了古姓夫妻倆的銀行賬目往來,沒發現不妥當的地方。

人家有正當的收入來源,租賃土地,做點小買賣,賣點農副産品什麽的,老人家還有社保和養老金呢。

只不過按照這麽算下去,這老夫妻倆應該過得很節儉,不然每年差不多二十萬的收入,他們來能存起來十八萬之多。

這年頭過日子,哪兒那麽容易存住錢啊!

另外倆人的兒子在國外,女兒在外地,還是在雲省,挨着邊境線了,擡擡腿走走就出國境了,那叫一個方便啊。

女兒的賬戶上,有一些大筆收入,但是他們女兒是在那裏開客棧的,也就是賓館的古代別稱,那裏是複古的一個邊境城鎮,當年就是旅游資源大省,如今雖然疫情看的嚴,可收入還是有不少的,偶爾一兩筆錢,她還要彙給國外的哥哥。

那麽只能有一種可能了,那就是他們收的都是現金。

花的也可能都是現金,畢竟這麽大年紀了,不會用智能手機,很正常啊!

這樣一來,一些花銷完全就是隐形的,現金來去,根本無法查到任何痕跡。

而且還不會引來什麽人的注意,起碼銀行的限制現金令,就無法察覺到他們的不妥。

果然是老奸巨猾啊!

秦勇主任分析的頭頭是道,聽的前頭車裏的老黃組長感慨不已:“你說的太對了,可惜,我們沒那麽財大氣粗。”

對于一個吃住費用都要增值稅發、票,需要回去報銷的便衣警察來說,五萬塊需要打報告的,還不知道能不能批的下來,萬一財務緊張,沒錢;或者是這錢就打了水漂,更難過。

“沒事兒,這錢是我個人出資,就算是打了水漂,我也經受得起這個損失,我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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