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誤入花樓

一直走到離皇宮有段距離了,楚幽麥才停住了腳步,仰天長長的籲了口氣。神情也輕松了不少,“總算是出來了。”咦,這南宮海怎麽半天沒有動靜,難不成被悶死在裏面了?

還不等她查看究竟,由遠至近傳來了一陣陣打鬥聲,而後是雜亂的追逐聲,聲音逐漸清晰,迎面便有一人向她的方向直撲了過來,以一種勢不可擋的姿态壓向了她。

事出突然,楚幽麥毫無防備,硬生生的被來人壓倒在地。一股帶着血腥味的男子氣息灌入鼻中,她擡手就要推開身上這具沉重的身體。

“救……救我。”身上的人兒沙啞着嗓子氣若游絲的說道,聲音幹涸的猶如一汪枯泉。

原本是想推開他的,然而手中卻有一股秾稠味,濕濕的,黏黏的,難道他受了重傷。心中有幾分不忍,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先救了他再說吧。

事不宜遲,她必須得丢下南宮海了,費力的托起男子,将他的手繞過自己的肩頭勉強撐起他往夜色中走去。

一路走來,卻是平靜異常,身後未曾出現殺手追蹤。

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一條溪流邊,她環顧四周,伸手不見五指,将身上的男子小心翼翼地放到草地上躺平,現在危機已經解除了,就把他放這裏好了,反正他的死活也不關她的事,還是去看看南宮海怎麽樣了吧,好歹也是她帶出宮的,得負點責任,要真有什麽的話,她就是有一百顆腦袋也不夠砍的。

想到這,就起身回走,腳剛往外邁出一步,另一只腳就被什麽東西拖出了,動彈不得。楚幽麥回頭一看,只見地上的人似乎發現了她的意圖,正拼勁全身的力氣纏住了她的腳,阻止她離開。

“別走。”地上的男子輕輕說道,聲音雖帶着虛弱的無力,語氣卻堅定不移。

她蹙了蹙眉頭,頭疼的蹲下了身子,伸手從懷中摸出了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璀璨的光芒頓時照亮了整片天空,楚幽麥寶貝的擦了一點口水在上面,用袖子仔細的抹了抹,這可是她從南宮海的寝宮偷偷拿的,現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場,反正皇宮裏也不缺這一顆珠子。

好吧,今天就算你小子走運了,本姑娘大發慈悲今日就救你一回吧。

“嘶啦”一聲,楚幽麥将他亵衣的裏襯給撕了一整片下來。明亮的眼珠掃尋他的傷口,不經意的暼到他的臉。

不由一怔,一頭青絲随意的披散在草地上,一張英俊不凡的輪廓此時在夜明珠的照耀下略顯蒼白,白的幾乎透明,唇上早已沒有血色,看不出原來的風彩。他身着一襲白衣,但如今卻狼狽不堪。肩頭上的血在白衣上印染出了一層層梅花,襯得那血紅的奪目,在暗夜中悄然綻放。

然而此刻的她根本無心欣賞,換作平時她定會細細打量一番的。

包紮的活她還真從沒做過,不知從何下手。她皺眉想了想,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了,說幹就幹。動作略帶粗魯的掀開了他的上衣,瞬間露出了他古銅色的皮膚,線條塊塊分明,讓她都看呆了眼,雖年紀幼小,但對于男女之事還是略有耳聞的,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男人的身子,難免會有羞色。

糟了,傷口留有黑血,難道有毒?事不宜遲,還是救人要緊。

也許把毒血給吸出來就沒事了,她也只有抱着試試的心态,俯身一口吸住了他的傷口處,用力一吸,快速的将嘴中的污血奮力吐在了一旁的草地上。

染血的肩頭顏色漸漸恢複了正常的顏色,楚幽麥不由會心一笑,輕輕抹去了嘴角邊殘留的污血,眸光深望着他,似乎覺得特別有成就感。

接着,她将手中的紗布往他的肩頭纏了上去,伴着“嘶”地一聲男子的嘴中發出了連綿不斷的哼哼聲。

這女人怎麽如此粗魯,白衣男子咬牙挺住,但還是發出了聲音。狹長的眸子如一潭湖水緩緩睜開了一道縫,映入眼簾的是女子放大的面孔,他警覺的往後一縮,身手敏銳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你在做什麽?”他目光如炬凝視着她。

楚幽麥嘴中還咬着正在撕扯的紗布,含糊不清的說道:“你看不出我正在救你嗎?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說完,怒目相瞪。

“救我?有你這麽救人的嗎?”男子的聲音中隐含怒氣,語氣不快的對上她的眼。四目相對,楚幽麥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燃着怒意的眸子,頓時氣焰消了一半。她告誡自己:不生氣,不生氣,不必為這種人動氣,氣壞的可是自己。

想到這,心中便開懷了,起身不屑的從他身上掃視一圈,将夜明珠重新握到了手裏,動作之快似一氣呵成。

夜明珠掩去了光芒之後,天色瞬間黑不見底。

“你……你!”

白衣男子維持着原先的姿勢。氣得說不出話,想他藍晨飛,京城第一美男子,何時被一個女人如此對待過,更何況還是一個臉上有紅印的女人。不甘在心中燃燃焚燒,好,我記下了,女人。

藍晨飛森森的笑着,原本溫潤如玉的臉龐此刻泛着慎人的邪肆。

大元三年,東齊國日益繁盛,國昌民安,東齊皇帝人人稱頌,歌舞升平,好不喜氣。

時至端午,家家戶戶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這一日,聞名遠外的百花樓迎接來了史無前例的熱鬧,這還是開張以來頭一次進行選舉花魁大賽。

凡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在這一晚齊聚一堂,場面壯觀。

百花樓拐角處的一間廂房內,一名女子來回走動,腳步浮躁,頻繁的走個不停。

一旁的兩名丫環眼都看花了,其中一名道:“楚小姐,您還是別走了,您不累,奴婢和無果看着都累了。”

“是啊,小姐。無花說得對,兵來将擋,水來土淹,沒什麽好怕的。”無果說得一臉輕松,一副事不關己與人無尤的模樣。

看得楚幽麥氣不打一處來,當初她怎麽就會答應那個女人了呢,現如今可真是騎虎難下呀。

那是三月下旬的一個夜晚,她無意救下了一名青樓女子,她告訴自己,她本打算與一男子私奔的,卻不想被老鸨發現,誓要拆散她們。

她便動了恻隐之心,一時鬼迷心竅,居然答應幫助這個女人,搞得現在自己反倒要參選什麽花魁大賽,成了芸芸妓子中的一名。

無花無果本是之前那名女子的随侍丫頭,現在通通丢給了她,這讓原本孑然一身的她頭疼不已。

不行,一定要想辦法脫身才行,她把自己丢下恩恩愛愛去了,而自己卻要代她這裏受過。

越往這想,越是窩氣,她楚幽麥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你們說,這花魁大賽我該怎麽辦?如何上臺?”楚幽麥一把扯下了臉上的面紗,皺眉望向兩人,心急如焚。

“依奴婢看,小姐可以出奇制勝,以不變應萬變。”無花說得信誓旦旦,頭頭是道。楚幽麥打心底對她有幾分贊賞,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做你自己,不用去理會別人的目光。”無花堅定不移一口氣說完了整句話,一張平凡的臉蛋此刻充滿了璀璨的光芒,看得楚幽麥和無果不由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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