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男嬰失蹤
杵在發愣中的楚幽麥雖有滿肚子的疑惑,但戳破南宮涼的謊言對她也沒有任何好處,她并不指望自己能享有榮華富貴,只希望天可憐她,能給她一個安生之處。
她垂下紫色的長睫,眸光掠過周圍的人,只覺得那麽陌生,一句父親在嘴裏,那麽苦澀,她怎麽也喊不出口。也是,真正的楚幽麥本就是抑郁而去的,她不過是異世的一縷孤魂,無牽無伴,但不知道被她丢在百花樓裏的無花無果怎麽樣了,她有點擔心,她怕老鸨會遷怒于她們兩姐妹。
還有,三皇子,她情急之下讓老鸨頂替了自己,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三皇子發現了,她似乎做不到無心無肺的不管他人的死活,等找個合适的機會,她要救出無花無果二人。
入夜,楚府裏裏外外息了燈,大片大片的黑籠罩在整座大宅裏,伸手不見五指,一團霧氣萦繞在府裏,令人看不真切周遭的環境。
一間極為簡陋的屋子裏,僅有一張木板榻和破損已久的茶幾。
木榻上,一個單薄的人影環抱膝蓋倚靠在邊上,屋內沒并未點燭燈,黑暗中,她似一尊石像僵在了原地,紋絲未動。
她不懂自己為何依了南宮涼的話,留在了楚府,難道在強權面前她怯弱了嗎?還是渴望着那一絲遙不可及的溫暖?
楚天霸故意讓人給了自己這麽一間住所,難道這就是古代人的父女之情?倒真是無半分情義,連陌生人都不如。
前世,她是孤兒,不曾享受過父母的關懷,只能豔羨其他孤兒被別人領養走,然而,今世,她依舊未能如嘗所願。
雖有生母,卻也是在幾年前意外溺水身亡,至于那是不是個意外,現如今,也是無從查起了。
父親巴不得趕她出府,完全無睹她的性命,溫飽冷暖,這幾年在外的颠沛流離,她早已習慣了,是不是會被人在乎,都不再重要了,何況,她與這楚府的人并無感情,只要他們見到自己的容貌,就會吓得退避三舍,更不用說其它的了。腦中一閃而過奶奶說過的話,她會堅強的活下去的。
夜深了,陡然一聲尖叫劃破長空,凄慘驚悚。此刻,還不到三更天,天色還灰蒙蒙的。
府中,那息滅已久的燈火霎那間零零星星的點燃了,伴随着悉悉索索的響聲,緊接着便是淩亂的腳步聲越來越重,驚醒了剛入睡沒多久的楚幽麥,她一個翻身,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門外,卻已有一批人舉着火把闖了進來,為首的人二話不說推門而入,毫不顧忌這是女子的閨房。
通紅的燈火照亮了整間屋子,簡陋的屋子裏一股黴味直嗆鼻口,來人厭惡的往空中揮了揮,為首的家丁嫌棄的退到了門口,目光對上床上陰影處的女子,語氣不善,“三小姐,可否聽到嬰兒的啼哭聲?府中管家剛滿月的嬰兒在夜裏丢失了。”
“嬰兒?不曾。”她很确定自己并未聽到,就連自己是怎麽睡去的也記不得了。
為首的人仔細的在她臉上探究,卻見她神色正常,未有不對之處,失望在眸底閃過,“走吧。”一點線索都沒有,回去之後,管家是一定會怪罪他們辦事不利的,喪氣的垂下頭顱,他帶着一批人快速朝外走去。
雜亂的腳步似錘在了楚幽麥心中,一個嬰兒,怎麽會無故失蹤?難道是人販子偷走了,這并無道理啊,誰會敢冒這個險來楚府偷走一個嬰兒呢,若求財,楚府多的是金銀珠寶,若綁票,那孩子可是管家的,求不到多少錢財,況且夜裏一點動靜都沒有,這不像是一般人販子所為,這就怪了……
直到第二日,茶館裏,人蛇混亂,一名粗布裹身的年輕男子,手中撈起一疊瓜子在掌心,在嘴中磕着,擡手戳了戳身旁的男子,壓低聲音道:“聽說了嗎?昨日夜裏好幾戶人家都丢失了剛滿月的男嬰,且一點線索都沒留下。”
“不會吧?柳兄你別吓我。我剛過門的媳婦還等着跟我傳宗接代呢,你這該不是造謠的吧?”
“呸,你還不信我,我告訴你,這事千真萬确,我有一名小叔在城外楚府家當職,聽說昨夜裏管家的孩子都不翼而飛了。”
兩人的争執越說越大聲,幾乎在座的整個茶館裏的人都聽到了,有的人還上來跟着附和,“何止楚府,我聽說就連孟府剛滿月的嫡孫都不見了。”
滿月的男嬰失蹤,這事在京中一傳十,十傳百,到最後,竟越演越烈,被人說成是妖怪作祟,專吃滿月男嬰。
這樣的謠言一出,一到夜裏,家家戶戶都領了自家孩子閉門不出,囤了幾袋米糧,門窗緊鎖。那些生下女嬰的父母雖慶幸,但深怕被錯認是男嬰,也是不敢抱出門,甚至于,有些家中的男嬰硬是被打扮成女娃模樣,想要蒙混過關,躲過一劫。
街上的人影寥寥無幾,原本生意火爆的幾家酒樓花樓這幾日也是門前冷清蕭條,僅有三三兩兩的客人光顧,想來這些人是不信謠言的,照舊同往常一般吃喝玩樂。
然而,一到白日,上寺廟裏祈福的男男女女卻日漸增多。
刑部,幾位身着官服的大人頭疼的圍坐在一堆案幾後面,刑部尚書齊志遠額頭的汗水“刷刷刷”地滴落在男嬰失蹤的文案上,在上面印染開朵朵水漬。據統計,這已經是第一百個失蹤案了,心裏好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他為官多年,從未見過這麽離奇的案件,他想不到,是何人竟如此狠毒,專偷剛滿月的男嬰,而那些失蹤多日的男嬰現今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尚書大人,下官發現了一點線索。”刑部侍郎關忻眼珠緊盯在案書上,緊鎖的眉頭微微舒展。
“快說。”齊志遠眸光一亮,緊急追問。
關忻偏頭指着手中随意抽出的兩件案書,神情嚴謹,黑白分明的瞳孔中篤定而自信,“大人請看,案發時辰都是在夜裏,且兇手似乎專挑在二更到三更左右下手。大人何不來個将計就計,我們不如……”他附在齊志遠的耳邊一番私語,将剩餘的話說完,這番話引得齊志遠一愣,果真是青年出才俊,這樣簡單的計策他怎麽沒想到呢,他一拍腦袋,看來真是人老不中用了。
齊志遠正了正官帽,抖了抖微皺的袖袍,沉聲說道:“吩咐下去,就按你說得做。”
“下官領命。”随後,關忻及幾位大人協商了一頓,馬不停蹄地着手去辦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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