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不後悔

到了一月底，江啓文來接莫艦之出院，對于他現在徹底淪落為莫艦之的司機兼保姆這件事，他深感無奈，只能計劃着等莫艦之好了之後在收成本了，一定要帶薪休假一整年環球旅行，費用公司報銷。

對于他的獅子大開口，莫艦之不置可否，攤了攤手，反正以後的事誰說的準呢，江啓文對他的無賴咬牙切齒，只是現在莫艦之身殘體弱，上次那麽一點事就把人折騰到醫院了，他也不敢真的把工作交給莫艦之，只能暗暗發誓，一定要找回場子。

莫艦之這兩個月常常往醫院跑，連帶着江啓文都在這混了個臉熟，醫院的小護士們瞧見兩人氣質外貌都是一等一的好，每次看着他們倆都偷摸摸的搶着來過來看幾眼。

江啓文瞧着一邊幫莫艦之拔針管一邊暗戳戳偷偷兩人談話的護士調侃道：

“嘿嘿嘿，這都是公司機密，可不能亂聽。”

那小護士被發現了怯怯的笑了一下，這女孩年紀不大，估計剛畢業，透着一股青澀的味道，江啓文見她這一笑反而有些眼熟：

“我之前是不是見過你啊？”

莫艦之還挺驚訝他連醫院的小護士都要勾搭，那女孩反倒點點頭：

“對啊，上次你們的那個朋友醒來的時候我們見過，對了，那個男孩呢？我好久沒看見他了。”

江啓文似是沒聽到她後面的話點點頭：“原來是你啊。”

小護士收拾好東西要走的時候，臉突然紅了，猶豫的看了莫艦之一眼，輕聲道：

“莫先生，我能問一句話嗎？”

莫艦之有些莫名，不過還是點點頭，小護士尴尬的笑笑，眼裏卻是掩不住的好奇：

“你知道那個男孩喜歡你嗎？”

莫艦之眉眼微閃，不答反問：

“你為什麽會這樣想？”

小護士道：“因為我上次看見他趴在床頭偷偷的親你，然後不知道為啥突然就哭了，估計是怕吵醒你，他沒一會就走了。”

莫艦之沉默片刻，沉聲問道：“什麽時候？”

小護士道：“就年前那幾天啊，好像第二天你就出院了，本來這種事我在背後說也不好，不過我感覺他真的很喜歡你，那天他車禍剛醒過來以為你……額，死了，那樣子差點吓死我了，而且你手術完那幾天，他擔心你生活不方便，問了周圍短腿斷胳膊的大爺一圈，整理了好多小物件，我有一次還看見他在搜術後修養忌諱之類的，然後寫了張清單給照顧你的阿姨，那時候他自己都沒怎麽好呢……額，對不起，是我多嘴了。”

小護士說完後瞧見莫艦之神色有些怪異，以為自己說太多了讓他不舒服，畢竟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同性戀，只是想着那個本該笑容洋溢的男孩偷偷哭泣的樣子，怎麽都覺得有些替他難過。

莫艦之對小護士笑了笑：“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不過你猜錯了。”随即淡淡道：“我和他是戀人。”

小護士驚訝的看着他，半響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不過還是激動的道：“不用謝，那個啥……祝福你們，白頭到老，早生……額……幸福美滿。”

莫艦之神色誠懇：“謝謝。”

小護士走後，江啓文猶豫了一下道：

“本來不想說的，不過一個禮拜前他爸單方面停止了給我們的供貨，很明顯，他是一點也不想和我們扯上關系了。”

莫艦之若有所思：“那你借用別人的身份繼續和他合作，對了，你不是打算自己建立工廠嗎，順便問下，你有沒有加合夥人的想法？”

江啓文癟癟嘴：“我這就算不是多大的買賣，不過你确定人有那個才力？”

莫艦之聲色不動，江啓文真的忍不住了：

“你不是吧，你替人掏錢掏的爽快，你确定人家買你的賬？”

莫艦之淡淡道：“所以讓你以別人的身份，怎麽樣？要不要拉個人入夥？”

江啓文确定莫艦之是真的的為愛癡狂了，連這種虧本的買賣都撒錢撒的這麽開心，擺擺手：“得得得，你大老板非要送錢給我，我沒道理不接啊。”

莫艦之這才道：“人家對這方面是專業的，你出錢，他出力，這買賣不算虧。”

江啓文嫌棄的呵呵了一聲：“是你出錢，他出力，不過……”

江啓文咂咂嘴：“說實話，我也挺理解他爸，要是我，呵呵，我家那裏一定會活埋了我，估計十八年後還能拿出來鞭屍，所以我想問問你，你有幾成把握路願會選擇你。”

最後兩句話多了些鄭重在裏面，多少有些勸阻的意味，莫艦之沉默，他想到小護士方才說的話，路願從沒說過他曾偷偷來看過自己，說明他在那時已經做好決定了吧，他可以不辭千裏冒着風雪去看他，可是他不能不顧他的意願死纏爛打，只是有些不甘心，

總有人說下一個會更好，才會放棄比堅守更容易，只是對他來說不過是因為如今這個不夠珍貴，才會不那麽獨一無二，讓你唯恐這個丢了就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無奈不安。

“我并不畏懼失敗，只是不想沒有努力就面臨失敗。”

江啓文震驚了，沖他豎起大拇指：“你這是打斷用你的誠心感動上天怎麽着？”

莫艦之倒也不反駁，懶懶的擺擺手：“走吧。”

江啓文見說服不了他，也就罷了，開車到一半他奶奶給他打了個電話，江啓文轉了方向道：

“奶奶讓我們過去吃晚飯。”

莫艦之自然沒意見，等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兩人告別了奶奶上車回家，江啓文看見莫艦之緊皺的眉頭，了然的給他遞了杯水，莫艦之接下挺好奇的：

“你什麽時候帶的水下來”還是熱的。

江啓文發動車子道：“我奶奶味覺有點失靈，最近做飯口味越來越重，我就猜到你顧着上輩的心思肯定不會在飯桌上表露出來，看你那樣子，快笑死我了。”

莫艦之這才明白這貨從一開始就沒存什麽好心思，到了樓下，江啓文矮下身子往外探，吶吶道：

“哎，你家燈是不是開着呢？”

莫艦之順勢看了一會突然道：“快點上去。”

“急什麽，別是小偷什麽的，要不要叫個安保一起。” 他心裏還有些模糊，是不是看錯樓層了，莫艦之卻心境通明，路願走時除了帶走了他的行李，還有一把鑰匙。

江啓文見他眼神灼熱，大抵也知道了上面可能是誰，連忙停好車，将人扶上輪椅，電梯一層一層往上跳動，莫艦之的心裏竟然有些緊張的砰砰直跳。

打開房門前，他甚至做了一下深呼吸，屋裏一片通明，屋裏的陳設卻并沒有任何變動，收拾的如同以往幹淨整潔，落地窗前的窗簾被風吹的輕輕閃動，帶着一股清潔劑的味道。

莫艦之眉眼一動，突然發現一圈竟然沒有出來，往常他總是會睡在榻榻米上等待自己，可是此刻卻毫無聲息。

他挪動着輪椅打開自己的房間，客廳的燈光追随而至床邊一角，隐約瞧見床上睡着一個人，一圈被房門聲音驚動，突然從床頭起身，暗沉沉的光下一雙眼爍爍明亮，見到是他後跳下來湊在他腳邊蹭了蹭，又跳回床頭叫了一聲。

莫艦之緩緩把輪椅推過去，打開床頭燈，聲音驚動了床上的人醒了過來，心裏有一萬個問題在腦海中環繞，最終只是一句：

“怎麽來了？”

路願說：“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最好的答案已經有了，莫艦之微微矮下身，摸了摸他的頭發：

“你想好了？”

路願點頭，莫艦之在他唇上落下一個吻，似是呢喃卻堅定：

“不會讓你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