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能見
第二日早上,我被吵雜的喊殺聲驚醒,周圍一個侍衛都沒有,我披上衣服走出去,一個哨兵托着一套铠甲站在營帳門口,交給我。我看到到處是奔跑的士兵,抱着大捆的箭和兵刃,同時不斷有傷員從遠處的洛水上擡過來。
難道我來到這裏的第二天就開戰了?我心裏有些恐懼,但更多的是興奮。匆匆換上铠甲,騎上戰馬來到将軍營帳前,果然見到了陸敬初。他一身戎裝,滿面征塵,然而精神狀态很好,正站立在帳前,微微彎腰聽一名前線士兵彙報戰況。
見我過來,他翹起嘴角笑了一下,對那士兵吩咐了幾句,然後翻身騎上一匹黑色的戰馬,抖了抖缰繩,調轉馬頭,與我一起前行。
“昨夜睡得好嗎?”
“馬馬虎虎。”我說,其實軍營的生活也沒有想象的那麽糟糕。
“是嗎?”陸敬初偏過腦袋,金色的眼睛裏露出戲谑的光:“昨夜敵軍來劫營,外面殺聲震天,某人倒是睡得很香甜。”
“劫營?因為我嗎?”我問。
陸敬初點頭,我們穿過匆匆而過的士兵,逐漸靠近了戰争最前線——洛水。寬約幾百米的水面上,密密麻麻地布滿了黑點,那是簡易的舢板和士兵。水面上偶爾漂浮着幾具屍體。
喊殺聲越來越近,我看到一個受傷的士兵被擡回來,腿上的傷口被河水泡的浮腫發白。忽然我感覺尖銳的風聲,陸敬初擡手在我臉前拂過,抓住了一支流箭。
“老陸,”我麻利地滾下馬,躲在一處簡易工房做成的掩體後面,有些惱怒地瞪着他:“你搞什麽鬼。”
陸敬初撓頭:“哎,讓你見見你的老朋友嘛,別那麽膽小。那些箭從河對岸射過來,已經是強弩之末了。”說話的時候,他手裏已經握了五六只流箭,從背後取過弓箭,随手拉開,全部射出。
這幾支箭消失在密密麻麻的洛水之上,也不知道射到哪裏了。我正想嘲笑他,卻見對岸桅杆上那黑色的帶有司徒字樣的軍旗轟然倒地。
頓時我方陣地響起一陣歡呼喊殺聲。
陸敬初将我從掩體後面拖出來,他反複向我保證不會受傷,我只好和他一起勒馬站立在洛水旁邊。
“對岸那邊站立的一群人。”陸敬初以鞭指向洛水對面:“最前面那個,穿紅袍的年輕人。就是司徒逆。”
我聽他那樣說,急忙用目光去搜尋,卻只看到了一群模模糊糊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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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争持續到了兩個時辰才休止。雙方各有損傷,清點了傷員和戰俘後。各自回帳休息。趁陸敬初和其他的将軍商量軍情的時候,我悄悄走進關押戰俘的帳篷。
他們大多數都是傷員,還沒走進去,就聽到或高或低的呻|吟喊疼聲。我掀開帳門走進去。裏面的人逐漸将目光轉向我,然後帳篷裏漸漸安靜下來,靜的一點聲響都沒有。
這些人有的認識我,有的或許能從我的衣服判斷出我的身份。一個正在給同伴包紮傷口的士兵率先跪下來,低低地喚了聲:“陛下。”
其餘的人也紛紛掙紮着從床上下來行禮。我冷笑了一聲,找了一處幹淨的椅子坐下,說道:“起來。”
這些人裏有一個我覺得眼熟,大概是在梧桐山莊裏的侍衛,我并不指望能從他的嘴裏套出什麽話,但是沒想到他卻喋喋不休地說:“将軍一直都很想念陛下。您離開山莊後,将軍擔心您,難過了很久……”
“行了,再說這個把你舌頭割下來。”我随手拿起旁邊放着的一柄刀。
那人縮了縮脖子,不再說話了。
“九重和你們一起來了嗎”我問,自從離開梧桐山莊,我唯一擔心的就是九重,雖然沒有履行諾言及時把他救出來,但是我想,憑南宮子辛對他的情意,他的狀況應該不會太糟糕。
那人猶猶豫豫地看了我手裏的刀一眼。
“說吧。”
“祭祀大人,已經死了很久了。”他表情憂郁地說。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