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四周不斷有行人經過,蘇嬈一瞬間又像做了壞事的小孩子,面紅心跳。

大庭廣衆之下,也太刺激了。

旁邊有一孩子偷偷看他們,天真又茫然地問他的媽媽,“哥哥姐姐是在拍偶像劇嗎?”

稚嫩的聲音傳進蘇嬈的耳朵,她望着司意寒,不禁笑出聲。

和他交往以來,這是她第一次覺得他倆在談戀愛。

風吹起男人額前的碎發,露出他英俊的眉宇,蘇嬈的手指寸寸拂過,很認真看着他。

司意寒的手還握在她纖細的腳腕,“還疼嗎?”

“我……我不疼了。”将手遞給司意寒,蘇嬈讓他幫忙拉她起來,“和你開玩笑的,怎麽還真親了?”

“又不是沒親過。”他一副正經的樣子。

“那會兒只有我們兩個人,能一樣嗎?”

腦海中浮現出某些旖旎的畫面,蘇嬈感覺拂在耳畔的風都變得熾熱。

她擡頭看向男人嚴肅的臉龐,轉移話題詢問:“怎麽沒有提前告訴我就回來了?”

“今天是我們交往的第315天,給你個驚喜。”

“………”

蘇嬈聽出司意寒是在用她剛剛的說話風格來回答,她思維跳脫地追問:“有什麽特殊紀念意義嗎?”

“國際消費者權益日。”司意寒定定望着她,“維護我身為男朋友的權益。”

就算拐彎抹角,他還是問了。

蘇嬈一把抱住他的胳膊,邊往前走邊和他解釋:“那位是我大學的學長,目前在眼科醫院從事醫生,奶奶的眼睛不太舒服,我想找熟人能靠譜些,就聯系了他。後來,奶奶想感謝他幫忙,特地做了一桌菜,請他今晚來家裏吃,事情就是這麽簡單。”

“奶奶眼睛不舒服,怎麽沒告訴我?”

“我想先帶她去檢查一下,如果真有問題,肯定要找你幫忙啊。”

“幫忙?”捕捉到這個字眼,司意寒的目光冷卻幾分。

蘇嬈卻很坦然,“即使你是我男朋友,也沒替我解決問題的義務,我們倆是獨立的個體,除了感情,其他都應該分清楚。”

類似于這樣的話,蘇嬈不是第一次講了。

她想去《藝術周刊》工作,明明可以借助他的力量,她卻要自己努力。

那個時候的她也是說,你幫我只是第一步,如果我沒憑真本事進去,在那裏也不可能待得下去。

蘇嬈活得很清醒,不盲目追求世俗。

他送她各種名牌包、衣服和首飾,她大多時候都是堆在房間裏面,只有和他約會的時候才會讓它們有展示的機會。

當然,司意寒從來都是尊重她的意願,她想做什麽就去做,他連幹涉的話都不會多講。

沿着河畔,不知不覺走出很遠,蘇嬈恍然驚覺,她出門是為了送梁宇軒的,都過了這麽久還沒回去,奶奶肯定要着急了。

從上衣口袋拿出手機,蘇嬈想給奶奶打個電話,告訴她待會兒回去,卻看見司意寒發她的兩條消息。

[你在家嗎?]

[我馬上到你小區。]

那個時候她忙着招待梁宇軒,根本沒有看手機。

給奶奶打完電話,蘇嬈扯下司意寒的衣角,“我不回你,怎麽也不打個電話啊?”

“擔心被奶奶聽見。”

“嘁……”蘇嬈眯眸打量他,“說得好像你見不得光一樣。”

司意寒對上她的目光,那眼神仿佛在說:難道不是嗎?

氣氛莫名沉默下來,話題就此打住。

他沒有提出要探望她的奶奶,而她也沒有要求他去。

兩個人仿佛形成無聲的默契,心照不宣的那種。

一旦見家長,他們的關系好像是奔着結婚去發展的,但如今,彼此都沒有這樣的想法。

司意寒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無論怎樣的關系,掌控權都在他的手裏。

蘇嬈在和他開始的那天就已經想到了分開。

愛情都是從好奇開始的,可她對司意寒卻從始至終都抱着不純的目的。

假如有一天他知道她接近于他的原因,大概會再也不想見到她。

回到家已經十點多,奶奶仍坐在沙發上看她鐘□□日常劇。

“你去哪兒了?這麽晚才回來?”老太太困倦打個哈欠。

“我在電話裏不是跟您說了?碰到一個朋友。”

“耳背,沒聽清。”奶奶将電視劇暫停,“你出門不久後,你爸給我打來電話,他要來這邊談筆生意,我一想還是跟他回去吧。”

“你才來了多久,怎麽不在這兒多住幾天?”

“你每天工作忙,我白天在家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還是回去跟我那幫老夥計打打麻将更自在。”

聽她這樣說,蘇嬈也不攔着了。

轉而問:“我爸什麽時候到?”

“明天下午,晚上安排你們姐妹倆一塊吃個飯吧。”

“我和蘇語薇關系又不好,沒那個必要了吧。”

聽蘇嬈這樣說,奶奶皺起眉,“你不喜歡語薇當她是個透明人不就好了?和你爸的關系別鬧得太僵,要不公司的股份他都給了語薇咋辦?”

奶奶的心裏自然是更向着蘇嬈的,畢竟她才是跟她有着血緣關系的親孫女,對蘇語薇不過就是做做樣子。

在蘇語薇心裏,也不會真把她當成親奶奶,也就隔三差五打電話裝作關心她,故意讨好罷了,老太太都門清着呢。

蘇嬈聽完奶奶的話,眼底閃過一抹深沉的光,嘴上只是淡淡應下來。

翌日晚上。

蘇嬈下班後來到蘇興哲訂好的塘灣飯莊。

這裏主打地道的寧城菜,屬于百年老字號,每天來吃飯的人都絡繹不絕,趕上飯點,起碼要排二十分鐘的隊。

蘇嬈跟着司意寒來過一次,他說這是他朋友家的店。

那個時候,蘇嬈沒有多打聽對方是誰,反正說了她也不認識。

進包廂的時候,蘇興哲不知在和蘇語薇聊什麽,樂得哈哈大笑。

看到蘇嬈,他們的笑容同一時間止住。

蘇嬈出于禮貌,敷衍打聲招呼,将包放到櫃子上,随手把大衣脫下挂到衣架。

“我們都點完菜了,你看看還有什麽想吃的。”蘇嬈一坐下,奶奶就将菜單放到她面前。

看他們劃的那些菜,蘇嬈沒有再加,這些就夠吃了。

“姐,你男朋友在哪個部門工作啊?爸今天和司氏集團簽了合約,會向他們長期供貨呢。”

蘇語薇在蘇興哲的面前,總是表現出和蘇嬈關系特別好的樣子。

聽她輕快的語氣,就像在和親姐姐閑聊那般,完全沒有了私下對蘇嬈咄咄逼人的那種态度。

蘇嬈目光一滞,想不通司氏這種世界聞名的大公司怎會和她家合作。

司氏集團旗下産業鏈衆多,包含互聯網、金融、電子以及房地産和家居。

而她家是做木材生意,雖然在阮城資歷雄厚,但放眼全國就排不上號了。

司氏集團不太可能選擇這樣一家公司進行合作,除非是有司意寒的授意。

可家居這塊産業是由旗下分公司的人負責,他也會插手嗎?

蘇嬈還在思考,就聽蘇語薇問:“姐,怎麽一提到你男朋友你就沉默呢?你倆是不是鬧別扭了?”

她明顯是等着幸災樂禍的态度,蘇嬈抿了口茶水,“他在總裁辦。”

蘇語薇一聽,表情頃刻間發生變化,随即就脫口而出問:“那他一定能經常見到司意寒咯?”

蘇興哲聽見這名字,“語薇,你認得司意寒?”

斂下眸,蘇語薇一臉嬌羞道:“和朋友參加晚宴時見過他,後來也偶遇過幾次,算是認識。”

話題都聊到這兒了,蘇語薇順勢詢問:“爸,既然你都和司氏集團合作了,能不能想個辦法把我弄去他們公司啊?”

話落,一聲低低的嗤笑響起。

蘇嬈:“司氏招聘的最低學歷是名校本科,二本畢業估計只能去掃廁所。”

“爸,你看我姐。”蘇語薇受到委屈地皺起眉,“我為什麽學習不好?還不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在高考前夕到老師面前誣陷我早戀,害我在同學面前丢了臉面,我的心态也不可能會受影響。”

說着,她的眼淚差點掉下來。

蘇嬈回想到她們高三的那一年。

臨近高考,每個人都卯了勁的學習,蘇嬈也不例外,經常複習到淩晨兩點。

有天晚上,她複習完去洗澡,本來調得好好的水突然變得冰涼,激得她渾身哆嗦了下,第二天早上就感冒了。

雖然蘇語薇沒承認,但蘇嬈斷定就是她關了外面的熱水總閥。

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很多,蘇語薇就是想害她生病,高考發揮失常。

蘇嬈忍無可忍,決定好好治她一次。

于是她想方設法讓蘇語薇和一不學無術的男生約在了小樹林,之後報告給老師,抓了他倆的現行。

臨近高考,早戀抓得嚴,第二天就全校通報,讓家長把蘇語薇領回了家。

思緒拉回來,蘇嬈淡淡反問:“倒數第二還有多大的下降空間?考卷上的題不一樣都是蒙的?多考十分也要花錢買學歷。”

學習方面的事情,蘇語薇自知理虧,說不過蘇嬈,又把話題回司意寒的身上,“爸,意寒他真是個很好的男人,專注工作,不亂搞男女關系,如果我和他在一起,不光對我有益處,也能夠幫助公司更上一層臺階對不對?”

蘇嬈經常懷疑蘇語薇有臆想症。

好比高中,學校裏一位帥哥學霸喜歡蘇嬈,蘇語薇卻覺得他是對她有意思,每次見到人家都會拿捏姿态,事實上人家根本沒看她一眼。

而現在,她和司意寒話都沒說幾句,微信都沒加上人家的,已經在幻想和他結婚生孩子了。

這是病,得治。

聽不下去了,蘇嬈借口去洗手間暫時離開。

當她回來時,蘇語薇還在聊這個話題,仿佛不把蘇興哲說服幫她進蘇氏集團就不罷休。

菜已經陸陸續續上桌,直到最後一道菜上完,蘇語薇終于說累了,拿起筷子準備吃飯。

而這時,包廂的門被人從外推開,一個穿着商務襯衫的男人進入了他們的視線。

“蘇嬈?還真是你啊!”

俞士傑勾下唇,說完對後邊的服務員潇灑一招手。

八道名貴的菜又被端到桌上,其中有一道是國宴水準的大菜,一個月只做十道,預訂都搶不到,只能和老板有關系才可以享用。

奶奶有點兒懵圈,問蘇嬈他是誰。

俞士傑主動自我介紹道:“我是這家店的老板,同時也是蘇嬈的朋友。”

蘇興哲和蘇語薇分外驚訝。

他們都知道這家店的招牌有多硬,老板在寧城這個大都市也是跻身于上流圈子裏的。

蘇嬈居然和他是朋友?

“姐,你怎麽不早點說?要知道你有這關系,我們也不用特地打電話預訂了啊!”蘇語薇與有榮焉般,自覺把俞士傑當成了她的朋友。

蘇嬈沒說話,畢竟她也是剛知道。

“你們吃吧,我就不多打擾了。”

俞士傑離開後,徑直去了走廊盡頭的一個包廂,那八道原本是他們兄弟聚餐要吃的,全都被某人一句話給送出去了。

推開門,三個男人各居一邊,為首的司意寒神色冷峻,手裏随意把玩着叉子,又拽又酷,令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在他兩旁,韓遇和楚淇都在低頭玩手機,他們剛進包廂不久,不知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情。

“寒哥,你和你女朋友怎麽還玩地下游擊戰呢?”俞士傑坐到司意寒的對過,揶揄一笑,“學雷鋒做好事不留名嗎?”

韓遇嗅到八卦的氣息,連忙追問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和寒哥來的時候,恰巧看見他女朋友進包廂,然後寒哥就讓我以朋友的名義去給蘇嬈送菜,還不許透露他的身份。”

“這不很正常嗎?”韓遇還當什麽事兒,不屑撇下嘴,“寒哥跟人家就是玩玩,以他的地位,被人家裏人知道了,保不齊要來訛什麽,分手以後更麻煩,談戀愛就是兩個人的事兒,否則就變質了。”

“啧……”楚淇搖搖頭,“好一個渣男語錄。”

俞士傑笑出聲,“韓遇每次談戀愛不都這樣嗎?我可不信寒哥像你一樣。”

“為什麽不信?”韓遇雙手抱臂,“寒哥就不能只是玩玩嗎?這些年孤家寡人也夠了,找個溫柔鄉體驗下別樣感覺呗。”

楚淇緩緩眯起眸,“不知道是誰在玩誰啊。”

“你這話什麽意思?”韓遇嗤笑了聲,“寒哥還能被女人給玩了。”

“難說。”楚淇懶懶靠在椅子上,笑得纨绔不羁。

俞士傑偷偷看一眼他的脖子,心想寒哥不會把他給割喉吧?

敢諷刺司意寒是被女人玩了,楚淇絕對是被下了降頭。

包廂裏的氣氛劍拔弩張,俞士傑都不知道要怎麽活絡氣氛,在他的眼睛四處張望的時候,忽然有敲門聲響起。

韓遇順勢伸下懶腰,“終于要上菜了,餓死了。”

但讓他失望了,進來的人并不是上菜的服務員,而是……

蘇嬈。

緊致收腰的長裙包裹着她完美的身材,白皙的天鵝頸上是泛着妩媚笑意的臉。

“就知道你也在。”蘇嬈徑直走向司意寒,說話時和其他人揮揮手打了招呼。

站定在司意寒的身後,她的手臂緩緩圈住他的肩頸,低頭在他的側臉親了下。

“謝謝你的心意。”

女人的熱氣夾雜着淡淡的櫻花香水味,如初夏的一陣風。

楚淇坐在一邊,眼睜睜看着她的唇落到別的男人臉上,胸口處有股無名之火在燃燒。

明知道這個女人的心是黑的,他還是瘋了一樣嫉妒司意寒。

就算他不願承認,這一刻也看清了自己。

司意寒握住她纖細的手腕,順勢往下一拽,将她拉到腿上坐下。

他的手掌牢牢扣住她不堪一握的腰,在她耳邊輕聲問:“他們說我們只是玩玩,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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