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車子平穩行駛，來到一家隐蔽的私人會所。
這地兒蘇嬈跟司意寒來過，知道裏邊特別高檔，進去的女人清一色穿名牌高定，香奈兒等高奢的小套裝，要不就是晚禮服之類的。
她看自己穿得這麽樸素，針織衫配牛仔褲，怎麽看都與環境違和。
“過平安夜不用這麽隆重的，其實你帶我去簡單吃個飯，看個電影就好。”
蘇嬈在司意寒的面前大多都是順從他的意見，這是第一次表達了她的想法。
司意寒從她的話中聽出她不太想去，轉而詢問她想去哪裏。
“師傅，您送我們去澄海吧。”
澄海雖名為海，卻只是一條河，那邊是近幾年新開發的商區，沿河畔而建，兩側分布了琳琅滿目的店鋪，一到夜晚，酒吧開張，悠遠的民謠飄出來，灑在因霓虹璀璨而熠熠閃光的河面，環境美極了。
是情侶最愛去的地方。
司機聽到後忍不住接了句：“我和我女朋友約會最喜歡去澄海。”
司意寒的眉頭輕蹙了下。
昨天你怎麽不說？
在路上，司意寒接到他父親打來的電話。
“和MK集團百億的訂單，你說推遲就推遲，人家合夥人要怎麽看我們司氏？”
“從來你不是都以事業為重的嗎？我從來沒為你操心過，現在怎麽了？”
“我聽你媽說，你談了個女朋友，是不是因為她？”
司意寒都沒開口的機會，他爸在那邊接二連三的問。
當他提到“女朋友”時，手機裏傳出他母親的聲音，“你別出賣我啊！談工作就只談工作，扯我幹嘛？”
“你這是成心挑撥我們母子關系。”
葉雯不滿地埋怨一通，幹脆把手機搶過去，鄭重其事對司意寒說：“兒子，戀愛腦的男生沒有好下場，我奉勸你還是以事業為重，否則以後有你後悔的。”
“媽，少上網多讀書。”司意寒的手摸了摸旁邊女人的頭，“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電話挂斷之後，蘇嬈問他，“阿姨跟你說什麽了？”
“她說我戀愛腦。”
？？？
蘇嬈驚訝片刻，反應過來，“她知道我們交往的事情了？”
“嗯。”
“什麽時候知道的啊？你怎麽沒有告訴我呢？”
難得看她這樣激動，司意寒勾下唇角，“你想知道就去問她本人吧。”
聞言，蘇嬈不接話了。
她默默轉頭看向窗外，獨自消化這個事實。
車子不知不覺開到了澄海，平安夜的氛圍很濃厚，路兩旁的大樹上都挂滿了蘋果彩燈。
放眼望去是一片人頭攢動的景象。
這邊特別難停車，司機開到路邊的候車亭，司意寒帶蘇嬈準備下車時，忽然聽見她說：“我們等會兒打車回去就好，你也快去和女朋友約會吧。”
司機感動得要哭了。
如此善良美麗的女生，司總不娶回家真的說不過去啊！
“你下班吧。”
得到司意寒的準許，司機才敢應下，“謝謝司總，謝謝蘇小姐。”
蘇嬈是第一次和司意寒這樣牽着手走在熙攘的人群裏，就像尋常的情侶，輕松自在的走走停停，感受來自四面八方的人間煙火氣。
而由此，她也發現了身旁這個男人被她忽略的許多面。
他很細心，胳膊環在她的肩膀上，當有人要碰到她時，他會不着痕跡将她往懷裏帶。
他很有耐心，當她好奇地浏覽街邊賣首飾的那些小攤，他會先停下來，陪她一起看。
他也很尊重她的意見，會詢問她想吃什麽，而不是由他來做決定。
不知不覺，兩人走了很遠，快要走出這條熱鬧的街。
河邊有許多浪漫的餐廳，中式的西式的，蘇嬈的肚子都在唱空城計了，她還是很糾結。
這可能是女生的通病，明明什麽都想吃，卻又不知道吃什麽好。
所以，蘇嬈只能轉頭看向旁邊的男人，問他有沒有特別想吃的。
司意寒目光幽幽看着她。
蘇嬈捕捉到不尋常的訊息，在他開口前食指飛快抵住他的唇，“不許說是我。”
“寶貝。”他笑着握住她纖細的手指，“你好像有點兒自戀。”
“讨厭。”蘇嬈佯裝不高興皺眉，“難道你不想吃我嗎？”
司意寒望着她的眼睛沒有說話。
在他身後是深邃的夜空，遼闊無垠，蘇嬈對視着，感覺他此刻的眼神深情到極致。
倏爾，一陣風吹過。
她聽見他誘哄地開口：“閉上眼睛。”
蘇嬈等待着他的吻落下，然而沒有，很快他說：“可以睜開了。”
映入蘇嬈眼簾的是一個木雕的蘋果，剛剛從司意寒的口袋裏變出來的。
“平安夜快樂。”他充滿正式地對她說。
蘇嬈的眼眶隐隐有些發澀，她從來沒想過會在平安夜的晚上收到一個這麽特別的蘋果。
“怎麽是木頭做的。”她嘀咕着，反複打量好幾遍，問司意寒：“你永遠都要這麽特立獨行嗎？”
“木頭的可以永遠保存。”
這是他們過的第一個平安夜，當然要留下能夠回味和紀念的物品。
木頭堅固不破，以後擺在家裏，每次看見都能夠想起今晚。
“你不喜歡？”聽司意寒這樣問，蘇嬈飛快搖頭，“當然喜歡，我是沒想到你能這麽浪漫，一時感覺驚訝。”
這話聽起來不像是在誇獎。
司意寒沒有計較，将小而精致的木蘋果放入蘇嬈的大衣口袋裏，囑咐她一定保存好。
他希望她不止今年，未來的每一年都能夠平安快樂。
陪蘇嬈過完平安夜，用一場酣暢淋漓的運動迎接了聖誕的到來，清晨天剛放亮，司意寒便醒來，準備出發去機場。
看一眼還在熟睡的女人，他放慢動作，怕吵醒她，去了外面的洗手間裏洗漱。
等蘇嬈睡足一覺睜開眼睛，看到旁邊的位置已經空了。
她的心底湧過一陣悵然若失的感覺，将頭發随意攏到身後，慢吞吞起了床。
在她拉開卧室門時，司意寒恰巧要出門，手裏拉着行李箱。
蘇嬈走過去，拉住他的手，讓他抱住她。
司意寒順勢将她摟在懷裏，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
“你昨晚怎麽沒告訴我這麽早就出發？也不把我吵醒，你知道剛才我睜開眼看到你沒在，有多失落嗎？”蘇嬈貼在他胸口，悶悶的說。
“想讓你多睡會兒，不舍得吵醒你。”
“今天是周六，大不了我再睡個回籠覺。”蘇嬈說完，慢慢放開他，“你去吧，別誤機了。”
司意寒看到她眼中的不舍，神情中閃過一抹複雜。
他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開始依賴他。
元旦的第一天，蘇嬈坐高鐵回了阮城。
童若溪是昨晚到的，知道蘇嬈下午一點到，特地開車去了高鐵站接她。
蘇嬈一出站就看見她酷帥的身影，打理得利落而不羁的碎發，柔軟的劉海搭在額前，黑色飛行服配破洞牛仔褲，下面穿一雙黑色馬丁靴，遠遠望去還當是哪個帥哥。
“你怎麽把頭發剪得這麽短了？”蘇嬈很佩服她有挑戰中性的勇氣。
“我也不想的啊！因為之前總是燙發，發質變得太差了，我幹脆把分岔的地方全剪了，看看有沒有效果吧。”
童若溪接過她的行李箱，“老地方吃飯？”
“沒問題。”
上車後，兩人聊起工作，童若溪之前是做互聯網運營，那工作太累了，整天加班熬夜，她受夠了，決定跳槽。
蘇嬈聽她抱怨完，問她要不要來寧城。
“我是有這想法，到那邊可以投奔你，我倆就可以經常見面了。”童若溪美滋滋說完，反應過來一件事兒，“不過你有男朋友了啊！我要整天叫你出來，你男朋友恐怕會不高興吧？”
蘇嬈，“他忙得不可開交，我平時基本見不到他。”
“啧，怎麽這話聽起來好失落呢？”
“行了你，別過分解讀。”
童若溪忍住笑，“好，我不調侃你了。”
兩人去吃了飯，之後童若溪把蘇嬈送回了家。
蘇嬈其實不太想回來，在這個家裏她總覺得自己是被排擠的那一個，無法融入，如果不是有奶奶在，可能她就徹底變成外人了。
老太太知道蘇嬈元旦回家，早就命令傭人把她的房間打掃幹淨了，在樓下陪奶奶聊了一會兒，蘇嬈就上樓去放行李了。
剛到二樓，迎面撞上蘇語薇，她雙手環胸看着蘇嬈，“姐姐，別告訴我你又是一個人坐高鐵回來的，你那男朋友也太不體貼了。”
話音剛落，有鈴聲響起。
蘇嬈從口袋拿出手機。
哦，是她那位不太體貼的男朋友打的電話。
“喂？”
“到阮城了？”
“一點就到了，和朋友聊天吃飯，忘了告訴你呢。”
“有朋友陪着就忘了男朋友？”
“哪有，我剛回家裏，打算進房間再給你打電話的。”
蘇語薇站在一旁，皺眉聽着蘇嬈和她男朋友打電話的聲音，雞皮疙瘩一陣陣起。
她的嗓子是怎麽能捏得那麽細的？矯揉造作，惹人作嘔，她男朋友怎麽喜歡這一款？聽了真的不會想和她分手嗎？
挂了電話，蘇嬈看到蘇語薇還站在那兒，沖她勾起紅唇。
“不是對你姐夫感興趣嗎？別急，明天就見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