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蘇語薇上了二樓, 來到蘇嬈的房間門口,看見門開着一條縫,沒急着進去, 悄悄躲在一旁偷聽。

蘇嬈正在和司意寒看她小時候的照片。

在八歲前,蘇嬈喜歡穿漂亮的小紗裙, 打扮得像個小公主,一看就是受盡了寵愛,而在這之後,她清一色的都是休閑打扮,夏天短袖短褲,冬天衛衣運動褲,很平凡普通, 再不像從前那樣充滿嬌氣。

并不是蘇嬈不愛穿裙子,而是媽媽和爸爸離婚後遠走他鄉, 舒明月無縫對接了家中女主人的位子, 買衣服這些小事情全都由她做主。

蘇嬈小的時候沒現在這般性情剛烈,剛開始的時候她并不會反抗, 舒明月買什麽她就穿了,因為衣櫃裏還有媽媽買給她的裙子可以穿。

等到第二年, 春夏秋冬的裙子全都小了,蘇嬈再穿不進去,舒明月給她買衣服時,她才開始抗議,“我喜歡穿裙子,不想穿運動服。”

舒明月還沒說話, 蘇語薇就滿臉炫耀地抱着她媽媽的胳膊, 沖她吐着舌頭說:“那你去找你媽媽給你買啊!你媽媽不要你了, 我媽媽給你買就不錯了。”

蘇嬈那時感覺到一陣羞辱,但她也不傻,當即反駁道:“你媽媽花的都是我爸賺來的錢,她給我買是應該的。”

後來,這話不知怎麽添油加醋傳到了她爸的耳朵裏,蘇嬈又被狠狠批評了一通。

她還記得她爸當時怒不可遏地說:“你舒阿姨既然嫁給了我,跟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分什麽我的她的,你小小年紀怎麽那麽會計較?是不是你媽教你的?”

從那之後,蘇嬈再也沒穿過裙子。

她失去了追求美麗的欲.望,因為她覺得自己已經不再是住在城堡裏的公主。

照片一張張翻開,蘇嬈發覺湧入自己腦海裏的竟全都是不美好的回憶。

在這之前,她都沒發覺人生過得如此沉重。

“好了,別看了。”蘇嬈合上相冊,輕聲吐槽,“以前的我醜死了,哪有現在好看。”

司意寒仔細端詳一番,“一樣好看。”

低沉的男聲如夜色下輕輕撥動的弦樂,飄去蘇語薇的耳中。

她眉頭緊蹙了下。

這個聲音怎麽那麽像……司意寒?

不确定,再聽聽。

蘇語薇的心跳已然亂了幾拍。

“這些都是我高中時候愛看的書。”蘇嬈從書架抽出一本,問身後的男人,“這本你看過嗎?講的是一個貧民窟的男人逆襲成大富翁的故事。”

司意寒笑着環住她的腰,在她的耳邊輕聲說:“看得出你那個時候很想暴富。”

“這都被你發現了?”蘇嬈的唇角有淡淡笑意浮現,“我那個時候真的超級想變得有錢,總覺得人只要有錢了就沒有煩惱了,我可以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用再受家裏約束。”

“那你應該來找我。”司意寒無聲抱緊了她,“我可以把我全部的錢都給你。”

一想到她在那麽小小的年紀裏受過諸多委屈,他就有種想穿越到那個時空的沖動。

如果可以,他一定會像現在這樣将她緊緊抱在懷裏。

“那時候我都沒見過你,去哪找你啊?”

蘇嬈笑着問完,忽然聽見門外有聲音傳來,“二小姐,你在這兒幹嘛呢?”

蘇語薇哪裏想到背後有人過來,吓得身體哆嗦了下,之後強裝鎮定地說:“奶奶讓我上來看看。”

傭人自然不敢多問什麽,心裏卻在想,你剛剛一直站在門旁不就是在偷聽嗎?

蘇語薇假模假樣的敲了敲門,“姐,我方便進去嗎?”

話音剛落,門如疾風般猛地被拉開,蘇嬈冷冷看着門外的人,“偷聽多久了?”

“誰偷聽了。”蘇語薇才不會承認,挺了挺脊背,“奶奶讓我上來問問,你男朋友有沒有什麽忌口。”

“他沒有。”

“呃………”

“問完了,你還不走?”蘇嬈眉梢輕挑一下,“還是說,你想躲在這兒繼續偷聽?”

“你神經病啊!”蘇語薇不屑一笑,“我怎麽可能會對你和男朋友的聊天感興趣?”

這話說完,她又假裝嘆了聲氣,“姐姐,你也真是的,既然真心喜歡人家,又何必那麽虛榮,幹嘛要騙奶奶說他是總裁呢?你瞞得了一時瞞得了一世嗎?我剛剛進門看見一輛奔馳E,你家總裁開這麽爛的車?真是替你男朋友感到悲哀,攤上你這樣一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女人。”

蘇語薇不知道那輛奔馳E是司意寒來到阮城後,在機場随便租的一輛車。

“嗯,繼續說。”蘇嬈頗有興致地點點頭。

她想看看蘇語薇在司意寒的面前還能有多丢臉。

說她愛慕虛榮,她還不是個勢利眼?

因為心裏覺得她男朋友只是公司的小職員,才不顧他在房間裏,說出這麽讓人難堪的話,否則她敢嗎?

“我沒什麽好說的,你男朋友都不嫌棄你。”蘇語薇撇下嘴,明明那樣講了又忍不住道:“要是你真覺得人家的身份丢人,就別耽誤他了,去找個真的總裁不好嗎?”

“呀!我忘了,真的總裁人家可能看不上你。”

蘇嬈靜靜聽她說着,感覺蘇語薇有些可笑,她太在意別人的生活過得如何,平時得多累。

身後,一抹颀長的身影無聲走近,蘇語薇看見他的臉時,所有的話全都隐沒在喉嚨裏。

她難以置信睜大眼睛,看着自己連做夢都在幻想的男人突然出現在她視線裏。

那種震撼前所未有。

耳邊仿佛響起山頂坍塌的聲音,震耳欲聾。

蘇語薇臉上的得意不知在何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的手背在身後,用力地掐了下自己的手背,以确定自己看見的是不是真的。

“正式介紹一下。”蘇嬈适時開口,“我男朋友,司意寒。”

話落,她踮起腳尖在司意寒的側臉輕輕親了一下。

蘇語薇看見了蘇嬈眼底閃過的那一抹得意。

她的眼神仿佛在說:看到了嗎?這個男人我想親就親,他是我的。

蘇語薇崩潰地握緊拳頭,感覺自己的大腦嗡嗡的。

明明她向司意寒要微信的那天還被蘇嬈撞見了,當時她在包廂裏說自己已經有男朋友,可還表現出一副根本不認識司意寒的樣子。

難道就是那一晚,蘇嬈看到她愛慕司意寒,一腳踹了她的男朋友,然後無縫銜接搭上了司意寒?

司意寒将蘇語薇無視得徹徹底底,摟着蘇嬈的腰徑直從她旁邊走過。

蘇語薇不甘心地回頭看向他們親密的背影,眼眶通紅,閃爍着淚花。

在樓梯拐角,她對上了蘇嬈的視線,嚣張又帶有幾分挑釁。

蘇語薇要瘋了,回到她的房間裏将東西砸得稀巴爛。

明明是她先認識司意寒的,為什麽被蘇嬈捷足先登了。

那個站在神壇上的男人,她從來都只敢遠遠望着,不敢上前,蘇嬈她憑什麽?

趴在桌子上,蘇語薇痛哭出聲,她的腦海中浮現出許多被她忽略的片段。

為什麽蘇嬈會認識那家飯店的老板,為什麽她會說老板是她男朋友的好兄弟。

還有那一晚她在廣告牌旁撞見的接吻情侶,不會也是他們吧?

她就覺得不可能會有和司意寒那相像的男人。

蘇語薇越想越憤怒,感覺自己被當猴子耍了。

難怪每一次她和蘇嬈聊起她男朋友,她都會用一種看跳梁小醜似的眼神盯着她,那個時候的她心裏一定非常得意吧。

蘇嬈,她怎麽可以這麽有心機!!

蘇語薇的心裏恨極了,還伴随着強烈的嫉妒。

當她擡起頭看到鏡子裏的自己時,她更崩潰了。

她剛剛就是以這樣一副不修邊幅的形象出現在司意寒面前的?

眉毛沒畫,粉底沒塗,腮紅沒打,怎麽偏偏在她最醜的時候見到他了。

這樣一來,她在他眼裏的形象豈不是更比不過蘇嬈了。

到午飯時間,蘇語薇已經整理好心情,她給自己上了精致的妝容,換了漂亮的裙子,噴了香水才下樓。

剛剛見司意寒,她的形象那樣邋遢,她一想到就尴尬得渾身別扭。

餐廳裏,奶奶坐在正中間的位子,司意寒和蘇嬈分別在她的左手邊和右手邊。

蘇語薇看了一眼,徑直去到了司意寒的那邊,在他旁邊坐下來。

蘇嬈着實沒想到,當着奶奶的面,蘇語薇還會那樣放肆,當真是一點兒臉都不要了。

“你身為妹妹,坐我男朋友旁邊合适嗎?”蘇嬈才不會給她留面子,直接質問她。

“我愛吃的菜在這邊啊。”蘇語薇掖下頭發,聲音明顯比往常嬌柔幾分。

司意寒大概是喜歡這一款的,不然蘇嬈怎麽會在他面前扮演溫柔的淑女?

蘇嬈正要開口,卻見司意寒站起身,去到了她的旁邊。

蘇語薇眼睜睜看着,氣得桌下的拳頭都捏緊了。

奶奶将這一切看在眼裏,神色充滿了無奈。

她都懶得說蘇語薇什麽,望向司意寒,讓他別客氣,多吃菜。

開飯後,蘇嬈拿起筷子先夾了司意寒愛吃的菜放進他的盤子裏。

司意寒:“我自己來。”

“你第一次來我家,我照顧你是應該的。”蘇嬈說着,又給司意寒夾了一道。

蘇語薇本來就沒什麽胃口,看蘇嬈在那邊狂秀恩愛,快嘔出來。

人家又不是沒長手,你有必要那麽誇張嗎?用得着你給他夾菜。

“這個季節的蝦不如七八月份的好吃呢。”蘇嬈夾了只基圍蝦放到盤子裏,假裝無意識轉動下手腕。

身旁的男人毫無反應。

完全沒接收到她的暗示。

指望大佬動手為她剝蝦?可能會折壽吧。

算了,不如她自己動手。

蘇嬈正要開始,忽然看見司意寒夾起一只蝦。

直男終于開竅了。

她內心的小人喜極而泣,默默等待着他剝完,結果——

司意寒放進了自己的嘴裏。

煞有其事地評論:“還可以,吃着沒什麽差別。”

“好。”蘇嬈哐哐給他夾蝦,語氣中帶着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你喜歡吃,那就多吃點。”

司意寒彎起唇,蘇嬈從他的眼底看見那一閃而過的促狹笑意。

她懂了,他就是在故意逗她。

蘇語薇實在看不下去了,“姐,你是把你男朋友當巨嬰了?他自己會夾菜。”

“我就樂意寵着我男人怎麽了?”

“咳咳咳……”一直沒說話的奶奶被這話嗆得猛咳兩聲。

看不出她孫女還有如此霸道的一面。

擦擦嘴角,奶奶接上蘇嬈那句話說道:“我家孫女果真是個外冷內熱的人,還沒見她對誰這麽體貼照顧過。”

“那是你沒見到,高中的時候,我姐可是照顧了全班男生呢,沒一個不誇她的。”蘇語薇意有所指地說。

蘇嬈眸光一冷。

她那會兒不止是照顧男生,還有女生也一起照顧,誰不舒服她就帶去醫務室,誰哪道題不會做她就幫忙講。

蘇嬈本性不是個多麽善良的人,純屬被蘇語薇逼的,她從開學就聯合玩得好的女生一同針對她,試圖敗壞她名聲。

那她只能把她的路牢牢堵死。

這頓飯吃得蘇語薇極其心梗。

飯後不久,蘇嬈要跟着司意寒回寧城,蘇語薇故意當着奶奶的面問:“你們開車回去嗎?”

其實是要坐飛機,但蘇嬈看穿了她的目的,故意說:“嗯,開車,這奔馳E太破了,怕是匹配不上你。”

蘇語薇被噎得打了個嗝,她尴尬地捂住嘴巴,不知道怎麽圓了。

蘇嬈和司意寒一起上樓去收拾行李,奶奶把蘇語薇叫進了客廳。

“看到你姐姐找了那麽優秀的男朋友,你不舒服了?”老太太倚靠在沙發上,問得很直接。

“哪有。”蘇語薇的眼珠轉了轉,“奶奶,你幹嘛要這麽說,你根本就不了解事實真相。”

“什麽真相?你跟我說說。”

“司意寒,他是我先認識的,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女朋友,而我姐就是知道了我喜歡他,想贏過我,才跟他在一起的。”蘇語薇一股腦全說出來。

奶奶思考了片刻,一針見血反問她,“如果你姐不和他談戀愛,你一定能和他在一起嗎?”

“………”蘇語薇回答不上來了。

奶奶不想讓蘇語薇步她媽媽的後塵,難說她的身上會不會帶着她媽的基因,萬一一時想錯,走錯了路,那就無法挽回了。

沉默片刻後,奶奶嘆氣道:“雖說你喜歡他,但畢竟現在他成了你姐姐的男朋友,還是要注意分寸的,我看意寒護蘇嬈護得緊,你要是太過分,保不齊他會跟你翻臉。”

“奶奶,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的人嗎?從小偏心蘇嬈也就算了,現在還帶有色眼鏡看我。”蘇語薇嘟哝着,将怨氣發洩出來,快步跑上樓。

蘇嬈這次回來帶的行李并不多,簡單收拾一下就從房間出來了。

撞上蘇語薇,她燦爛對她一笑,“妹妹,我先出發咯。”

“你平時說話的聲音可不是這樣。”

蘇語薇戳穿完去觀察司意寒的反應,他并沒表現出異樣,攬着蘇嬈離開了。

上車後,蘇嬈不高興地轉頭看向窗外。

語氣冷冷控訴身邊的男人,“你都不給我留面子,一點都不疼我,作為男朋友,你很失職。”

“誰說我不疼你?”

“你不給我剝蝦,我都那樣暗示你了,還裝聽不懂。”蘇嬈輕哼了聲,“我要和你冷戰三天,才能解氣。”

司意寒失笑,傾身來到她面前,在她唇上輕輕碰了下,“消氣了嗎?”

“你以為我是那麽好哄的嗎?”蘇嬈很有原則推開他。

“那等放假,我帶你去亞城度假,到時你想吃多少給你剝多少。”

聽他講得這麽寵溺,蘇嬈輕皺下眉頭,“司意寒,你是不是反射弧有點長?剛才在蘇語薇的面前你怎麽不這樣發揮呢?”

聽聞,司意寒的眸光暗下去,不知想到什麽。

他撤回去,身體坐正,沉聲道:“人前比較含蓄,不太擅長。”

從他的話音裏,蘇嬈聽出來他情緒變了。

剛剛她的确是放肆了,一不小心觸碰了司意寒的雷區。

最初交往時他便和她說過,他喜歡乖的順從的女人,所以他有耐心哄她一兩句,就該知足了。

回到寧城,天色已晚。

蘇嬈以為他們要從機場回家,司意寒的車開去的卻不是他家的方向。

“我們去哪?”

“今晚韓遇生日。”

“哦,你也沒提前和我說。”

蘇嬈望着車窗外繁華熱鬧的街景。

他們好像又回到最初的關系。

她只是類似于司意寒女伴一樣的身份,與他并不對等。

可能一直以來他們都是如此,只不過他去她家裏見了她的家人,讓她恍惚間有種他們關系更進一步的錯覺。

韓遇的生日自然是要大辦特辦,他是一個愛呼朋喚友,喜歡熱鬧的人,這次選在一家溫泉山莊,他包下了其中一座私人莊園。

蘇嬈被司意寒牽着進去,院子裏正在進行自助烤肉,孜然的香氣濃郁,迎面沖擊人的味蕾。

寒冬臘月的天,因為有這些烤爐存在,也不覺得寒冷了。

蘇嬈小鳥依人站在司意寒的身邊,盡力扮演好一個懂事女友的形象。

“寒哥來了。”

不知是誰吆喝了聲,院子裏的人齊刷刷朝他們看過來。

這其中有許多女人的視線,她們或驚訝或羨慕的盯着蘇嬈,大概都在疑惑,她是怎麽拿下司意寒的。

那可是讓她們寧城名媛圈裏渴求卻又也只能遙望的存在。

“好久不見,我們寒哥都脫單了啊!”一位染着紅發的男人站起來,上下打量了番蘇嬈,“嫂子可真漂亮。”

司意寒沒有理會,牽着蘇嬈穿過人群,進了大廳。

外面的議論聲此起彼伏響起:

“那女人什麽來路啊?能讓司意寒看上肯定不簡單吧。”

“來路不都擺在那兒了,漂亮性感呗!司意寒怎麽說也是男人,不能免俗。”

“長得确實挺帶勁的,那腰細的一只手就能握住,剛才看得我差點硬了。”紅發男人舔下唇角,雙目流露流氓似的光。

“瞧你出息的,沒見過女人嗎?”

“就是,再漂亮也都是被人玩過的了。”

“哈哈哈……”

周圍響起一陣哄笑聲。

纨绔的公子哥最愛開桃色玩笑,他們覺得無傷大雅,過過嘴瘾。

角落裏卻緩緩站起一個人,他手裏拎着啤酒瓶,随意晃了兩下,然後猛地砸到了牆上。

“卧槽。”

險些被玻璃渣劃傷的人爆了聲粗口迅速彈開。

之後憤怒瞪過去,“楚淇,你他媽發什麽神經?”

“呵。”

楚淇冷笑了聲,“你們這幫人一個個的也就會耍嘴炮了,剛剛寒哥在這兒怎麽不說?信不信我告訴他,讓你們這些人橫着從這出去。”

“你他媽有病啊?說的又不是你的女人。”紅發男抓下頭發,狠狠踹了下椅子,“發什麽神經。”

氣得他仰頭灌了瓶酒,心裏仍不屑的想,不就是個女人麽?

楚淇事後也覺得自己不正常。

又不是他女朋友,他表現得那麽激動幹嘛?

蘇嬈哪怕知道了他幫她出頭,恐怕也不會感激。

那個女人根本沒有心。

大廳裏,蘇嬈陪司意寒坐在沙發上和他的朋友們聊天。

這是一個布滿奢靡的場合。

在校時她就聽聞過寧城上層圈的厲害,眼下在這邊彙聚的都是國內龍頭企業的少爺和千金,站在金字塔尖上,從出生起就過着底層社會甚至是中産階級無法企及的生活,光憑想象力是無法在腦海中描繪他們生活的場景。

那邊的名媛在說自己最近拍下了一件八百萬的珠寶,另一邊的說自己上個月在拉斯維加斯賭輸了五百萬。

雲淡風輕的一筆帶過。

蘇嬈自認為從小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可遠遠達不到他們的程度。

好比此刻她坐在這裏,看起來自在,卻遠沒有司意寒來得從容。

那些女人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意味深長。

“everybody,出來切蛋糕了。”韓遇進來拍了拍手,叫大家出去。

院子裏的燈光已經全部熄滅,漆黑的環境裏只在中間搖曳着一束明亮的燭光。

所有人自動圍成一個圈,當司意寒走過去時,人群自動分開成一條路。

名流之首,大抵如此。

因為是司意寒帶她來的,礙于她男朋友的身份和地位,那些人待她都很客氣,經過面前時會主動和她打招呼。

當然僅限于表面,蘇嬈清楚看見了他們眼底的虛僞。

作為今日主角的韓遇站在了人群中央,旁邊是一個五層的翻糖蛋糕,款式簡潔,只有頂層上面有個打籃球的小人,應該就是他自己。

蘇嬈看着韓遇,忽然感覺旁邊擠過來一個人,頭頂紅發,帶着滿身的酒氣。

是進來時和司意寒說話的男人。

她預感對方不是什麽好人,皺下眉,不着痕跡往司意寒的身體靠近。

司意寒的手臂擡起,搭在蘇嬈的肩膀,将她摟緊在懷中。

然而那個男人的手卻在這時悄悄來到了她的腰上。

酒精作用下,人的大腦會失控,特別是在這種昏暗的環境下,會激活人體裏想要犯罪的細胞。

他憑借着本能在蘇嬈的腰上捏了一把。

真他媽軟。

蘇嬈的瞳孔微微睜大,看着韓遇在閉着眼睛許願,她暫時忍下這口氣,手伸到腰後,鋒利的指甲狠狠劃向那人的胳膊,力道狠絕至極。

紅發男吃痛放開,瞪了蘇嬈一眼。

韓遇已經許完願,準備切蛋糕。

蘇嬈的眼眶裏迅速蓄滿淚珠,兩根手指輕輕扯下司意寒的袖口,委屈出聲:“親愛的,剛剛有人摸我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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