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看到葉雯燦爛的笑容, 蘇嬈想說的話就像魚刺卡在了喉嚨裏，不知怎麽開口。
她不是發消息給司意寒，告訴他已經到這裏了嗎？這人怎麽還不趕快來救場。
“還站在那裏幹嘛？進來坐啊！我好幾位姐妹在裏邊呢。”葉雯過去接過蘇嬈懷裏的鮮花, “這次買了香水百合嗎？你還真了解我的喜好。”
蘇嬈的唇瓣微微動着，那一聲“阿姨”在舌尖打轉, 叫不出口。
葉雯感覺今天的蘇嬈有些奇怪，她沒打一聲招呼就直接上門，現在還支支吾吾，好像帶着什麽目的。
一個大膽的猜想在葉雯的心中倏然成立，她眼底閃過一抹暗色，面上沒浮現出異常。
蘇嬈很擅長捕捉別人的情緒，她已經明顯感覺到葉雯的氣場有所轉變。
就在她手足無措之際, 司意寒這道希望的曙光終于照向她。
他穿着休閑的白襯衫，從樓上緩緩踱步走下來, 哪怕在家也是一派慵懶的貴公子氣派, 身材筆直而挺拔。
司意寒去到葉雯的身邊，炙熱的目光卻是落到蘇嬈的臉上。
他饒有興致觀察着她的表情, 從她的眼中看到求助信息。
“你來得正好。”葉雯伸手扯過他的胳膊，“這位是我新認識的姐妹, 蘇嬈。”
“不用介紹。”司意寒拂開他媽的手，“我們很熟。”
葉雯微微皺眉，看他站到蘇嬈的身旁，将她手裏拎着的盒子拿過去，放到櫃子旁邊。
“手都勒紅了。”攤開蘇嬈的掌心看了眼，他心疼皺眉。
“沒事。”蘇嬈手指不自然地蜷縮, 背到身後。
葉雯看着他們倆像演偶像劇似的, 感覺自己在做夢。
不過很快, 司意寒就解答了她的疑惑。
他修長手臂摟過了蘇嬈的肩膀，“媽，這就是我交往一年零三個月的女朋友。”
猜想被驗證，葉雯感覺自己面前有一堵牆轟然倒塌了。
看到她的兒子和蘇嬈站在一起，她的視覺莫名有一種割裂感，總覺得他們好像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
氣氛陷入詭異的沉默裏。
路過的傭人都感覺到不太對勁，匆忙經過，不敢多看一眼。
蘇嬈見葉雯像被定格似的站在原地，幹笑兩聲，破冰說道：“是不是很巧？我們還真是有緣分呢，以後我就叫您阿姨了。”
葉雯受到強烈的沖擊，她的手撐在玄關臺上，“你們先上樓，容我緩緩。”
要不是礙于客廳裏還有客人在，她怎麽着也要立刻問問他們這是怎麽回事。
她一直都不屑于見的女人竟然就是蘇嬈？想想自己之前在她面前把她貶得一無是處，葉雯感覺頭都大了。
司意寒帶着蘇嬈上樓去到他的房間。
葉雯的反應完全不在蘇嬈所預料的任何一種情況裏，她越是什麽話都不說，越讓人琢磨不透。
坐在沙發上，蘇嬈的神情仍充滿緊張，一看就很不自在。
司意寒倒了杯水給她，蘇嬈潤潤唇，嗫嚅問他，“阿姨怎麽什麽都沒問我？”
“我媽是要面子的人，家裏有很多她的朋友在，她不想被人聽到什麽妄加議論。”
“那你通過剛才她的反應，能判斷出她內心的想法嗎？”
司意寒的眼中閃過一抹深意，“你好像特別在意我媽對你的看法。”
“那當然了，誰不想讓人喜歡自己？何況她還是你媽媽，是能影響我們感情發展的重要因素。”蘇嬈無意識喝了口水。
司意寒把電視打開，“先看個電影，調整下心情。”
蘇嬈無語，“我現在怎麽可能看得進去呢……”
她目光在房間裏搜尋一圈，“不如你給我找你的相冊看看吧？”
“相冊都被我媽收起來了，這個房間沒有。”司意寒轉身把手遞給她，“帶你參觀一下吧。”
“你家太大了，上次我才逛了一層樓走得腿都酸了。”
“上次？”
蘇嬈察覺到自己不小心說漏嘴，無辜眨眨眼，“就是你從洛城出差回來的那天晚上。”
“你放了我鴿子，原來是陪我媽去了。”司意寒的唇角噙起笑，“她在你眼裏比我還重要？”
“暫時是這樣。”蘇嬈回答得理直氣壯，“你已經被我搞定了，但你媽媽還沒有，我自然要多花心思在她身上。”
聞言，司意寒一語戳破，“如此費盡心機，是想早點嫁給我？”
“我沒有！”蘇嬈矢口反駁，“我還年輕呢，你別亂說。”
“逗你玩的，慌什麽。”
房間裏待了一會兒，傭人忽然來敲門，說夫人請蘇小姐下去。
葉雯沒提司意寒的事情，大概是想和蘇嬈單獨聊聊。
司意寒不放心的問蘇嬈自己一個人能不能行，蘇嬈想的是葉雯再厲害也不能活撕了她，但在司意寒面前，她卻故意裝作柔弱的樣子，“畢竟是我有錯在先，阿姨想說什麽就說好了，我聽着就是。”
蘇嬈哪句話是在演戲，司意寒一眼就能看出來。
見她還有心思跟他貧，他往沙發上一靠，“那你去吧，注意別把我媽氣到，她有點兒高血壓。”
？？？
蘇嬈下了樓之後，拼命睜大眼睛，擠出兩滴眼淚，然後才獨自進了客廳。
葉雯的那幫朋友都被她遣散離開，原本她是約了人來打麻将的，這下是一點心情都沒了。
望着端坐在沙發上細細品茶的葉雯，蘇嬈擡手佯裝擦了擦眼淚，先發制人的開口：“阿姨，我今天來主要是想向您認錯，早知道您就是意寒的媽媽，而我就是您口中那個配不上意寒的女人，我一定會識趣的主動離開意寒，不惹您煩惱和憂心。”
“我自從那天下午看你發來去姑姑家的消息，猜到我可能是您口中說的那個女朋友，就去找意寒驗證了您的身份，當得知您就是他的母親，我心裏愧疚萬分，整整兩天兩夜沒有休息好，我知道您不喜歡我，所以害怕來見您，可是我又不能不當面來對您說明這件事情，那樣對您太不尊重，前思後想，我還是決定來這一趟，以意寒女朋友的身份向您拜個年，不過這很有可能是最後一次了。”
“你——”葉雯皺眉想要開口。
蘇嬈卻又接着說：“您放心，不需要您給我開任何條件，如果您不滿意我當意寒的女朋友，我會藏好對他全部的愛，主動離開他，只要您能開心就好，畢竟您才是意寒這一生最重要的人，您是他的親生母親，不能因為我一個外人而傷害了你們母子的感情。”
話音落下，葉雯足足等了她兩分鐘，确定她不再說話，她才無奈的嘆了聲氣，“傻孩子，我之前說我讨厭意寒的女朋友，那是因為不知道他女朋友是你，我對你有多喜歡，你又不是看不出來。”
看到蘇嬈的眼眶紅得像兔子似的，葉雯都有一種罪惡感。
她示意一眼沙發，“別站着了，坐下說吧。”
蘇嬈假裝猶豫了下，才小心翼翼坐到葉雯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葉雯打量着她，穿得樸素無華，臉也幹淨得素面朝天，不由皺眉。
“原來之前我吐槽的你那個摳門的男朋友就是我兒子？”她鄙夷開口，“看起來，你和他在一起也沒撈到什麽好處啊！他平時舍不得給你花錢？”
蘇嬈不明白葉雯怎麽忽然把話題扯到這上面，她不确定她是不是在試探她，謹慎回答道：“舍得，但我就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太高調的話會被人議論。”
葉雯精明的眸光閃爍了下，又問：“我剛剛聽說你們交往一年多了，那你跟他怎麽在一起的？誰追的誰？”
“說起來是我先追的意寒，不過後來聽他說，在我追他之前，他已經開始喜歡我了。”
“那你們目前有結婚的計劃嗎？”
葉雯提問的問題就像在打漂漂拳，左一記右一記，不按套路出，好像是在借此套話。
“目前只是在戀愛階段，還沒打算結婚。”
“行。”葉雯點下頭，“那你們就先這樣談着吧，不着急結婚。”
蘇嬈聽出她話裏的深意，好像是在告訴她，談戀愛随意，但結婚要慎重。
作為家裏人，她不會輕易松口。
說白了還是不想讓她當兒媳婦。
蘇嬈面上假裝沒聽出來，表現出一副傻白甜的形象，眼睛一亮，浮現出抑制不住的笑意，“阿姨，那您不反對我和他交往了？”
像這種豪門闊太，都不太喜歡精明的兒媳婦，她們想要的只是一個聽話懂事的花瓶，能夠傳宗接代，當好賢內助的角色就行。
如果讓葉雯看出她心機深有城府，她是一定要反對到底的。
葉雯皮笑肉不笑地扯下唇，“我之前不就說過嗎？要是你做意寒的女朋友，我也不會反對的。”
蘇嬈聽完，仔細回想一下葉雯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
她想了半天，好像就是葉雯聽到語音的那一次，她對她說：“還不如你是他女朋友。”
蘇嬈把這茬都給忘了，她一瞬間尴尬得腳趾扣地，只想趕緊逃離現場。
“小蘇。”葉雯忽然叫她名字。
蘇嬈擡起頭望向她，“阿姨，您說。”
“我之前告訴過你，我理想中的兒媳婦是楚瑜那樣的，你既然也認識她，那應該知道她是怎樣的人，我希望你能朝她的方向發展，懂了嗎？”
葉雯的面色盡管溫和，卻在無形中擺出了盛氣淩人的架勢。
蘇嬈很想嗆她，說她只會當她自己，不會成為任何人，但眼下不是說這種話的好時機，得罪了葉雯對她而言沒什麽好處。
所以，她暫時咽下了這口氣，“知道了，阿姨。”
“那就好，其他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葉雯看了眼牆上的歐式挂鐘，“等會兒該吃晚飯了，我去吩咐廚房做些吃的。”
“不用麻煩了，我一會兒就要走了，阿姨。”
蘇嬈才不想留下來看她的臉色吃飯。
“不再多玩一會兒了？”葉雯微笑着，不動聲色的說：“大過年的，還是阖家團圓的氣氛比較好，意寒晚上要留在家吃飯的。”
她這樣說是暗示蘇嬈，別想讓司意寒陪她出去吃飯。
蘇嬈今天算是見識了葉雯的厲害，她就知道她在她面前展現的和顏悅色都是假的，因為之前的她沒觸犯到她的利益。
上樓，蘇嬈回到司意寒的房間。
看他還有閑心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她氣呼呼沖過去，坐到他的腿上，雙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你這個愛情騙子，一點兒都不擔心我！”
司意寒拿下她的手，歪頭看着她，“看起來像是你敗了？”
“我差點被你媽媽剝了一層皮，她講話綿裏藏針，聽得我那叫一個難受，還不能反駁。”蘇嬈在他的腿上不安分地扭動腰肢，“我受的苦都是拜你所賜。”
司意寒的手掌扣住她的細腰，讓她不要亂動，“我媽說你什麽了？”
蘇嬈模仿葉雯的神情和語氣，複述了一遍她的話，當真學了個八成像。
司意寒被她逗笑，“蘇嬈，你真的該去當演員。”
“我都這麽委屈了，你怎麽還能笑出來？”蘇嬈從他的腿上下去，“我看你就是想讓我被你媽欺負。”
“她說她的，你不往耳朵裏進不就好了？”司意寒站起來，“你以為我有那麽聽她的話？她讓我留在家吃飯我就留？”
“這個你還是要聽的，不然她一定會覺得是我在慫恿你。”
司意寒戳了下她的額頭，“你怎麽成小慫包了？”
“誰慫了？”蘇嬈不滿皺眉，“我是不想你成為不孝之子！”
“那我撇下你一個人，你心裏就不難受了？”司意寒定定地看着她，“我媽還有我爸陪着，你呢？”
蘇嬈從他的深眸中看到溫柔的光澤，她的臉倒映在他清澈的瞳仁裏，像被光包裹着。
她的心蕩漾起層層漣漪。
但感動不過三秒，蘇嬈就被清醒的理智拉回現實。
“不可。”她堅決搖頭，“現在是我鞏固地位的最好時機，你不過是少陪我吃一頓飯，但我的未來卻能少很多麻煩，相比之下還是後者更重要。”
“所以？”
“你在家陪你爸媽吃晚飯，等吃完再來找我。”
看蘇嬈那麽嚴肅認真的樣子，司意寒勉強同意。
通過這一刻的她，他仿佛看見當初她在背後絞盡腦汁苦想該怎麽誘他上鈎的樣子。
蘇嬈是一個很有毅力的女人，她的功利心也遠比她看上去得還要強。
但凡是她想做到的事情，她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派家裏的司機送蘇嬈回了她的公寓，司意寒留在家裏陪爸媽吃飯。
葉雯挺意外的，當時她故意那樣說是想看蘇嬈會怎麽做，沒想到她兒子還真能留下來，看樣子是蘇嬈勸過他，那他還挺聽女朋友的話。
一桌三人安靜的吃完晚飯，司意寒說他明天要帶蘇嬈去亞城度假，葉雯聽到後，撇下嘴巴，“你沒想着帶你老媽去玩。”
司意寒往他爸的身上使個眼色，“你這話不是該說給你的丈夫聽？”
“他一點兒浪漫都不懂，指望不上。”
“誰說我不懂？”不滿被老婆鄙視的老父親一拍桌子，“我現在就去訂票，明天出發去夏威夷。”
“跟你去有什麽意思？你就知道在酒店看報紙。”
“這回我不看了行不行？下海游泳。”
“你身材又沒看頭，下海也沒什麽好稀罕的。”
“那你想看誰的？”
司意寒趁他們聊天的時候悄然離席，他走到玄關處，穿上外套，準備去蘇嬈那兒。
要推開門的時候，門鈴聲恰好響起，司意寒拉開門，看見門外站着楚淇。
“這麽晚，你怎麽來了？”
“上次你把我從警察局撈出來，我還沒謝謝你呢。”楚淇手裏拎着兩瓶洋酒，轉頭示意了眼，“看你的車停門口，我猜你過來了，就想找你喝兩杯。”
“我沒空，要陪女朋友。”司意寒整理下領口，從他面前走出去。
楚淇跟上去，“你跟蘇嬈……感情挺穩定啊！”
“非常穩定。”司意寒順便警告他，“你別動不該有的心思了。”
“我……”楚淇被說得面紅耳赤，他跟着司意寒走到車旁，“這兩瓶酒你拿着吧，祝你們生活愉快。”
司意寒沒拒絕，随手放到副駕駛座位上，發動引擎離開。
楚淇望着車尾，郁悶地扒拉一下頭發。
他們姐弟倆夠同命相連的。
司意寒來到蘇嬈家門口，隐約聞見一股糊味，他心中已經有了預感，打開門後，那股味道如毒氣流撲面而來。
他走進去，将酒還有路上打包的餐點放到玄關櫃上，換鞋進了廚房。
蘇嬈正在流理臺前忙活，剛洗過澡，頭發還濕漉漉的随意盤着，抽油煙機不停的吹，她彎着腰一直在咳嗽。
司意寒皺眉上前将她拉開，蘇嬈沒聽見他進來的聲音，被吓一跳。
“不能做飯就別逞能了。”關上燃氣竈的火，司意寒看了眼裏邊黑乎乎的牛排，“你是嫌這頭牛死得不夠甘心？”
“要是家裏有泡面，我也不想挑戰高難度啊。”蘇嬈很尴尬的将雙手背在身後，小聲嘀咕，“都怪家裏就這點餘糧了。”
司意寒拉着她從廚房出去，關上廚房的門，進了洗手間。
他打濕毛巾給她擦一下臉，“就非要把自己搞得這麽慘讓我心疼？”
蘇嬈被他說得臉紅，視線移開望着一邊，“我可沒有這意思，要是能點外賣，誰想吃自己做的飯。”
她回家後就搜索了家附近的外賣，開門的只有平時看到都沒胃口的連鎖快餐。
“我猜你就想不到在路上買。”
“我想到了的，可我不好意思讓司機停車。”蘇嬈弱弱辯駁，看他為她沖洗指縫，又有些想笑，“你怎麽像照顧女兒一樣。”
司意寒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蘇嬈的肚子“咕嚕嚕”，一直在唱空城計，她尴尬地想離司意寒遠一些，他示意她去餐桌前坐下，将打包的飯菜端到她的面前。
“你考慮得真周到，還能想到我可能沒吃飯。”蘇嬈即使是說感動的話也會用玩笑的口吻說出來。
“快吃吧。”司意寒拆了筷子遞給她。
蘇嬈夾了一塊牛腩放進口中，她以往在司意寒的面前也沒想過要顧及淑女形象，但今天卻有點兒不好意思吃。
司意寒看她一口扒拉幾粒米飯，“你是想吃到明天？”
她分明是餓得饑不擇食，怕吃得狼吞虎咽太丢臉。
不知司意寒是不是看出來了，他起身離開，“我去洗澡，你慢慢吃。”
幾乎在他起身離開的一瞬間，蘇嬈就塞了一整塊肉。
她邊吃邊打開手機，戳開了童若溪的聊天框。
她對她今天見婆婆的進展太好奇了，問蘇嬈戰況如何。
[可以說我完敗。]
[不過這還只是個起點，往後的日子還長。]
[你婆婆說啥了？為難你了？]
[倒也沒說太過分的話，但她暗示我，談戀愛随意，結婚不行。]
[說白了還是不想讓我進她家的門。]
[豪門哪是那麽容易進的。]
[電視劇裏都借子上位，要不你也試試？]
[……那我不如不嫁。]
蘇嬈一想到她當媽簡直比噩夢還恐怖。
媽媽是個太偉大的稱呼了，意味着她要肩負起陪伴和照顧一個孩子終生的職責，一旦哪裏做得不夠好就會被人诟病。
司意寒洗完澡，蘇嬈的飯也吃完了，她看到廚房裏一片狼藉，實在頭痛，決定還是明天找個小時工來打掃。
洗漱完推開卧室的門，她看見司意寒站在窗邊，他不知什麽時候在小圓桌上擺了兩個杯子和一瓶酒。
“要喝兩杯嗎？”
蘇嬈剛好也不困，走到他面前，“要喝酒助興嗎？”
他意味不明的勾唇一笑，“你坐。”
看他很神秘的樣子，蘇嬈的心裏有些忐忑，不知道他想做什麽。
男人的思維和女人的就是不同。
司意寒只是單純想喝酒，但蘇嬈的腦海中卻腦補出好幾個狗血淋頭的劇情。
他想把她灌醉讓她吐露真言，讓她為他生個孩子，甚至……連拍她的醜照，這麽幼稚的事情都想到了。
但司意寒什麽也沒說沒做，就那麽靜靜眺望着窗外。
蘇嬈的手撐在下巴上看他，良辰美夜，怎麽就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了？
她的目光漸漸虛無，到最後，司意寒在她眼中變成一條線，她眼皮再也撐不住，倒頭就睡了過去。
看她睡着，司意寒放下酒杯，将她抱到床上。
他掀起被子為她蓋好，擡起她的手那一瞬間，想到了一件事情。
在做完那件事情之後，司意寒關燈躺在了她的身邊，蘇嬈的身體自動滾到他的懷裏。
司意寒聽見她的口中在呢喃什麽，好像念了他的名字，可怎麽也聽不清。
“睡吧。”
他揉揉她的頭發，要閉上眼睛，她卻勾住他的脖子吻上來。
馨香的氣息混合着紅酒的淳烈，是兩種極致的味道，如她帶給他的體驗。
喝了酒的蘇嬈有多熱情，是司意寒之前從未體會過的。
這一次，她非要在上面掌握主導權。
夜色撩人，不知不覺中來到後半夜，蘇嬈徹底在他懷裏安睡，司意寒卻毫無睡意。
他的脖子上被她咬出了一個血印，一碰就疼。
不知道她心中有多少怨氣，才要借着喝醉的勁兒使出來。
蘇嬈對昨晚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早上醒過來，只覺得全身酸痛。
她坐起來，活動下僵硬的頸椎，轉頭就看見司意寒脖子上的牙印。
經過一夜，印記已經變成了淺紫色，既有咬的痕跡也有……吮.吸的。
趁他還沒醒，蘇嬈掀開被子想要下床，手腕卻被他攥住。
“你去哪？”
“我去洗漱啊。”蘇嬈笑了聲，轉而又躺進他懷裏，“昨晚……戰況好像很激烈啊？”
她還好意思提？
“你是不打算讓我出門見人了對嗎？”
“可以穿高領毛衣啊！你長這麽帥，一定能拿捏住。”
“我們今天要去亞城，那邊30度。”
“………”蘇嬈沉默數秒，“其實也不是不行，全面防曬嘛。”
司意寒面無表情起了床，蘇嬈坐在床上，無助捏着被子。
誰讓他誘導她喝酒的？換做是平時，她也不敢那麽放肆啊！
蘇嬈悄悄進了洗手間，從鏡子裏看司意寒脖子上那一片更為觸目驚心。
她莫名覺得爽。
下口還挺狠，看來心底積攢了不少對他的怨氣，借勁兒全使出來了。
蘇嬈從後面抱住他，輕聲說了一句“抱歉”，司意寒邪氣勾唇，“別演了，你心裏很爽吧。”
“哪有。”
“你站門口偷笑我都看見了。”
蘇嬈尴尬的扯下唇，“我還是換衣服出門買早餐吧。”
早餐後，兩人從家裏出門，蘇嬈在司意寒脖子上圍了一條她的羊絨圍巾，深灰色的，倒也不違和。
二人出發去機場，在路上，蘇嬈收到了葉雯發來的消息。
[昨晚我越想越不對勁，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身份了？]
蘇嬈的手一抖，手機差點從掌心掉下去。
雖然早就料到有這一天，畢竟那是司意寒的母親，智商也不太可能差到哪去，但聽到葉雯這樣直接問她，蘇嬈還是有點兒慌張的。
她還沒想好怎麽回，葉雯又發來一條：
[難道那次時裝周是你有意接近于我？你這個女人還真是不簡單啊。]
說這話可就是冤枉她了。
蘇嬈飛快敲打着鍵盤，回給她一句：
[阿姨，楚瑜早就知道我的身份，那您看中的兒媳婦故意瞞着您，是不是也別有用心呢？]
深呼吸一口氣，蘇嬈按了發送。
不管了，哪怕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