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0
遼闊的草原與遠處的天空連接在一起,牧民們唱着歌,耗牛群綁着彩帶。嘉措躺在無垠的草原上凝望着萬裏高空,雄鷹在空中展翅飛翔。
遠處是皚皚雪山,終年不化的積雪,是他的信仰。
中午,嘉措回民宿,弟弟們把飯菜端上桌,他說:“開飯。”
自七年前阿爸阿媽走後,“開飯”這倆字都是他來說。
拉澤近一月出差頻繁,談了好多供應商,又在其他城市開了幾家店。
“哥,雇個人來看民宿吧。”拉澤喝着酥油茶,鹹香的味道在唇齒蔓延。每一次茶與鹽的相遇,他們都會重逢,如果他也能像那個故事一樣就好了。
洛登嘴裏嚼着牛肉,有點兒塞牙。他知道他二哥不是真的沒時間看店,是睹物思人,不想讓自己閑下來。
“二哥,店我看。”洛登說完又給拉澤倒了點兒酥油茶。
“你不畫畫了?”
“沒事兒。”
洛登自蕭暮雨走後,踩着deadline交了幾張稿,沒一張他滿意。煙抽了一堆,咳的肺都要炸了,還是畫不出來想要的。過量的尼古丁讓他睡不安穩,再加上每夜夢裏,都是那雙穿四角內褲的白腿,他就更難睡着了。
嘉措給洛登夾了幾塊肉說:“多吃點兒,你最近又瘦了。”
是,洛登每周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下瘦,這一月差不多掉了20斤。他睡不好覺,吃不好飯,煩得要死。一天兩盒煙打底,一身煙味兒,就是畫不出想要的畫。
“啊,行。”洛登把碗裏的肉都吃了,胃有點兒疼。
嘉措給他倒了杯溫水說:“畫畫不急于一時。”
“嗐,可不咋的,邊看民宿邊慢慢兒畫呗。”洛登說的輕佻,他又想抽煙了。
“哥,把這牌匾摘了吧。”拉澤聲音沒有溫度。他知道蕭暮雨北京的手機號,但他沒打。他每天都會撥蕭暮雨四川的手機號,一次都沒通。他想撥通北京的手機號,問他:你為什麽不聯系我?你有沒有想我?你說喜歡我是不是真的?
但這些毫無意義,即便得到回答,那也依然不是他想要的。
他在等,等他聯系他,但他一次都沒有,哪怕丁點兒提示,都沒有。
蕭暮雨的地址電話都是洛登弄來的。
如果沒有洛登,他的戀人走了,或許今生他都見不到了。
只能在這民宿,死等,死守。
商人是鷹犬是狐貍,面對獵物都是主動出擊。拉澤恨死了這被動方式,也恨死了蕭暮雨!
嘉措沒說話,洛登看出他二哥心中所想。
那個不要臉的小扳手,把他的哥哥們攪的神魂颠倒,跑了!這一月他倆哥不說,他也不提,給大哥搞的投丢了幾個項目,給二哥搞的就知道做生意,我他媽畫都畫不好了,罪魁禍首卻能逍遙法外,憑什麽?
藝術家壓抑了一個月,終于控制不住:“哥,你要是想他,咋不去找他?”
他知道這話他不該問,但他受不了他哥在這憋着。
拉澤沒說話,站起來要下桌兒。
嘉措說:“我們去不去找,不在于他,在于你。”
洛登懵住。
饒是藝術家再快的腦子,CPU也是轉了10多秒才反應過來他大哥是啥意思。
拉澤想的是“獨占”,嘉措想的是“共享”。
他二哥重新坐下,藝術家有點兒懵逼。
這什麽情況,怎麽回事兒,我好心好意給他倆出主意,他倆不領情還要逼我上梁山?
嘉措起身從冰箱裏拿出涼茶,給三人各倒一杯。
三人桌上各居一面,這形勢多少有點兒像那個三方會談……
藝術家抿了口茶,率先開口:“哥,我那個,鋼鐵直。對男的不行,沒那個意思。你們喜歡可以領回家,我這輩子不結婚都沒意見,真的!”
這話說的看上去大公無私,為了倆哥哥甘願犧牲自己,實則是讓他倆哥撈人,別他媽捎上他。
黑心商人也抿了口茶,露出這些天第一個笑:“他走時候,綁的你皮帶。”
小洛登還是嫩,本想禍水東引說一堆,沒成想他哥幾個字四兩撥千斤。皮帶這事兒,他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就他媽怪那只不要臉的小扳手!
黑心商人拉不下來臉去抓人,但可以派他弟弟去。他弟弟是直男,把人給他抓回來,又沒什麽損失,一舉兩得!
嘉措看着他倆,最後開口:“就這麽定了。”
藝術家慌了:定什麽了?怎麽定了?強行拉我上車?
“哥,我……”洛登要繼續說,拉澤打岔,“哥,牌匾先別拆了。”
嘉措說:好,然後走了。
藝術家正在腦袋裏組織語言,他想簡明扼要地把他腰帶的事兒跟他二哥好好盤盤,他腰帶被弄走跟他二哥有間接關聯!
拉澤沒給他思考時間,直接問他:明天後天都有機票,你什麽時候去北京?
洛登:……
藝術家崩潰了:“要抓你自己去抓!”
這是他第一次跟他哥用這種口氣說話。
拉澤是想讓洛登去抓人,但洛登不樂意,現在還有點兒生氣。商人用盡手段只為達到目的,得想個讓洛登心甘情願的辦法。
拉澤看着他弟弟問了句:“你知道大哥上月為什麽去磕長頭嗎?”
洛登搖頭。
拉澤又說:“他回來的那天,胡子刮了一半。”
那另一半的胡子在哪刮的?
“大哥磕完長頭,家都沒回,就認識了qiu ko.他們是怎麽認識的,你有想過嗎?”
蕭暮雨來九寨旅游,怎麽可能認識嘉措。洛登想起那天中午的日落酒店,想起他大哥剃了一半的胡須。二人相識,便只有一種可能。
可這說不通,他大哥不是那樣的人,絕對不是!
拉澤此前也沒想通,但之後看他哥對蕭暮雨的态度,心裏便有了幾分猜測。
“人,你必須去抓。因為——”
“qiu ko,是大哥從草原跪到雪山,磕了69裏長頭,求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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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們無法達成一致,嘉措才去磕長頭求共妻。他是為他們求的,不是自己。
磕完頭就約人,約到誰都是上天的恩賜。然後,他約到小雨,所以小雨是他求來的人。
小雨在阿壩州反複看到69,嘉措跪了69裏,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深沉清冷攻,你們喜歡麽?
——關于洛登怎麽彎的,這個還沒寫完,明天下班接着寫,謝謝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