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7

賓館隔音不好,上午走廊傳來“噠噠”聲響,蕭暮雨醒了睡睡了醒。快到中午,他睡飽了,耷拉個腦袋下床洗漱。洛登在廁所抽煙,看到他把煙掐滅了。

倆人退房,那前臺看了蕭暮雨一眼。呃,入住登記是一個人,出來的是倆人,還是倆男人……

蕭暮雨有些臉熱,拐進超市買了兩瓶冰礦泉水,給洛登一瓶。

他買的是:兩瓶礦泉水。

洛登沒接,淡淡道:“二哥剛下飛機,位置我發他了,一會兒來這兒,附近有什麽能吃的麽?”

蕭暮雨驚!

“拉澤要來,昨天你怎麽沒說?”蕭暮雨打開某團APP搜附近餐飲店。

“太晚了,忘記告訴你了。”洛登給自己點了根煙。

“啊,你真是的,再晚也得告訴我呀!咳咳,你別抽了,嗆死了,再抽把肺抽炸了。”

洛登看着遠方的天空,把煙掐了沒說話。

“附近有家春餅店,還不錯,距離這兒500米,咱走過去先點餐吧。”

“好。”

店員問幾位,蕭暮雨說三位,他跟洛登坐在靠窗戶的位置,這樣拉澤過來,他就能第一眼看到他。

蕭暮雨點完餐,洛登接電話,拉澤到附近了。洛登跟他描述了下這裏的具體位置,挂了電話。

少頃,拉澤來了。

他的頭發束起,穿着運動服,腰線很高,兩條長腿比人先進屋。他腳上穿着AJ,蕭暮雨看着眼熟,這好像是他的!

“拉澤!”蕭暮雨起身擺手喊他。

拉澤走過來,跟蕭暮雨坐在一側,洛登單獨坐在桌子另一側。拉澤拿桌上剩半瓶的礦泉水喝了口,洛登把剩下的那整瓶礦泉水擰開,也喝了口。

蕭暮雨夾了兩筷子京醬肉絲,把卷好的春餅給拉澤,“最近過得怎麽樣?”

下句是:你有沒有想我?蕭暮雨沒問出口。

“還好。”拉澤笑着吃春餅,說了句:“真好吃”,然後又摸摸蕭暮雨的頭,問他:“有沒有想我。”

蕭暮雨點頭。他想說:我好想你,每天都有在想你,我想下個假期去阿壩州找你,扔了電話卡我後悔死了!但是這些,他現在都說不出口。

他無法在洛登面前,對拉澤講情話。

洛登學蕭暮雨,夾了兩筷子豆芽炒粉兒,給自己卷春餅。蕭暮雨把京醬肉絲的盤子往他那邊推了下。

他一直在跟拉澤說話,只是用餘光看他。他怕他吃不好飯,又要瘦了。

拉澤喝了口湯,看着他弟弟,洛登移開視線,夾了片烤鴨。

“這餅烙的真薄,廚師好厲害呀。”拉澤笑笑挑了個話題。

“這是春餅,我們這兒常吃的。卷大蔥是:春回大地;卷和菜重頭吃到尾:寓意有頭有尾。立春那天,都會吃,每家每戶都要咬春的。”蕭暮雨又給他卷了張帶甜面醬的,“來嘗嘗,蘸醬吃味道更好。”

“嗯,确實不錯呢。”拉澤咬了兩口,給洛登卷了張帶醬的,裏面塞滿了烤鴨肉。

洛登接過來咬了口說:“有點兒膩。”

蕭暮雨卷了張素餅給他,不忘揶揄兩句:“之前不是挺能吃牛肉的麽,咋的怕葷腥啊?”

洛登說:“我在減肥”,然後把筷子放下了。

拉澤把他吃剩的餅拿到自己盤子裏,兩口吃完了,笑着說:“這下有頭有尾啦!”

洛登又喝了口礦泉水,開口道:“哥,我……”

“一會兒咱們去哪玩呀?”拉澤打斷他,笑着問蕭暮雨。

“你想去哪呀?”洛登來的時候,蕭暮雨沒問他想去哪,也沒請他吃過飯。問完這句話,他就有些後悔了,又用餘光掃洛登。

“這時間去長城,能看到日落嗎?”拉澤看了眼時間,現在是下午一點。

“能的。”

洛登沒說話,他記得好早之前跟他哥提過,想畫長城的日落。

“嗯嗯!雖然我現在就想走,可是我還沒吃飽呀,你們等等我吧!”拉澤又卷了個葷素搭配的春餅笑着說,“這真的好好吃呀。”

洛登也夾了幾筷子烤鴨和京醬肉絲,塗滿了甜面醬卷起來,他說:“我也有點兒沒吃飽。”

他哥着看他,溫柔地對他說:“你這卷的是高配版本呀。”

洛登塞了一嘴餅和肉,又給他哥卷了張全肉的。拉澤說:“哎呀這可來不了啊,我在減肥呢!”然後洛登又把那張全肉的餅吃了。

他從小就愛吃肉,哥哥們總是把肉留給他,把最好的留給他。

仨人吃完餅,叫了個車,直奔八達嶺。

蕭暮雨吃完飯有點兒困,靠着拉澤的肩膀睡着了。洛登坐在前座兒玩消消樂,把後腰的靠墊抽出來給他哥。拉澤把靠墊墊在肩膀上,蕭暮雨的腦袋不往下掉了。

八達嶺山巒重疊,形勢險要。氣勢極其磅礴的城牆南北盤旋延伸于群巒峻嶺之中,視野所及,不見盡頭。依山勢向兩側展開的長城雄峙危崖,好一番雄偉氣魄!

三人蹬上城牆,萬裏河山盡收眼底。

洛登站在城牆上,腳踏石壁,眺望遠處城牆墩臺,不由得感嘆:“果然是,不到長城非好漢!”

“哈,這句話都傳到你們那兒啦?”

“是啊,小時候他就嚷着要來,這可算有機會啦!”城牆上風大,拉澤攏了攏頭發,把運動服的鎖鏈拉到頂,又伸手給蕭暮雨把襯衫扣子扣上。

“這話其實是有歧義的。我們認為他說的是八達嶺最高處‘好漢坡’,但也說的是寧夏固原六盤山的秦長城。”蕭暮雨解釋道。

“呵,說的是哪就是哪。你這算什麽模棱兩可的回答?”洛登挑眉。

“往前走‘硝池埝’附近的‘好漢碑’上刻着‘不到長城非好漢’這句話。但毛主席率紅軍翻越六盤山時,作詞‘清平樂·六盤山’,使六盤山名揚四海。才有了‘不到長城非好漢’這個說法。”

“所以,游客來的是八達嶺,聽的是六盤山,二者相輔相成,共同傳達了這句話。”拉澤的長發随風飄曳,幾縷碎發掉在精致的臉上,蕭暮雨伸手拂過他額間碎發,拉澤抓住他的手,低聲問:“對嗎?”

蕭暮雨說:“對。”

八達嶺長城在夕陽照射下,猶如一條蜿蜒巨龍,盤踞俯瞰神州大地。

日落朝晖染紅西方天際,雲霞緋紅。太陽從圓形變成半圓,最後變得不規則,只留一抹殘紅。

洛登拿手機瘋狂地拍照取景,拉澤牽着蕭暮雨的手,望着遠方燒紅的天空,低聲說:“二者缺一不可,對嗎。”

風很大,拉澤把他攬到懷裏。蕭暮雨抱着他說了句:拉澤,我喜歡你。然後又吻了下他的唇說:“我不知道。”

日落下的拉澤五官很柔和,他依舊那麽好看。洛登回頭看他倆抱在一起沒說話,把腳踩在城牆上。

他在他的懷裏,看着遠方的他。

“所以,是我也是他,這不是什麽模棱兩可的回答。”

你喜歡我,也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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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族的布達拉宮、天葬、磕長頭、共妻、酥油茶、青稞酒、糌粑……漢族的酒桌文化、春餅、農歷節氣、萬裏長城……

文化沖突,相互融合,這些單寫一方是不成立的。各族求同存異,天空理解包容,筆力屬實有限,我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感受得到。

今兒個立春,剛吃完春餅就來碼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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