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表白
第七十七區本來就不是什麽安定的地方,老實說近些年靜靈庭也有點放逐第七十七區的意思了。畢竟這個地方居住的人,在屍魂界看來也遠遠算不上什麽良民。生命的消失在這些活了上百年的人看來其實還真是什麽都算不上。
然而對于風無和離涯而言,這些事情其實是他們在這裏最最不能接受的。感覺似乎有道隔閡把他們與這些人完全地隔離開來,彼此有點聽不懂對方的語言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
當然,現在并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
離涯剛剛落定在第七十七區,就看到不遠處的地方一個巨大的虛正盯着面前幾個渺小的像是草芥一樣的死神輕輕揮動着他手裏的長劍——
亞丘卡斯。
甚至臉上還戴上了半個虛的面具。
風無輕輕抽了一口冷氣,驀地意識到事件的嚴重性。亞丘卡斯本身體積并不大,但是攻擊力卻是異常強,而且亞丘卡斯與基立安最大的區別便是亞丘卡斯本身具有智慧,可以操縱自己的行為。何況面前這個龐然大物,看上去就像是已經虛化了的生物,只是并不是很成熟而已。
下意識地,風無試圖去拉一把身旁的離涯。卻在手伸出去的瞬間出了一身冷汗,離涯已經不在适才的地方了。擡頭匆忙看過去,就看到想着的人正站在怪物的斜前方,春泥護花穩穩地套在朽木副隊長的身上,一只手背在身後表情卻極是肅穆。
不知道為什麽,在看到那個春泥的時候,風無覺得自己的心微微地蹦了那麽一下,癢癢的,說不出來的別扭。
當然此時不是矯情的時候,風無定了定神,一個突沖上去,突本身帶了強制攻擊的效果,不出所料,亞丘卡斯徑自偏過頭來打量着面前的風無。大抵是因着風無那異于常人的靈壓,本身有了智商的亞丘卡斯眯了眯眼,手裏的長劍無聲地揮動了一招,而後卻是試探性地向前探了一步。風無皺了皺眉,就聽到旁邊離涯無比簡單地說道:“照頭砍。”
這個對于風無而言倒是不難,想了想他一個扶搖直上沖上天空,趁着大虛動作相對遲緩的一瞬照着他的頭狠狠砸了下去,大概是來屍魂界時間到底還是不夠長,風無這一招絲毫沒有鬼道的章法,只是使着自家長槍以一個普通人的狀态揮動了下去,于是也就使得那只亞丘卡斯有了可乘之機——
長劍向上一挑與風無手中的長槍徑直對上,大虛的力量終究是占了絕大的優勢,毫無懸念地,風無被沖擊波狠狠甩開。
那一瞬間,整個人都被甩的有點麻木,什麽動作卻都來不及反應,恍惚之間似乎聽到有人急切地叫了那麽一句,卻也聽不真切內容。
再然後,是身體整個地砸向地面,意識徹底地模糊。
待到風無再醒來的時候,卻是已經在四番隊的隊舍了。旁邊便是素淨的白色,偏過頭去,倒是沒有熟悉的身影。果然,小說裏寫的都是放屁。風無撇撇嘴,自顧自想着。
看了看自己身上,完全沒有想象之中被包成木乃伊的慘狀。看起來這屍魂界的醫術果然了得,如果是在現世,怕是這樣不全身骨折也得差不多了,直接見閻羅都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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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眼下,風無最在意的,到底還是那之後怎麽樣了。
印象之中,當時離涯是個離經治療心法,肯定不能真的單挑亞丘卡斯。至于當時的朽木副隊長一行人,只怕是自顧不暇。自己而今出現在這裏,也不知道那之後究竟是不是兇險非常。離涯……又怎麽樣了。
想到這裏,風無忍不住使勁用手肘支着床鋪準備撐起身來,剛一動就覺得背部微微麻木地疼了起來,左右也沒人忍不住“嘶”了一聲就聽到旁邊傳來微微嘲弄的聲線:“呦,看起來傷的沒多重,還挺精神的麽。”
那聲音太過熟悉,風無覺得如果不是自己現在傷沒好利索基本可以直接蹦起來,當然雖說傷勢挺嚴重也不妨礙我們的小軍爺用閃閃發亮的眼神看過去:“離涯!你怎麽樣……沒事吧?!”
離涯盯着床上躺着的風無看了幾眼然後微微垂下眸去,不知道為什麽,原本見面都是尴尬而今風無這麽一受傷,倒好像反而給了兩人一個正常交流的緩沖帶一般,也就順着說下去:“平子隊長之後來了,否則還真是有點麻煩。”
風無微微皺了皺眉想要靠起身來,離涯定了定神便是順手塞了一個靠墊在他背後,動作熟稔得很,順勢便是坐在風無床邊淡淡說道:“這次的事情,估計和藍染他們也有點關系。對了,五番隊三席殉職,藍染推薦你,我看平子隊長雖然沒有明确表态,但是應該也不是很反對。”
“啊哈?”風無睜大眼睛,覺得有那麽點不可思議,“我好像也沒做什麽吧?”
“你支撐的時間陰差陽錯救了一個小隊的命,你還想功勞多大?”離涯的語氣甚是平靜,聽不出半點嘲諷的意味輕笑了笑:“雖說我一個區區席官不算什麽,但是救了朽木家族家主一命,這功勞可絕不算小。”
難得的,小軍爺微微沉默了下來,鬓角似是太長時間不曾打理垂到了眼前,風無也不曾管過。有些話似乎是在腦海中轉了好幾個圈,只是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風無從來不曾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相反的,很小的時候就受過的教育是——
如果想到了什麽話一定要及時說出來,否則,早晚有你後悔的時候。頗為類似那句:“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的意味。
面前的人眉眼極是好看,不說話的時候卻是帶出了幾分溫和的弧度。
小軍爺忽然意識到,其實認識這個人,也算是久了。從最開始那次莫名其妙的絞殺到如今生死與共的這幾個世界,離涯是個什麽樣的人,風無覺得自己卻是當真的了解。生死這麽一剎那,卻忽然明白了一些道理。
其實世俗與人言并不是那麽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誰陪你走過這一生,這一生,你可曾當真歡喜。
離涯這個人,比誰都執着,亦是比誰都驕傲。
有些話,如果不說,如果錯過了,大概就再也不會有機會彌補了。
沒有再糾結措辭,這番話卻是說的異常順利:“那還真是陰差陽錯,”風無使力一撐徹底坐了起來,笑容大大咧咧卻是無比認真地看着面前表情微微錯愕的離涯:“我沒想過救他,我當時只是擔心你有危險。”
離涯微微眯了眯眼,覺得自己的大腦有那麽一瞬間的短路。
怪只怪風無這人平時太過不拘小節,什麽話都不經大腦直接出口,所以離涯在這麽一個瞬間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風無真實的意思。
風無糾結半天沒得到離涯半點回應,難得見到花哥微微錯愕的表情卻不是他想象中的樣子,将心一橫,小軍爺的臉幾乎紅了個徹底:“那個……我的意思是說……我之前對不起你,你和我在一起吧,我做牛做馬補償你。”
離涯盯着風無看了半晌,雲開雨霁般地輕笑一聲:“我要你做牛做馬幹什麽?”
“啊……啊?”小軍爺呆傻蠢笨表示反應不能。事實上我們的小軍爺似乎是被這句話打擊到了一般,默默眨了眨眼說道:“我總覺得有我離涯你能更開心一點……”
花哥默默偏了偏頭忍住溢出來的笑意慢慢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這次饒是風無再怎麽不精通古文化,再怎麽讨厭那些文绉绉的語言——
他相信這是他這輩子聽過的最好聽的情話。
所有傷口疼痛什麽的一瞬間貌似也就不那麽重要,風無咧着嘴笑開,頗有點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意思。伸出去的手碰到虛空的冰冷微微探向前去,便是離涯微涼的指尖,此刻可疑地多了那麽點溫度,風無就覺得一顆心真切地落定在實處,勾起輕微的漣漪。
原來世間那麽多溫暖的故事,不如這一刻你最愛的人就在你的身邊,于是你所有的惦念所有的關切都有了最最實在的出處。
最最簡單的感情,莫過于你在乎的人就在你旁側,相視一笑便是一切明了,與世俗三千全然無關。
“對了,朽木副隊長怎麽樣?”風無突然想起來被這次告白事件一鬧,算是徹底忘了個幹淨。
離涯微微蹙了蹙眉,掌心傳來的溫度讓他有些許的不适應,猶豫了一瞬還是沒有抽離:“朽木副隊長受傷了,大概是靈魂本來就很脆弱,這次被大虛攻擊導致他有些吃不消。”
風無重又躺倒下去,适才動了那一陣讓他徹底失去了氣力,手卻還是緊緊握着不動徹底裝傻:“如果是按照死神的劇情來說,朽木副隊長應該是活不了太久了吧。”
“劇情裏根本沒有朽木副隊長,他只是作為一個設定的存在。”離涯低聲說着便是對着風無輕輕搖了搖頭,“作為朽木家的家主,他未免太過虛弱了。只可惜職責所在不得不為罷了。”
就算是這個世界總有太多的不完美,其實也沒什麽關系。
我們每個人在做的,都只是努力把自己變得更好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暑假更新開始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