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雙節棍
皇上勃然大怒,擡手一巴掌打在張子然臉上,“放肆!”
張子然覺得眼前都冒金星了,嘴角也流出血來,“你...”
責怪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他分明看到皇上眼角泛紅,在強忍着淚水。
一衆人跟着皇上烏央烏央離去,斯年氣才剛喘勻,反正皇上心情不好,就不跟着了。
看着床上張子然的樣子,斯年笑意都忍不住了,看來皇上對這個張子然也一般。拖着酸痛的雙腿也走了,今晚雖然累,但是值了。
張子然即生氣又有些後悔,他只是想作弄一下皇上,沒想到她反應這麽大。
人都走了,趙明全着急忙慌的進來,才看到張子然臉上的巴掌印。
他就不明白了,張子然拒絕侍寝,皇上該生氣才對,兩個人卻像沒發生似的,還能對飲,下午皇上屏退了下人,兩人該濃情蜜意的時候,又鬧得不愉快,連晚飯都變的清湯寡水,現在還當着其他的男妃挨打了,臨華殿的未來堪憂啊!
接下來的兩天,皇上都沒來過臨華殿,天氣日漸炎熱,已經需要打扇子了。
張子然嫌熱,只肯穿一層單衣,坐在廊下乘涼,低聲抱怨,“搞不懂為什麽熱得冒汗還非要穿四五層衣服!”
“這是禮節啊?”趙明全有時覺得張子然就像古代人一樣,什麽都不懂,“張公子,您這樣什麽都不懂在宮裏很容易吃虧的!”
張子然眨着眼睛,“你怎麽知道我什麽都不懂的?”
趙明全覺得更熱了,誰都看出來了!
“我就是不懂又怎麽了,大不了被賜死呗!”說完斜靠在躺椅上閉目養神。
順喜在不遠處招手,趙明全輕手輕腳的走過去。
“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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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公公,你說咱們主子到底能不能得到皇上的喜歡,我怎麽看着懸呢?”
趙明全嗤笑一聲,“你們幾個是不是背地裏嘀咕什麽了?”
順喜不好意思的撓頭,“大家夥兒不是替自己的前程擔憂嘛~”
“我可告訴你們幾個,在宮裏出路不一定會有,但是腦袋随時會掉,只有忠心一條,給我記住咯!”趙明全擡頭看了看天,“午膳該傳下來了,怎麽沒聽見動靜啊?”
“午膳是下來有一會了,一碗白米飯,一碟青菜,你說吃的還不如咱們,張公子是不是得罪了皇上了?”
趙明全也擔心,但他是替張子然擔心,“那是你能操心的事嗎?”擡起拂塵敲在順喜頭上的帽子上,“快去擺飯。”
張子然滿腦子都是皇上離開時受傷的神情,已經兩天沒來臨華殿了,說不定現在正在哪個男妃宮裏飲酒作樂呢!
越想越覺得心煩意亂,擡手扯開胸前的衣襟,卻不小心扯動了胸口的紗布,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嘶~”
“張公子,怎麽了?”趙明全也走過來,眼睛向張子然胸口看去,紗布殷紅一片,鮮血從紗布下滑落。
“快去叫個···太醫,傷口肯定被揭開了!”張子然咬牙強忍着,低頭檢查胸口的傷。
趙明全看着心驚,轉身去找太醫,忽然腦海冒出一個想法,“公子,您忍忍,我去叫太醫。”
下人房中,幾個人懶散的坐着,趙明全氣的不輕,“以後再教訓你們幾個兔崽子!順喜去太醫院叫太醫,你們去照顧主子!”
“你快去~嘶~”張子然疼的直冒冷汗,看着床頭一個又一個浸透血的紗布,他恨不得将自己的手剁了。
而他,則快速的跑向議事房,皇上正在批閱奏折,聽說張子然的傷口崩開了,将信将疑,半響才放下朱筆,“去臨華殿。”
“皇上駕到!”
剛走進屋皇上就忍不住大發雷霆,“你們怎麽侍候的,連個傷口都不處理,進宮的時候沒人教你們嗎!”
利落的幫張子然處理了傷口,再固定住。
張子然看下人們都低頭站在牆邊不敢吭聲,忍不住為他們開脫,“這也不怪他們,是我自己不小心扯到了繃帶...”
皇上今天穿了一間淡粉色衫裙,緊束的腰身不盈一握,頭上一根褐色發帶固定,發絲微微松散。
嗔怪的看着張子然,“你以為就只怪下人嗎?傷在你自己身上,你自己不在意別人能怎樣!”
“......”張子然沒料到皇上會說他,想反駁卻說不出話。
趙明全微微一笑,偷偷退出去,将午膳端了上來。
“張公子還沒用午飯,趁還熱着吃些吧!”
午膳一打開,皇上臉上挂不住了,清湯寡水,現在連寡水都沒有了。
張子然看皇上白皙的臉頰一陣青一陣紅,大呼過瘾,感激的目光投向趙明前,偷偷豎起大拇指。
“把這些撤下去,吩咐禦膳房重做。”皇上才想起自己也沒吃飯,“朕也在這裏吃。”
張子然忽然扭頭,“皇上吃兩頓午飯嗎?”
皇上覺得好笑,“朕還沒吃飯呢,還是你不願意讓朕在這裏吃!”
“那倒沒有,求之不得呢!”張子然頭瞄着皇上,自己真是庸人自擾。
想到院子裏的那些新奇的玩意兒,皇上忽然想起剛剛遇到的問題,張子然看起來挺有想法的,不知道能不能相處辦法。
“你們先下去,朕有事想問張子然。”
張子然挑眉,“什麽事啊?”
皇上捏着食指的骨節處,思忖着該怎麽問合适,“你除了會做沙袋還會做些什麽東西?”
張子然眼珠一轉,看皇上的态度是有求于人,“你是不是遇到什麽問題了?”
皇上表情微滞,很少有人能猜中她的心事,繼而大笑承認,“哈哈...不錯,邊關發來奏折,敵國擅用的兵器是長矛一類的,而我軍一向擅長刀劍,兵器相克,所以很吃虧,朕在想能不能改良一下兵器,不行的話只能讓士兵加緊練習長矛了。”
張子然很慶幸皇上問的是這一類的事,別的他還真不一定會,凝神想了想,“其實應該先加緊練習長矛的,就算相出辦法改良出新兵器,士兵也需要一段時間的熟悉。”
“嗯。”皇上覺得在理,“可是就算讓士兵加緊練習,敵軍卻早已精通,咱們還是比不過。”
這一句‘咱們’讓張子然心情大好,“這很簡單啊,最克制長矛的就是雙節棍了,但是...”
皇上皺眉,“雙節棍...是什麽兵器?”
“雙節棍就是一根長棍,但是中間是鐵鏈,兩頭是棍。”張子然比劃着,看皇上還是擰眉,“給我紙筆,我畫給你看。”
接過紙筆張子然愣住了,竟然是毛筆!
算了,在這個時代,就算是皇上也弄不出圓珠筆!試探着畫了兩筆,雖然難看,但也勉強能看。
皇上捂嘴輕笑,美目斜眼看着張子然,“你這畫功讓人不敢恭維~”
“你還想不想知道了!”張子然微微愠怒,掩蓋着心裏的窘迫。
這個男人竟然敢跟她發脾氣,想到邊關士兵,她才忍下張子然的大不敬之罪,咬牙道,“想,你給我解釋解釋這是什麽?”
張子然看着皇上指的地方,“這裏是鐵鏈。”
“......”
午膳送上來了,已經寡了兩天的張子然忍不住狼吞虎咽,但是在皇上面前還是要注意形象的。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商讨這雙節棍的細節,都吃了不少。
皇上明明也是輕啄慢咬的,卻吃的很快,拿這張子然的手稿就準備出去。
“你去哪?”張子然咽下一塊軟爛的雞腿,叫住了皇上。
“我去兵部,他們負責制造兵器,拿給那裏的鐵匠看看。”皇上吃的急了,熱的雙頰通紅,煞是可愛。
張子然眨了眨眼睛,“我跟你一起去吧,萬一鐵匠有什麽不明白的我也好跟他解釋。”他其實就是想出去走走,已經好幾天了,早就憋得慌了。
皇上面色凝重,“你身上還有傷,有問題會讓人來問你的。”
張子然不由分說喝下一碗湯,徑直走到皇上身邊,面帶微笑,“走吧!”
皇上苦笑,只能吩咐宮人去備轎。
其實張子然傷在胸口,傷口也不深,就算走路也不礙事的,但是他喜歡這種被照顧的感覺,多少年了,沒有人時時刻刻的叮囑他小心了。
兩頂轎子一前一後,一黃一紅,晃晃悠悠的穿過宮苑,惹得長街上的人駐足觀看,交頭接耳,“這是皇上的轎子,另外一頂裏面是誰啊?”
“聽說是男妃張子然。”
“想也是他,新進宮的男妃裏,就數他最得寵了,皇上連處理政務都在臨華殿。”
“哇,真想看看這個男妃長什麽樣,能把傾國傾城的皇上迷成這樣...”
長街的角落裏,斯年一臉陰鸷,宮女的竊竊私語他全都聽到了,昨天晚上到底算什麽事,他是被皇上跟張子然耍了嗎?
走了約一個時辰就到兵部了,皇上下轎之後,快速的繞到後面,親自扶着張子然,“你還好嗎?有沒有扯到傷口。”
“沒事~沒事~”張子然感覺到周圍的目光,他應該挺着大肚子才符合現在的場景,可惜他沒那個本事,不自然的收回皇上扶着的手。
皇上駕到,兵部的大小官員都在大門口跪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平身吧!”正欲向前,皇上又忽然止住了腳步,“兵部尚書沈從山為何不來接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