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大亂的節奏
“恩?”張子然猛然回神,确切的說是見過的,在何鳴房間裏。
段聿修關上房門,“我第一次見死人,就是我皇叔的女兒,被人下毒害死,屍體還扔回我房間,早上一醒就看到慘死的親人···”她忽然失笑了,眼中是濃郁的哀傷。
張子然下意識用熱手巾擦臉,溫熱他冰涼的臉頰,精神也漸漸緩和。
“張子然,你覺得這世上最美的東西是什麽?”段聿修忽然發問。
“最美的東西?”張子然沉思片刻,“我覺得是···你~”
“恩?”段聿修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心裏漾起水花,“我說的是···”
張子然一本正經的道,“我就是覺得你是最美的,看不到你的時候天天想。”
段聿修輕笑,“我知道你的心意了。”
張子然颔首,又問道,“那你覺得最美的東西是什麽?”
“是一雙眼睛~”段聿修眼睛看向遠方,嘴角挂着聖潔的微笑,“是一個孩子的眼睛。”
“誰?你的那個親戚嗎?”張子然猜測着。
“是在邊關打仗的時候,當時屍橫遍野,很多農民流離失所,死在逃亡的路上。也有些人不願意走,就在戰場上撿拾死人身上的東西,來過生活。”段聿修忽然不說了,深吸口氣。
“是那些留下撿拾戰利品的小孩嗎?”張子然随口問道。
段聿修點頭,“是,那是個還不會走的嬰兒,他母親用繩子把他捆在背後,在戰火還未熄滅的戰場上撿拾吃的。有個沒死透的敵軍,用一直藏在手裏的匕首割開他母親的咽喉。”
“那個孩子呢?”張子然滿心都在那個孩子身上。
“他也不哭,就在那裏躺着,後來我尋聲過去,他還沖我伸手要抱抱,當時我就被那雙眼睛震驚了,盡管他小臉黢黑,臉頰深陷,卻掩蓋不住眼睛裏的光芒,眼珠是純淨的黑色,不夾雜一絲塵埃,又像夏夜的星空,星辰密布···”段聿修沉浸在那雙眼睛裏,嘴角上揚,神情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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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然忽然想跟她生個孩子,長着那樣的一雙眼睛,他相信他們的孩子肯定會很好看。
“段聿修,咱們生個孩子吧。”
段聿修忽然墜落現實,“你覺得我現在食盒要孩子嗎?國家未穩,父皇的死因還沒查清楚,我···”
“皇上,我給張公子的衣服拿來了。”段清研的聲音在門口想起。
“我去開門。”張子然起身開門,一陣吹進來,忍不住瑟瑟發抖。
段清研一只腳邁進來,忽而止步,又退出去關上房門。
張子然也不忌諱,當着段聿修的面開始換衣服。
“你就不能注意一下嗎?”段聿修扶額。
“你又不是沒見過。”張子然狹促的笑。
“等下你換完衣服就回去吧。”段聿修已經坐到書桌前,桌上已經擺滿了奏折。
張子然有些洩氣,“我為了你冒了這麽大的險,你就這樣把玩大發走了?”
段聿修聞言放下朱筆,正色道,“朕真的要謝謝你。”
“就這樣?”張子然不滿意,“你還有件事沒解釋。”
“什麽事?”段聿修不明白。
張子然坐到書桌上,“給你一個小提示,你昨天為什麽要去找斯年?”
“哦~”段聿修恍然大悟,看張子然很介意的樣子,忽然想調戲他一下,“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因為我是你的男人!”張子然說的理直氣壯。
“哈哈哈~朕的男人可是很多的,斯年也是。”段聿修不知自己在惹火。
“是嗎?你是想讓我現在邊去找他嗎?”張子然跳下桌子就往外走。
段聿修慌忙攔下,“張子然你不要胡鬧!”
“你可是皇上,我可不敢胡鬧,手握生殺大權,我怎麽敢胡鬧。”張子然心裏已經把斯年撕個粉碎了。
段聿修強壓怒火,“朕很多事不嫩跟你說,但是你不要胡鬧攪了朕的大事。”
張子然知道段聿修來真的,氣勢瞬間弱下去,“你的意思是你去看斯年是因為國事了?”
段聿修沒直接回答,“他不簡單,你不要明着跟他作對。”
“就他!”張子然不明白這個幾次被自己打的屁滾尿流的人有什麽不簡單的。
“總之你小心。”段聿修開始埋頭處理政事,“太師明天肯定會發難,你最好想想怎麽應對。”
“想不通怎麽辦?”張子然故意撒嬌,一步步挪過去。
段聿修感覺身邊陰影壓過來,擡頭對上張子然灼灼的眸子,“你唔···”
張子然發洩的吻下去,直到兩人氣喘籲籲。
段聿修略帶慌亂推開他,卻因碰到胳膊上的傷吃痛的倒吸口涼氣。
“好吧,你早點休息,我走了。”張子然怕自己再待下去會忍不住,快速離去,雨已經停了。
第二天太師果然發難了,直接派人砸開張子然的門,将他帶到府衙大堂。
太師橫眉冷對,“張子然,你可知罪!”
“我有什麽罪?”廢話,他怎麽可能承認。
太師怒氣升騰,指着張子然質問道,“昨夜我手下的人追拿賊人,你故意放走賊人還誣陷我手下,身為皇上男妃,卻不顧身份阻礙官兵辦案,分明就是同夥,看來老夫今天不将你就地正法,以慰英靈!”
張子然正左顧右盼皇上怎麽還不來,段聿修就娉婷而至,儀态萬千。
“太師,張子然是朕的男妃,就算處置也應該由朕來發落,怎麽太師要越俎代庖嗎?還是說昨晚你手下說你圖謀皇位是真的呢?”段聿修直接發問。
“臣不敢!”說着不敢,卻沒有一點退卻的意思。
官員漸漸聽到消息趕過來,屋裏聚集了不少人。
段聿修輕移蓮步坐到大堂正中,沉聲道,“相信大家都聽說昨夜的事了吧,可能還有些不知道,朕現在就在這裏最後說一次,太師手下護衛長無能,目無皇威,最可惡的是出言誣陷其直系長官太師意圖謀反,朕實在氣急,也相信太師忠心耿耿,才出手替太師清理門戶,還有誰有疑問就現在問。”
底下的人沉寂片刻,一個身材中等,脖子短的官員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臣有疑問?”
“你是江南通判,負有監查之責,有事請問。”段聿修客客氣氣,但是威嚴不容忽視。
“敢問皇上此事發生在昨天夜間,請問張公子去那裏做什麽,據下官所知,張公子并不住在那裏。”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張子然身上,已經有官員開始小聲議論。
“我已經說過了,我看昨夜雨景甚美,所以獨自撐傘出門,誰知道迷路了,才走到那裏的。”張子然偷偷瞄向段聿修,他才不會承認是想去看她。
“恩,那你見到的兩個賊人是什麽樣子的?”江南通判繼續追問。
張子然做認真回想的樣子,“當時下着雨,我看不真切,而且那兩個人跑的很快,我離得遠只看到是兩個黑衣人。”
“可是昨夜在場的士兵說,那兩個賊人其中之一受傷了,又下着雨,怎麽會快到看不清呢?”
“那就不得而知了,我當時看到的那兩個人就是跑的很快,不然也不會他們追過去就看不到人了,說不定是有同夥在接應,也有可能就是府衙的丫鬟。”張子然字斟句酌,生怕說漏了什麽。
通判嘴角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公子說是丫鬟,也就是說那兩個賊人是女的?”
張子然真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強裝鎮定的道,“我只是覺得那兩個人身材不算魁梧,也有可能是兩個瘦弱的男人。”
“在府兵重重把守跟守衛的全力追捕下,還能逃走,這說明那人身手不錯,習武的男人大都身材魁梧,照目前來看肯定是兩名女賊無疑了。”通判有意無意的看向皇上。
“也有可能。”張子然不敢再多說話。
段聿修端坐在正位,冷眼看着下面的人。
太師拿着旁邊的人記下的詢問記錄,故意轉到皇上右側遞給皇上。
段聿修已經察覺太師的意圖,身體僵直,不敢有任何異樣舉動。
“太師,給屬下吧。”段清研一個箭步攔下,奪過記錄簿送至段聿修面前。
“該問的都問完了嗎?”段聿修掃了一眼,放置一邊。
通判拱手,“下官沒有疑問了,昨夜張公子指的那條路是死路,而且那裏也不是靠牆的地方,所以下官以為昨夜的賊人應該就是府衙內的人,而且是兩名身手不錯的女人。”
“兩名身手不錯的女人~”太師故意重複出來,帶動衆人的眼神看向皇上跟段清研。
段清研偷偷看向段聿修,後者正襟危坐,面無表情。
張子然心急如焚,太師跟這個通判已經成功把衆人的目光引向段聿修,本來只要皇上不承認,誰也沒辦法,但是段聿修胳膊上的傷确實致命的線索。
果然太師開始發難了,“聽昨夜的守衛說,那兩個賊人其中一個右手臂受了傷。臣等雖然不給懷疑皇上,但是為證清白,讓官員信服,還請皇上配合。”
“大膽!”段清研立刻擋在段聿修前面,“皇上金枝玉葉,千金貴體,豈容你們亵渎!”
“段護衛這話就不對了,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跟皇上,如果今天皇上不肯配合,恐怕會讓世人惡意揣測,更有甚者會千古罵名。”
張子然手心出了一層汗,眼角瞥到斯年悄悄進來,這是要大亂的節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