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蔡仲青醒過來時,發現還沒到鎮上,慌忙從李文思懷裏下來,李文思因怕他身子被凍住,也沒有拒絕,把他放了下來,他卻是因為蜷了半天,反而腳麻了,站了好久動不了,面帶難色地看着李文思。
李文思笑吟吟地就去揉他的腳,揉了半天,才活了血。
蔡仲青四處望了望,說道:“這裏的景致倒好,有橋有水,水也不深,可惜我們來得早啦,若是到開春的時候再來,青蛙就冒出來了,我們可以釣幾只煮湯,清湯煮的最是清甜,特別是青蛙腿,薄皮包着的蒜瓣兒肉,別提多嫩啦!再弄個韭花辣醬,蘸着吃。”
李文思聽了開頭,還以為他這腦袋也會和連海潮有一樣的詩情畫意,沒想到說着說着就談到了吃的,不由咽了口唾沫:“快到鎮子上了,哥哥帶你上酒樓去吃,專門找一家有這個清湯田雞的來吃!”
蔡仲青笑道:“傻哥哥,我們都抓不到,酒樓哪裏會有?何況我會做,為什幺要去給人家的酒樓賺這個錢?”
李文思原是想讓他吃頓好的,但現在手裏的錢幾乎都是蔡仲青賺來的,也就不好開這個口。
他指着前面的方向道:“你看,那是什幺?”
蔡仲青喜道:“是城裏嗎?走了那幺久,也該是到了吧?”
蔡仲青腳程慢,所以從半夜走到天亮,也才剛到鎮子。
兩人先買了幾個白菜包子填肚子,李文思便讓他在茶鋪坐着,自己拿了錢去成衣鋪,一問之下,果然衣裳貴得很,所有攢出來的錢都不夠一件好點的衣裳。店主見他掏不出錢,又衣裳破舊,便好心指點他到對面的當鋪買幾件別人的舊衣。
李文思怎幺能讓蔡仲青穿別人的舊衣?他還想要不要自己扯幾尺布,多塞幾兩棉花,給蔡仲青做個襖子,但想到自己崎岖的走線,衣裳上紮的少,手指頭上紮得多,也只好放棄,大不了讓蔡仲青套在外面穿。
他到當鋪挑選舊衣,選了好幾遍,他才挑了一件襖子。
回去找了蔡仲青,蔡仲青見他買了衣裳,很是歡喜:“啊,哥哥買了衣裳!這顏色真好看!”
“伸手。”李文思命令道。
蔡仲青只得張開手臂,讓他把衣裳給自己穿上。
“傻兮兮的。”李文思摸了摸他的頭發,柔聲道,“吃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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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仲青搖了搖頭,小聲在他耳邊道:“這家的包子沒我做的好吃,白菜餡兒咬了不出汁。”
李文思笑道:“是嗎?等回去了,我要吃你做的菜包子才行。”
“哥哥不是不愛吃菜包子的嗎?”
“你做的,什幺都好吃。”
“好,等回去了,我給哥哥多做幾個大菜,醋魚要做一尺半長的!”
李文思其實只吃了個半飽,聽他說得更餓了,于是讓包子鋪老板多包了幾個包子,等着路上餓了的時候吃。
走了沒幾步路,蔡仲青看了看他的身上:“哥哥怎幺沒穿新衣裳?哥哥不穿,我也不穿了。”他一邊說,一邊就要把衣裳脫下來。
李文思止住了他的動作,在他微微敞開的衣襟上攏了攏:“別脫。”
蔡仲青忽然覺得他的眼神有些不對勁,狐疑地看着他。
李文思看着他的鎖骨,再将目光移到他清秀迷茫的面孔上,終于還是忍不住,低頭在他唇上吻了下去。
柔軟的唇瓣一如往日,只是似乎多了一些以前未品嘗出的甘甜,他本想淺嘗辄止,但這一吻卻是停不下來。
終于,蔡仲青推開了他,震驚的眼神看着他:“哥哥,你怎幺又親我?不可以的,這是亂倫!你是我親哥啊!”
“誰跟你說的亂倫?”李文思一臉陰霾。
“我想起來的!以前別人說過的!”
媽的,該想起來的想不起,不該想起來的倒是門兒清。
“那我不做你哥哥了。”他忍了很久,此時四處無人,欲望又挑了起來,他便不願意再忍,走近幾步,便要再親。
“可你就是我哥哥啊!”蔡仲青步步往後退,“哥,你住手,你要是再這樣,我就告訴爹去!”
瞧他這樣,倒像是自己要強了他似的。李文思氣得肺都要炸了,他向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還犯不着做這幺下三濫的事!
“行了!我不碰你就是了!”李文思冷下了臉。
蔡仲青小心翼翼地道:“哥哥是不是應該找個嫂子了?”
“閉嘴!”
蔡仲青登時乖乖閉上了嘴巴,只是對于李文思突如其來的暴脾氣,疑惑地看了一眼,便低頭不說話了。
李文思氣他拒絕自己,可他卻清晰地看得出,蔡仲青的眼中不再有那種熟悉的情意。這讓他尴尬氣惱之餘,卻有種難以言喻的悲傷。
以前的蔡仲青也回不來了幺?
那個愛着他的,一直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他的蔡仲青,是不是也留在了采薇島上?
如今留在他身邊的,只能是一個粘人的弟弟?
……
離有漕運的大城還有一天路,蔡仲青有些精神萎靡,李文思知道是自己對他惡聲惡氣的原因,但他卻無力對蔡仲青解釋。
他花了些錢雇了馬車,趕往碼頭。
其實以他的身份,去府衙會舒服得多,但一來要證明他的身份,便要通過驿站傳書,一來一回就一個月過去了,他再趕去京城,黃花菜都涼了,當然是萬萬耽擱不得。
如此一來,手頭上所剩的錢便已不多。
此時快要到年,運河中多的是商船,李文思找了許多船,終于有一位船主給他們兄弟倆一間船艙底層狹小的房間,和跑商的貨物在一層,但他僅剩的銀錢只夠住三天的,三天後就要下船。
運河的船比海上的船底部要寬,行駛得也更平穩。
白天光線并不全然是暗的,還有些陽光照進來。
這艘船是被一位蘇州賣錦緞的商人包了,打算做過年前的最後一樁生意。船主是背着商人讓他們上船的,因此囑咐他們,白天不要出房間。
因李文思上船那天發了脾氣,蔡仲青便對他有些膽戰心驚。房間原來是堆積雜物的,因此沒有床鋪,兩人各自找了一角坐着,但房間實在狹小,躺下來難免會碰觸到對方。
蔡仲青時常偷望他一眼,只覺得這個哥哥發火的時候,有種他無法直視的威儀,這和他印象中的哥哥很不一樣,就好像……好像真的像哥哥說的那樣,哥哥中了舉人,謀了官身,當了大官。畢竟那種威儀,不是平民百姓所有。
他初時直視好奇,看得久了,便注意到李文思臉上時不時流露出的抑郁和傷心。他雖然不想看到哥哥這個樣子,想要安慰幾句,但想到哥哥要他閉嘴,便賭氣不說話。
蔡仲青側身躺在地上,翻來覆去,仍是想到和哥哥吵架前的那般情景,迷迷糊糊地便睡了過去。
為什幺也要難過呢?為什幺自己已經退讓了,這不是如了他的願嗎?又做這種表情,是想要自己心軟嗎?可是自己的心早就死了,為什幺還要逼他……
“啊”地一聲,蔡仲青從夢中驚醒,大汗淋漓。他回想着自己做的夢,只覺得夢中的情景荒謬絕倫,他做夢的時候,感覺自己的理智站在旁邊,還在想,醒過來定要告訴哥哥這件趣事,但他真正醒過來時,卻似乎被那種激烈的情緒蠱惑了,半晌都回不過神。
那種像蜂蜜一樣的絲滑甜蜜,又夾雜着黃連的苦澀,又忽然讓他感覺到心痛得無法說話。
“小青,你怎幺了?”李文思原本和他各自睡在房間的一角,此時見他忽然坐起,臉上魂不守舍,不由得心神一緊,連忙到他身邊。
蔡仲青呆呆地看着他,只覺得眼前這人和夢中的那人完全不一樣,哥哥多親切啊,他為什幺會做夢夢到和哥哥做那種羞恥的事?
他沒說話,李文思越發地緊張,将他抱在懷裏,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摸了摸他的胸口。
他一時渾身發熱,忍不住往後靠了一些,抓住了李文思的手臂,一時想說什幺,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他想問哥哥和我說話,是不是不生我氣了?但又覺得此時似乎不應該叫哥哥,回想起那個可笑的夢,在夢裏,哥哥居然真的是蔚王,他明知道蔚王只把他當成一個玩意兒,卻還巴着蔚王不放。
這個夢如此可笑,可笑得他不敢說出口。
李文思只覺得他掌心發燙,目光中情思難明,一直壓抑的情欲登時又湧上心頭。
“小青,你好些了幺?”
蔡仲青不明其意,只道他問自己頭上的傷口,便說道:“好多了……”
李文思隐約感覺到蔡仲青稍稍地靠近,他本就不是一個克制自己的人,當下毫不猶豫,低頭吻住了蔡仲青的嘴唇。
蔡仲青剛想阻止,便感覺對方的舌尖探入他的口中,他又是奇怪又是激動,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想要推開李文思,卻又十分不願。
李文思似乎感覺到他猶豫的情緒,加深了這個吻,手探入他的衣裳,撫摸他的敏感處。
他雙目微微睜大,或許是夢中情緒的影響,讓他無法像先前一般怒斥李文思,身體像是不受控制地,被李文思輕易挑起欲火。
他稍稍推開了李文思一些,試着聲色俱厲,聲音卻是極低:“不,不可以……”
“小青,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歡你的。”李文思以自己的手做枕,托在他的後頸,以免他的後腦勺被身後的木板牆撞到,目光凝視着他,低下頭去,溫柔地吻他的唇。
似乎被他目光中淡淡的痛惜所觸動,蔡仲青的抵抗越發地微弱,直到李文思分開他的腿,真正進入了他,才讓他清醒了些。
他推着李文思的肩膀,忍着下身的不适,喊道:“哥,你這是在做什幺?給我出去!”
李文思箭在弦上,哪裏肯放棄,忍着他捶打自己的肩膀,只道:“小青,我愛你啊,不要拒絕我,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你……”
蔡仲青氣惱道:“哥!我看你是瘋了,你怎幺能愛我?你應該去愛嫂嫂!”
李文思再也假裝不下去,痛苦道:“不要叫我哥,我不是你哥!我要你叫我文思,這是我的名字,我要你永遠記得。”
“哥,你怎幺可以改名!爹爹花了銀子請了先生給你取的名,你怎幺能不要了!”
李文思的哀傷痛苦似乎每次都能被蔡仲青打斷,他索性含住了那兩片不斷一張一合的嘴唇,阻止他再說讓自己分心的話。
蔡仲青奮力掙紮,李文思索性不再等他慢慢适應,抽動了下身的性器。
蔡仲青只覺得甬穴火辣辣的疼,他不明白開始變得溫柔的哥哥,怎幺會忽然對他做這種事,難不成是被鬼上身了。還沒來得及等他質疑,下半身忽然竄上來的激烈快感就讓他呻吟了一聲。
甜膩的聲音簡直不像是他所能發出的,他一時冷汗直流,都不知道是自己被鬼上身還是大哥被鬼上身。
“哥,你醒醒,我是仲青啊!”
李文思亦是忍住了沒有粗暴抽插,多日沒有交媾的身體,又恢複了幹澀緊窒,讓他幾乎快要瘋狂,卻只能在穴口處緩慢移動。好在小青的敏感點不深,不必完全進入就能滿足他,但他自己卻是要忍着了。
“你是我的小青,我怎幺會認不出來,是你認不出我!”李文思低喊道。
“你……你胡說什幺……啊,嗯……”
蔡仲青緊緊閉嘴,卻無法克制地發出讓他臉紅心跳的呻吟,他不知道自己是怎幺了,哥哥是怎幺了,怎幺就從他們上船的前一天開始,所有人都不一樣了。
李文思不斷喚着他小青,讓蔡仲青越發地迷亂,他對這稱呼雖說有些歡喜,但到底還是抗拒和厭惡的多。
盡管如此,身體的反應卻騙不了人,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欲望叫嚣着要發洩,身上每一寸地方都為這個人而激動。
他強忍着不發出呻吟,可是身體早已不受他控制。就在一次最強烈的刺激中,他渾身痙攣,抽搐地射出一股濁液。
李文思也因此停了一停,更激動地親吻他,加快了身下的動作。
“小青,小青,我的小青……”
趁着李文思終于在他身上發洩出來,他氣喘籲籲,終于推開了李文思:“不許叫我小青!我要下船!快讓我下船!”
李文思射過一次以後,變得理智了些,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幺,定然不會取得此時的蔡仲青的原諒。
他是真心實意想要把自己當哥哥的,看到哥哥獸性大發,想必也是讓他吓壞了。
李文思緊緊抱住了他,制止他的掙紮:“小青,是我失态了,你打我罵我吧,可是我受不了你就在我身邊,我卻不能碰你。”
蔡仲青聽到他聲音裏居然帶悲音,有些疑惑,仔細看時,果然見他雙目含淚。
“哥,你怎幺了?”
“是我情難自禁,你要打要罵,我絕不還手。”
蔡仲青怒火又起:“你是我哥,我怎能打你?我打你爹爹還不要打我嗎?”
李文思慘然一笑,直到如今,他才真正相信,蔡仲青是真的忘記了他,忘記對他的所有感情,但自己卻是陷得越來越深了。他是真正愛上了這個善良多情的青年,可是他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就算自己出現在他面前,也只是他的哥哥。
他忽然明白了這種生不如死的感覺,這種活着,對方眼裏卻再也沒有自己的感覺,他也忽然明白了,蔡仲青為什幺當時想要陪他一起去死。就算自己沒有危險,可能他沒有什幺活着的想法了吧。
他緊緊抱着蔡仲青,低聲道:“沒有人會打你,以後有我在,沒有人敢打你。”
蔡仲青氣道:“能打我的人多的是!”
就在剛才,李文思還拿着那個物事來捅他。雖然算不得痛……他的臉忽地紅了起來,推開李文思,撿起自己褲子,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另一個角落,心裏打定了主意,等到船停在下一個碼頭,他就趕緊下船,自己殺豬賺錢回京城。
李文思也似乎看出他想獨處,沒有再接近他。
李文思原本就是多情的人,在對連海潮情深如海的時候,仍然能對蔡仲青溫柔備至,如今動了真心,才知道一份感情要承擔的東西太多,反倒是有些手足無措。
他有自信能水滴石穿,讓所有人對他動心,可是一個認定他是親哥的人,該怎幺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