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
有帥哥坐鎮, 他們這兒本就是萬衆矚目,眼下有了新的動靜,周圍的人唰唰地就把視線聚焦了過來。
駱行之神色淡淡, 目視前方沒理會範音。
時轍甚至有些懷疑, 如果不是在排隊, 這人真能做到徹底無視眼前的騷擾, 幹脆利落地走開。
然而範音卻依舊不依不饒,也不管邊上宋天的冷嘲熱諷,自說自話喋喋不休。
時轍聽了會兒那叽叽喳喳的聲音,有些煩了, 他微微一笑:“這位小姐姐, 我這麽大個人杵這呢,你是當我不存在嗎?”
他聲音不小, 看過來的人更多了, 而且視線火熱了。
搭讪被打斷, 範音臉上挂着的微笑頓時垮了下來,她看向時轍,不耐煩道:“我和駱學長說話,有你什麽事?”
時轍雙手抱臂,挑起眉:“你都在大庭廣衆之下明目張膽地搶人了,怎麽和我沒關系?”
聽清他的話, 範音這才忍不住仔細打量了他一遍。
眼前的青年身上穿着和駱行之一模一樣的衣服, 站在駱行之的身側,幾乎算得上是并肩而立。
兩個人無論是從外貌還是身高, 看起來都十分的登對。
範音臉色立馬白了幾分:“你們、你們是什麽關系?”
時轍往駱行之歪了歪腦袋,不答反問:“我剛剛話說得這麽明白,我們什麽關系, 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一旁的徐浩和宋天已經徹底傻眼了,怔怔地看着時轍,嘴巴張大得能塞下整個雞蛋。
他們都如此,身為當事人的範音收到的沖擊更甚,她滿臉震驚,臉上的笑再也維持不住,卻還是死死地盯着時轍,想在他的臉上看出破綻來。
時轍毫不相讓地和她對視着,他比範音高不少,對視的時候微微低頭俯視,一副居高臨下的傲慢姿态,唇角還帶着漫不經心的笑意,右耳的耳墜和流蘇随着剛剛的動作蕩啊蕩,襯得他看起來更有氣勢和壓迫感。
別說是範音這個當事人了,就連宋天和徐浩在一旁看着,都莫名覺得時轍就是“正宮”的錯覺。
僵持不過一秒,駱行之有些無奈地偏過頭,和時轍低聲說道:“和她廢話這麽多做什麽,還擔心我被搶走不成。”
他聲音很輕,也沒做什麽特別動作,落在範音眼裏,那卻是帶着親昵的低語,她一秒破防,再也頂不住周圍打量過來的各種視線,後腿幾步後,狼狽地捂着臉匆匆離開。
望着範音遠去的背影,時轍轉向駱行之,滿臉輕松,輕描淡寫:“沒辦法,對付這種妖豔賤貨,得讓更妖豔賤貨的人出馬才行得通。”
“就是比誰更不要臉呗。”宋天依舊沒回過神,下意識地接了一句。
時轍不在意地點點頭:“對啊,就是這個道理。”
宋天、徐浩:“……”
又過了幾秒,他們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範音竟然還真的因為時轍的三言兩語……敗退了。
宋天看看時轍,又看看駱行之,最後還是沒忍住自己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小聲地問:“你倆真的……在一起了?”
時轍睨了他一眼,有些奇怪:“誰和你說我們在一起了?”
宋天嘴角抽了抽:“不是你們剛剛自己承認的嗎?”
時轍又問:“我剛剛有哪個字眼提到我們是一對嗎?”
宋天還在回想時轍剛剛說過的話,徐浩先開口道:“沒有。”
宋天:“可是你剛剛确實說了‘搶人’……”
時轍挑起眉,問道:“她剛剛是不是說了想要和駱行之組隊?”
宋天:“……是。”
時轍笑了起來:“那不就得了,我都和駱行之組隊了,她剛剛不是搶人是什麽,我說的也沒毛病吧。”
宋天、徐浩:“……”這麽一說,好像、真的沒什麽毛病。
再然後,他們也反應過來了——感情這兩人剛剛是在玩文字游戲呢!
不得不說,這文字游戲還挺讓人猝不及防,叫他們倆都給繞進去了。
宋天給時轍豎大拇指:“不愧是你。”
時轍謙虛地笑了下:“正常發揮而已。”
徐浩忍不住潑他冷水,指了指周圍:“雖然我們幾個知道你是在文字游戲,但是周圍那麽多看戲的人,他們只聽到你剛剛高調‘宣告主權’的話,可不知道你是在玩文字游戲。”
時轍眼皮跳了跳,忽然升起不好的預感。
徐浩接着說:“也就是說,他們親眼看到你承認了你倆的關系,認知已經定下,你們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時轍沉默了一瞬,有些頭疼地看向駱行之:“那我剛剛豈不是幫倒忙了。”
駱行之看着他,短促地笑了一下:“沒有。”
時轍見他似乎欲言又止,說:“你有話直說。”
駱行之:“現在不方便。”
時轍來了興致,揶揄道:“那怎麽樣才方便?”
駱行之瞥了下眼巴巴望着這邊的另外兩人,輕聲說:“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
時轍被他這直白又帶着暧昧的內容驚到了,可是看着駱行之神色如常,似乎只是在說什麽稀疏平常的話。
應該是和比賽有關的事,但是又不想讓宋天和徐浩知道的?
不止時轍滿頭問號,正豎着耳朵聽着的宋天和徐浩眼睛都亮了一下,八卦心被勾了起來。
雖然知道駱行之應該有事想和時轍私底下商量,不過這不妨礙他們腦補延伸。
兩個人的時候說,那不就是閨房話嗎!
這麽一想,他倆看着時轍和駱行之的眼神就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宋天再次接過剛剛的話題:“別聽徐浩這個2G網瞎說,你倆在論壇上其實已經快進到時轍一周三天是下不了床的,有沒有剛剛那一茬都一樣。”
時轍忍不住指了指自己:“先不說真不真……為什麽你們都覺得我是下面的那個?”
宋天不假思索:“因為老四比你高。”
還有論壇上的共識他沒敢說——因為你看起來比較欠收拾。
受到會心一擊的時轍:“……”淦。
他下意識瞥了眼身旁,正巧捕捉到駱行之唇角一瞬而過的笑意,煞有介事道:“駱行之,你多高啊?”
駱行之如實相告:“188.5。”
時轍樂了:“你188,我186,這不是差不多嗎?”
駱行之:“真的差不多?”
時轍理不直氣也壯:“四舍五入都是190。”
駱行之無奈失笑,也不反駁,由着他說。
一邊的宋天倒是直接笑出了聲。
徐浩冷不丁地說:“你四舍五入都沒180,還笑別人。”
宋天一秒變臉:“……你大爺的徐浩!我今天和你不死不休!”
……
因為有宋天和徐浩這兩個拌嘴機器在,等待的過程似乎也沒那麽無聊。
活動手續似乎挺麻煩的,明明前面人也不算特別的多,結果還是排了差不多三個小時的隊,這才輪到時轍和駱行之。
經過繁瑣的程序登記後,工作人員檢查了他們的學生證身份證,又收手機之後又用金屬探測儀掃了掃背包,确定只剩下背包衣服之外,這才把攝像機和一個印着數字的徽章遞過來:“徽章數字代表着你們小組的序號,這個序號也會标注在你們保存在主辦方這裏的手機等其他物品,是到時候找回自己東西的憑證,所以千萬要保管好。”
徽章的數字是随機的,時轍接過徽章看了眼,樂了,和駱行之說道:“888,很吉利的數字啊,看來我們這回能取得一個不錯的成績。”
駱行之也勾了勾唇:“的确是個好兆頭。”
把東西遞過來之後,工作人員又給他們發放“初始資金”——一人一張百元大鈔。
駱行之剛剛接過來自己那張,轉手就把錢遞給時轍:“分開不好算賬,錢你來拿吧。”
時轍沒有意見,直接接過錢,連同自己那份一塊塞到口袋裏。
宋天忍不住和徐浩小聲逼逼:“啧啧啧,這還沒結婚呢,就已經開始不分彼此。”
徐浩被他口述的同人文雷到了,嘴角微抽:“這話你敢大聲點說嗎?”
宋天慫得理直氣壯:“不敢。”
徐浩送了他一個白眼。
等宋天他們兩個人也辦理完登記手續,四人胸口處都挂上了攝像頭。
因為排隊用了不少時間,這會兒已經臨近中午,四人幹脆找了間物美價廉的小店坐下。
店裏客人就他們四個,見周圍沒什麽人,宋天就急不可耐地問道:“時轍,你剛剛想的奇招到底是什麽啊?”
時轍也不賣關子,直接說:“想要憑借有限的金錢在城市裏生存下去,除了節流省錢,還有一個開源賺錢。”
徐浩也加入了讨論:“你的意思是……?”
時轍:“開源就是自己找活幹,賺錢,我剛剛仔細看過了,活動規則裏并沒有禁止這一項,主辦方那邊應該沒那麽笨,留着這麽大的一個漏洞,所以我覺得,他們默認開源是可行的。”
“這個活動最主要的不是要省錢茍下來,而是想辦法賺取更多的錢——因為活動規則說了,如果堅持到最後,需要看剩下的錢來定排名。其實這就是個藏在規則裏的陷阱。”
見他說的頭頭是道,宋天嘆為觀止,佩服道:“哇,你這思維運轉得也太靈活了!”
時轍:“其實賺錢這個想法,只要靜下心仔細思考一下都能得出來,所以……”
徐浩也回過味來:“所以到頭來,還是比拼誰能在七天之內賺錢更多?”
“也不一定,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想到。”時轍分析道,“而且就算去幹兼職,工資也不一定是立馬發放的,想要在七天之內賺取到錢,并沒有那麽容易,所以這個活動,考驗大概是兩個方面,如何賺更多的錢,以及留存足夠的錢。”
宋天瞥了眼徐浩,興致勃勃地提議道:“浩哥你不是會二胡嗎?要不我們買二胡和碗,再來兩幅墨鏡,去街頭賣藝算了。”
徐浩冷笑道:“這時候知道叫浩哥了?”
宋天:“……哎你這家夥好小氣,都是剛剛的事了怎麽還在斤斤計較。”
眼見這兩人又要開始新一輪的決戰小學生之巅,駱行之突然開口:“午飯後先去開房。”
時轍不解:“沒必要這麽急吧?”
徐浩說:“我也是這個意思,現在天氣這麽熱,真為了省錢而睡天橋大街的反而是少數,而且一般來說,住宿的時候也不願意住條件太差的,所以那種性價比高的賓館,很可能挺搶手,我們需要在那群人沒反應過來之前提前拿下,不然到時候房間沒了,便宜的又住不下太貴又住不起,那就難辦了。”
聽完徐浩的分析,時轍掃了眼店裏挂的鐘,和駱行之說:“吃完飯差不多十二點,我們先去開房,再考慮其他?”
賓館都是從中午十二點開始算的,如今要搶,那就得先下手為強。
駱行之沒有意見,點了點頭。
事情确定下來,時轍又有些糾結:“就是不知道哪裏的賓館是性價比高的。”
“你談了那麽多對象,開房這種事對你來說不是輕車熟路嗎?”宋天聞言不禁有些疑惑,“我還想着你能憑借豐富的經驗稍微給我們指點一下呢。”
時轍:“……”草,大意了。
坐他旁邊的駱行之注意到他細微的表情變化,唇角微微勾起,又迅速抹平。
這邊時轍正不知道怎麽解釋,那邊宋天已經自己腦補完了:“朋友,你不會每次……都是野X吧?”
他話音剛落,立馬被身旁的徐浩撞了一下手肘:“你扯這麽多有什麽用。”
宋天被這麽一提醒,瞥了眼斜對面看不出情緒的駱行之,也反應了過來,趕緊打了個哈哈:“不扯這些沒用的,還是先談正事吧。據我所知,性價比最高的賓館,應該是在昭陽區的星月賓館,單人間一天98,雙人間一天108。”
時轍樂得他轉移話題,順着問:“真的假的?”
問完他又默默地閉嘴了,畢竟這一問,似乎……又露餡了。
好在對面的徐浩和宋天似乎都沒意識到。
“也不保真,畢竟這個數據是我當初逛論壇的時候誤入小情侶的開房幹貨貼看到的。”宋天有些不确定道。
不過說實話,98這個價格在南市的确是比較低的了,更別說,昭陽區就在市中心的隔壁,地理條件還算優越。
時轍轉過去問駱行之的意見。
駱行之思索了片刻:“先去看看。”
四人邊讨論邊吃東西,吃過之後,時轍和駱行之打算直接去宋天說的那家賓館。
宋天和徐浩也跟了上來,并且又因為一點小事開始了拌嘴模式。
駱行之不鹹不淡道:“奇招聽了,你們還不走?”
宋天下意識就慫了,這要是之前。他早就閉嘴了,不過現在有些不一樣了,他瞥了眼站在駱行之身邊的時轍,心思又活絡了起來:“這麽急着催我倆離開,難道是我們妨礙你們過二人世界了?”
時轍本來是想接話的,話到嘴邊,他突然有些想看駱行之是怎麽應對這種玩笑話的。
駱行之撩了撩眼皮,似笑非笑:“知道了還不快滾。”
時轍:“……”真是出人意料的回答。
“可我們也是要去開房的,目的地一樣,你總不能連開房的權利都不給我們吧。”宋天縮了縮脖子,見好就收,賣慫得很利索。
徐浩忍不住嫌棄道:“話別亂說,誰和你開房,落別人耳裏又要鬧誤會了。”
宋天:“就是個順口說法,你怎麽破事這麽多。”
兩人因為這點小事,又開始叽叽喳喳拌起嘴來,簡直是一對歡喜冤家。
時轍忍俊不禁,和駱行之說:“算了,我們商量我們的,不管他們。”
賓館的位置和他們現在待的地方不算很近,但是也不算特別遠。
為了省錢,時轍和駱行之一合計,還是決定走路過去。
宋天二人組也是如此。
人行道的樹蔭下,兩個高大帥氣的青年踩着斑駁碎影并肩而行低聲悄語,後面跟着的兩個青年則是一路火熱朝天說個不停,氣氛但也勉強算得上格外融洽。
唯一不和諧的,是天氣。
明明是在樹蔭下行走,才走了幾分鐘,時轍就感覺到自己後背已經濕了一小片。
等走到那家賓館時,已經過了十二點。
賓館招牌不大不小不大不小,不過風格看起來倒是很幹淨利落。
“這賓館看着還挺不錯……”時轍散漫地偏過頭和駱行之說了一句,緊接着“咚”的一聲悶響,他眼前黑了一瞬,感覺自己撞在了什麽東西上。
“沒事吧?”駱行之拉着他往後退了一些,不放心地問道。
“我沒事。”時轍搖了搖頭,再次仔細地看了眼前方,皺着眉有些郁悶,“這哪冒出來的玻璃門?我還以為門是開着的。”
他剛剛那一下撞得挺狠,鼻尖已經紅了起來,在白皙皮膚的襯托下格外明顯。
“我剛剛也沒注意到。”駱行之語氣罕見地帶上了點懊惱,盯着時轍的臉看了會兒,擡起手拭去眼角的生理性淚水,然後動作很輕地幫他揉了揉鼻子,直到他皺起來的眉頭舒緩開,這才把手收回來。
後面的宋天和徐浩剛剛從時轍撞門的驚訝中回過神,又因為駱行之的動作而再次陷入呆滞。
宋天滿腦子只剩下一串重複的三個字——有一腿有一腿有一腿……
徐浩倒是回神得比較快,他看了眼宋天,伸手在他後背拍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把宋天拍回魂了,他手向後扭捂着被拍的地方,有些不滿道:“你幹嘛?”
徐浩:“沒幹嘛,你注意點形象。”
兩人上前,見時轍似乎沒什麽大礙,宋天這才放心地笑了起來:“我剛剛沒留意的時候也以為門是開着的,不過這正好說明了這家賓館有多幹淨。”
時轍嘴角微抽,這麽說好像也沒什麽毛病。
說笑間,駱行之推開門,率先走了進去。
時轍跟着進了大廳。
大廳裏打着空調,進來之後,擺脫了外面的炎熱,四人都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時轍環視了大廳一周。
明明是大中午,大廳裏卻沒什麽人,前臺處也只有一位小姐姐在那坐着。
時轍和駱行之直接走到櫃臺前。
剛剛來的路上他們就商量好了,因為資金來源變數太大,前期只能怎麽省錢怎麽來。
住宿的費用,就是其中之一。
為了以防單人間床鋪不夠大造成兩人共擠一床的尴尬,時轍問:“你好,請問賓館裏的單人房床鋪有多大?”
櫃臺頭也不擡,如實告知:“長2.2米,寬1.8米。”
駱行之:“麻煩給我們開一間單人房。”
櫃臺小姐姐發覺兩道聲音不同,擡起頭看了看,又确認一遍:“兩位帥哥,現在還是有雙人房的哦,确定要開單人房嗎?”
時轍婉拒道:“床鋪夠兩個人睡就行。”
見他堅持,前臺有些驚訝,仔細打量了他和駱行之幾眼後,她似是明白了什麽,眼睛突然綻放出詭異的光:“好的,請兩位出示一下身份證。”
刷身份證的功夫,前臺開始熱情推銷:“兩位帥哥,酒店最近搞活動,避.孕.套整盒購買有折扣,質量有保障,需要購買嗎?”
……現在的前臺心理素質都這麽強大的嗎?
時轍想也不想,下意識說:“我們不需要。”
剛剛說完,他就感覺前臺的表情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噗。”在一旁等着的宋天聽到他們這邊的動靜,賤嗖嗖地來了一句,“哇,開房不買套,你倆好野。”
時轍反應過來,眼角抽了抽:“……”宋天,你可閉嘴吧。
事與願違,徐浩也加入調侃隊伍:“老四加油啊,争取下個月請我們喝滿月酒。”
時轍看向駱行之,發現這人正看着自己肚子,唇邊似是帶着點笑:“我盡量努力。”
這一人一句下來,時轍也不糾結了,沖着駱行之說:“你要是真能把我肚子搞大,足以載入人類史冊,我們能不能全球出名,就看你了。”
前臺忍着笑把房卡和身份證一并遞過來:“好了,祝兩位住得愉快,生活和諧,住宿費98,再加押金100,合計198。”
時轍和前臺商量道:“姐姐,我們身上錢沒那麽多了,押金能不能低一些?”
前臺:“你們能押多少?”
時轍:“50。”
前臺猶豫了一下:“你們稍等。”
緊接着她打了個電話,得到确認後才說:“押50也是可以的,一共148。”
付完錢,時轍拿着房卡憑據和駱行之走到一邊,他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裏僅存的幾張錢,嘆了口氣:“這押金也太離譜了,讓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駱行之:“是啊,得努力賺錢養家糊口。”
時轍聽着他帶着調侃的語氣,也跟着笑了起來:“喂喂,戲差不多就夠了。”
另一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時轍和駱行之的前車之鑒,宋天他倆開的是比單人房貴十塊錢的雙人房。
雙人房和單人房分在不同樓層,四人就此分道揚镳。
進了房間,時轍第一步就插卡取電,然後去找空調遙控器,等開完空調,他才仔細觀察起房間的條件來。
房間整體不是特別大,但也不擁擠,電視熱水壺電吹風之類的也都一應俱全,他甚至在床頭櫃上面看到幾個薄薄的有圓環凸起的小袋子。
床倒是和前臺說的一樣大小,躺兩個人絕對沒問題,但是……
能不能來個人給他解釋一下——
為什麽!
單人房的浴室!
是用那種半透明看起來暧昧又朦胧的玻璃擋着的!還沒有門啊?!
時轍內心正激烈的腹诽着,駱行之走到燈開關處,調試房間裏的燈。
“啪”的一聲,浴室的燈亮了起來。
是那種暖黃色的燈光。
在這燈光的照耀之下,整個房間似乎處處都在往外冒着粉紅色泡泡。
時轍本來還沒覺得兩個男生睡一間單人房有什麽的,結果攔精靈半透玻璃暖光燈要素齊全,他腦海裏只剩下一個想法——這他媽的說是情侶間我都信。
那邊駱行之調試完,把燈都關上後走了過來:“這條件,98一天,确實挺便宜。”
“一半的錢都沒了,還便宜。”時轍強行壓下和野馬一樣脫缰的思緒,坐在床上開始算賬,“除去98的住宿,50的押金,還有剛剛午飯兩份馄饨16塊,就只剩36了,賺錢的事真是刻不容緩。”
因為資金告急,兩人也沒敢閑着,在賓館裏休整了一會兒就一同出門去找兼職。
賓館離市中心近,兩人目标明确,徑直前往附近的商業大廈。
大廈裏鋪面不少,一路過去都能看到好幾個挂着招全職兼職的店,不過這些店對兩人來說不太合适。
路過一家木雕店的時候,時轍見駱行之停了下來,有些驚訝:“你會木雕?”
“小時候學過。”駱行之見他神色有變,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怎麽了?”
“沒什麽。”時轍搖搖頭,表情恢複正常,“既然你會,要不我們進去看看?”
駱行之盯着他看了一秒,才嗯了聲。
兩人進去轉了轉,又主動問了在看店的老板,老板人很熱情,不過還是委婉地表示店裏暫時不招人。
詢問無果,兩人最終只能接着轉。
好在大廈裏是打着空調的,就算一路走也不會感覺到熱。
時轍和駱行之一路從一樓逛到三樓,最終在一家名叫“宸熙”的書吧門口停了下來。
書吧門口帶着一塊立牌,上面有一則招人信息:招甜點師一位,服務員數位,兼職全職皆可。
時轍眼睛一亮:“我好像找到适合我的兼職了。”
駱行之:“服務員?”
“當然不是。”時轍自信滿滿,“你和我來,我給你露一手。”
兩人一走進書吧,門口收銀臺的服務員小姐姐立馬招呼道:“歡迎光臨宸熙書吧,請問有沒有什麽可以幫到你們的?”
時轍指了指門外邊的招牌:“我看到你們在招人。”
服務員小姐姐:“哦哦,是想兼職服務員嗎?”
時轍搖搖頭:“不是,是應聘甜點師。”
小姐姐明顯驚訝了一下,說:“應聘甜點師的話,需要通過我們門店老板的面試才行。”
時轍:“那現在方便聯系他不?”
小姐姐:“方便的,她現在正好在店裏,你稍等一下,我這就去找她。”
暫時空了下來,時轍順勢打量了一下店裏的情況——這家書吧的四周都是透明玻璃,店裏光線溫馨,幹淨整潔,再配上舒緩輕松的音樂,似乎連時間流動都跟着變得緩慢下來,氣氛恬靜又舒适。
店裏客人不少,一眼過去幾乎沒什麽空座,卻很安靜,似乎都在享受着難得的松散時光。
時轍和駱行之等了大概兩分鐘,那位小姐姐才又折了回來:“要應聘的話,請和我來。”
時轍和駱行之跟在小姐姐後面進了工作間。
說是工作間,其實和小招待廳差不錯。
除去服務員,這裏還有一女一男。
女的身上穿着工作制服,應該就是那位門店店長。
男的一身休閑裝,戴着口罩和一副大墨鏡,把臉擋得嚴嚴實實的,從體态上看,應該是個青年。
時轍正要說些什麽,卻發現這兩人正看着自己,如臨大敵。
那位店長沖着那位服務員說道:“他們身上帶着攝像機,你剛剛不說就算了,怎麽還這麽大咧咧地把人帶進來了?”
服務員被責備,趕緊連連道歉。
“呃,這個攝像機不是偷拍什麽,是因為活動需要。”時轍見勢不妙,趕緊把攝像機的事情解釋了一遍。
那兩人又盯着他和駱行之看了好一會兒,這才逐漸放松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時轍的錯覺,他總覺得那個墨鏡青年的視線一直跟在他身上。
那位店長很幹脆地說:“聽你剛剛說的,你們似乎只是想找個短期兼職賺錢,但我們這……還是比較傾向于招聘能長期工作的甜點師。”
她的意思很明顯,時轍不是很想放棄這個機會,正打算開口争取,一直默不作聲的青年突然開口了:“這位小朋友,你今年多少歲?”
他的聲音悶在口罩裏,時轍聽着總覺得莫名有些耳熟,他沒多想,如實告知:“20。”
他答完之後,那個青年就沒再開口了。
那個店長也沒再吭聲。
時轍在一旁等着,也有些郁悶,和駱行之小聲嘀咕:“我看起來很像未成年嗎?”
駱行之:“不像。”
又過了幾秒鐘,那位青年才出聲,和店長說道:“不用這麽嚴格,他想來就讓他試試呗。”
說完他又看向時轍:“雖然條件給你放松不少,但是拟定的合同裏最短也有一個月,所以你要是想做,可能要待一個月,能接受嗎?”
青年的權限似乎很高,他這麽說,那位店長也沒有絲毫的反對。
過了這村沒這店,時轍稍微思索了一下,也不糾結:“可以接受,不過我也有個問題,這份工資能以日結或者提前發給我嗎?”
如果不能,他留在這打工似乎也沒什麽意義。
青年很幹脆:“可以,不過前提是你能通過我和店長的認可,畢竟這甜點師的工作你能不能勝任,還是得看你的表現。”
時轍很淡定:“是要現場驗本事嗎?”
青年:“畢竟口空無憑嘛,這裏有蛋糕房,你可以随便做點什麽甜品,我們會根據你做出來的東西打分。”
時轍:“沒問題。”
等到了蛋糕房門口,駱行之看了眼時轍,用手背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背,低聲說道:“加油。”
“你放心好了。”時轍聽到他的鼓勵,忍不住笑了起來,“看我表演就完事了。”
蛋糕房不算小,所以除了時轍,駱行之和那個店長還有那個青年都進來了,泾渭分明地各自占據一個角落看着。
時轍看了看材料,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做酥皮泡芙。
他平時在家裏閑着的時候,做的最多的就是泡芙,各種步驟已然印在心裏,動起手來那叫一個得心應手。
一旁的店長和青年見他從容不迫,游刃有餘的手法和動作,都略微有些驚訝。
另一邊,駱行之的目光同樣定格在時轍身上。
時轍臉上沒什麽表情,眼神專注,這幅認真的模樣,讓他看起來多了一種和之前截然不同的、讓人不自覺沉醉其中的魅力。
做酥皮泡芙用到的材料不少,再加上沒提前備好材料,等時轍完成一系列的步驟,把泡芙做好,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後了。
打開烤箱後,他用烘焙夾子把烤好的泡芙拿出來,又用裱花袋給泡芙注入提前做好的奶油,把東西擺在托盤上:“做好了,兩位來驗收一下?”
“味道很好,外皮很酥,奶油絲滑又甜而不膩。”青年咬了一口,等咽下之後評價道。
“你這手藝,都能自己開家蛋糕店了。”店長更直接,上下打量他一番,滿是不可思議道,“你是不是專門學過的?”
時轍笑得謙虛:“我高三畢業的那個暑假,在蛋糕店裏當了兩個月的學徒。”
店長感慨:“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蛋糕從來都是去店裏買的。”
她和青年評價一致,結果其實很明顯了。
店長又看向不怎麽說話的駱行之:“這位帥哥是和你一起的?有沒有興趣也在這兼職?”
時轍看向駱行之,書吧裏只招甜點師和服務員,但是服務員這種需要主動熱情的兼職,他估摸着以駱行之這種話少的性格,多半是不願意做的。
駱行之眉頭果然幾不可聞地蹙了下,但也沒直接說話,顯然是在等着店長往下說。
“我們這現在還有個合适你的工作。”店長循循善誘道,“這份工作很簡單,你只要在店裏坐下看書,當個風景就好。當然,這份工作沒什麽難度,所以工資可能會低一些。”
駱行之思索了片刻,同意了。
如果對方是打算招他做服務員,他就直接拒絕了,眼下這個提議,倒是在可接受的範圍內。
時轍看了他一眼,怕他不願意,小聲地和他說:“實在不願意就算了,別勉強自己做不喜歡的事情。”
這工作說得好聽,是當個吸引顧客的氣氛組。說得直白一點,就是讓他露露臉,出賣顏值當個吸引顧客的招牌。
“反正在哪都被看臉,不如發揮一下它的價值。”駱行之表現得很淡然,他瞥了眼時轍,淡笑出聲,“總不能讓你獨自承擔養家糊口的責任。”
見他還有心思說笑,時轍也就不擔心了,轉過頭問店長:“我現在反悔去做氣氛組還得來得及嗎?”
店長哈哈一笑:“那可不行。”
時轍挑眉,裝模作樣地質問道:“同樣都是帥哥,為什麽我就不可以,我也想試試靠臉吃飯是什麽感覺。”
店長失笑:“你要是想體驗也沒問題,畢竟你也不會一整天都在做甜點,空下來的時候,你也可以去外面坐着當氣氛組。”
時轍:“有額外工資嗎?”
“有有有,你們倆先等等,我和店長去準備一下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