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
◎拱手送給你都可以◎
翌日五點左右, 帳篷裏的人陸續爬起,每個人都有些精神不振,他們才睡兩三小時, 可為了看日出, 還是拼了。
穆思羽痛苦的從睡袋裏起來, 頭發跟雞窩一樣,“表姐,我要死了……”
“這是你組織的露營。”許慕之精神還行。
穆思羽垂着頭,要死不活:“下次不幹這事了,昨晚可以說幾乎沒睡, 唉,我果然老了, 都熬不動了。”
“你都叫老, 那我叫什麽?”許慕之寵溺的揉揉她頭發:“好了, 快穿上衣服起來吧, 既然都來了, 別錯過日出。”
許慕之穿戴整齊的從帳篷裏出來,手裏拿着漱口杯和礦泉水, 正好同斜對面的陸令詞打個照面, 目光對上,許慕之不受控制的想起昨晚他們在流星下說的話。
他說……他有了個粉色的願望。
粉色……
許慕之微微扣緊手裏的漱口杯,平靜打招呼:“早。”
“早。”陸令詞颔首,他也要洗漱,勾唇道:“一起?”
“好。”許慕之不好拒絕,只能和他一起去洗漱。
在山上沒那麽多講究, 大家都是蹲邊上漱口, 有一些舍不得用礦泉水漱口的, 還會去接廁所裏的水。
但說實話,那廁所就算有專人打掃,味道還是有些大,許慕之肯定不可能去接裏面的水漱口。
她和陸令詞簡單的用礦泉水漱完口,然後摸出羽絨服口袋裏的單片裝濕紙巾遞給他:“将就一下。”
“好,謝謝。”陸令詞修長的手接過去。
沈熠幾人也起來了,還有穆思羽的室友們。
大家接連洗漱好,開始收帳篷,這期間,山那邊的太陽慢慢升起,所有人放下手裏的東西,跑去看日出。
許慕之和陸令詞就站在原地看,他們運氣很好,今天的日出燦爛又熱烈,突破天際水平線的剎那,金色的光芒如大鵬展翅,瞬間驅散徹夜的寒冷,讓人心曠神怡。
怪不得爬山雖累,還是有那麽多人喜歡——這種克服困難迎接陽光的時刻,真的可以洗滌心靈,忘卻煩惱。
許慕之很淡的笑了下:“這一趟來得很值。”
陸令詞偏頭,她微微昂起小臉,燦金色的晨陽描摹出她的輪廓,細細的絨毛清晰可見,似乎不再是天邊的星星,而是觸手可得的百合花,他輕輕附和:“嗯。”
許慕之側眸看他,四目相對,一時誰也沒說話。
日出看完,所有人站一起請人拍了一張大合照,許慕之和陸令詞站最中間。
拍完照片,大家便收拾好垃圾,背上行囊下山。
回到房車裏,每個人都疲憊的爬上床補覺。
幸好司機們昨晚休息得好,不影響開車。
下一站是附近的農家樂,衆人睡到大中午才起來吃飯,熱乎乎的新鮮食物進肚,各自的精神終于漸漸蘇醒。
不過正午的太陽熱,他們也沒立即出去摘桃子,而是在農家樂裏打牌,玩的是三張牌那種點數,輸了的要麽喝酒,要麽表演才藝。
這一次,許慕之和陸令詞沒有加入,兩人跑到安靜的角落找了本書看。
這次的目的本來就是給他們制造機會見面,自然沒人說他們不合群,巴不得他們兩個單獨出去走一走轉一轉才好。
一天的時間過得很快,或者說,周末的時間眨眼即逝。
第二天下午,大家原路回城,先把穆思羽的室友送回學校,然後他們各自再回家。
“小妹妹,回見啊。”沈熠吊兒郎當的跟穆思羽揮手。
穆思羽撇嘴:“誰要跟你回見啊,表姐,咱們走。”
她是本地人,不打算回寝室,她今天要去表姐家玩。
許慕之對陸令詞點了下頭:“陸先生,那我們先回家了。”
“好,回去好好休息。”陸令詞清雅颔首:“下次見。”
許慕之一頓,終是用點頭回應了他。
她的房車先一步離開,沈熠三人看着陸令詞望妻石一樣的目光,嘿嘿笑道:“陸仙兒,這一次的露營,我怎麽覺得你和許總進展很大啊?”
周乾摩挲下巴:“是我錯覺嗎?我覺得許總沒那麽冷了,至少是對陸哥而言。”
王新陽:“我也有這種感覺,陸哥,你幹啥了?我們這兩天都待在一起,我也沒發現你們有什麽可以促進感情升溫的地方啊?”
除了流星雨那晚,他們一起玩游戲,兩人互動多一些以外,第二天在農家樂,這兩人跟老幹部一樣,就光看書,也沒見怎麽聊天,所以這到底是怎麽軟化的那位高冷許總?
許慕之的房車徹底開出視野,陸令詞懶漫斂眸,指尖撫摸着佛珠,意味深長道:“你們不了解她。”
“哎呀我的媽呀,這狗糧真管飽!”沈熠龇牙咧嘴的吐槽。
周乾王新陽也差不多。
不過看到兩人關系有所進展,大家還是很為陸令詞高興的,沈熠總結道:“這一趟露營,完美!走,咱們去喝酒慶祝!”
知道陸令詞不怎麽喝酒,他又道:“你喝茶,我們仨喝酒,不準說不去知道嗎!”
陸令詞今天心情不錯,答應了他們。
那廂,離開的房車裏,穆思羽八卦的托腮看着許慕之:“表姐,你對陸哥現在的看法有沒有什麽改變呀?”
“你想聽什麽改變?”許慕之洞察的瞧着表妹。
穆思羽甜甜微笑:“就那種啊,你知道我想聽什麽。”
“我不知道。”許慕之銅牆鐵壁。
穆思羽哎呀的撒嬌叫,抱着表姐的手甩來甩去:“好姐姐,我唯一的表姐,你就跟我說說心裏話嘛,你有沒有,哪怕一丁點,一丢丢的喜歡陸哥?”
“喜歡?”許慕之像是覺得這兩個字很陌生,低喃的重複一遍。腦海裏随之湧現各種認識陸令詞後彼此相處的點點滴滴,竟然每一件事都記得很清楚。
初見的尴尬。
拒絕微信。
後來又是思羽出車禍,沈家的宴會,他送她回家,她帶他去看張醫生,他又來公司送飯等等……
不知不覺,他們之間竟然經歷過那麽多事。
這似乎還是她第一次和一位男性保持這麽密集的來往。
可喜歡嗎?
許慕之淡聲道:“我不信男人,也不信婚姻。”
她沒有正面回答問題。
然而穆思羽單純,她沒聽出來,見表姐還是油鹽不進,她洩氣的耷拉下肩膀:“你不要一棒子打死所有人嘛,這世界上本來就有好男人壞男人的啊,你要相信光!看過迪迦奧特曼嗎!咱們要相信光啊!”
許慕之沒再回答。
穆思羽碎碎念完幾句,覺得說單口相聲太累,也沒開口了,露營的後遺症上來,她有氣無力的趴到餐桌上睡覺。
回到許家,她熟門熟路的去洗了個澡,直接躺床上補覺。
許慕之卻無法像她那樣無事一身輕,她也洗了一個澡,舟車勞頓的疲乏緩解,便拿上公關部經理給她的那份證據去奶奶別墅找她。
許雅雅從小最愛做的一件事就是和許慕之對着幹,不管是什麽,只要許慕之說的,她就偏要反着來。
可這次許慕之讓她星期天在家待着,她一邊不服氣,一邊也不敢真的出去。
她給自己的理由是,她倒要看看許慕之要幹什麽!
終于,許慕之不知去哪潇灑回來了,又沒過多久,祖母那邊的人過來通知她們一家三口過去。
許琮升驚喜又疑惑:“媽竟然會主動叫我們過去?是什麽事嗎?今晚要一起吃飯嗎?”
自從許琮升二婚後,他的母親再也沒和他一起吃過飯,雖然大家住在一個莊園裏,但有時候陌生得就像不認識的人。
他知道這是母親在怨他,可他也沒辦法啊,珍媛有了他的孩子,又在妻子去世後,默默無聞,沒名沒分的陪伴他五年,鼓勵他從陰影中走出來,他已經辜負了妻子,不能再辜負一個好女人啊。
因此當年他還是頂着天大的壓力,給了珍媛名分,自此,他們母子倆沒再吃過一頓飯。
呂珍媛已經從女兒那裏得知許慕之讓雅雅今天等她的事情,她可不相信會是什麽一起進餐的好事,不過就是要不好才叫好呢,她正愁找不到機會擴大老公和那個老太婆之間的矛盾。
“不管是什麽,咱們還是快些過去吧,別讓媽等久了。”呂珍媛挽着老公的手,說得賢惠,并給女兒使了個眼色。
許雅雅嗯嗯點頭:“爸,走吧,我們快過去。”
她也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許慕之有什麽事找她!如果是找茬,她才不怕!
但她怎麽都沒想到許慕之找她的原因會是她買水軍抹黑她的事情,這事可以說已經過去了,她也就是渾水摸魚的在裏面攪和了一下,結果沒想到許慕之小心眼到去調查她!
許雅雅看着祖母淩厲的眼色,一時害怕,死不承認道:“我沒有,許慕之她誣陷我!”
“誣陷?”許老太太拍了拍桌上的證據,“你看着這些東西再給我說一遍?”
“我……我……”許雅雅最怕祖母,她慌張的看向父親母親:“爸媽,你們幫我說說話啊,我……我也就是……就是……”
就是什麽,她說不出來。
許慕之坐在祖母身邊,冷淡的幫她補充:“就是嫉妒我,恨我,想要拉我下水,趁機你上位,是嗎?”
“我沒有!”許雅雅心虛的大聲反駁。
許慕之冷笑:“你那點小心思,真當沒人看出來?不過有野心并不是一件壞事,只是你蠢就蠢在為了拉我下水,竟然主動傷害公司的名譽,許雅雅,你說這件事我應該怎麽處置你?”
“我才不是,我沒有……”許雅雅不知所措的反駁,她怎麽聽出許慕之要趕她出公司的意思了?
她急切的去抓父親的手:“爸,你說說話啊。”
許琮升知道母親叫自己過來的真相後,一直低着頭沒說話,這件事板上釘釘的二女兒有錯,他怎麽幫?
可他也看不得二女兒無助的樣子,終是鼓起勇氣,畏縮的看向母親和大女兒:“媽,之之……那個,雅雅還小……”
“你是不是忘記她真實年齡了?”許老太太失望的看着兒子,這麽多年過去了,她唯一的兒子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反倒是被那兩母女拿捏得死死的。
果然有了後媽就會有後爸,許琮升估計自己都沒發現他其實更愛許雅雅這個女兒。
“媽,之之,都怪我沒有教好,是我的錯,你們要罰就罰我吧。”呂珍媛最拿手的哭戲說來就來。
許琮升一聽她哭,立馬側身抱住她,眉心皺成一個川字:“媽,之之,這件事的确是雅雅的錯,我讓她道歉可以嗎?讓她發誓以後再也不這樣幹了!”
他看向二女兒:“雅雅,快跟你奶奶和姐姐道歉。”
許雅雅咬着唇,不肯服軟。
許慕之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一家人,看時機差不多了,她道:“我看許雅雅也沒什麽真心悔過的意思,那以後就別來公司上班了吧。”
“什麽?”許雅雅錯愕的瞪大眼。
許琮升和呂珍媛也不敢相信她說開除就開除。
“不,你不可以這樣對我!我是許家的二小姐!你憑什麽開除我!”許雅雅反應過來,崩潰大吼。
許慕之懶得回她這句話,一副累了的揮揮手:“你們走吧,我跟奶奶有別的事聊。”
“不行!你憑什麽開除我!憑什麽!”許雅雅氣哭了,委屈得不行。
許老太太擲地有聲道:“憑之之是總裁,你是普通員工,夠了嗎?”
“不夠!不夠!奶奶,我也是你孫女,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你怎麽可以這樣偏心!你就一點也不喜歡我嗎?我身體裏也有你的血啊!”許雅雅委屈的哭訴,她是真的不明白許老太太為什麽不喜歡她,說重男輕女也不是,畢竟許慕之也是女的,可都是孫女,她怎麽能這樣區別對待!
許老太太一輩子都是要強的女強人,敢愛敢恨,不喜歡誰就是不喜歡誰,更何況許雅雅是私生子,她可不信她媽媽當年生下她,沒有想過以後攜子上位的算計。
而事實證明,呂珍媛這個女人的确很有手段,等孩子五歲了,才帶出來跟她兒子久別重逢。
那時候其實他兒子已經跟妻子很有感情,并不想和她舊情複燃,結果這小三估計知道在她兒子身上使不了手段,就找上她兒媳。
之之的媽媽是一個心氣極高的人,遇到這種事,她當即決定離婚,他兒子百般挽回,可誰知噩耗突然來臨,兒媳車禍身亡了。
雖然這是一場意外,但如果沒有小三糾纏,說不定根本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
所以試問由這種女人生出的孩子,她怎麽喜歡得起來?
當然,她兒子也是過錯一方。
所以她愧疚啊,她對不起之之的媽媽啊。
“我的孫女只有之之一個。”許老太太收攏飄遠的思緒,抛下重/彈,“她也是我們許家唯一的繼承人。”
許雅雅嗚咽出聲,眸中嫉妒又不甘。
呂珍媛心底也劃過恨意,這麽多年了,她的婆婆還是不肯承認她,很好,非常好,既然你們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
呂珍媛心裏都恨毒了,但面上還是什麽都不顯,只突然走到許雅雅面前,憤怒的揚手扇她巴掌。
許雅雅和許琮升都愣住了,不明白她幹什麽。
許雅雅捂着劇痛的臉頰,懵逼的看着母親:“媽……你這是幹什麽……”
她話落,呂珍媛又扇了她另一邊一巴掌,打得結結實實,幹幹脆脆。
兩巴掌打完,她轉身對着坐在沙發上高高在上的許慕之鞠躬:“之之,是阿姨沒管好雅雅,阿姨代雅雅跟你道歉,你就原諒雅雅吧,別開除她,這孩子沒什麽能力,不進自家的公司,她在外面也難找工作啊。”
許慕之晦暗不明的看着眼前的小三,聲音很冷,“既然你也說她沒能力,那我公司憑什麽養她這個閑人?設計部可是我們公司的靈魂,當初讓她進去這個部門,我已經很給面子了。”
呂珍媛眼珠不動聲色的轉了轉,聽出許慕之有松口的意思,她道:“如果你覺得雅雅勝任不了設計部的工作,可以調到別的崗位去,只要你別開除她,算阿姨求你了。”
“媽,我不去別的部門……”許雅雅含糊的反抗。
呂珍媛瞪她一眼,那是少見的厲色,她一下子被吓到,不敢說話了。
許慕之點了點左腕的手表,神情像是在思索呂珍媛的提議,許老太太跟局外人一樣,端起茶杯品茗,任由自己的孫女處理這件事。
時間一分一秒的逝去,就在呂珍媛額頭的汗滴落下來時,許慕之開口了,“行,不開除也可以,不過具體調去哪個部門,我要上班後看一看。”
“好好好,之之你随便安排,我保證雅雅不會有意見的。”呂珍媛伏低做小的鞠躬:“那我們不打擾媽和之之了,我們先回去了。”
她拉上女兒和老公的手,匆匆離開。
客廳裏安靜下來,許老太太蒼老的手輕輕握住孫女的,感受到她的小手一片冰涼,心疼的拍拍:“之之,你想做什麽,大膽的去做吧,奶奶都支持你。”
許慕之柔軟的看向祖母,“奶奶,如果他要給股份,你別攔着,等他們轉讓。”
許老太太愣了下,不知想到什麽,她點點頭,“你放心,公司的事,你全權說了算。”
“謝謝你奶奶。”許慕之抱住祖母,露出一點點脆弱的模樣,靠在她肩膀上取暖。
許老太太回抱她,眼眶裏有些濕潤。
之之好像在下一盤什麽棋,盡管具體的猜不到,但她一定很累吧?
多希望她有生之年能看到之之靠的不是自己的懷抱,而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啊。
呂珍媛拉着女兒老公回到家,徑直走向廚房拿刀,比劃在自己的手腕上。
許琮升吓得臉色慘白,慌張出聲:“珍媛,你這是幹什麽!你快把刀放下,危險!”
許雅雅臉痛着,但也關心母親:“媽,你幹什麽呀,這可不能鬧着玩啊!”
呂珍媛淚流滿面又柔軟脆弱的看着丈夫:“老公,你還要看我們母女倆這樣被你大女兒欺負嗎?你要是不愛我們,你幹脆休了我算了,也好過讓我們在這裏寄人籬下。”
“我沒有……這件事也算是雅雅的錯……”許琮升為難的道。
呂珍媛又笑又哭:“是!的确是雅雅的錯!但你敢說許慕之沒有借題發揮的意思?她就是要找各種邊邊角角的證據來除掉我和雅雅,她就見不得雅雅進公司!可憐我們母女倆一無所有,你們許家的股份我們連摸都摸不到,正因為雅雅空有二小姐身份,卻無股份傍身,所以她才會被許慕之随意拿捏!老公,你既然不愛我們,那幹脆讓我死了算了,免得讓你一直愧疚。”
她說完,作勢要劃手腕,許琮升心跳都快要驚出來,脫口而出:“股份的事好說,你先放下刀!”
成了。
呂珍媛在心裏勾了勾嘴角。
她老公到底是許老太太唯一的兒子,手上的股份是公司裏第四多,他以前本想全部轉讓給許慕之,好贖罪,可那時候許慕之才六七歲,哪懂股份的意義,只嫌惡的說不要,他的東西都不要。
也幸好許慕之拒絕了,後來在她的努力下,她一直穩住老公沒動股份,誰都不準給,她自己也裝出大方的樣子沒說要,乖乖當賢妻。
而現在有了老公的支持,再加上陳董事……
呂珍媛在心裏笑瘋了。
她終于要翻身農奴把歌唱了!
許慕之,你給我等着!
當初我鬥贏了你媽媽,那如今,我也能鬥贏你!
新的一周,許慕之格外忙碌,一個是新采購部的成立,她抽調了市場部的三個自己人組成,另外的讓人事部現招。
第二件事便是許雅雅的歸處,在周二的時候,不出她所料,陳董事親自來要人,理由是,他們部門缺人。
許慕之做出為難的神色:“讓許雅雅去采購部?陳叔,這會不會有點不妥,采購部這麽重要的部門,她一個學設計,還學得不怎麽樣的去了能幹嘛?”
“現在出來工作的人,有幾個專業對口的?不會就學,也沒什麽。”陳董事還在因為許慕之設立第二采購部而不爽,口氣不是很好:“怎麽?陳叔跟你要個人都沒這個權利了?”
“陳叔這話嚴重了。”許慕之斂眸沉思,像是經過什麽掙紮一樣,過了好幾秒,才一臉無奈的同意道:“好吧,既然是陳叔親自開口,我也不能不給你這個面子,那就讓許雅雅提調崗申請吧,我這邊會讓人加快審批的。”
“多謝許總給面子。”陳董事陰陽怪氣一句,拉着臉離開了。
許慕之十指相抵放在辦公桌上,目色沉沉的看着他背影,在他出去關上門後,眸底劃過厲色。
曹董事聽到許雅雅要去采購部的消息,納悶道:“這個轉崗許總也同意?”
他的秘書點點頭,壓低聲音道:“陳董事親自去要的人,許總肯定不好不同意,畢竟她才削了采購部的權利。”
“許總才不是會被威脅的人呢。”曹董事呵呵一笑,指尖敲了敲桌面:“這小姑娘肯定在憋什麽壞招,咱們且當個看客看戲吧。陳董事也是老糊塗了啊。”
他最後一句,有些感慨的搖搖頭。
要說新的一周在忙碌中有什麽值得許慕之高興的事,那便是新成立的采購部已經找到一家很出名的原料商,以前專門跟國外頂奢珠寶合作的,現在他們跟那個頂奢珠寶合約到期,想轉戰國內,知道他們許記珠寶在尋求合作,很快給出了回應。
“你能這麽快接洽到這麽出名的原料商,我很高興,不過你覺不覺得這事太巧合了?”許慕之高興之餘,考慮良多。
陳董事肯妥協讓她設立第二采購部,那就表明開拓新的原料商不容易。她當初也只是想着先撕開一條口子,再慢慢發展,實則對找到新原料商的事情,壓根沒想過會這麽快。
新調任的吳總監回道:“這件事我也想過,但對方也是有名有姓的大原料商,總不至于诓騙我們,而且這事只是初步接洽,其他的根本還沒談,不過對方老總口氣的确有些大,想要許總您親自去談。”
“要見我?”許慕之斂下長睫,還是覺得一切有些巧合,那親自去看看也放心一點,“好,晚上我跟你一起去。”
晚上的飯局約在銘軒茶館,許慕之心裏的微妙感加重,而在得知對方開的茶房是東區天字房時,她蹙了蹙眉心。
應該不是她想的那樣吧?
懷着這樣的狐疑,兩人走到東區天字房,吳總監敲門,不一會兒,有人從裏面拉開門,看到不認識的臉孔,許慕之稍微放松。
吳總監和對方打招呼:“常總,這是我們許總。”
他比了下許慕之介紹。
常總立即熱情的伸出手:“許總,你好你好,勞駕你親自來了。”
許慕之回握:“應該的。”
兩人的手一觸即離,常總側開身體,邀請她進門:“許總,我們老板已經在裏面等您了。”
“你們老板?”許慕之微訝,放松的心再次提起。
常總微笑:“是啊,我只是職業代理CEO,真正能決定這場合作的需要我們老板親自開口,許總,請。”
吳總監沒料到常總後面還有人,他為自己沒打聽清楚而愧疚,抱歉的看向許慕之。
許慕之給了他一個淡定的眼神,提着包再次踏入這間既陌生又熟悉的房間。
繞過屏風,看到正在泡茶的陸令詞,她既驚訝,又意料之中。
和初見時一樣,他修長指骨熟練的在泡茶,只是這一次,他很快擡起頭看向她,笑容柔和:“許小姐,應該沒吓到你吧?”
“啊?許總,你認識?”後一步進來的吳總監驚詫出聲。
許慕之無奈回:“是算熟。”
“終于從許小姐口中聽到這個字眼了,我很榮幸。”陸令詞将泡好的茶斟滿一個杯子,放到對面,撩眸邀請:“許小姐,過來坐吧,我想我們之間不需要那些繁缛的客套和禮節。”
“是不需要。”許慕之大方的走過去。
吳總監也想跟上,常總攔住了他,笑眯眯道:“吳總監,我們去隔壁的房間聊吧?”
吳總監“啊?”了聲,本能的看向許慕之,許慕之回頭,對他點了點。他明白了,今天的重點其實不是談商務,而是這位幕後老板要和自己的老板……敘舊?或者說……談情說愛?
那這樣一來,合作不是很好談成了?
吳總監內心狂喜,開開心心的和常總去隔壁了。
許慕之聽到房間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清冷出聲:“這就是陸先生的小投資?”
竟然擁有全球排名前十的金剛石産地,這到底哪裏算小投資?雖說她一早就知道對方不簡單,但卻沒想過他第一次暴露的身家會這麽高。
陸令詞笑笑:“許家也有礦産地,所以這些在你面前也不算什麽。”
“陸先生還是一如既往的謙虛。”許慕之淡淡道。
陸令詞笑意加深,比了下她面前的茶杯:“先喝茶吧,我泡的紅茶,适合晚上喝,一會兒飯菜就上來了。”
許慕之沒有喝,她斂眸沉吟一瞬,直來直往:“你要和我們公司合作,是因為我?”
陸令詞估計沒想到她這麽直接,頓了下,随後含笑回:“我要說不是,你肯定不信。”
許慕之擰眉,盯着他道:“你沒必要這樣,在商言商,我相信你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許小姐這倒是看錯了。”陸令詞閑适的拿起茶蓋拂過水面的一片茶葉,深目凝着她,“只要你願意,拱手送給你都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