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 (10)
得伺候!不伺候也得伺候!你是我老婆!”
說話間,兩個人就開始拉扯,寧叢風又食言了,他明明答應過她要“有話好好說”的,可最終卻還是用了強,她的白色襯衫被他撕扯的斷了好幾顆扣子,黑色的文胸也斷了帶子,胸前的盈白被他啃咬的殷紅一片,他就像瘋狂的侵略者,對于即将失去的領土肆意攻取一樣,完全不顧她的掙紮。
“寧叢風!你放開!”她氣得快要哭了!
“不放!不放就是不放!”
他一想到她可能會離開她,就發了瘋似的,什麽冷靜,什麽理智,什麽坦然相對,統統都失去了控制。
每次她光着身子推開他的身體時,都會被他攔腰抱回來,丢在床上繼續“施暴”。
很突兀的,他進入她的身體,那股蠻橫的力道讓她原本還在眼裏打轉的眼淚一瞬間掉落,在月色中閃着搖搖曳曳的光,寧叢風突然有些窒息,但卻怎麽也停不下來,清醒的那一半,不斷的害怕,害怕她會更失望,更難過,更想逃離,可邪惡的那一半卻還是在肆虐,不斷的想要她的身體。
可是她的眼神好冰冷,他前所未有的害怕,酒精在他每條毛細管裏控制,理智根本不聽話。
小珂,不要和我離婚,只要不離婚,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
她被壓在身下,骨頭都快要被他揉碎了,他的身子太沉重,重到他快要喘不過來氣,心底泛起一陣陣酸楚,說不上什麽感覺,總之委屈極了。
可是被欺負成這樣,不欺負回來,她就不是沈西珂。
于是,似乎是平時的夜晚他被她□的習慣了,身體快到極致的時候便習慣性的從床頭拿出一盒套子來。
他眼底的醉意更加濃重了,顫着手撕開包裝袋,卻被她用手攥住,她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弧度來,尖銳的指甲不着痕跡的輕輕一戳,薄薄的膠體立刻摳出一塊破洞,然他正醉,根本沒有注意這個細微的動作。
...
旖旎的一夜,宿醉之後亂了分寸,卧室的窗簾太厚重,以至于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他才剛剛勉強睜開眼,扶着額頭坐起來,下意識的去找人,卻發現卧室裏哪還有人,他立刻彈坐起來,掀開被子下了床,身上一絲不、挂,疲軟的□提醒着他,昨晚的酒後亂性,是有多麽亂。
頭部脹痛使他又從新跌回床上,呈大字形躺開,回憶着昨晚的情形,拿起身邊的手機撥下她的號碼,心髒突突直跳,可毫無懸念的是,她真的關機了...
該死!
寧叢風用力捶了下自己脹的發昏的頭腦,頭痛欲裂。
☆、唐魚小寶
...
唐季城把車子開到自己家的樓下,後面寧叢風的車子也緊随其後停車,兩個高大的男人一起推門出來,看起來十分惹眼,只不過唐季城是春光明媚的,寧叢風則是陰沉憂郁的。
郁北剛生産完,是個男孩,取名唐魚小寶,現在正在家裏坐月子。
兩個男人一起到了門口,其中一個月嫂開的門,滿屋子的奶香,還有鮮嫩嬰兒特有的味道。唐季城見他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和氣的笑笑,玩笑似的捶了他一拳頭,
“你是不是見我老婆緊張啊?”
“沒有。”寧叢風沉着聲,跟着他往樓上走。
“沒事的,她又不會吃了你,我老婆現在被我馴養的,那叫一個溫順,越來越有女人味,絕不會給你個過肩摔。”
寧叢風滿臉黑線!
唐季城和寧叢風,從高中便是同學,後來兩人雙雙出國留學,交情便愈來愈深,又加上兩個人的老婆是多年的閨蜜,基本上算是無話不談了,所以經常互相說笑。寧叢風剛回國的時候一直在唐季城的手下做事,後來唐季城怕委屈了自家兄弟,但扶持着他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唐季城之所以像剛才這樣說,其實還是希望寧叢風能夠把“丢老婆”的前因後果描述的別太嚴重,省的郁北聽了動氣,她現在在坐月子,唐季城都是要捧着讓着不敢招惹一點的,但要是明說了“你可別惹我老婆生氣啊”這種話,唐季城又覺着太沒面子。
郁北躺在床上啃着什麽東西,頭發還是那麽短,乍一看就像是誰家的小男孩在偷吃東西,月嫂在窗前擦玻璃上的灰塵,四周的窗子關的嚴嚴實實的,進不來一丁點的風。
郁北見叢風和唐季城進來擡眼看了看,又低下頭去繼續吃自己的東西,寧叢風也略顯尴尬,她這個樣子,必定是知道沈西珂離家出走的事情了。
“老婆!叢風來看你了!”唐季城露出秒殺級微笑,坐在床邊為寧叢風打沖鋒。
郁北白了寧叢風一眼沒搭理,繼續啃着手裏的東西。而寧叢風也沒和她打個招呼什麽的,只是面無表情的朝她微微點頭,随即便被床邊搖籃裏的嬰兒所吸引。
他走過去,手扶在搖籃旁向裏面看去,只見那嬰兒粉嫩嫩的,腦袋只有拳頭大小,被紅色的裹布包着,好小好小,見他在觀望,便迷迷蒙蒙的睜開了眼,小拳頭在空中比劃着,還不會笑,但從小家夥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很高興。
“唐魚...小寶?”寧叢風用拇指輕輕的滑過他的小臉,試着叫他的名字。
唐魚小寶像是聽到了一樣,小拳頭又揮了一下,這個動作,讓陰霾了好幾天的寧叢風第一次彎起了眼睛。
要是他和她也生個孩子,肯定比這個小肉球要好看。寧叢風偷偷的在心裏想。
唐是唐季城的唐,魚取自郁北的外號“小魚”,所以便取了這麽個名字,和《仙劍》裏的那個唐魚小寶同音。
看得出來,寧叢風有多喜歡孩子,他的眼睛含着笑,寬厚的手掌握着唐魚小寶的拳頭,兩個人竟這樣玩起來了。
可是,自己家的閨蜜被氣走的郁北,可有點不高興了。
“你別勾引我兒子啊!我兒子是直男!”
此言一出,一旁站着的唐季城滿臉黑線。
而寧叢風卻絲毫不理會她的抗議,幹脆坐在搖籃旁和小寶玩。
要說寧叢風對郁北總是不冷不熱,那是有原因的。
郁北從小便被家裏當做男孩養,無論是樣貌還是氣質都被人誤以為是男孩子,上學的時候便和沈西珂形影不離,直到結了婚才被人知曉是女人,所以,寧叢風那個時候在郁北身上吃了不少暗醋。
郁北最讨厭他這副不理人的态度了,明明有事相求卻還是不表立場,當即氣的那小臉鼓成了包子,還要說什麽,卻被自家老公摁住了腦袋。
“小魚,你少說兩句。”
“不要按我的頭!”
郁北炸毛!
唐季城立刻條件反射的拿開手,嘴角抽了抽,“我習慣了...你現在的頭很金貴,這要是在古代,坐月子要圍上紅布條的...”
“唐季城你休想打我腦袋的主意!要我系那種東西還不如讓我去死!”
“好了好了,誰說讓你系了,你乖乖啃豬蹄啊...”唐季城說着,又想伸手揉她的頭,但很及時的便收了手。
寧叢風在一旁聽着小兩口拌嘴,不禁又想起了沈西珂,心裏有些空蕩蕩的,她已經走了三天了,只留下一張字條說要帶沈井原去旅游散散心,不一定什麽時候回來,可他知道,說是旅游,其實是為了生氣躲開。她沒說去哪,也沒說什麽時候回來,如果他真想知道也未必找不到,只是現在她在氣頭上,就算找到了也不會和他回家的。
他轉過身,很平靜的對郁北說,“你幫我勸勸她吧,讓她早點回家,就說,就說我想她。”
郁北擡頭與唐季城對視,夫妻倆相視一笑,郁北說,“這個想,還得你親自說,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樣東西。”
在寧叢風的注視下,郁北從床頭的抽屜裏拿出一把鑰匙。
...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發燒,勉勉強強寫出幾個字來,證明我還活着,對付看吧,明天盡量更。
☆、小屋
作者有話要說:更了四千彌補一下你們,宿舍網線正在維修,我過兩天去買網卡,這幾天又沒什麽時間,更新不定時希望能諒解
yabao5bao,親愛的,你上次的長評有800,在寫兩百個字和上次的湊一千一起發上來吧,這樣才會變成文右邊的長評
寧叢風接過那串鑰匙放在手心,細細看去,不禁蹙起了眉,這把舊的有些發黑的金屬,看起來是那樣的熟悉,熟悉到模糊,很遙遠的那一種模糊。明明就在腦子裏的某個位置邊角,可就是想不起來。
直到從郁北口中說出那一串久遠的地址,寧叢風才如同雷擊。他驚訝的看着郁北,有些不可置信,
“你怎麽會...有那裏的鑰匙?”
“那裏”,是指好久好久以前,他們一同居住過的房子。
郁北意味不明的笑笑,倚在唐季城身上回答,“哦,去了你就知道咯!”
...
車子開的很急,寧叢風單手扶着方向盤,而另一只手則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英挺的鼻梁,這個動作表示他在思考,至于思着什麽考着什麽,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人的思維是種很奇妙的東西,當你費盡心力想要想透一件事的時候,卻偏偏雲裏霧裏捉摸不通,但也許不經意什麽時候,便一下子就豁然開朗。
也許他并非想不通,而是難以置信。
他看了眼車上的那把舊式防盜門的鑰匙,心裏有個念頭破土而出,那間屋子還在...當初冷嘲熱諷的她,兩手一揮甩開他的她,精明薄情的她,會留着那間屋子?留着...做什麽呢?
想不通,可郁北口中說出的那串地址,的的确确是那個地方沒錯。
一棟只有六層樓的老舊家屬樓旁,緩緩的開進了一輛黑色的高級轎車,剛剛從市場上買完菜回來的大媽提着菜籃子不住的打量着這輛車,心想這麽好看的車,一定要很多錢的。
而從車上竟下來一個高大的穿着灰色風衣的年輕男人,一下車就安靜的打量着這棟樓房,大媽心裏暗自喜歡,這是誰家的女兒呦,這麽福氣,找了個大款不說,還是個這麽标致的男人。
大媽提着菜上了樓,那個男人竟也跟着上了樓去。
一進樓道就有一股酸酸的大蒜味,樓道裏擺着一個小缸,不只是哪家人家腌的糖蒜。
他的黑色皮鞋終于在那棟門前停了下來,防盜門換了新的,竟然被主人格格不入的被鍍上了一層粉紅色的漆,很精致的樣子。
這裏,上學的時候也沒覺得這裏怎麽舊,那時候他還不知道沈西珂的家世,只知道她的家就在這裏住,更沒想到是什麽有錢人家的女兒,她騙他說父母常年出差,自己一個人害怕,讓他常來陪陪自己,那時候思想單純,只覺得兩個人有個沒有大人的親密空間,做着甘甜的魚水之、歡,偶爾去陪她下樓買點小吃打包回來,或是坐在一起看着盜版碟片,便是最美好的時光了,沒覺得有多相愛,可就是黏在一起分不開。
“小夥子啊!”他被一個聲音從回憶裏拉出來,一回頭,一個胖胖的大媽正朝着自己眯眼睛微笑。
“小夥子,發什麽呆呢,你認得這家的姑娘?”
“姑娘?”
“是啊,很漂亮的姑娘,以前這樓下是我兒子住的,後來被這姑娘花了很多錢買下了,哎呦對了!那姑娘好像是結婚了!前陣子回來收拾屋子的時候還給我這老太太帶了喜糖呢!”
“你是說...她住在這兒?”
寧叢風有些驚訝。
“啊,對啊!”
大媽笑了笑,見他怔忪在門前沒有動作,于是又問道,“你是姑娘的...?”
“丈夫。”
“哎呦呦!我就說嘛!呵呵,真好!真好!”
大媽笑眯眯的看着他,心裏暗嘆着,一表人才啊!
寧叢風朝她禮貌的點了點頭,轉回身來對着那扇門,手裏的鑰匙似有千斤重,怎麽也提不起來。
這些年,她就住在這裏...?
心裏有太多太多不确定,他終于舉起了鑰匙打開了大門。
門才剛剛一開,一股熟悉的香水味幽幽的傳來,是專屬于她的味道。他的心房狠狠一次,跟着眼裏瞬間升起了一層水霧,屋子裏的擺設統統化作模糊的線條。
艱澀的邁開步子,将鞋子脫掉放到門口的鞋架上,一彎腰,眼角便落下一滴液體來,他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老大不小的男人了,竟然還這麽丢臉,自己也笑了笑,用手心随意的抿了抿眼睛,嗓子幹澀的輕咳了一聲。
這屋子裏安安靜靜的,只有牆上的時鐘發出老舊的聲響,舊時光重疊,寧叢風像是穿越回了厚重漫長的時光,走在他們曾住過的小屋,這裏的一桌一凳,竟都是原來的位置,從未挪動過。
他知道她的,很懶的女人,很邋遢的女人,卻在這些年逐漸了養成了一種類似于強迫症的毛病,就是無論怎麽懶,也會把用過的東西放在原來的位置擺好。
沙發旁的塑料垃圾桶他還記得,是那時候兩個人一起挑的,那上面裂開了一個口子,被她用難看的膠布沾上了,繼續用着...
手掌滑過客廳的沙發,滑過櫃子上的花瓶,寧叢風走到床邊,凝視着那架不新卻很幹淨的鋼琴。
那架曾經被她用花盆砸過的鋼琴,現在正用白色的蕾絲罩罩的好好的,鋼琴上面擺着一盆謝了花的小茉莉,光禿禿的,由于很長時間沒有澆水的緣故,小茉莉失去了生機,枝丫都是軟軟噠噠的。
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那花枝,眼睛裏溢滿了心疼,就好像指尖碰的是她的臉頰一樣。
拿起一旁的澆花水壺走到浴室接了一點水,洋洋灑灑的澆在小茉莉的身上,晶瑩的水花嵌着床邊的陽光鑽石般落在泥土裏,發出清脆的聲響,他不自覺的彎了彎嘴角,看着那重新濕潤的泥土,心裏又酸又暖。
澆完了花,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卧室,這個房子是很小的一室一廳,只有這一間卧室。
由于卧室的門被打開,卧室裏懸挂着的小風鈴發出一陣溫柔的聲響,房間裏擋着黑色的窗簾,幾乎沒有一絲光亮,他伸手打開燈,一瞬間,所有的壁燈全部點亮,屋子裏的東西剎那間清晰起來,寧叢風看着眼前的一幕,差點忘記了呼吸...
...
“哥!哥你快看!要收網了!!”
一個清亮的女聲興奮地叫着,不住的拉扯着一旁稍顯憔悴卻依然很有氣質的男人,試圖吸引男人的注意。
那個男人似乎也被她的興奮感染了,眉宇間升起些光亮,深沉的眸子像這片海域最美的夕陽。
沈西珂和沈井原出來旅游已經有三四天了,今天在這海邊等了一天,終于等到漁民收網的時刻。
這裏的漁民都是早晨撒網晚上收網,這一張網很大很大,要有幾十個人一起拉才能拉回,有時候拉一天網能收獲幾千斤的魚,有時候運氣不好,也就幾十斤。
漁民們帶着大沿的帽子,勝利在望的拉着那張巨大的網,仿佛那網裏裝的不是魚,是金子,而其中也有一些游客是貪圖好玩也順着繩子綁着拉網的,沈西珂就是這一類游客。
她拉得很賣力,偶爾還和身後的漁婆聊上兩句,身旁的沈井原站在沙灘上,望着大海出神。
“哥,”海浪聲很大,她每句話都是喊着說的,“你看沒看到!這些人都在拉網!魚群馬上就要上來了!”
沈井原扯了扯嘴角,算是給她的回應。
他自從出院後就一直這樣,誰說話也不願理,只有沈西珂的話,偶爾還會給個反應。
“哥!你知道嗎!你現在最可愛了!”她一邊拉着繩子一邊和他溝通,“以前的你總笑總笑,我還沒太注意,這回你不總笑了,偶爾笑一次我還挺興奮的!就像這魚!等了一天終于來了!”
沈井原望着海面,海風将他的襯衫吹得鼓了起來,他雙手插在口袋裏,依舊默不作聲。
他知道沈西珂這幾天來一直在鼓勵他,陪他散心,陪他聊天,陪他吃各地小吃,陪他看盡大好河山,可是再好,在他眼裏,都像是這灰蒙蒙的海水,污濁一片。
失去了摯愛的人,就像墜入了無限的灰色空間,生無可戀。
他現在這樣算是茍且偷生麽?想死死不了,活着,又了無趣味。
那日她含淚的雙眼一直徘徊在眼前,那日他們說了好多好多話,那日,他對任何人,都不曾提起,他和她一起自殺的那天。
“婆婆,你們這個會不會撈到什麽意外收獲啊?”
“姑娘你說什麽收獲?”
“啊哈哈!我是說會不會有什麽章魚什麽的!或是小海豚,或是小螃蟹!”沈西珂和那扯網的婆婆攀談起來,海浪聲依舊喧嘩着,夕陽破碎在地平線,灑下一層橘黃色的鑽石。
“哥!你說說!會不會有章魚?”她回頭,想與沈井原說話,卻猛然發現身邊的位置早已經空了。
她的心裏咯噔一下,立刻撒開了手裏的繩子,四處尋找。
“哥!哥你在哪啊哥!”她急了,在沙灘上跑了起來。
焦急之間,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背景是浩瀚陰沉的海水,那抹身影正跌跌撞撞的往海水裏跑,像是着了魔般。
沈西珂吓得大叫一聲!
“哥!”
“哥你回來!”
“求你快回來!”
她也跟着跑過去,眼看着沈井原已經跑進了海水之中,而由于幾近傍晚,周圍沒有游人阻攔,她不住的召喚,并使出全身的力氣奔跑,無奈腳掌陷入細沙之中,根本跑不快,而沈井原就像是聽不見一樣,着了魔般往海水的深處走,很快,那水就到了他的胸口。
“哥!”
沒用的,她喊得再大聲,也比不過海浪的聲響。
沈西珂害怕極了,只能竭盡全力的往那個方向跑,慢慢的靠近。
“哥!我是西珂啊哥你看看我!”
幸好,她跑進了那片海,淌着溫涼的海水,拼命的像沈井原靠近。終于,在海水快要沒過他的脖子之前,從後面緊緊的抱住了他,死命的向後拖。
“肖伊!肖伊!”
她聽見他在喊肖伊的名字,好像是看到了她一樣,不停的伸出手去抓,雙手在空中胡亂的抓!
“哥!”她聲嘶力竭的大喊!“這裏沒有肖伊!跟我回去!”
可是他根本不聽,空洞的雙眼緊鎖着海上的一個方向,他的聲音充滿了哀求。
“肖伊!肖伊你別走!你等等我!”
“哥!求求你別這樣!”沈西珂哭的一臉腥鹹,“那不是肖伊!是幻覺啊!”
她的一句話,讓沈井原瞬間停止了瘋狂的舉動,眼神也随即暗了下去,呆呆的盯着海水。
是幻覺...可他剛才明明看見了肖伊,她在水裏,向他招手...
她還是笑的那麽好看,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的笑,想她想的快要瘋了!
看着沈井原頹廢失望的樣子,沈西珂心裏難受極了,“我知道你痛苦,知道你難受,當初叢風離開我的時候我也快要瘋了,更何況,肖伊是過世了...可是你要活着呀,肖伊知道你活得好,她也會高興的!”
☆、你的心,是我的天堂
沈西珂死死地抱住他,趴在他的背上無助的恸哭,海浪無情的推開浪花,轉身又回歸到喧嚣的大海中,頭也不回。沈井原垂着頭,額前的劉海打在英挺的鼻梁上,一股腥鹹的液體流入嘴角,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海水。
他就這樣垂着頭,一動不動,細細看去,卻是能夠看到那寬闊的後背在隐隐的顫抖,思維失去了判斷,不知該想些什麽,他的世界,死寂一片。
落日看了他最後一眼,便烏突突的,悄無聲息的隐沒到海平線之下去了,留下一聲蒼茫的嘆息,弄皺了一波又一波的海浪。
沒有一種傷,傷得過海日殘夜,沒有一種痛,痛得過天人永隔。
肖伊,你可知道,我做不到所謂的堅強。他們勸我說你在天堂,可是沒有我的地方,對于你來說,真的叫做天堂嗎?
...
經過了下午的事件之後,沈西珂前所未有的疲倦,同時也更加加倍小心的跟在哥哥的身邊,她相信,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她一定會陪着他度過這段最痛苦的時間,無論有多艱難。
在賓館裏沖了個熱水澡,她穿好舒适寬大的睡衣擦着頭發出來,偷偷地向卧室裏瞄一眼去,沈井原躺在黑暗的房間裏,貌似睡着了。
呼...她長出一口氣,不知該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從來沒有覺得沈井原如此脆弱過,恨不得寸步不離的去保護他才肯放心,如果是寧叢風,他也會為了她不要命的生死相随麽?
她不敢肯定。
現在的寧叢風,今非昔比,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想到這裏,沈西珂攥了攥拳頭,突然好想給他發條簡訊啊...
可是她出來快一個月了,根本沒帶任何通訊設備,目的就是不讓他找自己,而他果然也沒動靜,那麽這麽多天他都在幹嘛呢?
或許在滿世界找她?又或許在潇灑工作等着她自己回家?
算了!越想越憋氣!發短信?發個屁!
她狠力的搓了幾下自己的頭發!咬牙切齒的走到了沈井原的卧室。
沈井原已經睡了,閉着眼睛側卧着,睫毛長長的,眉眼和沈西珂有五分相像,好看極了,只是下巴稍顯瘦削,讓人看着心疼,沈西珂心頭一軟,無聲的嘆了口氣,拖了拖鞋掀開被子躺了上去。
床上的動靜并沒有使沈井原閉着的雙眼張開,他依舊迷迷糊糊的睡着,也不知穿破了幾層夢境,混沌之中只覺得有一個柔軟的身體輕輕的抱住了自己,頭發靠在他的胸膛上,軟糯的發絲穿過他胸前V字領的針織衫,暖暖的,癢癢的。
他閉着眼睛,細細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寬厚的手掌撫摸上那順滑的發,輕輕的幾下,像是穿透了幾萬光年。
他捋着那發絲,溫柔的問懷裏的人,
“累不累?”
懷裏的人沒有動靜,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他平靜的呼吸着,又或者是強行壓抑着呼吸,又柔聲問道,
“今天通告很多吧?嗯?乖,別睡,陪我說說話。”
“...”
寂靜無聲,沒有回答,他緊緊地閉着眼睛,絨絨的睫毛被溢出的淚水浸濕的不像話。
迷蒙中,像是有一顆天外墜落的星子粉碎在地板上了,濺起的一地零碎的星光,他的睫毛動了動,鼓起勇氣睜開眼。
懷裏的人,熟悉的眉眼,摯愛的輪廓,窩在他的胸口嘟起嘴,很不高興似的,像是平日裏跟他撒嬌一樣,說道,“我困...別吵...”
心跳驟然停止,他艱難的摒着呼吸,生怕呼吸太重,會把她吹散在空氣中,他伸了伸手,将被子拉到她的肩膀處,裹着被子将她摟在懷裏,輕輕的拍着,輕輕的哄,
“好...我不吵你...”
“不吵你...”
一切都好像平日裏的某個細膩的夜晚,某段熟悉的對白,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沒有癌症,沒有死亡,沒有絕望,沒有掙紮,她還在,躺在他身側,像以前下了通告回家一樣,累的沾床就睡,像個小天使,卸下了翅膀的小天使。
“肖伊...”他眼看着她的身影越來越透明,隐隐發出瑩白色的光,便急急的叫了一聲,果然,那抹身影又慢慢變回清晰。
她迷迷蒙蒙的睜開眼,揉了揉,從嗓子裏擠出一個庸懶的聲音,“嗯?”
“別走...別走!”他緊緊地抱住她,她那麽瘦弱,輕輕一圈,就能圈在懷裏。
“讓我抱抱你,我保證,我不會欺負你,不會惹你哭,不會故意惹你生氣,就這樣,這樣就好。你別走...”
“我不走啊,不走,你乖,別哭...”肖伊的聲音在耳邊安慰着,有一種最堅強的卻又柔軟似水的力量。
“井原,你過得好嗎?”她問。
沈井原搖頭,看着她的眼睛,苦澀的笑,看了好一會,才問她,
“我活着,你會不會怪我?”
她的手撫摸上他的臉頰,看着他的眼睛無比真摯的說,“不會,我好慶幸,好慶幸,相信我,我慶幸你還活着,要好好活着,連同我那一份,活得越開心越好,不要再見我,不要再想我...”肖伊緊緊地擁着他,擁着她摯愛的男人,“井原,謝謝你這麽多年那麽寵我,讓我完成我的夢想,讓我的人生沒有白活,我慶幸,遇見了你,我也後悔,遇見了你,我人生中最大的遺憾就是讓你愛上我,又丢下你。以後我不在了,你要每天都笑,就當是對着我笑,好不好?”
她的眸子像剛被沖洗過一樣,好美好美,美的那麽不真實,沈井原喉嚨痛的發緊,眼淚順着眼角滑落,聽話的點了點頭,擠出一個苦澀無比的微笑來,像是即将被徹底抛棄在十字路口卻又不得不面對現實的孩子。
她見他笑了,也勾起嘴角,用手輕輕的擦了擦他臉上的淚水,薄薄的唇吻上他的唇,看似蜻蜓點水般,卻比哪一次親吻都要深刻。
“井原,我好困,你哄我睡吧...”
“嗯...”他将她摟在懷裏,輕輕的拍着,閉着眼睛,心髒像是被無數把尖刀一下一下刺穿。
“小伊,他們說你在天堂,你告訴我,是不是?”
“天堂我沒有去,以後我也不會去,”她的手指了指他心口的位置,“我只呆在這兒,永遠陪着你,好不好?”
“好...”
...
從此,我們天人永隔,我不能陪你相濡以沫,可我能夠陪你看盡海角天光,只要你還想我,我無時不在。
終究是她低估了他的愛,那日他拿着病歷單,既心疼又責怪的質問她,為什麽生了那麽重的病不告訴他,她面對着大大的落地窗看着樓下穿行的渺小車輛,平靜的回過頭來,臉頰蒼白的讓人心疼,她冷笑道,“告訴你?告訴你有什麽用?你知不知道這病是治不好的?要死人的?難不成你會陪我一起死?”
他們對望着,最先最先,是沈井原哭了,最後是她走過去,抱着他的頭,和他一起哭。
他們不是沒努力過,好端端的,誰又會想到自殺,可是肖伊的病是晚期,三天兩天吃不下東西,口腔裏全是一塊一塊的潰瘍,說話都是一種折磨,甲狀腺開始腫大,平常美麗的容顏也漸漸變形,脖子腫脹難受,呼吸都變得艱難,她實在是不想活下去了,尤其是在他的面前,有時候恨不得給自己一刀!
他們自殺的那天,是很晴朗的一天,她說,你能帶我回家呆一會麽?他說好。
她戴着帽子,他把她抱上了車。兩個人躺在床上,她背對着他,不讓看,他也不強迫,從背後環住瘦弱的腰身。
躺了好久好久,太陽已經快落山了,她突然說,井原,我不想活下去了。
她看不清他是什麽表情,只覺着他抱着她的手收得好緊好緊,過了一會,他平靜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他說,哦,那我陪你。
肖伊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麽想的,她明明希望他好好的,好好的生活,可是,那一刻,自私和不舍,還有對死亡的恐懼驅使她想要他陪,讓他陪着。
人生最美好的一刻是他陪着的,一點都不怕,反而是一種解脫,對生活的解脫,對疾病的解脫,被他抱在懷裏,輕輕的哄着,直到無法呼吸的那一刻,她聽見他在她的耳邊艱難的說出三個字,最後兩個人滿足的閉上眼睛。
他說,
“我...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讓大家久等了,明天盡量再更一章,我會繼續堅持更新,絕不棄坑,謝謝你們沒有放棄,還有我的肖伊,一路走好。
☆、回來
一段故事可以有始有終,也可以有始無終,當初的驚鴻一瞥,剎那凝眸,他停留在她身上的那一生的驚豔,已不忍再成筆,因為,越是甜蜜的曾經,現在看來,那遺憾就越加的深入骨髓,痛的心如刀絞。不如就讓往事随風,不提也罷。
說到底痛的再深,心再疼,最糟糕的結局也大不了就是一個人。一個人吃飯,一個人起床,一個人把落日收進燈光。
之後的很多年,沈井原都是一個人。唯一不同的是,他總是習慣睡前在床上多放一個枕頭。
是不是把回憶弄丢的人,才能找到新的完整?還是對于他來說,已經再不需要新的完整?
不知道,未來的路還太遠太陌生,誰知道前方哪一處就埋藏着那一份遲來的幸福,正等着他踏過,然後轟然炸裂,散落一地的氣回腸。
...
寧叢風的蔚元國際收購沈氏地産,蛇吞象引商界矚目,沈氏先是負債難填,又逢早就脫離沈氏地産自成一派的沈井原抑郁成疾,無心幫扶沈貝康,更令沈貝康捉襟見肘。
被女婿奪了權,副董事又是自己的親女兒,在商界,沈貝康的老臉算是丢盡了。
說到這個副董事,是指沈西珂,發布會當天,這位副董事剛巧旅行回來,一身休閑運動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