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殺戮與恩怨
那銀針塗抹了秘制的麻痹神經的藥汁從後頸處沒入大椎穴的位置,能夠讓人産生假死的症狀。
棠溪被穩穩當當的放進了棺材裏面,石棺蓋子剛剛合上的時候,她的眼皮就動了動,等到石棺蓋子重重的壓下去。
棠溪的思緒一下子被拉了回來,一雙眼睛像是被膠水粘住了一樣,不過好歹有點感覺了,就慢慢蓄滿靈力一遍一遍的試圖将穴位經絡中的麻藥給推出了體外,換來後背一層薄薄的細汗。
黑洞洞的石棺裏面竟然還有能夠呼吸的幾個小孔洞,她的神智已經漸漸清醒起來,可是身體還是憊軟的使不上什麽力氣。
她的手指尖往下敲一敲,腳也開始在軟墊上面尋找有沒有開棺的機關,可惜這方大夫似乎根本就沒有讓裏面的人自己出來的打算,這石棺內部是普普通通毫不稀奇的。
棠溪就這麽叫幾個磨蹭的動作已經耗費了自己大部分的力氣,有些煩躁的乖乖躺好。
她一雙眼睛瞪的老大,要是能夠有實質性的傷害,她幾乎是想要把石棺給洞穿,可是棠溪實在是個肉體凡胎的人類罷了。
而且這方大夫只把她這個人囫囵抱過來了,貼身的東西都一直沒有丢了,她悠悠的嘆了一口氣,只想知道這方大夫到底什麽時候才會再來,只要把石棺給擡起來,她就能好好報仇雪恨。
萬萬沒想到竟然這麽容易就被算計了,棠溪覺得心口發疼:“別讓姑奶奶抓着你,不然看我怎麽折騰你。”
棠溪閉着眼睛,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再睜開眼睛之後,往自己的手指尖上使勁兒咬了一口,看着上面顫巍巍的一滴血珠子,然後在石棺上面畫上了召喚符:“我回去一定要好好宰一筆,不然我的血就白費了。”
一邊畫符,棠溪一邊碎碎念叨,心口太痛了,手指也痛,虧大發了。
這召喚符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夠把自己放出來的小白鼠給弄出來,棠溪也害怕這方大夫一時半會不會再回來了,打算一邊等他一邊自己自救一下。
白鼠是很好的探子,什麽地方都能夠藏身,這要歸功于他的牙齒,那尖尖的牙齒窸窸窣窣的能夠咬破各種堅固的牆壁,鑽地打動無所不能,這石頭自然也不在話下。
棠溪把手指含在嘴巴裏面,想着下次出來的時候,至少要把蒙洱和蘇虞兒兩人中的一個拉着。
正滿腦子思緒亂飛呢,外頭就傳來了吱吱的叫聲,要不是頭上蓋了個石棺,她都要高興的坐起來鼓掌了。
可是石棺的隔音效果很好,她說了半天也沒有把自己的聲音傳到外面去,只得又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手側的一角寫下了破字然後蓋上了一個召喚符。
小白鼠的眼睛亮了亮,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開始啃噬這一座石棺材,咯吱咯吱的聲音,讓她的心情無比的開心。
而外頭卻沒有這麽好的心情了,拆房裏面的符紙,悉數被那血紅色的妖氣包裹,上面的符文慢慢的靈力已經被慢慢的侵蝕了,雖然外面的人看着沒有什麽差別,可是被囚禁的牧歡身上确實松快了許多。
符紙全都被摧毀完了之後,她身上的傷口恢複速度變得特別的快,背上的翅膀扇動,那鎖鏈一下就被鋒利的空氣刃給切割斷了。
身上四溢的妖氣讓她的身體已經好了許多,然後身上所有類似于鳥兒的特征都漸漸的隐沒,變成了一個栗色長發的赤裸女子。
她的眼睛變得更為深邃,外頭的雲全都被吸引到附近,層層疊疊的壓在一起,似乎是要降下大雨了,天空中響了幾聲悶雷,在建造地宮的人們也趕緊回到了自己的家裏,女人們也不敢再亂走,方大夫還在後院裏面尋歡作樂,他倒是半點不怕這天氣的異變。
冬天裏面的悶雷實在是奇怪,若是下雪還好,可很快的就降下了雨水,而後突然降下一個閃電球。咔嚓一聲打在了柴房的頂上。
在女人們的尖叫聲當中,燃起了熊熊的烈火,這火勢來的蹊跷,外面明明下着雨,可半點也壓不住火勢的變化,看守門院的人先發現了這個異象,趕緊叫上其他人去打水準備救火:“快來人啊,柴房着火了,快來人啊。”
一聲聲的,似乎終于把在正屋裏面享樂的方大夫給驚醒了,他原來是不在乎這些人的死活的,反而覺得這些人十分的大驚小怪,外面在下雨就算起了火不久自己便能夠熄滅吧。
可是聽到了那一聲柴房的時候,心裏咯噔了一下,趕緊披上了衣服走出來,外頭下雨,他也沒有心情打傘了,本來是想直接往後面去。
可是一出門就聽見了人們的慘叫聲:“啊……救命!救命!柴房柴房裏面有妖怪。”
剛剛一起去救火的人,就看見了渾身赤裸的牧歡,那群守門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原先就是混混只是礙于活命才如此乖順的聽從方大夫的話。
這裏面所有好看的女子都被方大夫自己納為己有了,他們一沒有賞錢,二沒有女人,他們心裏面早就有些不滿了,看到了牧歡之後,還以為是方大夫囚禁的小姑娘,趁着大火跑了出來。
便不懷好意的上前想占一占便宜,誰知道這豆腐沒有吃到嘴,倒是第一個走過去的弟兄的腦袋突然掉了,沒有人看清楚發生了什麽,包括丢掉性命的男人,他的臉上還帶着不懷好意的笑容,腦袋掉到了地上還像是皮球一樣滾了兩下。
然後碰到了後面那個人的鞋尖,看清楚了之後,後面的人自然是小腿一軟就要坐到了地上,往後爬着想要避開口裏叫着:“鬼……鬼……死人……死人了……”
他怕的連聲音都不敢大起來好怕把妖怪激怒了會引來殺身之禍,雨勢越來越大,一聲一聲的悶雷讓人們聽不清發生了什麽反而調笑道:“哎喲喂,兩個人看到美女都走不動道了,還是打雷讓你們吓彎了腿。”
聽到後面的調笑第二個人簡直就要罵娘了,可是又看到了牧歡帶着異域模樣的精致臉龐,頭發被雨水打濕,身上也墜着水珠,裸露的肌膚十分的漂亮,帶着一點楚楚可憐的味道。
牧歡的臉上帶着笑容:“別怕,別怕,過來啊。別怕。”這聲音就像是魅惑,讓人的不自覺的想要靠近她,那人漸漸從地上爬起來,一聲泥漿子就往牧歡撲過去。
後面原本疑心發生了什麽事情的人們又停下了腳步,看着牧歡抱着了男子,有些懊惱怎沒有走到前面,可好戲還沒看兩分鐘,牧歡從胸口直挖通了後背。
手裏面還拿着一顆心髒,她看了看心髒,又看了看那個沒反應過來一臉壞笑的男人,說道:“原來,人心長得真的跟豬心一模一樣了。”
男人的後背漸漸的浸透了一些血跡,像是一塊破布一樣就被丢到了地上。
後面的人看得清楚了,準備拔腿就跑,牧歡像是剛剛嘗到了血腥味一樣,飛身出去帶着重影,但凡是看到她笑容的人,基本上就會變成一塊被剪的亂七八糟的破布。
雨水稀釋了血跡,可是空氣中已經快要彌漫了腥氣,方大夫敏感的鼻子已經嗅到了危險,也不管其他人,一言不發盡量小聲的飛快往地宮跑。
他還不信了,只要到了地宮這個妖怪是不會找到自己的。
牧歡的身體已經不痛了,可是她的整顆心都有一種莫名的戾氣,正是這種戾氣讓她忍不住想要殺生,她的雙眼是血紅色的,看到的人帶着重影,每個人的聲音似乎都變成了方大夫的聲音。
她好恨吶,方喻文,這個僞君子。
她恨不得把這個人面獸心的家夥抽筋扒皮,這還不夠,不夠她解恨的。
牧歡怎麽也想不通,一開始明明是白發夫妻,方喻文只是藥堂的小學徒,那時候他心善救了受傷的牧歡。
就像是每一個老套的故事一樣,牧歡竟然想要學人以身相許來報恩,結果呢?
方喻文所在的鎮上流行瘟疫,藥堂裏面的學徒自然也是首當其沖的接觸了病患,然後染上了疫症,藥堂的老師父開了許多的藥給方喻文都不好,只得讓牧歡将方喻文帶着家去,也不要用錢救命了,直接買一副好一點的棺材厚葬。
方喻文當時還把自己關在房裏,讓牧歡趕緊離開,說自己染上了病也不會拖累她的,趕緊走人別被感染了。
牧歡心一軟,她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人類,自己的肉對瘟疫有一種很好的療法,喝湯能夠控制,吃肉就能夠痊愈。
她糾結了三天,這三天全是二人在一起時候的甜蜜,然後牧歡沒有聽從前人的警告,躲在廚房裏面狠狠心割肉救他。
她以為救好了方喻文之後,兩個人趁着天黑逃出鎮子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又可以過安穩的小日子。
可是結果呢?
牧歡的臉上落下一兩滴血淚。結果,她被囚禁在符紙布下的陣法,被當成沒有思想的妖物,割肉取血去救人,讓他有了神醫的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