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這人就死了?

柴屋裏頭的光線十分昏暗,靠南邊的位置地面有個木門,上頭壓着一個瓷實的米缸,米缸被方大夫挪開,木門揭開,就是原主打通做成了地窖,進出口只有一個人能夠爬上爬下。

他手頭提着一盞煤油燈,将那長袍綁起來,輕車熟路的鑽了進去。

地窖裏面的密密麻麻貼着不下兩百張的符咒。這和青環縣縣門口的假玩意完全不一樣。

黃色的符紙上頭用的都是地道的朱砂混着黑狗血,正中有個丁字形的木樁子上面綁着一個女子。

雙眼已經被挖去了,用紗布層層疊疊的纏着,紗布從裏層滲出血水混着藥汁有詭異的顏色。

女子的頭發是栗色的發絲,人臉鳥喙,嘴殼用針線殘忍的縫在了一起。

身上不着寸縷,可關鍵部位還是有淺褐色和靛青色相間的羽毛,羽毛中間一點玫紅。

她有一雙纖細的腿,到了腳踝的位置卻是鳥的爪子,手腕也是尖尖的黃色鳥爪,背上的翅膀羽毛幾乎不剩下,肉翅的模樣有些惡心,且已經被割出來了無數塊缺口。

她垂下來的發絲上面也沾染了血跡,凝固成一縷一縷的,聽到腳步聲之後往前撲了撲又被融入身體裏面的鐵釘給限制了行動,頭發弄得淩亂,露出來一雙尖尖的耳羽。

若是尋常人看上一眼,夜裏一定會夢魇起來。方大夫此時的臉色卻是冷峻的,他的提起油燈細細的打量了一下固定的鎖鏈,确定沒有因為女子的掙紮而弄出任何的裂痕。

似乎是問道了威脅的味道,女子的幅度小了起來,甚至是往後輕輕挪動試圖縮成一團,方大夫的手掌輕輕的摸到了她的耳羽上面,羽毛已經不再蓬松,摸起來幹巴巴的十分硌手。

他的語氣輕柔像是在對着愛人說情話一般,可是一只手卻摸出來一把寒光淩淩的尖刀:“牧歡,牧歡。我又要跟你借一點東西了。”

女子身體抖動的更加厲害了,一些細碎的鳥鳴從被緊緊封住的鳥喙中傳了出來,方大夫把女子給抱住,他的手輕輕的捏着一對翅膀。

大概是人類溫暖的體溫讓女子暫時安靜了下來,可不過片刻劇烈的疼痛讓她整個人都顫抖起來,鳥喙中吐出一點血沫子。

一塊鳥肉落入了方大夫的手裏,他倒是半點不心疼,只是說道:“放心,你的肉還能夠再長回來的,我沒有要你的性命,只要我們把地宮建起來,收集到足夠的財富,我們兩個人就可以過小日子了。”

他的聲音像是在哄騙小女孩吃糖,可是動作卻是十分的殘忍,最後随意的将一罐藥糊糊塗到了被割出來的傷口上面。

他一直念着女子的名字,牧歡,牧歡,一聲聲的,似乎是藥物的作用,女子漸漸的昏睡過去,可方大夫肉體凡胎卻是看不見從她的身上一股血紅的殺氣又彌漫出來。

棠溪坐在床邊,将自己帶來的東西挑選出來,她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從畫軸之中放出來了五只白色紅眼睛的耗子,耗子們在她的膝頭站成一排,棠溪說道:“鼠仙兒,鼠仙兒這村子裏面有一個妖物,你們幫我找出來在哪裏,然後告訴我她的來歷。”

耗子吱吱的叫着,搓了搓爪子,棠溪又把一份蘇虞兒做的豆沙糯米團子遞給了它們,等到耗子們将團子吃的一幹二淨之後,就從門洞裏面四散而去。

棠溪拍了拍手,把剩下的一塊糯米團子塞進了自己的嘴巴裏面,鼠仙作為探子被派出去了,她要做的就是靜靜的等待着情報。

正想着呢,陳紅就端着一個木盤子走了進來,盤子上面裝着一碗湯藥,她的臉上有一個紅紅的巴掌印,這會兒頭發散開遮住了大半:“你好……我是替方大夫來送藥的……”

聲音倒是像蚊子一樣低低小小的,棠溪也沒有在意,只是疑惑的問道:“我沒有病啊?你送這個過來幹嘛。”

陳紅之前的反應被看守告訴了方大夫,還沒有等她自己找到棠溪就被方大夫叫去打了一頓,并且警告她不要有什麽異心,可又想到了這個棠溪是弟弟帶過來的,她還是決定要提醒棠溪這裏是個狼窩。

所以又和送藥的姑娘交換了工作,這才和棠溪碰上了面,她把藥放在了桌子上:“這個湯藥對疫症有很大的幫助,方大夫說,你這三天多喝一點,免得到時候感染了瘟疫就沒有辦法送你出去了。”

棠溪看了看托盤上面黑沉沉的湯藥汁兒,她拿起一旁的勺子攪和了一下,聞着是有苦澀的藥味,不過湯藥之中有一塊奇怪的肉。

她餘光落到一旁忐忑不安站着的陳紅有些好奇的問道:“這藥裏面用的是什麽肉。”

陳紅腦海裏面正想着要怎麽開口,突然被打了茬心裏的勇氣又洩了一大半說道:“可能……可能是雞肉吧……”

棠溪對她的話将信将疑只是找了個爛俗的借口推脫過去:“這剛剛熬出來的藥一定有點苦,我想等他晾一下,先放在這裏可以嗎。”

陳紅沒有理她,棠溪這才擡起頭看出了她的異常:“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要跟我說?好像很慌亂的樣子。”

陳紅走到門前左右看了看,似乎是沒有發現別人盯梢,又轉過來說道:“你是我弟弟從縣城裏面抓住了的?”

棠溪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說的是陳青,她點了點頭說道:“對,剛剛進了縣城就碰見你兩個弟妹,結果就被他帶過來了。”

陳紅的面上更加糾結,她吞了吞口水,捏住了棠溪的手腕說道:“你趕緊走吧,我弟弟一時被蒙了心才想用你來換藥。”

棠溪的面上露出一點驚恐的樣子:“用我換藥?到底是怎麽回事,不是說只是暫時在這裏休息嗎,要是三天之後我沒事兒就送我出去。”

陳紅的神色露出一點忿忿的樣子:“你難道不曉得,進來的人都沒有再出去的麽。這裏頭已經被方大夫給控制住了,他手裏的藥是唯一有效的。”

說道這裏,陳紅又怕別人來了只是說道:“你要是有機會就趕緊跑出去,要是待久一點,他……他……唉,他會把你身子占了。”

這句話說出來,陳紅的臉通紅,那邊好像來了一些人,她趕緊端着托盤溜了出去:“一定不要相信方大夫,一定不要。”

最後叮囑了兩句之後,陳紅小跑着消失了身影,棠溪心裏面對方大夫有了懷疑,沒過一會方大夫就走了過來:“棠溪小姐,你把藥汁喝了嗎?”

“喝,喝了……”棠溪把藥汁都給倒進了牆角,然後又翻了翻土蓋住,那塊肉用帕子包起來收好,說不定有什麽蹊跷,用手指将湯藥抹到了唇邊。

方大夫的眼睛一亮,看着她唇邊的藥漬覺得棠溪嬌憨可愛,要是本尊看的破他心裏的想法,一定會起一身的雞皮疙瘩,棠溪也看的他發愣,不過一兩個小時,怎麽他的身上妖氣又更濃了。

方大夫坐到了棠溪的旁邊:“喝了就好,不然要是真的連累你染了時疫那就壞了。”不知不覺之間,方大夫的手越靠越近,棠溪正要躲過去,後脖子上一點尖銳的疼痛,像是一根銀針沒入了後頸。

身子一軟,棠溪就滑在了方大夫的懷裏,他的目光一下子變得毫不掩飾的熾熱,湊近了嗅了嗅,棠溪身上的茶香,心裏更開心了:“馬上地宮就要修建好了,我正差一個伴侶,你運氣好,看上去剛合适作我的修侶,等我把牧歡大卸八塊,把肉全都喂給你吃,一定能夠生下一個根骨奇好的孩子。”

他并沒有對棠溪再做什麽只是趁着現在便利把她抱在懷裏,然後徑直往地宮的方向過去,地宮做的就像是一個活墓穴,村子裏面的勞力都被聚集在這裏,每天收工的時候可以分到湯藥穩定狀态。

監工的混混看見了方大夫之後,連忙迎了過去:“您怎麽到這裏來了……工程基本要結束了,您是要監督麽。”

方大夫點了點頭,把棠溪摟了摟:“我找到了自己的修侶,她先睡在寝宮,等到徹底要完工的時候,我就進去了。”

監工只是看到了棠溪露出來的一點模樣,心道是個好看的,心裏有點不好的念頭升起可看她悄無聲息的又怕這人已經沒了。

他們覺得方大夫不是正常人,一般人誰會建一個活墓穴做宮殿的,宮殿裏面還擺着兩石棺,口裏應着:“好的,好的,這就帶您過去。”

兩座石棺中比較小的那個被揭開了棺蓋,裏頭鋪上的是動物皮毛還有絲綢,還有一床絲絨的被子,都是縣裏富戶壓箱底的好東西,被人們搜羅過來的。

方大夫把棠溪給放進了棺材裏面,然後摸了摸她的頭發:“這頭發太短了,沒關系,之後我們兩個有時間慢慢養。”

監工有些好奇的問道:“大夫……這人……還活着嗎?”方大夫笑了笑,把他的手腕抓住,手指湊在了棠溪的鼻子附近,竟然感受不到一點的呼吸。

這可不就是死了嗎?監工覺得腿肚子發軟,臉上笑得比哭得還要難看:“我……我一定會好好看護……看護這個……不會讓別人打擾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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