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奇怪,相公怎麽在轉圈圈,啊,晃得我頭暈,心裏還有點惡心想吐。
花花難受的閉上了雙眼,沒了相公在眼前晃悠,她這才舒服了點。
眼睛看不見,花花的只覺便敏銳了許多,她能夠感受到自己被相公抱了起來,打橫抱着,相公的動作很輕柔,摟的很緊,帶着幾分小心翼翼。走的很慢很穩,沒幾步她便被放置到了床榻上,床榻柔軟,帶着熟悉的清香氣息。
花花沾床困意就來了,想睡覺。
花花閉着雙眸的狀态看在時謙眼裏,漸漸慌了神。平日那麽鬧騰的人現在卻這樣恬靜的躺着,一動不動的,很是反常。好在彎翹的睫毛還在時不時的顫動,表明她并沒有昏過去,時謙稍稍穩了穩心神。
他伸出手,搭在花花芊白的手腕子上。脈象很微弱,很淺,甚至有時都無法探知到。
這種脈象表明她現在的狀态很不好,十分不好。
花花!時謙徹底慌了,他下意識的抓過花花的手,緊緊的,好半天都不松開。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心裏的慌亂,慌亂到他伸手橫過花花的肩再次将她摟在了懷裏,想要填補心裏的空落落。
摟在懷裏,感受到花花淺淺的呼吸,時謙稍微安心了點。
關心則亂,良久他才意識到現在當務之急是檢查花花的傷口,于是他又将花花輕輕放在床榻上,湊近,仔細查看了她的腦袋。
沒有外傷。
他又捉住花花的手腕探了探脈,這時的脈象比之前的好了很多,至少正常了點。
“花花?”時謙喚她,不管傷得怎麽樣,先要讓她保持清醒才行。
一直沒有聽到答複,時謙又小聲的喚了幾聲,“花花。”
“我不叫花花。”床上的花花突然出了聲,聲音與平日的清脆不同,軟軟糯糯的,但能夠從中聽出些許威雅。而後她突然睜開了雙眼,那眼裏,是一如既往的靈動,但若是仔細看,裏面還藏着一絲銳意。
“我不叫花花,我叫有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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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姜?時謙看着不過眨眼之間就氣場突變的花花,微微蹙起了眉,她現在整個人由內而外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十分陌生。
這是……恢複記憶了?
時謙的視線回到了花花的小臉上,想要從她的表情中找出點蛛絲馬跡,若真是恢複了記憶……
那又如何?她還是自己的花花,只能是自己的花花。
卻見花花突然伸出手,抓了抓自己還不算太長的烏發,露出一截帶着小肉肉的皓腕,“有姜,有姜什麽來着啊相公?”
花花睜着一雙杏眼,疑惑的看着相公,杏眼裏懵懂迷茫,哪還有剛剛的銳意?
時謙微微眯了眯眼,凝視了良久,只是記起來一點零碎的?
“花花怎麽知道自己叫有姜?”時謙狀若無無意的問道。
“剛剛腦袋裏就閃過了這個詞,我不叫有姜嗎?”
“你叫花花。”
“對哦,我叫花花。”花花這才反應過來。
剛剛她的腦中有短暫的空白,然後就突然閃過這個詞,且仿佛自己一開始就知道一般,有姜後面應該還有什麽的,加起來才是自己的名字。
但又不對,“但是相公我不是失憶了嗎?我現在叫花花沒錯,但之前不是,之前我叫有姜,有姜……啊記不得了。”花花有點沮喪,因為不管她如何使勁的想,就是想不出。
“記不得就記不得,”時謙攔住花花想要去拍自己腦袋的手,直接握住捏了捏,“你只要記住你叫花花即可。”
見花花的小臉正在慢慢恢複之前的紅潤,氣息也比剛剛好多了,時謙暗自松了口氣,他稍俯下去捧過花花的臉,“你在這裏乖乖的,不要亂動,我去配點藥,你不要睡知道嗎?”
“嗯,知道了相公。我不睡我要起來,我們還要去公主府呢。”花花說着便想撐着床榻起來。
結果被時謙略帶霸道的按住了,“你起來作什麽?腦袋不暈了?躺下。”
“不暈啊,”花花睜着溜圓的眼睛看向相公,“我們還要去公主府......”
“花花聽話,躺下。”時謙現在并不想與花花多說什麽,他要趕緊去弄點藥給她喝,他怕花花身子還有什麽不适。
所以聲音難免有點大,還帶着一絲冷,
聽着這冷冷的聲音,花花不幹了,“我不!”她掙紮開相公的鉗制,直直對上他的眼睛時,已是淚眼汪汪,“相公你剛剛在兇我嗎?嗚嗚,你為什麽要兇我,我剛剛腦袋都被磕到了,你不安慰我就算了還要兇我,嗚嗚嗚。”
花花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哭,就是心裏突然生出一股委屈,而且她覺得哭都哭了難道還要停下來?沒這道理,于是哭得越發大聲,“嗚嗚相公今天一點都不講理,又兇又不講理……是不是因為我今天拒絕你了?我又不是不給你咬,只是今天不可以嘛,今天還要去公主府,會被笑話的。嗚嗚……”
“好了,不要哭了。”時謙見她邊哭還邊拿那雙水蒙蒙的眼睛瞅自己,知道她這不是傷心的哭泣,于是十分有耐心的聽她哭訴完。然後手指劃過她的臉想要搽掉眼淚,但搽完又冒出來,止都止不住。
“花花聽不聽話?”
“嗚嗚,聽話。”花花癟了癟嘴,聲音漸漸放緩了一些。
“聽話就不要哭了。”
“哦。”哭聲戛然而止,花花抽抽噎噎的看着相公。
時謙見狀哭笑不得,都有點佩服她的收放自如。
“那我要去公主府。”花花不哭了,但還不忘要争取去公主府,剛說完,見相公有拒絕的意思,伸出手就一把抱住相公的手,撒嬌似的輕輕搖了搖,“相公我要去!我都好久沒出去了,我想出去玩。”
“……”
“相公。”花花覺得,自己現在這聲音,就像話本子裏描述的一樣,嬌而不膩,軟軟的,很是好聽。
話本子上可說了,沒有幾個男人能抵擋住這聲音的誘惑,什麽都會答應你的。
“去去去。”時謙聽着這嬌嬌軟軟的聲音,渾身一個激靈,話就這麽說出口了。既然花花這麽想去,那就去,反正自己也會一同前往,多注意一點就行。
啊,真的是诶,話本子真的沒有騙人。花花覺得以後要多向話本子學習。
“你先躺會兒,我去弄點藥,吃了再去。”時謙替花花掖了被角。然後轉身,便見到屋子裏跪了一排的人。
見此,時謙面帶不豫。
“大,大人,奴婢們剛剛沒有看清楚,所,所以才會……”這些小丫頭低眉順目跪在地上,心裏個個要懊惱死了,為什麽她們之前要跟着進來啊,為什麽當時就是沒反應過來屋子裏的人是男人?這下好了,大家都得遭殃。
擅闖主子屋子是奴婢的大忌,更何況她們還随口胡謅,幼桃桃姐姐甚至還直接動了手。
“大人,我們真的,真的是沒有看清楚……”
“是嗎?”時謙的聲音帶着幾分漫不經心,也聽不出喜怒,“那就不用看清楚了。
眼睛不會用,就不用。
“……大,大人息怒,”衆人聽了大人的話,有一瞬間以為大人這是放過了她們,但漸漸的就聽出了話裏的意思。
如何不用看清楚了?直接沒有最看不清楚。
吓得她們面色霎時慘白,頭越發的低垂了下去,個個澀澀發抖的直呼饒命。
一旁的幼桃也怕,但是,自己先前竟然膽大包天想打大人,然後又害得夫人磕到了腦袋,她理應受罰的。就是,就是以後再也看不到阿榮哥了,她不想受罰。
時謙聽着她們這些人繁雜的哭哭啼啼,半抿着薄唇,眸子裏的透着不悅。
舌頭也要割掉,吵。
“晉白。”時謙朝屋外出聲,話音剛落,外面便進來了一個男子。腳步很輕,甚至都聽不見。他穿着青谷醫藥房統一的黛青色長袍,面容周正,看着不是很機靈,甚至有點木納的樣子。
“少主。”晉白只走到雕镂屏風前便停下了腳步,低垂着眼靜靜候着,眼睛絲毫沒有亂看。
“将她們帶下去。”
“大人饒命,大人息怒,嘤嘤嘤。”有人沒忍住哭出來聲。
“是……”晉白領命。
“等等。”花花突然出聲止住了。她手撐着床榻慢慢坐起來,伸出蔥白般的小嫩手拽過相公的長袖衣角,微微仰着頭,“相公你讓人帶他們下去幹什麽?我還要洗漱更衣的。”
一旁的幼桃聽見夫人的聲音,剛剛沒有被吓哭的她忽然就淚流滿面了,不知道是覺得自己有救了還是委屈,“夫人。”她也顧不得其他,跪着便一步步移到床榻邊,“夫人,您救救奴婢。”
其他的小丫頭見狀,也仿佛發現了生的希望,心如死灰的表情重新有了生氣,紛紛跪着移到夫人床榻邊,“夫人救救奴婢們吧,嘤嘤嘤。”
“你們哭什麽?”花花稍稍調整了一下坐姿,她現在感覺腦中清醒了很多,不再迷糊了。
結合之前屋子裏的對話,花花想了一會兒,“相公他們為什麽哭?等等,”花花似乎是理順了,“相公要幹什麽?你不準對幼桃她們做什麽!”
花花因為情緒有點激動,氣息有點不穩,啊,又有點暈。
“我能對她們做什麽?”時謙見花花這般,不由得伸手替她順了順,帶着薄繭的手掌,時謙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溫軟,“就是讓她們先出去。”
時謙說完,稍稍側過身掃了一眼,“還不滾出去?”
小丫頭們一聽這句話,個個喜出望外,顯然是已經明白了這話的意思便是不追究。
于是衆人慌忙行禮退下。
屋子裏恢複了寬域。
鬧了這麽一大通,花花的困意全無,且她覺得既然已經起來了,就不打算再躺回去。
正好外面天光大亮,是該收拾收拾出發了。餘光裏花花瞥到了屏風旁的人,這才想起來一個問題,“相公,他為什麽叫你少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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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花花:我叫有姜,有姜什麽來着?
山茶:有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