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小殿下朱軒落水沒了氣息,又被博近候夫人奇跡般的給救活的消息,一盞茶的功夫不到便傳遍了整個堇王府。

朱軒是堇王的長子,也是唯一的兒子。其母彎彎,是指給堇王朱顯奕教導人事的宮女。其實教導人事的方法有很多,言語描述,圖畫,甚至模具展示,并不需要實戰,但朱顯奕當時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知道彎彎是給自己教導人事的宮女,默認意思就是指給自己的,于是也沒委屈自己,直接收了她。

彎彎乖巧可人,又是朱顯奕的第一個女人,朱顯奕待她自是不同,十分寵愛,甚至準她懷了身孕。

後來朱顯奕封了堇王,出宮建府的時候,彎彎已是身懷六甲。她大腹便便的跟着出了宮進了府。堇王當時還沒有其他女人,所以一直是宿在彎彎的院兒裏的。那天也如平常一樣,兩人用了晚食,正要到庭院裏散步的時候,雙雙中了毒。

當朝王爺危在旦夕,被發現後随即便有大批的太醫前來,還有帝都的知名大夫也聚集到堇王府,但俱是圍着堇王,沒有人去理會同樣身中劇毒的彎彎。等嘉義公主慌忙趕來,在确保了奕弟正在接受診治後才想起了彎彎。

但中的毒毒性太強,彎彎因為懷着孩子身子又弱,當嘉義推開偏殿的門時,彎彎已經咽了氣。睜着一雙眼睛,雙手緊緊的護住自己的肚子。

嘉義當時已經是母親,肚子裏還有遺腹子,她懂得彎彎眼中的企盼,于是顫着音,叫一旁的因為沒人下令什麽也不敢做的穩婆動手,直接将孩子取了出來。

孩子便是朱軒,活着。這麽多年,堇王将他護得很好,鮮少露于人前,一直都好好的,但這次卻落了水,險些喪命。

在公主府的堇王得知消息後,匆匆趕了回來,大發雷霆!軒兒因為體弱,很少在人前露面,這次無緣無故的就落了水,震怒的堇王覺得這幕後肯定有黑手。

堇王府的人都知道,小殿下是堇王的逆鱗,誰碰誰死沒得商量。所以出了這事,肯定有人遭殃。這不,一向寬厚仁義的堇王這次一連處置了好些人,身邊伺候的,當時月湖在場的,平時接觸過的,一時間腥風血雨人人自危,府內刑房裏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慘叫聲混着鮮血,充斥着周遭一片。

當然這些花花自是不知道的。

她在确保那個渾身濕透的小孩兒呼吸順暢之後,便回了随風院,因為話本子上說,落水的人只要呼吸順暢了就代表沒事。

可能是之前在公主府被相公灌了一碗驅寒湯,回來後花花小腦袋一直暈乎着,在屋子裏無所事事,而後換了寝衣便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等花花醒來時,屋內燭燈亮堂,外面已經漆黑一片。

“幼桃,”花花睜者迷蒙的雙眼,慢慢從被窩裏爬起來,呆坐在床上愣了好久,“幼桃,現在什麽時辰了?”

幼桃正在外間,聽見夫人叫她,于是放下手中的事。進了屋裏間,便看着夫人一副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模樣,笑了笑,“戍時了夫人。”

幼桃将床邊曳地的緋色床幔挽在兩旁,見夫人額上還冒着晶瑩的汗珠,寝衣也被汗水濡.濕了,于是疊了一張錦帕過來給她搽了搽,“夫人身子好點了嗎,頭還昏不昏沉?”

“幼桃!”花花突然抓住幼桃的手,她眼尖,發現幼桃的手指淤青透着血跡,有些甚至紅腫着,焦急道,“你怎麽了?你的手怎麽了?誰幹的?!”

“沒什麽的夫人。”幼桃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見夫人這麽關切自己,于是解釋,“之前小殿下落了水,殿下回來後大怒,将當時在場的人都綁進了刑房。”幼桃說着,見夫人紅了眼眶,忙說,“不過夫人不用擔心,因為奴婢是随風院的,與王府的關系不大,又是跟着夫人,夫人又救了小殿下,所以奴婢只是受了一點小傷。”

“肯定很痛。”花花抱着幼桃的手呼了呼。

“不痛的,夫人。”幼桃很是感動夫人這麽關心自己,“夫人的頭還暈不暈?”

花花睜開眼睛之後,除了剛開始有點恍神之外,這會兒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她沒感覺到頭暈,就是覺得有點兒餓。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肚皮,“幼桃我餓了。”

“夫人從午時起便沒進食當然會餓了,奴婢已經準備好了您愛吃的菜肴。但是夫人您出了一身汗,奴婢也已經将熱水備好了,夫人是先沐浴還是先用飯?”

花花也知道自己睡得汗.津.津的,身上很黏.糊,于是表示要先洗澡。

她晃晃悠悠的從床上下來,看了看空蕩蕩的床榻,又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天色,“诶我相公呢?這麽晚了他還沒回來嗎?”

“大人還沒有回來,吳莫剛剛回來傳話,大人在銀泰殿,小殿下情況有點不好,可能得晚些回來,讓夫人先睡不要等他。”

“小殿下……那個小孩兒?”花花聽後臉色一變,抓住幼桃的衣袖便問,“他不是已經醒了嗎,怎麽情況還不好?”

“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小殿下從小體弱,又在這寒冷天氣落入冰湖,導致寒氣入侵,所以一直昏迷不醒高燒不止。不過夫人放心,聽吳莫說,殿下雖然焦急但也還算冷靜,想來小殿下應該是沒什麽事兒。”

聽幼桃這麽說,花花提着的心才放了下來。相公在那裏,他的醫術那麽高,肯定沒事兒的。其實那個小孩兒花花不認識,但因為正好遇上了,總會祈禱他平安才放心。

放下了懸着的心,花花輕松了幾分,她空着肚子來到了側間,這是專門用來沐浴的浴間。

屋子裏熱氣缭繞,洗漱小臺上新采摘的玫瑰花骨朵,也因着這水霧在慢慢悄然綻放,嬌豔欲滴,散着屢屢的芬芳。

很是清香,花花平日覺得聞着很舒服的,但此刻卻覺得香味濃郁,濃得她的頭都變得沉重起來,有濕潤的水霧撲散到花花的小臉上,她好像有點暈暈乎乎的。

花花甩了甩小腦袋。

“夫人,您怎麽了?”幼桃一進屋子便忙着散窗邊的綢緞簾子,轉身就看見夫人半倚在桶邊,神色恍恍惚惚的,有點不對勁,“夫人?”

“哈?”花花陡然聽到幼桃的聲音,這才清醒了幾分,她剛剛整個人好像有點不在狀态,不知道為什麽。

“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夫人白日裏受了寒,雖說已經喝了藥出了汗,但要不要再喝一碗?”幼桃小跑過來扶着她。

"剛剛有點恍,但現在好多了,我身上汗水黏.黏的,我想先沐浴。"

脫了藕粉襖裙,除了素色裏衣,去了最裏面的紅色小衣,花花踏進了浴桶。水溫被調得剛剛好,嬌嫩的花瓣鋪在水面上,遮掩住了花花曲線分明的身姿。

幼桃在一旁,給夫人清洗了長發,又伺候着夫人沐浴。夫人的皮膚可真是好,膚如凝脂,細膩如雪。烏黑的秀發披散下來,襯得越發的瑩白嬌嫩。

"夫人,奴婢忘了拿裹身的浴巾,您稍等,奴婢去去就回。”那浴巾就在裏間的衣櫃裏,來回要不了多長時間。

花花此刻後腦靠在浴桶的邊緣,半眯着杏眼,有點昏昏欲睡,耳邊聽得幼桃的聲音都感覺很是悠遠,她慢吞吞的“嗯”了一聲。

有風從簾子外散了一些進來,帶着翩翩的幾點雪花,花花覺得有點冷。

她能夠感覺到幼桃出去了,又回來了,“幼桃,你扶我起來,我有點困了。”

聲音軟軟糯糯的,帶着朦胧困意。

屋內一片寂靜,花花沒聽到幼桃應她,于是伸出手去夠,“幼桃。”

幼桃還是沒出聲,花花的手都酸了,正要收回來的時候,小嫩手突然就被握住了,那手掌寬大,帶着薄繭。

這不是幼桃的手。

花花被熱水泡得很是慵懶,腦袋也重新暈暈乎乎的,反應遲鈍。她感受到了異樣時也沒驚叫,迷蒙的睜開眸子,正對上前面一雙黑沉深邃的眼睛。

花花眨了眨眼,身形高大欣長,眉目清隽,帶着熟悉的儒雅。

“相公,”花花認出了他,軟軟的出聲,盯着他笑眯了眼,“你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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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花花:相公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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