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花花已經好幾天沒有理相公了。

她那天睡醒之後又反複的琢磨了一下,哼,相公他在花言巧語,不對,是強詞奪理!

為了表示對相公此等行為的強烈譴責,這幾天,花花看都沒看他一眼……就偶爾瞥了瞥。

也沒跟他說過話,要是遇到不得不說的時候,比如,

【相公你走開站在這裏擋着我照鏡子了】

【啊相公你放開我的頭發,都要被你薅掉了】

【相公你不準這樣看着我】諸如此類的,花花就讓旁邊的幼桃或者吳莫帶傳。

總之,堅決不理相公。她要給相公一個教訓,讓他知道,可不興這樣騙自己。慣得他。

依着花花的本意,晚上都是要分房睡的。但沒想到就這個問題,一向好說話的相公竟然蠻橫的一口拒絕了,她好說歹說都不得行。

哼,睡一個屋子又怎麽樣,堅決不讓相公再碰自己!好吧,摟.抱着吧,花花實在鎮不脫相公的懷抱,銅牆鐵壁嗎,真是的。

這日已經是這種相處模式的第五天了。

花花起得比平日早,弄淡妝梳洗,用過香噴噴的早食,花花翻出了話本子,是自己寫的那本。

書齋店家說,自己的話本子銷量不是很好,可以試着換個題材。想想也是,文筆先不論,這裏是大周的帝都,整個大周最繁華的地方,流行的當然得是什麽宮廷王爵,簪纓世家的生活,不像自己這本,家長裏短,農院瑣事。

沒錯,花花的話本子,【霸道翠花與住在村頭的白面書生】,這光聽書名都感覺到了格格不入。

雖然銷量不好,但花花不打算換掉,因為她之前閑時偶爾翻了翻自己的話本子,驚訝的發現,哇自己當時竟然這麽想的,哇,這個情節超棒!然後那一天心情就都很好。

花花覺得,就算沒多少人看,但自己看看,就很開心。

顯然,花花已經忘了自己寫文的初衷了。

主屋的大理石案桌靠着窗子,花花将簾子勾在兩邊,光線瞬間好了幾分,入座提筆。窗外不知何時起了風,一片小小的花瓣兒随着微風悠悠飄進了屋子,打着旋兒的落在了花花婉轉的筆尖旁,沁着淡淡香。

筆尖一頓,花花撚起來湊近瞧了瞧,她的小手白嫩,指頭圓潤,蓋兒粉粉的就像另一片花瓣兒一樣。

這是一朵桃花瓣。

桃花都開了啊。花花擡頭,透過雕紋窗子看向了外面,院兒裏的那顆小花白碧桃樹,桃花骨朵兒點綴在橫七豎八的枝丫上,如畫。

花花情不自禁的放下筆,盯着那枝上的桃花,眨了眨自己的雙眼,一花知春到,原來已經入春了。

“夫人,”花花還在欣賞那桃花,幼桃突然從外面進來了,後面跟着幾個身形高大的婆子,擡着兩個紫檀木大箱子。

“放這裏,對就是這裏,小心輕放。”幼桃指揮着幾個婆子将木箱子輕放在一旁,然後塞了一息碎銀子給她們,便讓她們出了屋子。

“這是什麽?”花花過來,圍着這兩個鑲玉鎏金的箱子轉了轉,“給我的?”

花花知道這應該是給自己的,不然也不會擡到自己的屋子,但不知道為啥是給自己的。

“夫人,這是為了感謝您救了小殿下。”幼桃也是突然被叫到院門口看到這兩個大箱子時才臨時得知的。

“救小殿下……那不是已經給過了嗎!”昨天花花突然收到了堇王派人送來的銀票,當時也說是為了感謝自己救了那個小孩兒,“幼桃你忘啦?”

“昨天那是殿下給的,今天這個是小殿下送的。”幼桃解釋,“聽阿榮哥說,小殿下醒了之後很感謝夫人,本來說是要親自前來的,但因為身體弱,還不宜見風。所以就先送了這些過來聊表謝意。”

幼桃邊說邊将兩個箱子一一打開,一箱珠寶玉器,一箱绫羅綢緞,流光溢彩,晃花了主仆二人的眼。

得了這些,花花本來是高興的,但轉瞬間她便微微皺起眉。她招呼幼桃靠近點,小聲的說,“幼桃,你說他們是不是搞錯了?我當時真的什麽都沒做,還不小心摔了一跤壓到了那個小孩兒,怎麽就說我救了人呢?這些東西一看就價值不菲,我要是現在收了用了,哪天讓我還回去可怎麽辦?”

她可還不起這些啊,不知道相公還不還得起。

幼桃聽了夫人的話,不是很懂夫人的意思,“在奴婢眼裏,甚至王府衆人眼裏,就是夫人您救了小殿下。”

“……是嗎?”花花仍然皺着眉,“可是我不像相公,我真的一點醫術都不懂的,怎麽救的人啊。”

“可是夫人,确實是因為您,小殿下才死而複生的啊。”幼桃不是很懂夫人在糾結什麽,“而且夫人您知道嗎,現在府內對我們的态度變得可好啦,我們院兒裏的人走出去,可受待見了。”

幼桃說着說着就笑了,想起以前的心酸,她覺得現在真是太好了。

花花情緒來的快也去的快,她見着幼桃喜笑顏開的樣子,也笑,眉眼彎彎的,“那意思就是這個我可以随便用。”

“當然啦。”見夫人臉色釋然了一點,幼桃捧了一捆藍底鑲花邊的衣裳料子,示意夫人看,“夫人,您看這些料子,上等的,可以拿來裁衣服。現在入春了,夫人的衣裳都是冬衣,可要好好裁幾件才行。”

“嗯!”花花是女孩子,當然喜歡漂亮的衣裳,打消了顧慮,一聽說裁衣服,超高興,在箱子裏挑挑揀揀,“呀,這個好看,順滑的很,這個也好看,幼桃,你給我多裁幾件,要那種寬寬松松的,穿着舒服。啊,幼桃這個顏色适合你,”說着,花花就将手裏一捆青底映桃花的綢緞放在幼桃面前比劃了一下,“顏色襯你的皮膚,上面還是桃花呢,真的适合你,這個給你裁衣裳。”

說着就将綢緞塞到幼桃懷裏,然後接着挑選其他的。

幼桃抱着這綢緞,望着夫人的眼裏很是感動。雖然她作為奴婢是不能穿這些绫羅綢緞的,但夫人對自己可真好。

還好夫人沒注意到自己,掉眼淚可真丢人。幼桃偷偷忍了忍眼淚,忽然想起來了還有件大事,“夫人,過幾天側妃入府,王妃娘娘讓您也去。”

“嗯?”花花停下了翻撿的動作,一臉疑惑。過幾天有人要嫁進來她是知道的。剛知道的時候她還在想,這堇王可真是,府裏貌似有好多姬妾了,環肥燕瘦,個個好看。現在又來一個?啧啧啧。

“我去幹嘛?還要去觀禮嗎?那天觀禮的人很多嗎?”

“不是入府那天,”幼桃搖了搖頭,“是入府第二天,側妃進府翌日不是要給王妃敬茶嘛,王妃娘娘說到時您也去。”

“哦,那也很奇怪,我去幹嘛啊?”花花更加的不解,她放下手裏的東西,坐到了一旁的黃花木椅上,“那王妃到底是怎麽想的?”

“奴婢也不知道。以前每次有側妃侍妾進來,都會在進府第二日給王妃娘娘敬茶的,到時候府裏全部的女主子都會去的……可能因為夫人是随風院的主子?”

花花聽了幼桃的解釋,稍稍明白了點,“原來是這樣。但還是有點怪,我又不是那堇王的姬妾,讓我去就很奇怪……哎呀不管了,去就去吧,幼桃,那你給我選布料子先裁一件出來,我要美美的去,不能在那個王妃面前丢人。”

花花可沒忘記她和那個王妃還有矛盾呢,不可調和!

幼桃聽了吩咐,在箱子裏挑選了好一會兒,然後抱着好幾種布料,一臉為難,“夫人,我覺得都好看。”

“這麽巧,我也是這麽覺得的,都好看!”花花自己說着說着就笑了,這些真的都挺好看,挑選不出來。

但還是得先選一樣。

“那要選哪個呢?”幼桃等着夫人拿主意。

“……你先等等,我去問問相公。”相公在書房,花花說完便起身噔噔噔的出了屋子。

幼桃忙跟了出去,但夫人已經走了好遠了。

夫人吶,您不是還在冷着大人的嗎?

您忘了嗎?

書房裏,窗明幾淨。時謙半抿着薄唇,修長眼裏藏着深邃的光,他當手慢慢挲着手裏的信紙。

花花的身份已經查清楚了。她是扶西的後人,王女有姜吾。

一旁的晉黑正在彙報女國的事情,見少主似乎有在聽,于是繼續,“扶西女王勤政,樂善好施,深受子民愛戴,其威望日盛,本來是二王共治的局面,但大家有要事卻自發的找扶西商議,這使得扶東的權利漸漸被架空。後來扶東聽了其夫侍冒苑讒言,突然出兵控制了扶西王府。”

“扶西毫無防備,王府內的人全部被滅。扶西的獨女據說似乎是逃了出來,但當時王府被圍,逃出來的幾率不大,之所以這樣傳,可能是女國子民的美好希冀,”

晉黑彙報完女國,正要彙報關于那個男人的事情,卻見少主突然擡眸看向了門口,然後擡手示意他停下。

晉黑發現,剛剛還一臉嚴肅的少主此刻神色和緩了不少。

屋外有腳步聲漸漸靠近,噔噔噔,時謙一聽就是花花的。

花花的身世時謙不打算告訴她。他覺得,花花就是花花,這一點,無論花花是誰,她有沒有恢複記憶,都不可改變。

書房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了,門口露出一張白嫩嫩的小臉,杏眼顧盼,脆生生的,“相公。”

當喊出“相公”的那一瞬間,花花就懵了。

!!!

她似乎好像正在跟相公冷戰啊,怎麽把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她當初可是信誓旦旦的說過不理他的結果這才幾天,就直接甜甜的叫相公了?

啊啊啊,記性不好反應遲鈍真是可怕!

花花欲哭無淚,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這麽怵在書房的門口,瞪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眼神閃躲,就是不看向屋內。

怎麽辦怎麽辦,現在要怎麽辦?現在跑開還來的急嗎?

來得及吧,總比怵在這裏的好……對,跑開。

但花花正準備跑開的時候,突然聽到屋子裏相公說,“下去吧。”

輕飄飄的幾個字,是朝着自己的方向說的。花花挪不動腳了。

好啊相公,竟然讓自己下去?那不就是在變相的叫自己滾出屋子嗎?

哈!?

是,她是在與相公冷戰,她是莽撞的推門而入了,是打擾到他們談事情了,但是!相公竟然叫自己滾出屋子?

嗚。相公真是壞人。

花花嗚着嗚着眼眶就紅了。然後就覺察到有人向自己走來。

是屋內的幾個人。他們來到門口,叫自己少夫人,行了禮便出了屋子,走了。

?花花看着他們遠去發背影,這才反應過來,哦相公原來是叫他們下去。

誤會相公了,咳。花花小聲的清了清嗓子,然後朝裏偷偷觑了相公一眼。

相公不知何時從木椅上起來了,清俊的立在一旁,正看着自己,眼裏帶着笑。

花花從這個笑裏讀出了幾分其他意味。相公肯定是看到了自己剛剛的表情然後猜到了自己會錯了意,哎呀丢人!

花花又觑了相公一眼,瞪的,不許笑!

花花現在超尴尬,囧着一張臉。她覺得自己必須要做點什麽來打破這尴尬才行。

于是花花跺了跺自己的小腳,撅着嘴,朝着相公嬌嬌的嗔道,“你怎麽還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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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花花:你怎麽還不過來?我腿都站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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