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瓜婆娘”具體是什麽意思,花花也不是很懂,這是她在鵲兒村聽到而學來的,但可以肯定,是罵人的。

對,她現在就是在罵這個郡主。成天正事兒不幹,竟然想搶有夫之婦!

明玉不僅沒聽懂這個“瓜婆娘”的意思,對方說的整句話的意思她都沒聽懂,什麽什麽當馬坐?她是要時謙做郡馬!

啧,到底是鄉下來的,土的完全無法溝通。

“你閉嘴,”明玉見她還想叽裏呱啦的,鄙夷的看了她一眼,“這兒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她覺得,自己堂堂大周郡主,正與侯爺交談,哪有一個鄉巴佬插話的份?而且,“什麽相公,你只是他一個妾,妾知道嗎?就是一個玩意兒,還相公相公,準你這麽叫了嗎?”明玉說完,忍不住對着她翻了個白眼。

“你說什麽?相公她在說什麽呀?她說我是妾?”妾這個問題花花當初剛來的時候也被人質疑過,她覺得那時候已經講清楚了的。

“無媒茍合,本來就是妾。”

看着對方譏諷的表情,花花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我和相公雖然沒有話本子上說的媒妁之言,但是相公救了我,我以身相許,我就是正妻,我不是妾。”

明玉聽完花氏的解釋,愣了一下,随即便不顧形象的大笑起來,“都什麽年代了,還以身相許?哈哈哈……以身相許還想做妾?多大臉?”

她終于知道這個鄉巴佬怎麽纏上時謙的了,原來是被救了恩将仇報賴着他,“妻?做你的大夢。三媒六聘,八擡大轎你當只是說說的?有過這些嗎?沒有就別說妻。”

“我就是妻,我是我相公承認的妻。”花花兇巴巴的瞪着明玉,小粉拳握着,看這架勢馬上就要沖上去幹架,“再說了,我是妻是妾,他都是我相公,都是有婦之夫,你糾纏一個有婦之夫,你知不知羞,懂不懂恥?我知道我相公聰明人長得又好看,現在身份還高,很多人都被他迷住了。但是!他已經有我了,你不準打他的主意。”

“你說不準就不準?”明玉哂笑,“你誰啊?要身份沒身份要地位沒地位,還敢橫?!”明玉懶的跟她呈口舌之争,覺得掉身份,她決定堵了對方的話,“等着吧,回去我就進宮請皇伯父做主賜婚……賜婚你懂嗎?這就上升到皇權朝政了,皇權你又懂嗎?你個土包子。”

明玉挑眉,說不出的傲。

“你!”花花又紅了眼眶。不是被明玉氣的,而是聽到了她說要去請皇帝賜婚。花花知道賜婚意味着什麽,那就意味着一言九鼎,不得更改。如果這個明玉當真去求得了皇帝的賜婚,那麽這件事情就是已成定局,意思就是,相公不得不娶這個女人。

不行,她不願意,她不同意,她不準。

但,若是拒絕,那是要被抓起來砍頭的啊。

“相公,她說她要去求賜婚……怎麽辦,我們怎麽辦?”花花心慌意亂,抓着相公的袖子不放,她覺得這次無解了。這個明玉去求得賜婚,那相公就是別人的相公了,就不是她一個人的了,不可以,嗚。

眼眶發紅,眼淚跟着就冒了出來。

明玉看着這花氏瞬間便紅了眼,還哭了起來,心情真是暢快得很,她挑釁的又看了眼花氏身後的時謙。

“嗚嗚嗚,相公怎麽辦,你都要成為別人的相公了。”花花只要一想到這個就控制不住掉眼淚。

時謙之前擁着花花,視線一直在她身上,見她轉眼間便杏眼盈着水汽,淚珠撲簌簌的,一股怒意油然而生。

他本來不想插手的,但是這女人卻欺負花花,讓花花哭了。花花只能自己欺負,只能因為自己哭。

想到這,時謙臉色陰沉得可怕,渾身散發着戾氣。他放開花花,上前手一揚,就掐住了對方女人的脖子。

“唔,唔……”力道之大,明玉不由得發出痛苦的咕咕聲。

“啊郡主!大膽賊人,竟然敢傷我家郡主!”一旁的碧珠見狀跳了過來,扳住這人的手腕就想往外拽,但明明她都用了全部的力氣了,卻絲毫拗不過。

“你放開我家郡主,狂妄之徒!你不知道我家郡主是誰嗎?我家郡主可是平王的嫡長女,是聖上的親侄女!你要是敢傷了我家郡主,你就等着吧,到時候将你五馬分屍都不為過!”碧珠近乎歇斯底裏,她想用此來威懾這人。但沒用,這人依舊掐着郡主的脖子,甚至指關節泛白,很明顯在慢慢用力。

“咳…咳……咳。”明玉因為一只手受傷,只能用一只手護自己的脖子。說是護,也不過是毫無章法的扳對方的手指。但沒用,對方的力氣大的可怕。

她現在大腦裏一片空白,唯一覺得的就時恐慌,因為她看見了時謙眼中的涼意,不,是,是殺意。

“你…你可要……想明白咳咳,”被掐住脖子的明玉不得不順着對方的高度吃力的點着自己的腳尖,她積攢着力氣,艱難的吐出,“要是……我出了,事,我……我父王不…會放過你的……”

要是尋常人,聽到了如此威脅的話,早就有所顧慮而松了手。畢竟,平王的身份擺在那裏,誰敢得罪誰敢惹?

但時謙聽後,卻是扯了扯唇,眼中是漠然,“殺了你,誰又知道是誰做的?”語氣冰冷,毫無溫度,就像在說今日天氣晴朗般。

說完,他掀了掀眼皮斜了一眼礙事的丫鬟,随後旁邊便突然跳出來一個黑衣人,還沒怎麽看清,便直接閃了過來,“刷”的一聲,利劍出鞘,橫在了碧珠的脖.子上。

劍刃鋒利,眨眼之間,碧珠的脖.子便沁出了血,且越來越多。很顯然,這是要致碧珠以死地。

“郡,郡主,”碧珠被突然架到自己脖.子上的劍吓得魂都快沒了,動都不敢動,只是腿腳抖得厲害,舌頭都捋不直了,“救,救奴婢。”

明玉早就被這變故驚出了一身冷汗。她一向随心所欲,所以從不會與人報備自己的去向,今日也是臨時來的堇王府,除了碧珠,沒人知道。且為了直接找時謙,走的側門,所以外面也根本沒人看到自己進了堇王府。

想到這裏,明玉這才升起了無限的驚恐,她現在陡然反應過來,時謙說的對,要是自己今日死在這裏,根本就沒人知道。

更令她驚恐的是,脖子處的力道在漸漸加重,她能夠感知的空氣越來越稀薄。

“咳……”咳嗽都變得虛弱起來。

漸漸絕望了。絕望之際,她又不甘,想她大周郡主,身份何等的尊貴,竟要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裏?

不,不甘心,但無法呼吸了,肺好痛,好難受……

意識快要失去的那一瞬間,她胡亂的捕捉到了不遠處的一抹湖藍色,她,她……明玉覺得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拼着最後的思緒最後的力氣朝她伸手,在空氣中抓了抓。

穿着湖藍色襖裙的花花,此時早已經被吓得呆愣了。

相公突然就變了副模樣,渾身上下散發着濃濃的戾氣,就像當初救染綠時看到的那樣,不,不止,現在他身上,是淩厲的殺氣,那俊美的臉上似乎還有一股邪性,使得他整個人氣質都變了,妖冶邪氣,這讓花花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

瑟瑟發抖,她差點吓傻了。

這些也不過是轉瞬之間的事,但花花就是覺得過了很久。當見着明玉郡主在空氣中亂抓的時候,花花這才突然清醒過來,看着明玉臉上已經青黑甚至開始青筋暴起,猙獰不已,連眼珠子似乎都要往外……花花大驚!這眼看就要斷氣了。

“相,相公!”花花這時根本顧不得其他,壯着膽子上前,“你松手……松手啊相公!”花花雖然與這個郡主不對付,但是也不希望她死啊。再說,要是真弄死了郡主,那後果不堪設想,這可是郡主啊,身份那麽高。

想到這裏,花花也顧不上害怕了,抱住相公的手腕就往外扯,急得聲音都染着哭腔,“相公,你幹什麽啊。你松手,嗚嗚嗚,她要是死了,我們都得被捉啊,嗚嗚,相公花花不想被捉。”

花花似乎已經預料到事情的走向,仿佛已經看到有大批的官兵正在趕來捉他們一般,越哭越大聲,“相公,嗚嗚嗚。”

時謙在花花小手橫過來叫自己松手的時候,手上便松了一點力道,讓手裏的女人吊着一口氣。他垂眸盯着花花淚水漣漣的小臉,蹙着眉,很是不贊同道,“她讓花花哭了……該死。”

“沒有沒有,我沒有哭啊,”花花邊說邊慌忙的搽着自己臉上的淚,“我沒有哭的,相公你松手。”

時謙盯着花花看了好一會兒,見她是真心想讓自己松手,這才完全松了手放開了對方。

“嘭。”沒了手的支撐,已經奄奄一息的明玉直接癱軟到了地上,“咳……”大量的新鮮空氣争先恐後的擠進肺裏,激得明玉抓着自己的脖子,撕心裂肺的咳,“咳咳咳……”

時謙松了明玉之後,便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張繡帕,然後慢條斯理的搽着掐住她脖.子的那只手,擦了好幾遍後,嫌髒似的扔在了地上。

“要是以後再讓我看見你,就讓你嘗嘗做藥引子的滋味,剝皮、抽筋、削肉、剔骨……”說到之後,時謙一字一頓,透着涼,聽得在場的人個個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但時謙卻不當回事,他擡了擡手,讓之前出現的黑衣人收回了劍,然後過來擁花花的小肩。

“花花,你怎麽了?在發抖?”時謙手貼了貼花花的臉,又摸了摸花花的額頭,有點涼,“冷?”

“啊沒,沒,相,相公,我餓了,對,我餓了,我想回去。”花花咽了咽口水,手顫抖着将額頭上相公的手扒拉了下來。

“嗯。”時謙順手握住花花的小嫩手,捏了捏,暖了她一點涼意,然後看了眼她的丫鬟,“夫人餓了,還不回去準備?”

聲音平淡,甚至很溫和,但就是給人一種不尋常的壓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是,是,奴婢,奴婢這就去準備。”一旁早就被吓得跪趴在地上的幼桃,連聲應答。她不敢違背大人的吩咐,于是看了一眼夫人後便磕磕跘跘的朝随風院跑,途中還因為手腳顫抖而摔倒了一次。驚慌的爬了起來,朝這邊看了眼發現大人沒有懲罰的意思,她這才松了一口氣,跑遠了。

花花暗暗深呼吸了好多次才稍微平複了自己的心跳。不怕不要怕,這是自己的相公,他不會對自己怎麽樣的。他很聽自己的話,不要怕。

花花又咽了咽口水,小手乖巧的任由着相公牽着,往回走。本來已經走了好幾步了,但他好像突然又想起來什麽。

時謙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轉身,看向前邊地上的女人,“你剛剛說要去請賜婚?盡管去,看看快得過那和親的聖旨不。”

聲音特別冷,甚至是寒氣,聽得還沒恢複平穩呼吸的明玉身體一顫,她本來就被吓白的臉在聽到這句話之後,越發的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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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是時候讓你們知道我謙的厲害了,不然總感覺你們不怕他。

(微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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