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6-9天
“粟文你先別急,別哭別哭,我們坐下說,慢慢說,我們都聽你的。”看到哽咽得不成樣子的白粟文,陳楠希趕緊從床上爬了下來,拍着開始呼吸急促的白粟文的背,柔聲安慰。
安幸的動作其實比陳楠希還快一點,但是到了情緒崩潰的白粟文面前,又局促地背着手,不知所措,直到陳楠希拍着白粟文的背把人哄坐下,才眼巴巴地跟到了陳楠希身後。
坐下後,白粟文在陳楠希的柔聲細語中情緒稍微穩定了些。
陳楠希這才繼續柔聲道:“怎麽啦,之前還好好的,是省水條件太嚴苛覺得難受了嗎?其實我們也沒有那麽缺水,要是五百毫升水喝着不夠,可以再稍微多一點的,我們商量着來,安幸你說對不對?”
安幸連忙點頭:“對對對。”
她幾乎是有點哀求地看着白粟文:“你有什麽意見可以提的,可以商量的,我沒有要大家一定遵守我的話的意思。”
白粟文目光直直地看着地面,使勁搖頭:“沒有,我知道你們做的都對,你們說的都是對的,應該省水,我沒有意見,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受不了。”
白粟文哽咽道:“我受不了這樣惶惶不知終日的日子了,現在還只是停水,誰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麽。我不想破壞你們對未來的希望,我只是受不了了,嗚嗚,一天也受不了了,讓我自己去死吧,我不會連累你們的,我……”
“別急,別急。你聽我說,你聽我說。”陳楠希的手掌在白粟文身後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穩定着白粟文的情緒,“我們是一個宿舍的姐妹,對不對?你先別急着反駁,你先聽我說完,只回答我的問題就夠了,我說的對不對?”
“對。”白粟文茫然地擡頭。
“外面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現在我們能見到的活人就只剩我們三人了對不對?”陳楠希繼續問。
白粟文思考了一下,也點了頭。
“如果,我只是說如果,如果其他所有地方的人都已經死了,世界上只剩下三個人,這三個人正好呆在一個宿舍,還正好已經認識對方,并且對對方的印象都還不錯,并且這三人雖然也說不上聖人但是至少三觀正常,肯負責,肯付出,願意互相幫助,不過分自私,不過分自大……能同時做到這些的可能性你說有多少?”
“可……可能性有多大?好像,好像不是很大?”白粟文猶豫道。
“可能性具體有多大我不知道,我覺得至少是億萬分之一以下。”安幸忽然道,“我不知道你們以前有沒有過集體生活的經歷,我從初中到高中,沒有哪一次不遇到極品室友的。即使沒有集體生活,大家總上過學,小學初中高中,我不信你們能在哪個階段不遇到一些極品同學。而能在這種時候,正好我們三個活下來,正好是我們三個,我有時候都覺得我這輩子的運氣都用在這裏了。”
“是的,我也覺得。”陳楠希緩緩道,“光是能在這時候活下來,就已經是萬裏挑一的幸運了,而剛好我還有兩個室友都活了下來,并且你們不僅不拖後腿,還各自提供了能讓我們度過更長時間的物資,每個人都足夠冷靜理智,有能力的肯付出,能力不足的也肯聽指揮,不內鬥,可以說,你們全是神隊友。這樣的幸運……我都後悔沒在開學前買彩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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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換兩個人在這裏,我想我們現在絕對不會有至少夠吃一兩個月的食物,不會有冰櫃和鍋,不會有臘肉和一整箱橘子,更不會在停水之前,整整三天每天都把所有容器都裝滿燒好的水。粟文,我們在停水的時候有整整五桶和九盆水,這些水能夠我們再堅持半個月,換了另外一群人在這裏,有幾個人能做到?”陳楠希看着白粟文,認真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是不懂好,你們真的很好,我真的很幸運,我都懂的,我就是,嗚嗚,我就是受不了……”白粟文的眼淚再次湧了出來。
“我今天傍晚上了廁所沒有沖。”安幸忽然道,“是因為這個嗎?”
“不是不是,我不是,我沒有,我怎麽會因為這個要走,你又不是故意的,是沒水了。”白粟文連忙否認,焦急地看着安幸。
“那個,我下午上了廁所其實也沒沖。都怪我,早上解了大手,一下子浪費了很多水,才搞得後面水不夠的。”陳楠希故意聳了聳肩,“我媽媽老說我懶人屎尿多,大概就是我這樣了。你們不要嫌棄我臭啊。”
“我不會嫌棄你。大家都是女生,以後要一起生活四年,早晚有這一天。”安幸認真道。
“是啊,別說停水不沖廁所了,以後光着屁.股在宿舍換衣服,扔在地上的臭襪子,又或者誰上課忘了穿內.衣,吃壞東西在宿舍放屁——咱們又不是仙女,是活生生的人嘛,只要住在一起,誰還沒個尴尬時候,早知道,早躺平。粟文,你說對不對?我記得開學第一天有個愛哭鬼還想爸媽哭鼻子呢。”
“哪有。”白粟文忽然破涕為笑,“我還沒提你求爺爺告奶奶找筷子和碗的事呢。”
“安幸還把我們那位室友的雪糕吓掉了,太壞了。”陳楠希一本正經道。
“你別說,我早就覺得安幸是個腹黑的家夥了,虧我一開始還以為她是個唱跳rap的酷guy呢。”白粟文趕緊告狀。
安幸把手往兜裏一插,刻意壓低聲音道:“有事說事,我哪裏不酷了,yo~”
安幸這一聲“yo~”喊得有夠造作的,陳楠希和白粟文都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笑完,陳楠希端正了神色,一臉認真道:“中了超級大獎才遇到我們安幸這麽酷的酷女孩,還有我這麽集美貌和智慧于一體的天才做室友,粟文,你真的舍得離我們而去嗎?”
“別說你不害怕外面的喪屍,我也很讨厭停水的生活,也覺得廁所很臭,但是至少我們每天都有機會盼着救援到來,有機會去想,明天輪到誰做飯了,明天又會吃什麽。我們的最後一位室友,卻再也沒有機會了。而她僅僅是眼角被躲在門口的喪屍輕輕碰了一下,連皮都沒有破。”
“而且別說我們現在還有這麽多水,即使水不是很多,我們也應該盡人事,再聽天命。先盡我們所能省水,能多茍一天是一天,真要是一滴水都沒有了,那時候我們再嘗試沖出去也是一樣的。蝼蟻尚且偷生啊粟文。”陳楠希苦口婆心。
“從理智的角度,我也不建議你在現在離開。”安幸也道,“今天才是喪屍來臨的第五天,白天我們都看過窗外,大量喪屍還正常地在校園內游蕩,這也就意味着,我們宿舍門外也很可能還有大量喪屍在蹲守。還記得我們一開始打算沖出去時遇到的事嗎?外面靜悄悄的,我們以為喪屍離開了,實際上他們一聲不吭地守在我們門口。”
“你可以說,最初那些喪屍是因為聞到了我們的味道才圍過來的,而之後我們已經堵了門縫,還天天往門縫的布裏面澆水,說不定喪屍已經散開了。”
“但是,我們能見到的人絕大部分都在最初變異了。我們準備沖出去之前,宿舍樓下就已經看不到活人了,除了我們那位室友,我們說不定就是當時宿舍樓裏最後的活人。我們的味道,也可能是喪屍最後聞到的活人的味道。如果沒有新的刺激把它們引走,我們憑什麽認為,門外的喪屍已經走了?要知道,我們可是第二天才想到堵門縫,那時候,宿舍走廊真的還有別的活人嗎?”
“說不定有——好吧,走廊肯定沒有,別的宿舍可能有。”白粟文心虛地低下了頭,嗫喏道。
“別的宿舍有沒有我也不知道,但是,生命只有一次,我們不能用這麽一點微弱的可能去賭。”安幸沉聲道。
安幸本來還要繼續說,白粟文終于擡起頭,比了個暫停的手勢:“停停停——”
“我錯了,我反悔了,我想活。”白粟文生無可戀道,“我之前說謊了,其實我不是受不了省水的生活,我就是覺得上了大號不沖被你們看到很尴尬,所以才說受不了,想出去的。現在我想通了,我要去拉屎,你們誰都別攔我!不然我——”
說着,宿舍內響起一聲可疑的氣體聲。
陳楠希和安幸都看向白粟文,陳楠希還扇扇空氣,推推白粟文的肩膀道:“知道你的厲害啦!快去快去!gogogo!”
白粟文崩潰地捂住臉,慌慌張張地往廁所沖去:“我不管了啊啊啊啊!混蛋,我要臭死你們!”
宿舍再次恢複了平靜。
夜晚,白粟文躺在床上,望着陳楠希和安幸的方向,第一百次欲言又止。
雖然她已經度過了最崩潰的時刻,但是冷靜下來之後,她對未來的前景也仍然不看好。
現在是還能省水等救援來,那要是救援不來呢?
更可怕的是,水電不分家,這麽快就停水了,那萬一明天就停電怎麽辦?
一想到停電,白粟文就焦慮得連手機都玩不下去了。
她不同于有兩個充電寶的安幸,也不同于沉迷學習的陳楠希,如果停了電,她的手機、平板和電腦都不能用了,她就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而且除了最淺層的娛樂,白粟文還有更深的憂慮,那就是,停了電,做飯怎麽辦?
她們現在能每天吃飽全靠安幸的小電鍋,但是如果停了電,那小電鍋也不能用了。
到時候只能吃零食,而如果只靠零食,說實話,白粟文還沒想過只靠吃零食要怎麽過日子。
真的不會餓傻餓瘋嗎?
白粟文是宿舍裏最愛吃的,食量和個頭也最大,平時一頓飯不吃她就能餓得頭暈眼花恨不得吃下一頭牛,要是到時候真的只能靠零食果脯,白粟文懷疑自己一個人一天就能把它們炫完。
想到這裏,即使停電的日子還沒有到來,白粟文就已經能幻想到一些胃餓到快要自我消化的幻覺了。
宿舍裏響起輕微的“咔”的一聲,是在下面背單詞的陳楠希把燈關掉上.床來休息了。
白粟文翻了個身,繼續想起了以後的事。
第七天是陳楠希做飯。
今天她把自己之前從家裏帶來的兩個烤餅拿了出來,用熱油簡單煎了一下配粥吃,白粟文吃得津津有味。
白粟文今天的精神狀态看起來比昨天好多了,整個人都煥發出一股神采來,陳楠希既高興,又疑惑。
直到早飯過後,白粟文說要再開個小會。
“我不打算和大家一起過集體生活了。”
“不是要過河拆橋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們把所有物資均勻分成三份吧,水,食物,可以直接吃的,不能直接吃的,所有,一切,都分成三份,可以自己分配,打算一起煮來吃或者自己想辦法吃都随便,吃完了就算完,自己對自己負責。”
“粟文,可是……”陳楠希想要說些什麽,被白粟文打斷。
“這一次先聽聽我說吧,”白粟文道,臉上帶着一種奇妙的笑容,“夥伴們,我很明白你們的友愛和善良,知道你們在這種時候不想放棄任何一個腦子糊裏糊塗的同伴的心情,我對你們的善良和友好沒有任何誤解,我也不是走極端,我只是,這麽理解吧,我只是個人風格和你們不同。”
“就像得了癌症,有人積極配合治療,在醫院吃一輪又一輪的藥,忍受痛苦的化療,頭發掉光光,這樣就可以多活一段時間。”
“而我會是那個賣掉自己的一切,出去環游世界的人,哪怕我會比積極治療的人死得早。”
“但是至少我是心滿意足地死的,你們知道嗎?”
“如果不是得了癌症,如果只是感冒或者發燒或者別的任何認真配合治療就能治好或者多活很多年的病,我都一定好好配合治療。但那是癌症!你們懂我的意思嗎?”
“我就是這種,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麽算了,悲觀的樂觀主義者?我覺得我們很可能等不到救援——當然,能等到那更好,但是現在這個情況,我不希望我最後是又餓又渴地度過我人生的最後一段旅程的,我至少想當個飽死鬼,這樣,見了我的爸爸媽媽奶奶外婆,她們問我在上面過得好不好——”
說到這裏,白粟文忽然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她擦了擦眼淚,才吸着鼻子用濃濃的鼻音繼續道:“我希望我到時候可以自信地告訴她們,放心吧,我死得沒有遺憾,好吃的好喝的我都吃掉了才死的。”
“我懂你的感受。”陳楠希忽然上前一步,抱住白粟文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白粟文靠在陳楠希的肩頭上,哭得渾身顫抖。
安幸站在旁邊,伸了伸手,但是到底想不到自己的手可以放在哪裏,最後還是把手放到了背後,默默看着陳楠希安撫白粟文。
等白粟文哭得停了一會兒,三人重新坐了下來。
“粟文,你說的我都懂,你的考慮我也能理解。但是,怎麽說呢……”陳楠希頓了頓,給安幸使了個眼神,示意自己快要編不下去了。
“這樣吧,我們來一個君子之約怎麽樣?”安幸忽然道。
“君子之約?”在陳楠希的安撫下,白粟文的情緒已經好多了,她對陳楠希眨眨眼睛示意自己已經好多了,坐直了身體,認真地看着安幸。
“你們看,今天是變異來臨的第七天。但是我們現在還能用鍋煮東西,學校還沒有斷電——電力系統是很複雜的系統,如果沒有專業人員維護,那電力系統可能是最早出問題的——既然現在都沒斷電,我可以假設現在仍然有人在維護這個城市的電力系統吧?”
白粟文眨巴着眼睛努力思考,感覺好像聽懂了,但是又沒有完全聽懂。
無論如何,安幸的話聽起來無懈可擊。
“你說的對。”白粟文點頭道。
“既然電力系統都有人維護,這是不是就證明,這個城市還是有人在維護基礎設施的?”安幸繼續道。
“好像,也可以這麽認為。”白粟文猶豫道。
“那麽,基于我們的城市仍然有人在維護基礎設施這一個前提,我們來定下這個君子之約,再等三天,賭這三天之內會不會有維護基礎設施的人員想辦法為我們恢複自來水,怎麽樣?”
“我們有十五天的存水,我只和你賭三天,你再堅持三天,如果三天以後,仍然沒有來水,那麽我支持将水分成三份,到時候你可以自由地支配你的用水,怎麽用都随你。就當為了鼓勵我們倆堅持另一種生活方式,也為了證實一下我的推論是否正确,再堅持三天,可以嗎?”
“就三天?”白粟文猶豫地問。
“就三天。”安幸斬釘截鐵。
“好,那就三天。”白粟文也下了決心,“我和你約定。這是君子之約,如果三天後沒有來水,你們再也不能用別的什麽理由阻攔我了。我雖然沒你們聰明,但是如果被當成傻子耍,那我也會生氣的。”
“說的三天就三天。”安幸道。
“我替安幸作證。我也加入這個君子之約,三天後如果不來水,我們絕不攔你。你有決定自己最後人生怎麽過的權力。”陳楠希也認真道。
白粟文看着眼神堅定的安幸和目光柔和的陳楠希,眼裏忽然濕潤了。
她上前半步,伸手輕輕攬住安幸和陳楠希,如釋重負道:“謝謝你們。真的謝謝。”
“謝什麽呀,我們是室友,是同伴,互相理解是理所應當的。”陳楠希輕輕錘了白粟文的肩一下。
等白粟文放開她們後,陳楠希又正色道:“我昨晚看到粟文你早早就放下手機睡了,但是一直翻身,應該是睡不着,不如還是多玩玩手機,看看小說什麽的,放松娛樂一下,現在這種時候,我們又沒有別的事做,不找點娛樂分散注意力是真的很容易想東想西,我其實也有一點焦慮,但是一坐下來練字,就靜下心來了。”
說到這裏,她眼睛忽然一亮,炯炯有神地望着白粟文,驚喜道:“對了,粟文你是不是覺得小說看着厭煩了啊?沒事做可以下來和我一起練字啊,練字很能放松的,我這裏有多餘的紙筆,不行的話還可以背單詞,我這裏——”
“啊這,不用不用,謝謝謝謝,楠希你的提議真的太好了但是真的不用了,”白粟文頓時滿頭黑線,再次堅決地向小說示愛:“我的小說存量很豐富的,就是我自己之前擔心停電才不敢用手機的。聽了你的話我覺得很有道理,我馬上就去看小說,我真的愛死小說了,我還有好多本小說想要回味呢。”
“好吧。”陳楠希依依不舍地看着白粟文以超常的速度遛上了床,遺憾地摸了摸自己桌上的牛津字典和四六級練習題。
中午,三人就着海帶絲吃完了陳楠希早上煮的白粥,晚上陳楠希在三人驚喜的目光中,宣布三人晚上改善夥食,吃酸筍肥牛——泡面。
即使是泡面也很難得了,畢竟現在大家幾乎天天就是米飯白粥和臘肉三大樣來回換着吃,能吃點新鮮的,大家都很樂意。
吃過酸筍肥牛慰藉了腸胃,白粟文的焦慮也有三日之約暫時管束,今晚大家難得度過了一個順暢安靜的夜晚。
變異來臨的第八天,輪到白粟文做飯。
今天仍然沒有來水,白粟文給自己也給自己的兩位室友加油打氣繼續堅持省水。
三人靠着一包海帶絲和臘肉絲配白粥,以及三個橘子度過了一天。
時間一轉就來到了第九天。
今天又輪到安幸做飯了。
早飯依然是那兩樣,海帶絲配白粥。
早飯過後安幸給每人發下一個橘子,三人便握着這個難得的橘子,努力給自己加油打氣。
中午當然也是乏善可陳的臘肉絲配白粥。
白粟文吃着又一天的臘肉絲配白粥,想到自己小時候閑得無聊,特意和自己打賭要用一小塊臘肉下一整碗飯,吃得小心翼翼還特別開心,現在想想,那時候可真是天真無聊至極,也真是快樂無憂啊。
白粟文嘆了口氣,默默咽下一口白粥。
忽然,宿舍內的燈閃了閃。
三人都驚疑不定地擡起頭,望着天花板上的白熾燈。
“這燈怎麽了?”白粟文奇怪道。
“我有不好的預感。”安幸說。
“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陳楠希望着閃得越來越快的白熾燈,低聲喃喃。
下一刻,天花板上的燈“啪”的一聲,失去了光亮,白天也拉着厚厚窗簾的宿舍內頓時暗了下來。
“草!”安幸臉色難看地罵了一句。
陳楠希默默地扳斷了手裏的一只筆。
而白粟文,她蒼白着臉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後,忽然飛快地站了起來,跑到燈的開關處拼命按開關:“快告訴我只是開關壞了,只是開關壞了,給我亮,給我亮,給我亮亮亮……”
作者有話說:
小告示:V後的更新時間改為晚上十二點啦,作息健康的朋友可以第二天起來看哦(來自作息不健康的作者的羨慕)。
最後,入v前三天的訂閱對沖榜真的很重要,想養肥的朋友答應我,至少三天後再養好不好,這篇文很短的,說不定一不留神,我就完結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