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六十八天:陌生人

“怎麽了怎麽了!”

“我來了我來了!”

白粟文和安幸都趕緊跑到了陳楠希身邊,然後看着窗外驚呼出聲:“哇哦!!”

“快掐我一下!”陳楠希着急道。

安幸趕緊掐了她一下。

白粟文也趕緊道:“也掐我一下。”

安幸又掐了她一下,最後掐了自己一下,疼得“嘶”一聲,三人确認了自己不是幻覺。

窗外,已經沒有喪屍在四處游蕩了,取而代之的,是許許多多黑乎乎的、形狀像人體骨骼一樣的東西。

這些東西堆在各個角落,也有散落在大街上的,無數紅霧形成氣流盤旋在這些骨頭上方,像死後不肯離去的幽靈。

在這些盤旋在骨頭上方的外面的紅霧看起來更濃了。

“我的天!”白粟文喃喃道,“這些喪屍是被紅霧吃掉了嗎?”

“應該不會吧。”陳楠希不解地看白粟文一眼,“有沒有可能,紅霧是從這些喪屍身上析出的。”

“哦!那現在豈不是更危險了!也許紅霧就是傳染源!它們吃掉了喪屍,喪屍死了,所以它們又跑了出來,準備吃我們!!有沒有這個可能!有沒有這個可能。”白粟文驚恐地在原地蹦。

安幸沉吟了一下,道:“也不是沒有可能。紅霧的确和變異脫不了關系。”

白粟文趕緊抱住了安幸:“天哪,安幸,幸好你讓我們用濕布堵住了門縫。不然我們就危險了。”

安幸僵硬地在白粟文背上拍了兩下算作回應,道:“但是應該也沒有那麽危險。畢竟我們以前都說過了,我們早就暴露在紅霧中了,如果真是紅霧引起的變異,我們早就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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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些盤旋在喪屍身上的紅霧看起來真的很可疑,也很恐怖,不是嗎?”陳楠希道。

“對。不知道宿舍外面的喪屍怎麽樣了。但是你們說得對,現在可能很危險,我們要嚴格檢查這些紅霧的變化。”說到這裏,安幸有些懊惱:“我們應該一直堅持每天檢查外面的。”

陳楠希安慰道:“沒事沒事。這種事誰能料到。我們又不知道時間長了以後這些喪屍會被紅霧……嗯,可能是吃掉了。連續看了幾十天都沒有變化,誰能不厭煩啊。我們又不是科學家,拯救世界的任務也不在我們身上啊。”

安幸點點頭,道:“大家聽着,尤其是小白,你的圖像記憶力很強,現在你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把這些紅霧都看一遍,刻在腦子裏,今天起我們每天早晚都要觀察一次,來對比這些紅霧的變化。我們的食物不多了,如果這些紅霧有變化,說不定我們可以嘗試出去找食物。”

白粟文點點頭答應下來,但是又愣了一下,舉手道:“可是我們為什麽不直接拍照?我們有手機啊。”

“……我忘了。”安幸呆了一瞬,然後點頭,對白粟文委以重任:“那提醒我們早晚拍照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好!”白粟文立刻挺直了後背,驕傲地抿住了嘴。

當天,三人都用手機拍下了六張照片,分別是下午三點和傍晚六點的。

第二天九點,三人再次拍照,然後和昨天下午三點的照片進行對比。

“是不是淡了一丁丁點?”白粟文眯着眼睛放大照片。

“是濃了一點吧?”陳楠希再放大,又縮小。

“淡了吧?”

“可是我覺得濃了。”

安幸舉起手阻止這場争論:“等等等等,你們先別吵,不同的人對細微顏色的變化感覺不同,就半天的時間我們可能什麽都看不出來,先連續拍幾天看看。到時候放到一起對比,就明顯了。”

“唔,好吧。”白粟文和陳楠希贊同地點了點頭。

下午三點,三人又拍了一次,傍晚六點的時候,三人就要不要再拍一次産生了一點疑惑,最後決定拍都拍了,不差這一次,所以改成了一天拍三次。

十一月八號,也是三人發現喪屍便枯骨的第三天下午,距離三點還有五分鐘,提醒拍照的鬧鐘響起,三人正手忙腳亂地從打牌的桌前爬起來,準備去窗邊拍照,宿舍走廊外面忽然傳來了吱呀一聲拉門聲。

現在整個世界都太安靜了,以至于外面稍微發生點什麽聲音,宿舍內都可以清晰地聽見。

本來興高采烈的三人像是被雷電擊中一樣,一瞬間僵在原地,甚至連呼吸都屏住了。

下一秒安幸飛快拖鞋沖過去關掉了燈。

‘難道是救援嗎!!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白粟文激動不已,戳着陳楠希的手臂,拼命朝陳楠希使眼色交流。

陳楠希則滿頭霧水地辨認白粟文的表情,滿臉的問號,最後又向安幸使眼色求助。

安幸根本看不懂這倆人在幹嘛,全心全意聽着外面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看到陳楠希和白粟文都向自己比手畫腳,才揮了揮手,繼續凝神細聽。

那是硬質鞋幫踩在瓷磚上才能發出的噠噠聲,像是馬丁靴,也像是女人的高跟鞋,安幸屏着呼吸,仔細辨認腳步聲能夠傳遞的一絲一毫的信息。

接着,細碎的人聲傳來,但是只有十分模糊的一點,完全聽不清在說什麽。

安幸對白粟文和陳楠希做了個安靜的手勢,兩人立刻噤聲呆立。

忽然,那聲音大了起來,安幸甚至聽見兩聲敲門聲,但是不是敲在自己的宿舍門上,而是應該在樓梯口出口方向,安幸猜“ta”們應該是打開樓梯間的門,出了樓梯口,就站在那附近邊走邊說話。

三人都憋着一口氣,聽那聲音高聲喊道:“這層有沒有人活着?如果有可以應一聲——”

那聲音是男生的聲音。

白粟文猛地提了一口氣,拼命對陳楠希比手勢,被陳楠希把手捉住,然後安幸趕緊捂住了她的嘴。

白粟文可憐巴巴地望着安幸,拼命示意:人家才沒有要說話!!

安幸對她搖搖頭,示意大家繼續聽。

那聲音重複喊了幾聲,又陸續敲了兩間宿舍的門。

沒有任何聲音回應對方。

三人又聽到另一個聲音響起:“我都說了,現在這個鬼情況,能有幾個人活下來啊。”

“不管了,我說完就走。”另一個聲音道。

然後他繼續提高聲音喊:“不管有沒有人,不管你們自己有沒有發現,我提醒一下,外面的喪屍都變成骨頭了,宿舍樓外面和宿舍樓裏面的都是這樣。它們不會再傷害我們了。我是住在隔壁男生宿舍335的人,我們和一些幸存者住在一起,我們發現了一些和變異有關的東西,如果這層樓有人活着,歡迎找我們交換信息。團結力量大。”

那聲音頓了一下,又道:“另外,我們大家都在等軍隊的救援,水電一直都沒停,國家一定在幫助我們。現在喪屍消失了,軍隊一定會來救我們的。所以,我們沒有惡意。如果擔心自己的安全,也可以不來。總之随便你們。”

說完這些,外面走廊傳來腳步聲。

腳步聲漸漸遠去,走廊外面重新安靜下來。

但是宿舍內的三個人并沒有放松下來,而是在安幸的手勢暗示下,脫了拖鞋穿着襪子墊腳走到了陽臺上。

安幸用手機打字給兩人看:別出聲,說不定人還沒走,而是假裝走了然後貼在我們門上聽動靜詐我們。

經典的恐怖片情節,但是的确很有可能。白粟文和陳楠希都被這個可能吓出一身冷汗。

只有安幸最淡定,給兩人打完字,就迅速打開手機的相機,掀起一部分窗簾,對着外面拍了張照片。

外面可能有人,三人也不敢再打牌了,就蹲在小陽臺上各自玩起了手機。

一直到下午六點,天色漸漸昏暗,三人才出了口氣,回到宿舍內的牌桌前圍坐。

白粟文打字問安幸:現在應該可以出點聲音了吧?

也沒誰會在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沒有任何人的樓層蹲整整三個小時就為确認這一層有沒有人的。

安幸比了個“OK”。

白粟文長出一口氣,然後壓低聲音,小聲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還有幸存者。而且我們有你現在食物都這麽緊張,他們是不是想騙出活人,然後搶我們的食物?”

白粟文一邊說着,忽然從身後翻出了那個3千克的啞鈴。

陳楠希則趕緊抓住了身邊一只網球拍。

“別急別急。”安幸也壓低了聲音,“首先我們宿舍的隔音效果其實挺好了,正常音量說話外面聽不到,所以不用這麽小聲。”

白粟文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指着安幸自己。

“我這是為了配合你們。”安幸的聲音恢複了正常大小。

“然後呢?”陳楠希清清嗓子,正色道。

“其次,我覺得對方說的話至少有八分是真的。”

“第一,對方先強調了自己的宿舍有不少人,這是一種對外防守的心态,你們懂吧?想捅人刀子的時候不會特地先提醒一句我手上有刀。對方說出來,既是一種坦誠,免得真有人去吓到對方,也是在暗示一些可能有壞心的人:不用打我的主意,我們人多。”

“他把防守的話放在前面,就很大程度上展示了他的态度。”

“第二,對方又特地提及了水電,軍隊救援,這同樣既是防守又是表示和平,對方和我們一樣意識到了水電還在意味着什麽,我們的政府基本功能并沒有完全被瓦解,這也就是意味着,違法犯罪的事情如果事後被發現,是要面臨懲罰的。尤其是對方特意提及軍隊救援馬上要來了,這是在提醒所有可能有壞心的人,也包括我們這些可能認為他們有壞心的人。誰會腦子這麽不清楚,在救援馬上要來的時候去襲擊別人,是想剛從一種監獄裏出來,馬上又進另一種監獄嗎?好消息和希望會沖淡人的惡念。”

“從這兩點,我傾向于對方沒有太大惡意。”

“當然,小惡意,比如哄幾個女生去求助他們給自己找個女朋友占點便宜這種的,就,見仁見智了。也可能他們特別正直無私。但是總體上,他們屬于正義陣營,所以不必特別恐慌。”

聽完安幸有理有據的分析,原本神經緊張的白粟文和陳楠希都松了一口氣。

但是馬上,安幸一句話又把她們的氣提了起來:“那麽問題來了,我們要去找他們交流情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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