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1)

“不要,放開我!”冷傲岚霎時全身僵硬如鐵,她突然奮力的捶打着他的後背,驚駭的大叫出聲。

她不介意與男人一夜情,但她更不願意就這樣被他當成了替代品,她不是他的月傾妝,更不想做他的女人!

“妝兒,放輕松,這裏就只有我們兩個人!”北冥宵熾熱無比的唇吻過她白皙柔滑的肌膚,以為她是因為害羞,遂低啞着聲音柔聲安撫她。

冷傲岚眉心蹙起,兩只手用力的抵擋着他的胸膛,想要将他推開。

北冥宵卻單手扳過她的雙手,将它們固于頭頂,另一只手在她的後背上摩梭着,火熱滾燙的掌心似要将她的身體融化。

冷傲岚抓緊胸前散亂的衣襟,心頭一陣緊縮,此時北冥宵眸子裏溢滿了濃濃的情欲,她讀得懂,那是一個男人對女人深切的渴望。

她不知道月傾妝曾經是否有屬于過他,但她冷傲岚對他卻并無好感,更不想就這樣被他占去了便宜。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北冥宵已經一個翻身将她壓在草坪上,他下巴摩娑着她的額頭,強健的雙手撐在她的兩側,使她完全無法動彈。

“妝兒,你是屬于我的!”他的唇若有似無的觸碰着她的耳垂,低沉的聲音沙啞而迷離,眼眸也是更加迷亂,看的冷傲岚心裏卻是猛的一沉。

“北冥宵,你給我冷靜點!!!我并不屬于你,你丫的快給我放手!”冷傲岚心頭一陣火大,她最讨厭男人這種自以為是的宣言,忍不住想要喝斥他。

但北冥宵不但沒有停止,反而吻的越來越熾熱,越來越瘋狂。

他厮磨着她的唇瓣,高大的身軀桎梏住她的身子,帶着低柔的輕哄:“別怕,我會溫柔的!”

随即,他的吻如疾風驟雨般落下,埋首在她的頸項間深深吸吮,輕輕啃咬,似要在她的身體上留下屬于他的印跡。

他的動作極為溫柔,不想将她弄痛,但他的唇卻重新覆了上來,反複留戀着她的唇瓣,舌尖撬開她的齒關,與她追逐糾纏着。

冷傲岚眼神冰冷的凝着他,有那麽一瞬間,她的眼眸,差一點就恍惚起來。

她從來不是個排斥身體欲望的女人,但凡有渴望,她會毫不避諱的與男人發生一夜情。

但是就在剛才,她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一道人影,心裏竟莫名的湧起一股煩躁感。

“為了你就算背盡天下罵名又如何,我甘之如饴!”

楚漣狂桀骜不羁的話語在耳邊回蕩,盡管她從不相信男人的誓言,但此刻卻反複的記起他當日在病床上與她說的這句話。

冷傲岚身子一顫,掙紮着要從北冥宵的懷裏出來,但他卻将她壓制的更緊了。

她是他的,盡管他知道剛一冊封就要她有點快了,但如果他不搶先一步,他的妝兒極有可能被其它人搶走了。

他要她眼睛裏無時無刻都有他的影子,哪怕恨他,他也再所不惜。

這樣想着,他加緊了對她的掠奪,吻變的熾熱而粗暴,狂熱的想要将她掭碎在身體裏,讓他與她可以交融在一起。

他想用這樣的方式,獨占她的一切。

空氣中響起衣裳撕碎的聲音,冷傲岚心下一緊,狠下心來,她重重的咬住他的唇。

血腥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北冥宵吃痛的松開冷傲岚,一雙受傷的眸子沉痛的緊盯着她。

“你不是心甘情願做朕的妃子的?為什麽要騙朕?”他薄唇抿成一線,眼裏噴薄出滔天的怒火。

冷傲岚眼裏掠過複雜的光芒,盡管她擅于掩飾自己的情緒,但此刻她無論如何也說服不了自己心平氣和的去接受他。

有一種煩躁的情緒困擾着她,狠狠的纏繞着她的心,她無法面對北冥宵,盡管她身上的情蠱還需要他來解,但內心深處總還是有抵觸,她暫時還無法說服自己去做另一個女人的替身。

北冥宵深深凝視着她,他背光而立,絕美的臉龐在陽光下打下一片深暗的陰影。

他,就這樣深沉的望着她,盡管心中氣憤,卻沒有再說話。

或許是他與月傾妝心意相通,又或許是他太了解她,總之此刻,他完全能感受到冷傲岚心中的煩躁,甚至是酸楚。

而這一層酸澀,卻恰恰好刺激到他,心,難以遏制的痛了起來。“你還是喜歡他的!”他冷冷的望着她,心頭的無名妒火,像是火山岩漿,咝咝的冒了出來。

冷傲岚微蹙起柳眉,有些心虛的別開眼去:“你……在說什麽?”

“難道不是嗎?月傾妝,朕真是小看你了,你居然能容忍一個曾經想要殺死你的人,到現在還對他念念不忘!”北冥宵目光如炬的盯住冷傲岚,語氣裏飽含着嘲弄。

冷傲岚微松了口氣,暗藏了眼眸裏的真實情緒,臉上的表情反而變得從容不迫起來。

北冥宵嘴裏的“他”指的是西陵皓吧,他把她當成了月傾妝,所以總是會誤解她還喜歡西陵皓,不過這樣也好,被人誤會總比讓人看穿了好。

“是,我是還想着西陵皓!”她仰面直對上他的眼睛,毫不避諱的承認,眼裏閃過一抹冰冷的笑意。

“妝兒,你……”北冥宵臉色大變,心痛的看向他,心底難耐的傳來陣陣酸澀。

他就知道,無論他怎麽做,她還是喜歡西陵皓的,只是他沒想到她居然敢當着他的面承認!

冷傲岚見刺激他的目的已經達到,心頭微滑過一抹得逞的快意,誰讓他剛才那樣逼自己,既然他愛的人是月傾妝,她就利用這份愛好好的折磨他一下。

“我在西國怎麽說也是個太後,就算西陵皓再怎麽待我,這六宮之中總歸還是由我做主。可是到了你齊國呢,你雖然冊封了我為國妃,但我始終不是皇後,六宮裏大小事務都輪不到我做主,若是你不在,齊宮裏那些人保不準會怎樣欺負我,如此看來,當然是西宮比較适合我些。”

冷傲岚一邊用手指卷繞着自己的發絲,一邊嘟着嘴,用不高不低的聲音恰到好處的提醒他。

雖然她的話乍一聽上去,是有幾分争寵吃醋的成分,但細細想着也字字句句在理。就算北冥宵不貪戀美色,可身為帝王,齊國皇宮裏妃嫔侍妾即便是當擺設的,真正算起來也不少,月傾妝若是以西國太後的身份嫁入齊國為國妃,宮裏宮外自然會議論紛紛,到時候不僅會說他齊帝貪戀美色,宮裏的人更會排斥月傾妝,即便他給了她國妃的殊榮,也未必能保得住她。

“那依妝兒的意思,又該如何?”北冥宵深知其中的厲害,眸子變得複雜難測起來。

冷傲岚眼裏劃過一抹算計,攬上北冥宵的胳膊,适時的提議:“宵,不如你暫且不冊封妝兒,等到妝兒在齊國待久了,相信你後宮裏的那些女人和齊國的臣子們會接受妝兒的。”

她姑且先穩住北冥宵,這樣她才能争取時間逃跑。

“不行!”北冥宵想都不想就冷聲拒絕,目光銳利如冰:“朕早已昭告天下,冊封你為齊國國妃,怎可随意收回?”

冷傲岚心頭一堵,面若冰霜道:“要不然你就先把我廢了,以後再行冊封,這樣也可以!”

北冥宵眼眸黑的愈發深不可測,他突然仰頭大笑一聲,抓緊冷傲岚的雙肩,固執道:“妝兒,不管你再說什麽,今後你都是朕的妃子,無論發生什麽,朕都不會再放開你了。”

“你……”冷傲岚怒不可遏的瞪着他,她實在很反感在他面前扮演另一個人,她讨厭做替代品。

“就算我一點都不愛你,你也不在意嗎?”她緊緊的皺着眉,咬牙直言不諱地說。

北冥宵眸色深幽,眸瞳一閃如同萬年不化的寒冰,他突然伸手掐住她小巧而精致的臉,眼神陰鸷:“你愛的那個人,朕會不惜一切代價将他從你生命中除掉!”

冷傲岚心中驀地一抽,眼裏掠過一抹驚愕,她沒想到像北冥宵這樣翩翩儒雅的公子,看上去性情與世無争,但從他嘴裏吐出來的話,一點也不必西陵皓那個暴君清高。

果然是一代帝王,他終究是比任何人都會掩飾自己,超塵脫俗、白衣仙姿,恐怕只是他故作掩飾的表現而已,他的內心與任何帝王一樣,具有掠奪和征服的本質。

“何必呢,那樣只會讓我恨你!”她冷笑出聲,只是諷刺的斜睨着他。

北冥宵身子一震,目光一瞬不瞬的緊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

他眼裏的神色太過高深莫測,握緊的拳頭攥緊又緩緩松開,直到眸光最後沉澱下來,他看着她的眼神愈發幽深,甚至是有些陌生。

“你不是妝兒!”突然,他冷聲指出,深邃幽暗的瞳孔裏,沒有一絲的溫度。

冷傲岚眸子深陷,心裏雖然有些慌亂,但表情上她還是極力維持鎮定。

她努力回想着自己剛才跟北冥宵的對話,力圖從中發現自己不下心說漏嘴的話,好讓自己盡快找出北冥宵究竟是從哪裏判斷出的。

只是她反複的思量,也未發現自己話語裏究竟有何不妥,她不免疑慮,這不會是北冥宵給自己暗下的一個套吧?

“是啊,我早就告訴過你了,是你認錯了人,我并不是你愛的人,可你偏偏不相信。我怎麽看你也不覺得我以前喜歡過你?再說我的記憶力裏也沒有一點你的印象,分明就是你故意編造出來欺騙我的!”冷傲岚故意與他疏遠距離,偏過頭去,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她現在只能孤注一擲,看看北冥宵究竟是在試探她,還是有意要激怒她。

果然,她話音剛落,就看到北冥宵眸子裏的厲色緩和了下來,他動作溫柔的伸出雙臂圈住她,将她緊緊的拖進懷裏,牢牢的鎖住。

“妝兒,對不起,朕忘記你失憶了!”他有些懊惱的自責,俯在她耳邊低喃。

他怎麽能忘了她已經不記得他們以前的事了,所以對他才會有所保留,現在她之所以對西陵皓還留有情,一定是她失憶後留在西國造成的,只要他将她帶回齊國,讓她回想起他們以前的事,她一定會忘記西陵皓,重新愛上他的。

“你幹什麽呀?”冷傲岚又羞又慌,像個受驚的小鹿,害羞用力推開北冥宵,自個兒逃開了。

對男人要欲擒故縱,對這個把她當成心愛女人的男人,她最好什麽都不做。

說的越多,做的越多,反而越能引起他的懷疑。

北冥宵唇角勾起一層笑意,以為冷傲岚只是羞赧男女之間的接觸,并不是由心底抗拒他,之前對她的疑慮也就煙消雲散了。

他的妝兒是不會抗拒他的,早在西陵皓将她獻給西王的時候,她就對他承諾過,将來會将身心一起交給他,她又怎麽會不願意做他的妃子呢?

現在她之所以這樣抗拒他,一定是因為她失憶了,記不得他們曾經的一切,一定是這樣。

“妝兒,你可還記得這裏?”北冥宵追了上去,攬住冷傲岚的肩,目光悠遠的望向天邊。

“恩?”冷傲岚怔了怔,眨了眨水眸,有些防備的望着他,不知他說這句話到底語出何意?

北冥宵眉峰微微挑起,伸手撫上冷傲岚誘人的臉蛋,霸氣道:“朕第一次帶你來聖峰的時候,就跟你承諾過,如果有一天朕打敗了西國,一定會冊封你為國妃,讓你名正言順的成為朕的女人。”

冷傲岚眸色緊了緊,難怪他會帶她來這裏,還在這裏告訴她冊封的事,甚至想要在這裏要她,都是因為他對月傾妝的承諾。

看來北冥宵對月傾妝用情很深,全是為了她,他才會與西國開戰,只因為他要獨自占有她。

“現在如你所願了?”冷傲岚神情漠然的問,像個事不關己的局外人的口氣,反正他是為了以前的月傾妝,與她無關。

北冥宵修長的手指擡起冷傲岚的下颚,一雙寒光四射的眼眸,像是看不到底的深淵,嘴角揚起的笑意冷然,他沉聲說道:“朕不會讓你有一絲機會愛上別人的!!!朕會親手将西陵皓的人頭取下,交到你的面前,這也是朕當年對你的承諾。”

冷傲岚直視他的眼睛,眸中流露出複雜的深邃,但心底卻微微有些發顫,她從來都不知道北冥宵也會為了一個女人不顧一切,甚至要兩國子兵戎相見,他的移世孤立,他的冷漠清高,全因那個叫月傾妝的女人而改寫。

只是她,終究不是她啊,她有權利不做月傾妝的代替品,去選擇她想要的生活,包括她的愛情。

天邊一輪夕陽,将四周的晚霞映成美麗的雲霞。

北冥宵與冷傲岚在草地上靜坐了一會,他重新上馬,将冷傲岚摟在懷中,驅馬馳往天際。*夜幕快要降臨的時候,他們來到齊國邊外的紮營。營地上飄揚着“齊”字的大旗,遠遠的能聽見士兵們嘹亮的口號和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這就是齊國的軍隊,氣勢如虹,震撼人心。冷傲岚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古代的軍營,不免多瞧了兩眼,這時候正值将士們用膳的晚間,多數人都在帳篷裏休息,一收到北冥宵歸來的消息,幾個高頭銜的将士立刻帶兵出帳迎接。

“莫将參見皇上!”幾個将士跪地叩拜。

北冥宵将冷傲岚抱下馬,淡淡掃了他們一眼,随即吩咐道:“先帶國妃娘娘去朕的營帳。”

“皇上,這……”幾個将士互視一眼,皆面帶憂色,遲疑的欲要進言,卻又不敢。“怎麽了?”北冥宵眉峰一挑,清如冷山的眸子霎時間染起一抹寒霜。

此時的他,一身白衣長衫,退去了以往儒雅公子的味道,有種掩飾不住的英明威武霸氣,在他渾身散發出來。

他是一代帝王,齊軍的統帥,将士們信奉的戰神,又豈是曾經白衣飄仙的簡單人物呢?

人,果然是不能只看表面的。

冷傲岚在心裏暗暗想着,對于北冥宵的變化她看在眼裏,但此刻她更有興趣知道的是這群将領究竟想說什麽,看得出來他們都十分避諱她。

“皇上,皇後娘娘飛鴿傳書,幾次詢問皇上什麽時候回宮。”終于,一個年輕點的将士,在橫眉冷對冷傲岚許多遍之後,忍不住當着她的面向北冥宵禀報。

“是啊,如今戰事結束,未知皇上打算何時啓程回國?”另幾名年長一點的将士,也紛紛提出疑問,只是他們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不善的眼神統統望向冷傲岚,好像是她害的他們要背井離鄉背水一戰似的。

不過想想也是,西國和齊國素來無怨,這次北冥宵帶兵迎戰西陵皓,勝利了之後就立馬頒布诏書冊封西國的太後為妃,難免會引起朝野上下的非議跟衆将士們的不理解。

這些人想過太平日子,自然是怨恨月傾妝這個紅顏禍水了,以為北冥宵是為了她才打這一戰的,殊不知如今六國紛亂,哪一國不想吞并其它五國,做這天下真正的霸主。北冥宵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他比其它五帝都要聰明的是,他拿月傾妝當自己的擋箭牌。

後世的人和如今齊國的百姓,只會責怪月傾妝紅顏禍水,他們的齊王是為了她才發動戰事,卻不知這只不過是一代帝王擴展自己野心的手段罷了。

她終究還是淪為了男人間争權名利的棋子,盡管她已經睿智的足以能保護好自己,但有些事始終是難以避免。

“哎!”冷傲岚暗自嘆了口氣,世人都怪女人“紅顏禍水”,又有多少人明白,像妲己、褒姒、楊貴妃這些禍水,有多少是她們真心情願的呢,不過是男人戰敗的借口,跟企圖掩飾真相的棋子而已。

“朕自有主意,暫時就在此地紮營。”北冥宵未有過多的解釋,只是嚴厲的交代一聲,似乎還沒有立刻撤軍的意思。

将士們皆是不解,遂再次進言:“皇上……近日宮中傳來的消息,皇後娘娘哮喘病的厲害,依莫将之見,我軍是不是該撤退回國?”将士們倒是擔心皇後的病情,另一方面也是拿皇後做擋箭牌,想要勸北冥宵撤兵回齊國。但冷傲岚深知,北冥宵沒這麽快會走,他承諾過月傾妝定會取西陵皓首級,她相信如果這次出兵不做到,下次找借口攻打西國就更難了,所以北冥宵勢必不會錯過這次機會。

只是這罵名,自然由她來擔。

“宵,不如我們先回齊國吧,既然皇後有病,你自應當及早回去看看。”冷傲岚當着衆将士的面,識大體的主動勸慰。

她的意思很簡單,你們的皇上不肯退兵可不關她的事,以後可別胡亂賴在她頭上,給她按一個禍國殃民的罪名。“妝兒,你先去軍帳等朕,朕跟将士們商量完,随後就到。”北冥宵沒有立即表态,只是攬着冷傲岚的雙肩,聲音低柔的輕哄她。

話落,他便喚來了一旁的士兵,讓他領冷傲岚先回營帳。

冷傲岚知道這種場合她也沒立場多說什麽,既然他有自己的考量,她尊重他就可以了。點了點頭,她轉身跟着士兵離開了,只是後背多了幾道鋒芒在刺。

“娘娘,這是皇上的營帳!”小兵将冷傲岚領到帳門口,沒多說一句就冷漠的轉身離開了。

冷傲岚撇撇嘴,北冥宵是為了她才發動戰争的,這些人不給她好臉色也屬正常,誰會喜歡一個禍水式的女人呢,不過她冷傲岚從來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和看法的。

從容不迫的拉開帳簾,她大步流星的跨了進去,既然現在她是齊國的國妃,與君王同帳也屬自然。

不過這營帳裏最吸引她的,還不是這些華麗的擺設,而是挂在牆上的一把弓。

弓柄是用上好的檀木削成的,上面雕刻着兩條栩栩如生的火龍,一條是火紅色,一條是金黃色,紅金相間,勢如水火,霸氣十足。

冷傲岚饒有興趣的欣賞着,這把弓讓她想起了金庸的射雕英雄傳,換作現代應該是很好的影視道具,只是這把弓是真的,與衆不同的散發着帝王的霸氣,不用猜也知道是北冥宵的随身之物了。

“妝兒,你對這把弓有印象?”身後突然傳來了北冥宵的聲音,冷傲岚剛轉過身,一擡起眼,北冥宵已經來到她的面前了。

“我以前見過它?”冷傲岚輕輕蹙眉,做出仔細回想的模樣。

“這把弓叫飛天逐日弓,還記得當年,朕就是用這把弓射傷了你,朕跟妝兒你才有緣認識的。”北冥宵徑直将弓箭取下,撫摸着他的弓身,嘴角勾起一抹幽深而欣慰的笑意。

他慶幸當年射傷了她,是她讓他體會到什麽是真正的情愛,他對她今生都不會放手。

“噢?是嗎?”冷傲岚撓撓腦袋,費力的輕哼哼。

北冥宵執起她的手,目光灼灼的凝望着她:“妝兒,當年的你溫柔可人,現在的你魅惑衆生,但都叫朕為你傾慕。”

“皇上謬贊了!”冷傲岚勉強擠出一絲冷笑敷衍他,心裏卻是一陣鄙夷。男人都是這樣,巴不得女人在外的時候溫柔順從,回家的時候放蕩妖異,說到底還不是花心。

正想着,她的身體已經被懸空抱了起來,一陣天旋地轉,北冥宵已經将她放在裏帳裏唯一一張床榻上,自己也很快覆了上去。

“啊?你……”冷傲岚驚呼一聲,一時間也不知該作何反應,她明明下午剛拒絕他的,怎麽晚上他又要跟她同床共枕,不是要對她霸王硬上弓吧。

“我只是想抱着你一起睡。”北冥宵伸臂一伸,将冷傲岚緊摟進懷中,用被褥将兩人蓋好。他刻意用了“我”字,而沒有用“朕”,只是想證明他不過是名想得到心愛女子垂青的普通男子罷了。

“可是……”冷傲岚猶豫的啓齒,眸間浮現一縷掙紮。以她一個現代人的經驗,多數的一夜情都是在男人信誓旦旦的保證下,半推半就的發生的,難道古代男人就比較自覺嗎?

“妝兒,朕答應你,在你沒有恢複記憶或是愛上朕之前,朕不會碰你。”北冥宵微嘆了口氣,他強忍着心頭瘋狂叫嚣的欲望,聲音低啞的與她保證。

她是他心愛的女人,他舍不得讓她受一絲傷害,所以只有為難自己了。

明明抱着她會更加欲火焚身,但為了可以跟她多相處一會,他還是選擇跟她同床共枕,何況她已經是他的妃子了。

冷傲岚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但終究還是咽了下去,仍由他摟着自己。

罷了,他想抱就讓他抱好了,她又不是青澀少女,跟男人同床也不是第一次了,還害羞什麽呢。

只是,她心裏真正害怕的,是北冥宵的深情。他如此待她,如果有一天讓他知道,他心愛的月傾妝已經死了,他會不會氣的一怒之下殺了她?

這樣想着,她都莫名的感到恐懼,留在北冥宵身邊總不是長遠之計,她必須得想個法子,早日離開這裏。

一夜過去,紅燭盡燃。

已是第二天清晨,冷傲岚早早的就聽到了士兵的操練聲。

她起來,無意識向床邊瞅了一眼,竟發現北冥宵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只是她的床邊多了一盆清水和毛巾。

冷傲岚極淡的勾了下唇,心中對北冥宵也不再那麽排斥了,想不到他堂堂帝王,倒也挺細心的。

她走下床,梳洗完畢,又吃了點帳外士兵呈上來的早膳。

剛準備掀開帳簾去帳外走走,卻被門外看守的兩個士兵攔下了。

“齊王有令,娘娘不得離開營帳!”士兵面無表情的說。

冷傲岚本只是打算随便逛逛這古代的軍營,可聽士兵這麽一說,她心裏立馬就不樂意了。

北冥宵這樣做,跟囚禁她有什麽區別?她雖然答應要做他的妃子,可也沒說要被限制自由啊。

但冷傲岚到底是聰明人,知道既然上頭有令,她為難下面的士兵也沒意思,不過倒是可以借機跟這兩個士兵打探下情況。

“既然如此,本宮就待在這營帳裏好了,只是本宮沒有随身攜帶胭脂水粉,若是不化妝,怎麽見皇上呢?”她坐回到營帳裏,單手耷拉着下巴,故意憂愁的大聲嘆了口氣。

兩個士兵相視一眼,随即彎腰趕進營帳中,讨好的說:“娘娘若是不嫌棄,小的願意為娘娘代辦!”

“代辦?如何代辦?”冷傲岚眨了眨卷長的睫毛,做出一副不解的神态。

“回禀娘娘,這裏乃涼國境內,離集市不遠,小的剛巧要去集市采購貨物,順便可以幫娘娘買一些胭脂水粉過來。”兩個士兵倒也老實,一五一十的都說了。

冷傲岚眯了眯眼,難免有些驚詫:“這裏是涼國?”

涼國與西國、楚國、齊國都接壤,齊軍要回去齊國勢必要經過涼國,只是令她感到好奇的事,涼王怎麽會允許這麽多齊兵,公然駐紮在他涼國的領域上,難道他不擔心齊兵會乘機攻下涼國的都城嗎?

“娘娘,您有所不知,涼國地處六國的中心地帶,是中立國,與其它五國的邦交都極好,六國曾有不成文的規定,其它五國可自由帶兵出入涼國境內,如若領兵進犯,任一國可舉兵殲滅。”士兵看出冷傲岚眼裏的疑惑,連忙機靈道。

原來還有這樣的規定!冷傲岚了然的點點頭,難怪涼王這麽大度,肯讓五國出入他的領地,其實他并未吃虧,而是在無形中牽制了五國。

涼國乃六國之中最小最弱的一國,能讓五國定下這個不成文的規矩,足見涼王也絕非等閑之輩。

“你們就去集市上給本宮買些胭脂水粉來,順便再稍帶幾件涼人的衣服。”冷傲岚眸光一閃,随即交代道。她若是想逃跑,總的有幾件涼人的衣服,才方便混出去。

“是。”兩個士兵領命,恭敬的退了出去。

眼下國妃娘娘得寵,他們可不比那些憂國憂民的将士,自然卯足了勁的巴結冷傲岚。

冷傲岚打了個哈欠,敞開裙子,側卧在床榻上,邊思量着她的逃跑大計,邊昏昏欲睡了。

起風了,營帳外的旗幟被勁風吹的獵舞,北冥宵穿着一身明豔的金黃色戰袍,彰顯出他身上與衆不同的氣質,再與衆将士商議了軍情之後,他就趕回了營帳。

見到躺在床榻上的冷傲岚,他的眼神立即柔和了起來。他來到她的床邊坐下,靜靜凝視着她,卻舍不得将她喚醒,只是這樣守候着她,他就覺得很滿足。

不知過了多久,冷傲岚才漸漸從沉睡中醒來,她本沒有白天睡覺的習慣,但在這個軍營裏她百無聊賴,除了睡覺也無其他事可做。

睡意惺忪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美如神邸的俊顏。

“哦,你回來了……”她揉了揉眼睛,輕輕道,像個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

“餓了嗎?”北冥宵親自為她理順了秀發,動作極其溫柔:“朕已命人備好了酒菜。”

“恩,有點。”冷傲岚捂着肚子,經他這麽一提醒,她倒真感到有些餓了。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辰了,只是略微往帳外瞟了一眼,此時已是夕陽落山。

士兵們将晚膳端上來,冷傲岚大方的坐下來享用,北冥宵就坐在她身邊,只是他一個勁的幫冷傲岚夾菜,自己倒吃的不多。

“我想出去走走!”酒足飯飽之後,冷傲岚适時跟他提出了要求。她知道像北冥宵這樣精明的人,一定明白她的意思,她要行動的自由。“可以。”北冥宵想也不想便直接答應了,只是又附加了一句:“但是必須有士兵跟着你。”“沒必要吧?”冷傲岚皺了皺眉,派人跟着她等于還是變相的限制。

“這裏是涼國境內,你一個人出入,朕不放心。”北冥宵抓起冷傲岚的手放在手心裏,溫柔的嗓音低哄着她。

冷傲岚微嘟起唇角,拉着他的手臂,撒嬌不依:“我可以喬裝其它身份出去嘛,每天待在帳營裏會悶死我的!”

北冥宵略微思索,卻是笑的滿面春風,他喜歡看她小女兒的嬌态,那樣他會覺得她是依賴着他的。“朕會叮囑那些士兵只在遠處跟着你,絕不近你的身!”他已做出了最大的讓步。可對冷傲岚來說,說了等于沒說,他的那些士兵,各個英勇善戰,要她一個弱女子從他們法眼下面逃走,怎麽會是件容易的事呢。“難道我要洗澡沐浴,也要他們在遠處觀看嗎?”她撇撇嘴,嗔怒的皺眉。

“妝兒想要沐浴嗎?”北冥宵稍怔了下,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恩。”冷傲岚沒好氣的應了一聲,她在現代可是每天用熏香的高級沐浴乳沐浴的,可這軍營裏都是男人,她洗澡可是成了一大難題。“走吧。”北冥宵面色依然溫和,他走過去,拉起冷傲岚的手就将她往營帳外帶。

“你要帶我去哪?”冷傲岚頓感疑惑,遲疑的詢問。

“去洗澡。”北冥宵簡短的說了三個字,已經将她抱出了帳營。“啊?”她呆了呆,随即摟緊了北冥宵的脖子,仍他将她帶出了軍營。夜色妖嬈,清風襲人,不知名的蟲子在草叢間低呤淺唱。士兵們大多已經沉睡了,北冥宵拉着冷傲岚的手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沒有現代的手電筒、也沒有燈籠,他們只能借着月光前行。

此情此景,莫名的熟悉,讓冷傲岚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曾經她跟楚漣狂就這樣牽着走,走在山間。

那時候她無比心安,這時候卻是忐忑不安。在北冥宵的眼中她不過是他心愛女人的化身,雖然她欺騙他自己失憶了,但有時候她也不得不扮演下月傾妝的性格迷惑他一下,好讓他對自己不再生疑。

畢竟不是本色演出,她不能率性而為,自然僞裝的有些吃力。

遠處的叢林裏傳來幾聲野獸的吼叫,冷傲岚身子一抖,感到有些害怕,而北冥宵卻适時的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摟進懷裏。“別怕,有我在。”他的聲音低沉好聽,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冷傲岚點點頭,依偎在他的懷裏,繼續往前。本來依照她的性格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現在她不是月傾妝嗎?她從玉娥開口也問過關于月傾妝的過去,那種大家閨秀的小姐,自然是嬌柔膽怯,這樣才能惹得男人的憐愛。大概走了十來分鐘,他們來到了一處山谷。只見輕煙般的水氣如薄霧般袅袅升起,彌漫在空氣中,四周樹影婆娑,姹紫嫣紅的奇花異草圍繞成林,就連空氣裏也帶着樹木的清香,如夢似幻,猶如一座渾然天成的人間仙境。竟然是天然溫泉!冷傲岚驚呼一聲,立即走上前,彎下腰用手去撥弄那溫泉水。微微的暖意從指尖直襲她的全身,冷傲岚頓感精神舒暢,想要跳下池去,好好的沐浴一番,可回頭一看,北冥宵正一動不動的站在自己面前呢。“我要洗澡了,你先回避一下吧。”她淡淡說了句,便開始解開自己羅裙的絲帶。北冥宵溫潤的眼眸深深的凝住冷傲岚,眼睛裏赫然閃爍出璀璨的星光,他一直盯着她脫衣的每一個動作,直到她身上只剩下一件粉色的肚兜和白色的襲褲,他才背過身去。冷傲岚将衣裙退下,便走向溫泉池,将自己的身子整個浸入溫熱的泉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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