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2)
她撥下自己發上的紫玉琉璃簪,一頭亮澤的黑發頓時如瀑布般傾瀉下來,柔順的披散在身後。凝玉般精致的臉寵,配着一頭柔順的秀發,輕靈而絕美,虛無又飄渺,泛着輕柔醉人的光華,宛若誤入人間的仙子一般。這不經意的一幕,恰好被北冥宵的餘光瞥見,他心口一窒,見冷傲岚身子已經沒入水中,便轉過頭來,炯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冷傲岚旁若無人的在水中肆意的玩樂,溫泉的池水滲入她的肌膚,細若凝脂,白如皎月又泛着一絲紅光,讓她看上去清純中透着些妩媚的妖嬈,甚為迷惑人心。望着溫泉裏的冷傲岚,北冥宵的注意力全都被她吸引了,他再也挪不開視線,一股欲望的火苗從下腹傾瀉出來。“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依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北冥宵情不自禁的吟出一首詩,慢慢移步來到溫泉中,眸光漸漸破碎迷離,癡癡的看着冷傲岚。
“你……”冷傲岚眼睜睜的看着北冥宵走到自己跟前,一時間竟忘了掙紮逃開。
他的白色錦衫被溫泉水浸濕,緊貼在肌膚上,勾勒出他健碩修長、骨架均勻的優美身姿,他眼神幽深如夜空,眼波盈盈深處漾着無盡的溫柔,如玉般瑩潤別透的臉俊,勾起聖潔如蓮的絕美笑容,在月色下泛出誘人的光澤,整個人如同幽谷芝蘭般雅致清然,卻又蠱惑人心。
冷傲岚呼吸一窒,她靜靜的看着眼前這個國色天香、風華絕代的男子,看的竟然有些癡了。
從來沒想到一個男人也可以這麽美,仿佛這裏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即便是女子的她都有幾分嫉妒了。
還有他的身材,或許是齊人骁勇善戰的原因,幾塊腹肌都結實有力,很性感,男人味十足。
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被他迷的險些失了神。愛美之心,人皆有知嘛,她從來都不否認自己是個喜愛美色的女人。
“宵,你好美!”冷傲岚嬌柔的輕喚了他一聲,素手主動勾上他的脖頸,臉頰泛出幾抹誘人的緋紅。
有如此秀色可餐的美男在面前,何況她中的情蠱還需要他幫她解,她自然是不過錯過這個絕佳的機會勾引他。
北冥宵握住她的纖手,随即輕輕一帶,将她抱入自己的懷中。
纖長白皙的指尖擡起她的下巴,一瞬也不瞬的深深凝視着她,攝人的墨色眼眸中暗流轉動,熠熠生光。
“妝兒,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才會讓我如此心動!”他迷亂的目光聚焦在她的臉上,帶着深深的渴望,他的聲音暗啞而低沉。
冷傲岚似受蠱惑的擡眸回望着他,雙目接觸的一荊那,她已無法抑制的深陷進了那一汪深邃幽潭中。
“妝兒,我愛你!不要拒絕我!”北冥宵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冷傲岚的臉頰上,他一只手托起冷傲岚的腦袋,劈頭蓋臉地就吻了下來。
冰冰的唇瓣輕輕摩擦着她的唇瓣,熾熱又溫柔的攻勢引得冷傲岚陣陣顫栗,她伸出舌頭與他交纏,糾纏舔吮之間,吸入鼻端的是北冥宵身上淡淡的清香。
溫暖的泉水包圍着他們,北冥宵強健的身體摩擦着冷傲岚細嫩的皮膚,她只覺得全身燥熱,血液直往腦上沖,一股電流迅速傳遍全身,瞬間吞噬了全部感觀和知覺。
他的另一只手轉而緊緊地擁住她,似乎要把她掐進他的身體,胸腔的空氣被一點點擠出,冷傲岚感到自己越來越不能呼吸,頭昏昏沉沉的,就快要窒息了。
北冥宵似乎覺察到了,就在她幾乎要昏過去的一剎那,他及時放開了她,一雙雙黑亮如星的眸子,久久地凝望着她。
冷傲岚趴在泉水邊,大口的喘着氣,在這暧昧的氤氲之中,她有剎那的失神,一切都顯得那麽的不真實。
只是在剛才的那一瞬,她腦海裏浮現出一個人影,仿佛剛才與自己接吻的人不是北冥宵,而是……楚漣狂。
他們在崖底的那次,也這樣在水中激吻過。
只是現在,已經物是人非了。楚漣狂向來風流,光是後宮裏就美女如雲了,又怎麽會記得與自己的一次擁吻呢?她還是不要想他,盡早解除身上的情蠱,以後才不會受制于人。
冷傲岚眯了眯眼,很快晃過神來,她已經不是小女孩了,對男人再不會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愛這個東西,始終還是離她太遠。
她伸出手,捋起一縷水波在自己的臉上,清明過後,她擡眸,對北冥宵嫣然一笑。
“皇上,你好壞啊,昨天還說不要人家,今晚就迫不及待的将人家帶來這裏洗溫泉,人家不依嘛!”她微嘟起紅唇,嬌軟的聲音,猶如二月揚柳風,搔人心癢難耐。
月傾妝是大家閨秀,她自然不能表現的太過主動,欲拒還迎這招對付北冥宵最為适用。
“妝兒,朕……”北冥宵被冷傲岚說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語氣也變得有些吞吐。
冷傲岚又對他勾魂一笑,順便再抛了個媚眼,蔥白的玉指順着他的臉頰一路下滑,撫摸過他的頸部的肌膚,最後停留在他的胸前打圈圈。
“皇上,妝兒想起來還有其他事,要先走了。”她對他暧昧的眨了眨眼,性感的咬了下唇瓣,說着便轉身要離開了。
一、二、三……
冷傲岚背過身,在心裏暗數,依照她以往逛夜店勾引男人的經驗,只要她一做出這些挑逗的動作,男人必定是欲火焚身,數不到三下,必會帶着她去賓館開房。
這一次三下已過,北冥宵卻毫無反應,難道是她暗示的不夠?還是她會錯了意,北冥宵今晚帶她來洗溫泉,根本就沒有其它意思?
只是,怎麽可能呢?男的相邀女的去沐浴,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肯定沒好事了。奇怪的事,前兩天北冥宵還在聖峰上要她,今晚怎麽沒動靜了?
冷傲岚想了想,不得其解,晃晃腦袋,她剛打算起身離開溫泉,北冥宵卻從後面抓住了她的手臂,輕輕一拉,她再次落入他的懷中。
“妝兒,朕……真的可以嗎?”北冥宵癡迷的鎖住她的容顏,用沁人心扉的聲音柔柔的征詢她的意見。
可炙熱的大手已經情不自禁的罩上了她的渾圓,力道适中有度的揉捏了起來。
冷傲岚眸波潋滟,不經意的瞥了眼他雙手的位置,嘴角勾起一抹不達眼底的冷笑。
這男人,明明心裏想要的要死,表面上還要裝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從她被他帶來溫泉那一刻起,她就已是他的囊中之物,可不可以,她真可以選擇嗎?
既然無法逃開,而她又身中情蠱,遲早都要來這一回,她不如就順水推舟,便宜他一次。
“嗯。”她害羞的伏在北冥宵的肩頭,臉頰因泡久了溫泉漲出潮紅色。“好,朕要你!”北冥宵心情激動的難以言喻,他一瞬不瞬的直視着她,眼裏漾起比大海還要深的柔情。
話落,他已将她抱上岸,抵在溫泉邊光滑的石頭上,快速的除去身上的衣物,朝冷傲岚壓了下來。
北冥宵的眸子裏閃爍着熾熱的火光,他溫軟的唇瓣欺上她的,舌尖勾勒着她的唇形,一點點的攝取她口中的芬芳。
冷傲岚身體裏的欲火漸漸被他撩起,雙手不由自主地環上了北冥宵的脖子,閉上眼盡情的享受着激吻的快感。
似感受到她的主動,北冥宵的吻變得愈發灼熱起來,她粉嫩柔滑的唇瓣,帶着軟軟馨香的甜美感覺,引起他心底深處的陣陣顫悸。
他的眸子越來越迷離,下腹有股欲焰直沖向頭頂,他用舌尖撬開了冷傲岚的貝齒,将自己的舌探入她的口中,與她激烈的糾纏在一起。
陷入激吻中的兩人情不自禁地顫抖着,心跳急速加快,渾身的感官為之興奮。
“嗯……”冷傲岚絕美的臉龐帶着嬌美羞怯的迷人紅暈,如晚霞般徇爛接旎,嬌吟從紅潤誘人的唇邊溢出口。
北冥宵只感到全身的血液都要沸騰起來,此時的冷傲岚,暈紅的雙頰,氤氲的水眸,微腫的粉唇,像一朵嬌豔的牡丹花般,等着他去采摘。
再也隐忍不住,他急不可耐的退去她的襲褲,迫不及待的想要與她融為一體。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的草叢裏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以北冥宵的武功,他立即察覺到,警覺的擡起頭來,将冷傲岚護在懷中,冷聲質問:“什麽人?”
“莫将參見皇上!”只見一個身穿铠甲的将士,從草叢中走出來,單膝跪下。
“雲将軍?”北冥宵眯了眯眼,臉露不悅,他跟妝兒正進行到關鍵時候,居然被這小子打擾了。
“何事?”他的聲音再冰冷不過,如果他沒有什麽重要的事,他一定會将他治罪。
雲天赫低垂着頭,拱手道:“啓禀皇上,剛才有一批涼國的流寇前來我營偷襲,現已被莫将制伏住了。”
北冥宵臉色不善,隐忍着即将噴薄的怒火:“既然已經被雲将軍制服,将軍先行回營,朕随後就到。”
“可是……”雲将軍皺起眉頭,犀利的眸光瞪了冷傲岚一眼,冷傲岚立刻感到全身上下都涼飕飕的,陰風陣陣。
這個男人不就是昨日在軍營裏帶頭要求北冥宵盡快回宮的嗎?他究竟是何來頭,居然膽敢破壞他們的好事,現在還用這麽冷酷的眼神盯着她,像是想将他撕成碎片一般。
冷傲岚心中生疑,裝成無辜的小女人躲到北冥宵的懷裏,讓他護着自己。
“還不退下?”北冥宵護緊冷傲岚,不耐之色眼底盡顯。
雲将軍咬緊牙關,猶豫了半響,還是沖動的跪到北冥宵的面前,大膽進言:“莫将鬥膽,此女乃是不詳之人,皇上若執意将她帶回宮冊封為妃,一定會遭到朝野上下群臣的非議!”
“大膽雲天赫,別以為你是皇後的胞兄,朕就不敢動你,你若是再敢妖言惑衆、诋毀朕的愛妃,朕一定要你人頭落地!”北冥宵清潤的眸子裏迸射出怒火,俊美無濤的臉上立刻變的鐵青。
冷傲岚伏在北冥宵的懷裏,感受到雲天赫那殺人的目光,似乎想要将她吞滅。
他就這麽恨她嗎?她不過是勾引了下他們皇上而已,難道為了幫自己的皇後姐姐出氣,這個雲将軍這麽晚了來溫泉是故意破壞她跟北冥宵好事的。
冷傲岚感到費解,只是覺得事情好像沒有想象中那般的簡單。“皇上如果貪戀美色,置齊國江山社稷于不顧,莫将也無話可說,只是今日就算皇上賜莫将死罪,莫将也要提醒皇上——不要忘記當年國師的預言!”雲天赫額上已滲出冷汗,卻還是屏息進言,一身正氣。
北冥宵眸色大震,吼出的聲音裏帶着顫抖的怒焰:“雲天赫,朕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說完,他已經劈出一掌,将雲天赫震飛到幾十米外。誰都不可以诋毀他的妝兒,即便他知雲天赫是為了國家社稷考慮,也絕對不行。
雲将軍被北冥宵這一掌震傷,當成嘔血暈倒在地。
冷傲岚心頭一顫,眼裏閃過一抹驚疑,即便是雲将軍真的觸怒聖顏,北冥宵也不用當場将他擊暈吧,他這麽做顯然是不想雲将軍再多說一些話被她聽到。
剛才這個雲将軍口口聲聲說的那個國師的預言,到底什麽意思?冷傲岚暗自揣測着,鳳目含嗔,轉眼身子又像蛇一樣纏了上去。“宵,何必跟這些人怄氣呢?不如,我們再……”她媚眼如絲,手指在北冥宵的胸間挑逗勾畫,媚态橫生的眼中,帶着不知餍足的媚惑。
她倒是要看看,那個雲将軍的冒死進言和那個所謂的國師預言,在北冥宵的心目中究竟占多大的分量!
北冥宵睨着她的動作,盛怒的眸子被忽然竄起的欲火所占據,盯着她的眼裏透着興奮的光澤。
她輕微的一個動作,總是能撩撥起他的情欲,這對曾經不近女色的他來說,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抓住她亂動的小手,目光深情的凝望向她:“妝兒……”冷傲岚佯裝含羞的低下頭,柔軟婀娜的美麗身軀還泛着剛才情欲撩撥時未退卻的紅豔。
“朕要你!”北冥宵嗓音裏透着堅決,眼裏倒映的都是月傾妝嬌媚的容顏,他一個翻身,再次将她壓在身下。
捧起她的臉頰,本欲吻上她嬌豔的紅唇,卻在觸及到唇瓣邊上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了動作。
“此女乃禍亂六國的妖姬,若為妃後,他日必将兵敗亡國!”
國師的話驀的在耳邊響起,北冥宵神色一緊,他慌張的推開了冷傲岚。
“皇上?”冷傲岚驚震的看着他,不解北冥宵為何突然有此動作,難道真的是因為國師的預言嗎?
“妝兒,這麽晚了,你也累了。朕想起來還有些軍務要處理,你跟朕一起回去吧。”北冥宵眼神閃躲,目光更是複雜深晦。
冷傲岚還來不及反駁,他已經将散落在地上的衣裙撿起來,親自為她穿好,抱着她離開了溫泉。
整整一夜,北冥宵都未再回營帳,冷傲岚一個人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倒不是因為想着北冥宵,而是國師的那個預言,讓她心裏隐隐的感到不安。
北冥宵既然肯為了月傾妝與西陵皓開戰,又一排衆議拟制冊封她為妃,本來剛才他就能得到她了,他不是一直都想要她的嗎?怎麽會因為那個雲将軍簡單的幾句話就放棄了?
難道說北冥宵根本不是真心喜歡月傾妝的,他只不過是為了尋找一個與西陵皓開戰的借口,才利用她?
冷傲岚頓時感到一陣迷茫,這個北冥宵擅于掩飾自己,性格複雜難辨,既不像西陵皓那樣冷酷無情,更不似楚漣狂那般的輕佻邪魅,這樣的男人往往心機最深,要猜透他的心思很難。
她是沒有功夫想要去揣測他的心思,可眼下她受制于他,不僅被囚,還中了他的情蠱,都說伴君如伴虎,北冥宵又極為善變,前一刻還說喜歡她,後一秒就能置她于不顧了,搞不好哪一天他不喜歡她的時候,将她殺了也不一定。
所以盡早擺脫他,才是上策。
一夜未眠,冷傲岚都在尋思離開的對策。
直到天吐白露,已經是微微亮的時候,帳外才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只是這腳步聲在接近營帳的時候就徒然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輕微的墊腳聲。
帳簾被人輕輕撩起,熟悉的男子氣息帶着清晨冰涼的寒意漸漸靠近。
冷傲岚适時的閉上雙眼,翻身靠近床裏,她實在不知道該以何種心态面對他,對她來說,他究竟是敵是友?
本以為用月傾妝的身份待在他身邊,只要不被他識破,定是能保自己周全,但經過昨晚,這樣的想法已經在冷傲岚的心中打破,北冥宵是可以為了什麽放棄她的,那指不定哪一天他也可以犧牲她的性命了。
不稍片刻,北冥宵已經坐到冷傲岚的床頭,身上混雜着夜風和寒露的清涼味道。
他溫熱的帶着厚繭的修長手指,輕輕撩起冷傲岚額邊的一縷秀發,将它們別到耳後,再在她的臉頰上反複的摩娑着。
冷傲岚閉上雙眼,繼續裝睡,但能感到來自頭頂上的兩道熾熱的強光。
“妝兒,我該拿你怎麽辦呢?”一聲滿含酸楚,不甘的嘆息聲自頭頂傳來。
冷傲岚身子一緊,卻依然沒有睜開眼。
北冥宵低嘆一口氣,摟過冷傲岚的身子,将她帶入懷中,自己也脫下外衣躺下,與她相擁在一起躺在床上。
黎明的早晨,四周一切寂靜無聲,只是氣氛卻是窒息的。
兩個人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但是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北冥宵還是放不下她的,這會又對她溫柔了,只是既然如此,還顧慮什麽呢?
冷傲岚不解的想着,靠在北冥宵的懷中,傾聽着他強有力的心跳,一陣困意襲來,她閉着眼,漸漸睡了過去。
接下來的幾日,他們也是這般沉默相處着,偶爾有幾句閑聊,也只是只言片語。
他們依然共處一室,但北冥宵再也沒有碰過她,只是每晚單純摟着她入眠,到了用膳的時候,他會定時趕過來陪她一同享用。
與冷傲岚料想不同的是,北冥宵對她的态度不但沒有冷淡下來,反而還越來越熾烈,他看她的眼神越來越火熱,裏面寫滿了讓她不敢直視的深情。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的王已墜入情網,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冷傲岚總是刻意避開他的目光,她分不清他對她的感情裏,是留戀着過往過一些,還是向往着與她的未來多一些。
這些模棱兩可的感情,她情願不要。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是會不經意間想起楚漣狂。以前她不明白為什麽,甚至還有點抵觸這樣的情緒,但現在她終于想通了。
因為楚漣狂是她穿越到這個異世之後唯一沒有把她當月傾妝的人,西陵皓、北冥宵、包括她身邊的丫頭玉娥,和西宮、齊軍裏的每一個人,無不是将她當成了月傾妝的替身,只有楚漣狂,他之前跟月傾妝并無交集,在他眼中的她,自然也是最真實的她。
盡管知道楚漣狂風流的本性,不會對哪個女人留下真情,但對于一縷異世孤魂的冷傲岚來說,心裏還是多少感到一絲的慰藉。
“友達以上,戀人未滿!”或許這句話能形容她對楚漣狂的感覺,只不過她現在還背負着月傾妝的身份,如果她不是西國的月太後,也許他們當初也就不會再有那麽多的束縛了。
相比較楚漣狂的風流不羁,北冥宵就溫和拘謹的多,他們倆本就是兩種不同類型的男人,一個狂熱,一個冷清。
而翩翩冷傲岚跟以前的月傾妝,也是這麽不同的性格,一個喜動,愛熱鬧,一個喜靜,宜孤僻。
所以當冷傲岚曾經跟楚漣狂在一起的時候,就率性坦蕩的多,去楚國的路上,兩個人有說有笑,互相毀謗,又相互扶持,明着看是誰也不服誰,但暗地裏總有一絲戀人的暧昧牽扯其中。
和北冥宵的相處就不盡然,這個男人平常本就不多話,在經過雲将軍的冒死進言後,他跟冷傲岚又處在冷戰階段,兩個人的話就更少了,有時候他們相視而坐,半天下來,冷傲岚都快睡着了,他也沒有說一句話。
他對冷傲岚照顧的細心有佳,什麽事都是親歷親為,從不讓她受累,也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因為他們平時幾乎就沒什麽争吵。
大多數的時候,北冥宵都喜歡靜靜的看着她,他很少像楚漣狂那樣直接的跟她表明愛意,但他的愛全在她的眼中,就算她再不想注意,也不難察覺的到。
可是對于女人來說,男人的甜言蜜語總是比任何武器都适用,所以楚漣狂也就成了所有女人心目中一代風流的帝王,而北冥宵除了有戰神威名之外,六國的女子并未敢對他抱有幻想。
誰敢期待一個木頭仙人愛上自己呢?就算是真的愛上了,恐怕也是枯燥乏味的。這個世上恐怕也只有以前的月傾妝懂他,真正的想要跟她在一起吧。
冷傲岚在心裏想着,北冥宵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明白她不是月傾妝呢?再這樣下去,她怕自己真的快支持不住了。
“楚軍殺來了!”遠處傳來了幾聲齊兵的驚喊聲。
冷傲岚正在帳營裏迷茫的思索着,被他這麽一喊,她的大腦差點轉不過彎來。思維短路了幾秒鐘之後,立刻有一個名字列入腦海。
楚漣狂!
是他帶兵來救她了嗎?
她的心中說不上來的一喜,狂亂的跳個不停。她沒有想到,楚漣狂會真的為了她而來,只是她擔心楚軍恐怕不是齊兵的對手。
這些日子她在齊營裏待着,對齊兵的狀況也了解不少。齊國的軍事力量不愧為六國之中最強大的,這些齊兵各個神強體壯、骁勇善戰,行軍布陣更是別有一套,而楚漣狂不過是一個纨绔的風流太子爺,他真的能對敵號稱“戰神”的北冥宵嗎?
冷傲岚心中擔憂着,連忙掀開營帳,探身奔了出去。
此時的齊兵已是整軍待發,他們迅速在操練場上集合,列成方陣,片刻就凝集成一片,氣勢恢弘。
“發生什麽事了?楚軍是不是真的打來了?”冷傲岚随手拉住一個疾跑的小兵,開口詢問。
小兵本是不耐,但一擡頭看到是國妃娘娘,他立即變得恭敬起來:“國妃娘娘,楚太子昨夜突然親自領兵來犯,皇上正召我們操練場上集合,小的得趕緊走了。”
說完,小兵已經着急的跑開了,齊軍一向軍紀嚴明,若是遲到了,恐怕要受到軍法處置。
冷傲岚眸色緊了緊,果然是楚漣狂,他真的帶兵來了。只是他就這麽來了,萬一打不過北冥宵,兵敗回去豈不是太子之位都難保?他又為何要來冒這個險呢?難道真的只是為了要她嗎?
可是他堂堂的楚太子,又怎麽會這麽不知輕重呢?
冷傲岚滿腹的疑慮,混在集合的士兵隊伍裏,擠了進去。
遠遠的,從她的角度望過去。只見操練場上正北方的高臺上,獨立着一抹高大健碩的身影。
銀甲白袍,玉冠高束,劍眉直擦入斌,璀璨的雙眸灼灼閃耀,仿佛千軍萬馬在他的麾下都如蝼蟻般,微不足道。
退去了平日裏的清冷溫柔,此時的北冥宵一身英武霸氣,震懾三軍!
“衆将聽令!”赫然,一道霸氣洪亮的聲音,仿佛從九霄外穿透而至。
“諾!”渾厚的萬人齊軍同時響應,聲音幾乎震碎大地。
“我國素與楚國互不侵犯,但昨夜楚太子卻突然帶兵來襲,今日又駐紮在我國大軍十裏營帳外,其心昭昭。即刻起,我軍進入警戒備戰狀态,任何楚兵膽敢進犯我軍,殺無赦!”北冥宵揚起手中的長劍高喝。
“諾!”數萬齊軍再次齊聲想起。
接下來,北冥宵便開始布置營備戰的任務和擊潰敵人的方略,冷傲岚是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了,看來這次北冥宵是鐵了心要跟楚漣狂硬拼一場,不管外人怎麽看這場戰役,她只知道這次又要有人要罵她“紅顏禍水”了。
迷惑了西王、齊王,害得齊西二國交戰,死傷無數不說,這會又有楚國的未來儲君為了争奪她而來,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有她在的一日,世人必定會把罪責全怪在她的頭上。
正凝想着對策,突然在遠處傳來一嘹亮的宣诏聲,“皇後娘娘駕到!”
衆将士聞言全都紛紛跪地叩首:“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随着一聲清澈的嗓音,四個轎夫已經将一臺精致的轎子擡進操練場,衆人的目光齊齊望向轎簾。
少頃,依稀聞得環佩叮鈴作響的悅耳之聲,一身白衣勝雪的女子盈步下轎,步履蹁跹的邁至北冥宵的跟前。
她膚如凝脂,面如白玉,雙瞳剪水,俏挺小鼻,朱唇榴齒,巧笑倩兮。若桂宮青娥谪落凡間,又似東海龍女升出水面,—肌妙膚,弱骨纖形,貌若從天宮裏下凡的仙人。
如此弱柳扶風的女子,真是讓人“我見猶憐”!仍誰看了都會多瞧幾眼,流露出憐惜呵護之情。
難怪北冥宵不肯休了她這位皇後,多半也是覺得她嬌弱扶柳,不忍傷害吧。
“臣妾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雲依雪儀态萬千的走到北冥宵的面前,盈盈福身行禮,一舉一動都完美的撥動人心。
“依雪,你的身子不好,怎麽出宮來了?”北冥宵趕緊走過去,将自己的皇後扶了起來,關憂的輕聲問:“藥有沒有按時吃?一路上可有染上什麽風寒?”
他的聲音又溫又柔,生怕大一點就會吓壞她似的,眼裏的柔情是發自內心的關切。
“皇上,臣妾的身子已經好了很多,謝皇上關心!”雲依雪盈盈欠身,面上挂着一抹柔柔的淺笑,接着又道:“皇上,臣妾這次來,其實是有重要的事,要向您親自禀報。”
北冥宵将她摟進懷中,眼色溫和的詢問:“究竟是何事?要依雪你親自趕來跟朕說。”
“回皇上……”雲依雪眸色頓了頓,猶豫了片刻,還是伏到北冥宵的耳邊小聲道:“是關于月姑娘的,皇上可否借一步說話?”
北冥宵眉頭微皺,眼中幾不可見的閃過一抹深邃,他點點頭:“恩。”
說完,他轉身向周圍的将領交代了幾句,便攬着雲依雪的雙肩,二人一起離開了。
衆将士再次跪地:“恭送皇上、皇後娘娘!”
冷傲岚目送着他們離開的背影,兩人站在一起,倒還有幾分相配,都是白衣出塵、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而這雲依雪據說還患有哮喘病,情緒不能波動太大。如果太過激動,就會呼吸急促甚至暈厥。是個實實在在的病美人。
所以當北冥宵下旨,冊封月傾妝為齊國的國妃,衆人才會一齊皆為反對。
他們不僅是擔憂帝王單戀美色,更是因為在齊國的子民、臣子心目中,早已經把北冥宵和雲依雪兩個人當作是一對天造地設的佳偶典範,怎能允許她介入,破壞帝後之間的情意呢?
說白了她就是被當成了他們之間的成了第三者,世人唾棄的小三,自然不見樂待了。
不過也怪不得別人這樣認為,你看那雲依雪一副淡雅賢淑,我見猶憐的嬌弱模樣,是人看了都忍不住鋤強扶弱,站出來為她說幾句公道話。
而她冷傲岚呢,天生一副妖豔放蕩、魅惑勾魂的樣子,就連在這民風古樸的時代,她穿的從來都是低胸露背、細如薄紗的衣裙,臉上像是寫着“我是狐貍精”這三個字,自然博不到同情分的。
盡管她不在意別人的眼色,但這個雲依雪突然從齊宮裏趕來這找自己的丈夫,多半是來者不善的,估計是聽到北冥宵要立她為妃的消息,才特意趕過來阻止的。
這些封建的女性,總是喜歡把什麽三從四德、禮義廉恥放在嘴邊,絕對看不慣她霍亂朝綱的行為,好像不打壓她就不能彰顯她的知禮賢淑似的。
冷傲岚在心裏不屑的想着,邊走邊哼哼,不覺中倒是走到了一處不知名的營帳邊。
這裏大概是将士們的營帳,帳邊都挂着軍旗,只不過這時候所有的将士都被叫去了操練場,這裏就顯得很冷清了。
“究竟有何事?”身後的一個營帳裏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冷傲岚仔細一聽,竟然是北冥宵的,她立刻趕過去,把兒貼上偷聽。
“皇上,臣妾日前收到消息,楚漣狂屯兵十萬,趕往涼國伏襲我軍,臣妾擔心皇上,一得到消息,就立即趕過來把這個消息親口告訴皇上。”皇後雲依雪面色凝重,幽幽的開口道。
“噢?這麽說,楚漣狂的軍隊不是只有三萬這麽少人?”北冥宵眸子眯了眯,倒也不放在眼裏。
雲依雪肯定的點點頭:“臣妾在楚宮裏安插了探子,消息絕對準确。”
“皇後無須擔心,就算他帶十萬大軍追擊,朕照樣有辦法擊的他潰不成軍!”北冥宵眸色未面,依舊是溫潤的笑笑,胸有成竹道。
他們齊人一向擅于征戰,而楚國地處江山,物産豐富,國人經濟富裕,将士散漫,軍事實力薄弱,就算來了十萬,也挺多只有三四萬的士兵能用。所以根本不足為懼。
“皇上英明神武,征戰沙場多年,用兵如神,楚太子自然不是您的對手。”雲依雪适時的恭維,話鋒一轉,眼裏掠過一抹複雜:“只不過齊國的後防就不能不防了呀。”
北冥宵微挑了下眉頭:“皇後,你這麽說是何意?”
雲依雪咳嗽了幾聲,嬌弱的臉上浮現幾抹憂色:“咳咳……回皇上,臣妾趕來涼國之前,發現齊都內有不少秦人走動,臣妾擔心秦王可能會撐着齊、楚、西三國交戰,趁機發兵攻占三國都城,坐收漁翁之利!”
“什麽?”北冥宵一震,連忙抓住雲依雪的雙肩:“依雪,你說宮誠煜他……?”
楚軍不是他的對手,西軍又被他識破了作戰路線,但秦軍可不一樣,宮誠煜的野心已經昭然若揭,發動的大小戰役從未敗過,就連他也未必是他的對手。只不過他們二人還從未交過手,如果不是為了月傾妝,他根本就無心政事,根本不想介入到這場争鬥中,但現在有了妝兒,他就不得不為此一搏了。
贏的那個人必将得到江山和美人,而輸的那個人定會一無所有,他就算輸的起整座江山,也輸不起妝兒啊。
“秦王一向觊觎六國疆土,這次想要借機制造混亂,吞并三國也并不可疑!”雲依雪振振有辭的分析,順勢獻上一計:“臣妾倒是有一計,能暫緩目前的局勢,不知皇上是否恩準?”
北冥宵深睨了她一眼,随即道:“依雪有何良策,不防說來聽聽?”依雪平日不關心政事,突然如此精明起來,他難免感到有些疑惑。
“皇上,楚太子帶兵來襲,目的是要皇上交出月傾妝,如若月傾妝已經不是皇上的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