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哄她

夜雨微急,一切都來得那麽迅猛。枝頭花朵初綻,急雨落下來,花瓣濕.潤,綻得更開了些。

覓食的鳥不得不餓着肚子飛回來,它太需要被什麽東西填飽,所以面對這朵含苞待放的花,它沒有絲毫猶豫。

到最後,花朵已經脫力地垂下花枝,再無迎風招展的力氣。

直到天亮,這場細密的夜雨才終于停歇。

花瓣凋殘滿地,風雨肆虐。

疾風驟雨的夜晚。

簡寧醒來是在車裏,身上蓋着陌生的西裝。

看到身邊的一切,她的大腦發空,昨夜發生的事太過……突然,她一點準備都沒有,後來實在受不住,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的,隐約記得那時天已蒙蒙見亮,一片混沌色。

大部分的事情已經記不清了,在簡寧碎片的記憶中,只能記得是個漫長的夜晚,事情發生的最開始,她本是想要推開他,結果卻如蚍蜉撼樹,掙紮不過,幹脆将心一橫,放任事情自如發展。

簡寧不是想不開,都結婚的人了,有些事情沒必要太矯情,她是該履行一些啥啥義務。可是履行歸履行,她并不想一晚上履行這麽多次啊!

對某些事情,簡寧不是沒有過設想,可怎麽都沒想過會是這種下場。

她整個人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碾過,她一點力氣都沒有,這會兒喉嚨很渴,很想喝水。

簡寧微微擡頭,去觀察身邊人現在的情況。

他還睡着,平時貴氣逼人的面容在睡着的時候,會顯得不那麽冷淡,添了些平易近人的溫和。望着這張臉,她不自覺憶起昨夜……簡寧當即停止想象。

好咯,這下好咯,讓她在外人面前口嗨什麽腰酸背痛,現在倒好,什麽叫一語成谶,什麽叫現世報來的太快,這次真的腰酸背痛了吧!

簡寧在心中對空氣重拳出擊,随後認命地閉了閉眼,待她緩過來後,她輕輕動了動,一點一點坐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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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算靳琛有良心,昨晚她的半身裙就一直在腰間沒下來過,這會兒她裙子完好地待在該在的地方,身上原本推到脖頸的衣服也被拉了下來。

靳琛身上的衣服倒是一直在身上,人模人樣的,除了西裝不在,襯衫有了些褶皺之外,從外表來看,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發生過什麽事的痕跡。

該死的男人,她腰酸背痛一夜,他還睡得這麽好!簡寧在心裏狠狠哼了一聲,難道不應該把她摟在懷裏哄哄嗎?他都不哄她,只睡自己的,果然這才是男人的真面孔。

她拿掉身上的西裝,蓋在靳琛的頭上,又羞又惱地下了車,說不好自己真的是在羞惱,還是沒法面對睡醒的男人。

太尴尬了,太尴尬了,他們兩個都沒有坦誠相見,倒是坦了別的。

簡寧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盆骨不由得一陣陣發酸,她握緊拳頭,在心中又把靳琛罵了一通。

昨夜是在靳琛的車上,是的,在那樣的情形下,他把她抱起來,走向了自己的車。她當時還以為是要去哪,原來是潔癖不允許他發生在別人的車上。

不,不能再想了。為什麽從睡醒開始,她滿腦子就都是他?項鏈,對,她應該想想項鏈的事。

到底是誰想把她調走,是金姨,簡夕,還是簡光啓?

她回到昨天開的車上,對着後視鏡整理了一下自己淩亂的發,扯平衣服的褶皺,讓自己恢複光鮮亮麗的模樣。

直到看起來什麽事都沒發生過,這才背起包包,強忍酸痛回到別墅裏。

看門口的拖鞋,家裏似乎除了簡夕外空無一人。

人呢?都去哪了?連金姨都不見了?

簡寧換了鞋子,她看到一樓沙發上的小提琴,還有靳琛的藥,有些想不通這兩樣東西怎麽會放在一起。

而且,簡夕呢?她在家的話,家裏怎麽會這麽安靜?

簡寧正要往樓上去,就聽一樓某個房間傳來喊聲:“有人嗎???金姨???是你回來了嗎???放我出去!!!”

這聲音……

不正是簡夕?

聽她這凄慘的叫聲,簡寧頓時腰不酸了,背不痛了,一口氣上五樓也不費勁了。

她循着聲音走過去,發現慘叫是從客房傳來的,她推開門,在看到屋內畫面後,有那麽一瞬間,簡寧甚至以為是家裏遭了賊,而簡夕被人五花大綁住了。

她仔細看了看,才發現不是。

簡夕的雙手被反綁在床頭,她相信沒有哪個賊會這麽有閑情逸致。

主要是太藝術了這個畫面。簡夕穿的睡裙清涼,頭發散亂,加上她簡夕人也漂亮,就導致這個畫面,它看起來不應該出現在這裏,而是應該出現在一些題材大膽的文藝片,或是一些攝影師的膠片之中。

多少沾點暴力美學了。

簡寧費了好半天的勁,才克制住自己想要鼓掌的沖動。

比起簡寧的閑情逸致,被綁了一夜的簡夕早就沒了什麽耐性。

事實上,她已經瀕臨崩潰邊緣。

“簡寧!??你怎麽回來了?”

意識到自己躺在床上說話毫無氣勢,她咬了咬牙,別扭地說:“你快放開我。”

簡寧本來是想幫她解開的,聽見她這個頤指氣使的語氣,她就來了火氣。

她虛情假意地按揉手腕,口吻漫不經心:“不好意思啊姐姐,昨晚開車好累,手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呢,你還是等你的親親金姨回來幫你解吧,或者你的親親爹地也可以呢。”

簡寧眼都懶得擡,輕曼地轉過身,還沒來得及邁步,身後的簡夕再次叫住她:“你別走!”

“怎麽?”

“……我,我要去廁所,你快幫我解開。”

簡夕支支吾吾,讓她一個名媛淑女說出這種話,實在是為難得夠嗆,尤其還是對她讨厭的人說,以這種近乎低頭的語氣。

她臉色漲紅,甚至沒臉去直視簡寧。

雖說簡寧是不太喜歡她這個姐姐,兩個人也總針鋒相對的,但是人有三急,她也不想在這種事上為難她,沒意思了就。

她走到床頭前,解開綁人的領帶。

這一解才發現,綁人的絕對是想把簡夕綁死在這,一點能掙脫的餘地都不留。

之所以有這樣的感受,是因為她在解扣子的時候,手指無意觸到簡夕的手,發現她手都涼了,那是被其他東西勒得太久,所導致的血液循環不暢。

她解着解着,突然發現這條領帶有些眼熟。

簡夕得了自由,她一秒沒等,就要往衛生間沖。

簡寧一把拉住她,問:“站住。這領帶怎麽回事?是誰把你綁在這裏,靳琛嗎?”

簡夕像是被戳到痛處,她狠狠甩開簡寧的手,大聲道:“關你什麽事!”

說完,直接沖到了最近的衛生間。

簡寧拿着這條領帶,突然就明白了這是怎麽一回事。

先前只是覺得奇怪,到底為什麽非要引開她,引開她又能有什麽好處?

她開車回來,就碰到了靳琛,後者不知怎麽了,一整夜都沒停歇。

簡光啓不在家,金姨不在家,只有被綁住的簡夕,和一條領帶。

靳琛為什麽會用領帶綁住簡夕,他是想對簡夕下手嗎?不,他是怕簡夕對他下手。

簡寧忽然感到一陣惡心,這個家,這些人,為了些微利益,為了争奪那些虛榮的名頭,不惜幹出這麽下作的事情來。

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想,簡寧直接沖到金姨的保姆間去,她翻開床頭櫃的抽屜,翻開枕頭,最終在衣櫃的一個盒子裏面,找到了她的那條六芒星項鏈。

很好。

這很可以。

簡寧回到房間,關上房門,直接給簡光啓打電話。

電話響了半天才被接通。

“喂,寧寧……”

“簡光啓,你昨晚為什麽不在家?”

簡光啓習慣了簡寧一向的乖巧,哪想到這個乖女兒竟然一開口就直呼他的大名。

他愣了三秒,才說:“怎麽了,寶貝女兒?公司出了一點事……”

“哦,是嗎,出了什麽事?”

簡光啓一噎,被問得大腦一時短路。

估計這民間影帝也說不出什麽實話,簡寧冷笑一聲,說:“你應該還不知道吧,靳琛昨晚很生氣,他已經決定要撤資了,說是要讓你的公司自生自滅。你真以為他看不穿你們的把戲嗎?”

“……什麽!?”簡光啓聲音都變了,“女婿現在在家嗎,你讓他先別走,我這就回來!”

簡寧懶得再裝什麽乖乖女,她冷笑道:“你說的女婿,到底是大女婿,還是二女婿?說清楚點,不然我怎麽知道你在問哪一個?”

“……”

簡光啓被怼的說不出話,趕忙低聲下氣道:“寧寧,你怎麽能這麽說呢?當然是二女婿,哪來的什麽大女婿?”

“怎麽沒有,不是差點就有了?”

“……”

簡光啓從沒發現這個小女兒如此難搞過,但他自知理虧,只好她說什麽,他聽什麽。

他道:“寧寧別生氣,我先跟女婿打個電話,好好道個歉,這件事确實是我們不對在先……”

說完,簡光啓就挂了電話。

簡寧早已不指望她這虛情假意的爹能放出什麽好聽的屁來,除了惡心,她只有慶幸,慶幸靳琛足夠理智。

雖然,他把所有的不理智都發洩到了她的身上……

簡寧一秒鐘都不想在這個家多待了,她開始收拾東西,她要把更多的東西都搬到靳琛那去,再也不回來了。

剛要站起來行動,她的房門突然被人敲響了。

“誰?”不會是簡夕吧?

“……”門外靜了靜,随後一道沉靜的聲音隔着門傳來,“簡寧,是我。”

這是他第一次字正腔圓叫她的名字,簡寧。

這麽多人叫過的名字,不知為何,被他叫出來,聽起來就格外不一樣,大概是男人的聲線好聽,顯得這個名字都好聽很多。

簡寧原本煩躁的心,被他這麽一喚,喚得更亂了。

她暫時不想見他。一方面是還沒做好袒露相見後,兩個人面對面相處的準備,另一方面她也覺得簡家做的事情不地道,她沒臉見他。

“有什麽事就在門外說吧。”

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

“昨晚是我不好,對不起。”

“……”

簡寧萬萬沒想到,他上來不是興師問罪,而是跟她道歉。

他這樣的人,居然也會道歉嗎?

她心中某個柔軟處倏地被擊中,但是緊接着,她覺得更羞愧了,為簡家做出來的事情感到羞愧。

其次就是,靳琛就這樣提了昨晚的事!?他怎麽能這麽無所謂就提了!很羞恥好不好!

她好不容易從那激烈的一晚走出來,她不想再回憶起任何畫面了,任何!

她有些崩潰地說:“昨晚的事先不要提了,可以嗎?”

她話音落下,門外,靳琛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簡光啓。

那鈴聲響了兩秒就停了,靳琛沒接。

“以後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我保證。”

他鄭重其事的道歉,突然讓簡寧有些沒法接,做錯的明明不是他啊,該道歉的人也不是他。

她複雜地坐在床上,不知如何回話。

等了半天,都沒等到她的回應,門外的人又等了兩分鐘,走了。

簡寧松了口氣。

緊接着,是說不清的異樣。

不知是為昨夜,還是為靳琛。

靳琛到公司後,又換了一身西裝,連續兩天在公司洗澡,竟都是為了同一個女人。

多年來的冷靜自持,已經讓他習慣了在發生任何事之後,都能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之中。

所以當他洗完澡,他立即開始了當天的工作,把一切雜事都抛到腦後。

只是開會間隙中,他偶爾會看一眼手機,想着那個女人會不會在微信上跟他說點什麽。

他本來沒想過跟她發生什麽,但他也知道,發生了就應當負責。

尤其昨晚那樣的情形,一向嬌弱的她,說不定會被他吓到,只是昨晚理智被欲望淹沒,他第一次讓事情在他手中失控。

等了兩個小時都沒等到她的消息,靳琛心裏有些煩,從會議室走出去,秘書立即過來告訴他:“靳總,一位叫簡光啓的先生在等您。”

靳琛原本不打算見的,但是他突然好奇,他的這位好岳父究竟有什麽臉面來找他。

“讓他進來。”

“是。”

向前走了幾步,還是沒收到簡寧的消息,他捏了捏鼻梁,微微側頭:“葛年。”

身後跟着的助理之一上前,應道:“靳總。”

“幫我買一件女士皮草。”說完,又補了句,“要紫色。下班前就要。”

“……”

葛年頭一次接到這樣的任務,傻了傻眼,但還是很快應下:“是。”

靳氏集團的大樓相當于宜城的地标建築,總部高聳入雲,簡光啓乘電梯上來時,饒是心裏有了準備,也還是被靳氏的規模吓到了。

整潔明亮的辦公室,每一層都坐滿了人,安靜而忙碌。從會客室到總裁辦的這一路,簡光啓心中更虛,若是有這樣的集團在背後撐腰,他簡家何愁?

總裁辦的外面坐了許多助理和秘書,再裏面,就只剩偌大的辦公室。

裏面裝修大而氣派,灰色調為主調,寬敞的落地窗外,是整個宜城的風景。

簡光啓的辦公室也很大,但遠沒有這麽大,地段也沒有這麽好。站在這裏,享受的不光是這間寬敞辦公室,而是權勢與地位帶來的人生掌控感。

有了這種絕對掌控,就可以不把世間萬物放在眼中。

簡光啓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還帶着簡夕。父女二人進來時,靳琛正在電腦後面抽煙,也可能沒抽,只是在手裏夾着。

“女……”他本想開口叫女婿,到了嘴邊,才發現不妥。

他連忙改口:“靳總……”

靳琛沒說話,像沒聽見一般,在電腦後面浏覽郵件。

知道靳琛有意晾着自己,簡光啓也不敢說什麽,他焦灼地等了會兒,也不見靳琛有理他的意思,他幹笑兩聲,自己把話往下接。

“靳總,昨天的事,都是我這大女兒一時糊塗,她今天早上都跟我說了,也知道錯了,所以就讓我帶她過來,跟您道個歉。”

似乎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以及來得有多焦急,簡夕連衣服都沒換,穿的還是昨天的睡裙。

靳琛仍像沒聽見一樣,晾着這對父女。

見靳琛仍舊不說話,簡光啓暗中示意了下簡夕,後者硬着頭皮,上前一步,弱聲弱氣地:“對不起,靳總,我、我實在是太喜歡您了,看到您娶了我的妹妹,我不知道怎麽辦,所以一時做了那樣的事,對不起……”

簡光啓跟着一唱一和:“是啊,靳總,她錯就錯在太喜歡你……”

——“夠了。”

靳琛再也聽不下去,他終于從屏幕後面擡起頭來,銳利的眼冷冷看過來,明明比簡光啓輩分小了那麽多,卻莫名有種威壓感,讓人不敢與他對視。

簡光啓知道,這是上位者的威嚴,常年身居高位目空一切才能有的眼神。

他明明是他的長輩,卻在這個時候,他連大氣都不敢出。

這對父女小心翼翼地站在原地,等待上位者來宣判他們的死刑。

“連該對誰道歉都搞不清楚,簡光啓,我看你真是老糊塗了。”

靳琛語氣冷靜,可他越是冷靜,背後的意義就越是駭人。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簡光啓冷汗都要吓出來了。

“靳、靳總,您的意思是……”

靳琛不想再看到他們,也懶得跟他們廢話。

“你們做這樣的事,考慮過簡寧一點嗎?考慮過事情發生後,她該如何在這個家裏自處嗎?”

“你們兩個,但凡尊重過她哪怕一分,都不會做出這麽下作的事情。”

他早知簡光啓為人有多虛僞惡心,否則當初也不會害得靳家在最難時虧損幾十個億。

所以發生這件事後,比起簡光啓做過的事,更讓他惡心的,是他們對簡寧的态度。

到現在,他們兩個也只想着跟他道歉,但是,會有人跟簡寧說一句對不起嗎?

在他們眼裏,是不是她的情緒根本不重要?

靳琛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只是方才在簡光啓和簡夕跟他道歉的時候,他突然就想起那天從碧水金灣回家時,簡寧在車上跟他說過的話。

——“像我家裏也有一個姐姐啊,家裏人都向着她,甚至連我媽也——”

——“就都很偏愛我姐姐吧,也沒有人偏愛我,任何最好的事情都要放到我姐姐面前,甚至這場聯姻——”

——“這可能算是我從小到大,最幸運的事情了。”

一碗水端不平嗎?

他偏要把這碗水扶正。

也許他沒法扶正自己家裏這碗水,那就扶一扶她的吧,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麽,會在家裏一個人偷偷哭鼻子嗎?她那麽嬌弱的女孩,肯定會難過吧。

靳琛的喉嚨動了動,胸中湧動着連他自己都說不明白的情緒。

“你們,去向簡寧道歉。”

簡寧收好家裏的一些東西,給杜姨打了電話,等着莊園那邊的司機過來接她。

然而司機沒等到,倒先等來了簡光啓和簡夕。

簡寧看他們一眼都作嘔,所以她看都沒看他們,一直坐在沙發上刷手機。

她以為她不理他們,他們就會上去了。

沒想到,簡光啓居然推着簡夕走到她面前,叫了聲:“寧寧。”

呵呵。

簡寧擡起頭,問:“還有什麽遺言嗎?”

“……”

簡光啓一噎,但還是不敢說什麽,只說:“寧寧,你姐姐呢,想跟你道個歉。”

“???”

簡寧關了手機,突然來了興趣。

“哦,是嗎,是想從哪件事開始道歉呢?是小時候偷偷扔掉我的娃娃呢,還是用墨水弄髒我的裙子?還是近一點的,從德國的小提琴比賽開始——”

“你!”簡夕聽她舊事重提,氣得不行,“我扔了你的娃娃,你難道沒有把我的娃娃全扔了嗎?我弄髒了你的裙子,你不是也把我的裙子都剪壞了嗎?簡寧,你少用這種受害者的語氣跟我說話,你以為你很無辜嗎?”

“哦,看來這個道歉也不是很誠懇嘛,還以為你來真的。”

簡寧百無聊賴地拿起手機,繼續無視他們。

“小夕!不要頂嘴,快點跟你妹妹道歉!”

說完,又來安撫簡寧:“寧寧,不管怎麽說,我們畢竟是一家人,她也畢竟是你姐姐。”

“是啊,可不就是一家人嗎?我老公都差點成我姐夫了,可真親近啊。”

“……”

簡光啓從沒想到這個小女兒居然這麽能說會道,只是現在理虧,他只得多說大女兒兩句。

“小夕!快點!不然爸爸生氣了!”

見簡光啓已經板起臉,簡夕胸腔起伏,有些難平。

她知道自己做的不光彩,事已至此,還有什麽能比被人綁在床頭一個晚上更丢臉的?

她将心一橫,說:“是我對不起你,怎樣?我不是沒得逞?現在你得意了,簡寧,所有人都向着你,你老公也幫你,逼我們來跟你道歉,所有人都站在你這邊,你是尊貴的靳琛夫人,你可以騎在我們所有人的頭上,你滿意了嗎,簡寧?”

“一般般吧,這樣的生活太枯燥了,也沒什麽意思呢。”

“……”

這時,簡寧的手機響了,是司機打來的。

她站起身,說:“道歉也沒有用,我是不會原諒的,畢竟你們做的事情太惡心了,原諒這兩個字我說不出口。”

原諒。

她跟簡夕之間的種種,她永遠都不會原諒。

簡寧把從家裏帶來的東西擺到跟靳琛的卧室去,比如她那一排可愛的玩偶,還有她那些精準瓷偶,一個都不能落下!

靳琛原本的卧室太空,她特意讓杜姨在房間擺了個梳妝臺,供她平時化妝用,比在衛生間化妝方便多了。

總之把她的東西填進房間後,簡寧的心裏舒坦多了,覺得在這個莊園終于有了她的痕跡,也多了不少人情味兒呢。

到了傍晚,簡寧正在整理她的口紅們,聽見走廊傳來杜姨的一聲“少爺”,簡寧如臨大敵,一秒關上卧室門。

不出十秒。

門外傳來敲門聲。

簡寧心髒狂跳,他怎麽就回來了啊,不應該很晚嗎?而且他不去書房來這裏幹什麽。

“簡寧。”

門外的人叫她。

她閉上眼睛,硬裝聽不見。

好尴尬,能不能不要來見我。

門外的人又叫了一聲:“寧寧。”

“……”

他為什麽要叫她寧寧,救命。

她不能再假裝聽不見了,她靠着門,側頭回應:“你有什麽事嗎。”

“昨晚的事,希望你不要再介意。”

“……”

“我給你帶了禮物,希望你能喜歡。”

她不想顯得很好被收買,所以在門內故意不說話,想着實在不行就讓靳琛把禮物放地上吧,等她走了她再開門看看。

見她不說話,靳琛想了想,又道:

“如果還不夠,那我明天再買個包來補償你,可以嗎?”

說了這麽多,還是沒得到回應。

靳琛沒什麽哄女人的經驗,投其所好都沒有用,他實在不知道怎麽辦了。

他轉過身,剛準備走,身後的門鎖突然“咔噠”一聲。

“……等等。”

他回過頭,只見一直緊閉的房門終于開了條小縫。

簡寧眼神飄忽,不自在地四處亂看。

“那個,你說你明天要買包給我,打算買什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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