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簡寧:“ 我們不合适
風把落葉托起來的時候,落葉嘗試着主宰自己的起伏。
落葉騎着風,開始規律的上下運動。
葉子一下一下的,在黑暗中依托着風,像是握住了風的手掌。他們緊密地貼合着,形成最親密的聯結。
風一向是強勁的,但在這一刻他成了被動的那一個,它把自己完全交付給一片搖搖欲墜的葉,看葉子在自己身上起起落落。
落葉在風中發出細碎的聲音,它的某處收的越來越緊,把風縛在裏面。
感覺逐漸強烈,落葉漂浮的幅度大了些,搖搖晃晃,它在風中糾纏,這是風與落葉共舞的淋漓酣暢。
但落葉是無力的,弱小的它只能短暫支撐一時半刻,到底還是輸給了強勁的風。
狂風大作時,沒有一片落葉抵擋得住,它領教過風的厲害,所以它選擇了順從風的節奏,與風共同起伏,才能讓它最大程度不被吹壞。
它也會翻卷,因為風吹起來是多變的,翻過來時是一種幅度,也會把落葉吹成其他姿勢。
風也是溫柔的,它會在落葉的腿放到自己肩上時,去親吻落葉的腿與腳踝。
這是大自然之間的愛與浪漫。
風起又風歇,葉子飄了許久,才終于落下。
簡寧睡醒以後,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
男人為了哄女人上.床,真是什麽鬼話都說得出來。
什麽“今晚我是你的”,都是假的,騙人的,連标點符號都不可信。
她還喜滋滋以為自己終于有了主動權,想試試靳琛被自己折磨的樣子,她想,她一定要學着他,在關鍵時刻停下來,好讓他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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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她發現她太天真了。
最後哭唧唧求人的還是她自己啊!
簡寧心裏那個恨哪,對着他又哭又咬也不解氣,倒不是氣別的,主要是生氣靳琛這個人他不是人,嘴上說的好聽,實際行動就不是一回事。
就很腰酸背痛。
如果早知今天,她打死都不會口嗨那句話,還被靳琛聽到了,丢臉又丢命。她有時候都懷疑靳琛是不是在蓄意報複。
必須再多狠狠買它幾條裙子消費一下了!
剩下幾天時裝周,簡寧看見順眼的高定就買。她才不要給靳琛省錢,你以為本美人是那麽好睡的嗎?少來了,我可是帶刺的小玫瑰,你碰我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然而簡寧狠狠消費一番過後發現……
“簡小姐,定金已經從卡裏扣過了。”
“???”
簡寧表面上波瀾不驚應了句好,私下裏就給葛年打電話問他到底怎麽回事。
靳琛在巴黎辦事多半都是交給助理,問他絕對比問靳琛效率高多了。
果然,葛年一五一十解釋:“是靳總吩咐,在每個高定品牌為您綁了兩千萬的卡,您看中什麽直接消費就可以了。”
“……”
每個品牌……
救命。
她怎麽可以跟靳琛發脾氣的!
是怎麽招呼都不打就離開甲方爸爸房間的!
這不就是曾經她做夢都要過上的紙醉金迷的生活嗎?
簡寧一下子又可以了,也許在兩千萬面前她還是朵帶刺玫瑰,但是在好多個兩千萬面前,她自己就可以把身上的刺給拔了。
她保證!未來的一段時間內,她都不會再跟靳琛發小脾氣了!她全都聽老公的!
對不起,他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簡寧的四大時裝周之旅,最終在巴黎一買成名,成為了各個品牌都非常喜愛的高定客人。
當然他們喜愛的主要是簡寧的社會背景,喜歡的是她穿上他們的高定後,能帶來什麽樣的良性影響。
簡寧全程保持優雅,又很給面子地買了一些珠寶。
想起她還沒有給靳琛買過什麽,除了當初自己蜜月旅游,随便買的一條領帶,就什麽都沒有了。
上次口嗨說很想靳琛,最後卻被他揪着說她大半個月沒給他發消息,最後受苦的還是她自己。
這次她學乖了,不能嘴上說得好聽,實際卻沒半點行動。
所以簡寧挑來挑去,專門跟某品牌選了兩個樣式相近的袖扣和胸針,思來想去,還讓他們在背面專門刻了個字母J,是他們兩個姓氏的首字母,她覺得蠻有意義。
只不過剛好這兩款需要定制,專門刻字也需要等待,就一并等了。
算是她給靳琛準備的驚喜。
回國是坐靳琛的私人飛機回去的。不得不說,頭等艙再怎麽舒服,也比不得私人飛機舒服。
她在飛機上休息得很好。
回到宜城,方垣看到簡寧的朋友圈,知道她回國了,第一時間給簡寧發了消息,說要把上次生日沒說完的話說完。
簡寧看到消息已經是第二天的事情了,睡醒時,靳琛已經不在了。
她昨天一天都在倒時差,看消息不太及時,但是看到方垣這條的消息,她不懂他到底跟她還有什麽好說的。
她回複:【不用了,就讓那天的事情停在那天吧。】
【方垣:那天是我太沖動了,但我想說的話還沒說完。】
【方垣:你現在方便嗎,我想去找你。】
他是秒回的,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在等她的回複。
簡寧皺着眉頭打字:【你有什麽話,微信上說也可以。】
【方垣:打字說不清楚,我想當面對你說。】
又來了。
簡寧是幹脆利落的性格,不喜歡一件事拖拖拉拉這麽長時間還沒個結果,她深吸一口氣,回複:【你今天最好全都給我說清楚。】
【方垣:你現在準備一下,我去接你。】
簡寧心想,有什麽好準備的。
想歸想,她還是不允許自己有失形象,方垣的車子開到莊園時,她還在衣帽間裏挑選今日穿搭。
方垣在大門外等了快半小時,簡寧才踩着高跟鞋出來。方垣是開跑車來的,見她出來,他從車上下來,向上斜拉開藍色跑車的門,從裏面拿出一束粉色的玫瑰,遞給簡寧,說:“送你。”
簡寧喜歡玫瑰,尤其粉玫瑰,她的朋友們都知道。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面對方垣送來的粉玫瑰,她接到手裏,上下看了兩眼,第一反應是靳琛對她的那句評價。
她把這句評價原封不動送給了方垣,說:“花裏胡哨。”
方垣:“……”
簡寧坐進了車裏,跑車只有兩個座駕,手裏的花沒地方放,她只能自己抱着。
“去哪兒?”等方垣坐進來,簡寧開口問他。
“我訂了餐廳,先去吃飯吧。”
“不用了,就去保羅花園随便吃點吧,我剛睡醒,沒什麽胃口。”
方垣說行。
一路上,方垣一直在問簡寧這次去時裝周怎麽樣。
簡寧故意說:“很好啊,靳琛對我也很好,他專程去巴黎找我,還送了我好多高定呢。”
方垣笑容不太自然,說:“他可真黏人啊。”
簡寧沒有忘記上次在方垣面前扯的謊,她自然接道:“是啊,沒辦法,我就吃這一套~”
方垣轉頭看了簡寧一眼,後者翹起唇角,一臉幸福的樣子。
他微微不爽,不說話了。
到了保羅花園,簡寧點了些三明治和咖啡,方垣也随便點了些。
菜單交出去,方垣雙手交疊,放在桌上,一直看着簡寧。
簡寧看着面前的男人,忽然在想,原來人的審美差異确實很有意思,就比如方垣雖然是帥的,但她只是覺得“噢好帥”,就不會再有別的波瀾了。
神奇的是,面對靳琛就不會。
她仔細回憶了一下,不管是第一次見到靳琛,還是每一次看到他,她都是覺得這個男人是非常令人心動的,就是那種氣質,包括穿衣風格,從頭到腳都那麽迷人。
當然,得是不開口版。
她又想起上次來保羅花園,就是她口嗨腰酸背痛然後被靳琛逮,真是慘的一批,但即使是那樣的情境下,她還是被靳琛帥到了。
誰說女人不是視覺動物?反正她是。
也不知道靳琛現在在幹嘛,像他那麽無聊的人,肯定又在工作吧。
工作狂一個。
簡寧東想西想的,一陣神游。
對面的方垣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盒子,推到簡寧面前。
簡寧:?
她戒備地看過來,問:“這什麽?”
“之前就準備送你的,一直沒機會。”
方垣為她打開盒子,把裏面的東西展示給她。
正是上次在寶格麗,他準備買給她的那條手鏈。
簡寧把盒子扣上,推回去,說:“我已經結婚了,亂收別人東西,我老公知道會吃醋的。”
“你還沒有領證吧?”方垣聳肩,“沒領證,就不算。你們的婚禮辦的那麽随意,誰會當真?”
簡寧不喜歡他這麽滿不在乎的态度,她板着臉看回去:“我當真,不可以?”
“別搞笑了,簡寧,你真的甘心現在的生活嗎?這樣的日子你可以過一年,兩年,但你願意一輩子都這樣毫無追求毫無夢想嗎?你記得當初你出國之前是怎麽說的嗎?”
當初簡寧赴美留學,她家裏并不是非常同意。
她媽媽也隐晦地向她表達,以她的成績留在國內,也可以過得很好,将來直接跟人聯姻,一輩子都不會太辛苦。
當初簡寧不明白她媽媽為什麽要這樣阻礙她發展,現在她倒是明白了,因為她不是親生的,她的成績又比簡夕優秀太多,她媽媽怕簡夕不接受這件事,也知道簡光啓向着簡夕,所以她媽媽只能阻攔。
那時簡寧很倔強,她說:“如果我長大之後的目标只是為了聯姻,嫁人,那我上學的意義是什麽?你拼命要求我比別人優秀的意義又是什麽?我為什麽不一直待在家裏,直到我嫁人?那樣不是更直接一點嗎?我選擇留學是為了追求自己,實現我想實現的價值,而不是為了成為跟人聯姻時,待價而沽的資本。”
她大聲說了這番話,就跑了出去,再後來,她媽媽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原因,同意了。
她順利留學,遠離故土,去美國追尋她想追尋的。
可惜什麽都沒追尋到,反而被她的同學們磨平了棱角。
簡寧沒想到她當初說過的話,方垣居然還記得,連她自己都快記不清了。
她說:“我說過,誰都有中二的時候。”
“那你的小提琴夢想呢?因為那個姓鄭的不在了,你就一輩子不打算拉小提琴了是嗎?”
簡寧表情一變,她抓起桌上的首飾盒,砸到方垣懷裏,說:“我告訴你,方垣,你不要以為自己很了解我,沒有人是一成不變的,水往前流,人往前走,我也一直在變。當初的我的确是想追求一些東西,但是現在的我也沒什麽不好。過去的人請你不要再提,我來見你,不是為了聽你教育我,你以為你的話是什麽聖人遺訓嗎?”
方垣接住首飾盒,見她生氣,他有點慌,趕忙道歉:“對不起,我不該提他,我嘴巴賤,你不要生氣。我也不是為了教育你,我是想對你說,如果你還沒有放棄小提琴,我可以帶你移民美國,或者意大利,我們永遠留在那。你的生活由我來承擔,我會跟我爸媽學着做生意,我會努力賺錢,去支持你想要的生活。”
“……”
簡寧本來還在生氣,然而聽了他的話,她的表情一點點變得驚訝。
方垣繼續道:“我沒想到你這麽快就結婚,也沒想到你會跟人聯姻,我以為你不會的。我從朋友圈看到你結婚的消息,我都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所以我選擇了逃避,無視,閉口不提,我以為我假裝不知情,這件事就可以沒發生。直到親眼所見,我才意識到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不該是這樣的,簡寧,你不該是這樣。”
簡寧點的三明治上來,還有她要的咖啡。
餐桌上的氣氛一時被服務生打斷。
方垣前傾的身子靠回去,他說:“你應該餓了,先吃飯吧,吃完我們再說。”
簡寧看着眼前的三明治,想吃也吃不下去了。
也許是意外方垣的話,也許,是因為他提到了某個故人。
但她沒有想到方垣竟然是為了跟她說這些,而不是無聊的告白。她好笑地想,也許方垣是這個世上最支持她繼續拉小提琴的人了。
她說:“如果這話你能在我聯姻之前對我說,我也許會考慮一下,當然,只是考慮一下而已,我還是會拒絕的。”
“身為朋友,謝謝你一直為我考慮,但我必須要對你說,你是一個很好的朋友,只是對我來說,你不是一個合适的伴侶。”
方垣聽到她直白的拒絕,不自在地扯了下領子,看了看左側,又看了看窗外,捋了把自己出門前剛吹好的發型:“不是……”
他“不是”半天,不可置信地笑了下,說:“什麽才是合适的伴侶?你都沒跟我談過,你怎麽就知道我不合适?”
簡寧回答:“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我們還是朋友,我不想說出來好像在數落你的缺點。”
“不行,你今天必須數落我,我還非要聽聽你怎麽數落我不可。”
方垣不依不饒,直視簡寧:“你不說出來我怎麽知道我差在哪兒?”
簡寧不想說的太直白,是怕太不留餘地會傷方垣的心,但是看他這樣子,不傷他的心是不行了。
她忍了又忍,說:“你性格魯莽,做事不考慮後果,太沖動,你是你爸媽手心裏的寶貝,所以要什麽就有什麽,習慣了事情圍着你轉,如果不圍着你轉,一切也都要順了你的安排。對我來說,你太幼稚了,方垣,我喜歡細心的,能夠照顧我的成熟男人,而不是還需要我反過去照顧他的大男孩。”
“但我并不是在否定你,你這樣的性格很适合做朋友,幼稚的人不會有太多壞心思,你習慣以你為中心,所以出去玩你都能安排得很妥當,這不全是缺點。”
“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方垣聽了她的安慰,笑得很勉強,“可你給的巴掌太疼了,簡寧。”
“而且,我們都沒有在一起過,你怎麽就知道我不能照顧你?”
“……”
簡寧不得不再給他一個巴掌讓他明白什麽叫現實了。
她說:“你生日那天我們上山,我穿的是高跟鞋,我忍着腳疼跟你走了一路,你有注意到嗎?”
“……”
方垣記得,當時簡寧說他腳疼,他還很驚訝,他以為沒事的。如果有事的話,簡寧為什麽還要穿高跟鞋上山呢?
當面被人指出錯誤,方垣心裏很虛,他沒有那麽理直氣壯了:“我……我不知道……但我以後就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不知道嗎?
要說不知道,靳琛才是真的不知道,他那種大直男性格,一看就沒怎麽跟女人接觸過,他一眼都能看出她穿高跟鞋的不方便,而方垣卻看不出來。
只是因為方垣以為“無所謂”而已,他從來沒有考慮到底是不是真的“無所謂”。
簡寧不想再說了,說了他也不明白。
她拿起包包站起身來,說:“我走了。”
“我、我送你吧。”方垣跟着站起來。
“不用。”簡寧把包背在肩上,“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說的話,如果你能想通,比送我回家還讓我開心。”
簡寧東西沒吃就走了,方垣脫了力一樣靠在座椅子上,腦子裏亂糟糟的。
他确實不懂簡寧說的話,或許他不太會照顧女生,但他不是不可以去學。
而且他從小到大都是被照顧那個,事事有人替他做,他怎麽知道要怎麽去照顧女人啊?
他也不覺得他跟簡寧之間有什麽不合适的,那都是借口。如果真的不合适,他們怎麽會成為朋友?
簡寧臨走之前讓他想清楚,可是他怎麽想也想不清楚。
他越想越煩,掏出手機給周婧儀打電話,說:“喂?你今天排練嗎?”
周婧儀:“還沒,要下午才開始,怎麽啦?又要出來吃飯?”
“我在保羅花園,你能過來找我嗎?我有點事想不明白。”
“哦哦,好呀,你稍等我半小時,馬上就過來。”
“行。”
方垣腦子裏一團線,把簡寧的話反反複複地回放,一直等到周婧儀來。
周婧儀看到座位上的粉色玫瑰,還有動也沒動的三明治和咖啡,以及一個首飾盒,表情有些驚喜。
一向粗線條的方垣,居然也會給人準備禮物,主動幫人點餐嗎?
她拿起那束玫瑰花,坐下,放在鼻端嗅了嗅,說:“好漂亮的花,還有這個手鏈,不會是送給我的吧?”
方垣頭正疼着,他痛苦地皺起臉,随口道:“你喜歡嗎?喜歡就送你了。”
周婧儀以為他是不好意思給女孩子送禮物,所以故意這麽說,她開心地咬住嘴唇,給這束花拍了個照。
鮮花的保鮮期太短,她想用相機留住這一瞬間。
拍好照片,她把玫瑰放到一邊,端起那杯咖啡,問:“你怎麽了?愁眉苦臉的,好像很不開心。”
說完,就去喝那杯咖啡。
冰涼的咖啡剛沾到周婧儀的唇邊,與此同時,方垣坐正身子,面對着周婧儀,說:“簡寧把我拒絕了。”
周婧儀的動作一停,她把手臂放下,重新審視面前的咖啡,三明治,手鏈,還有鮮花。
方垣煩躁地捋了一把頭發,非常不解:“她說我太幼稚,跟她不合适。可是怎麽會不合适呢?如果不合适,這麽多年我們是怎麽做的朋友?”
鮮花還是新鮮的,三明治裏面的醬已經有些凝固了,咖啡也是冷的。
怪不得是冷的。
因為這一餐,根本就不是為她準備的。
方垣沒注意到周婧儀的表情變化,他自顧自握緊拳頭,說:“他一面說我身上都是缺點,一面又說我的缺點不全是缺點,我已經分不清我在她心中到底是怎樣的了。周鯨魚,你們是朋友,你更了解她,你能不能幫我分析分析,她到底是什麽意思?”
周婧儀本來是笑着的,然而此刻,她的笑容已經有些勉強。
她來見方垣,本來是很開心的,出門之前她灑了他說過好聞的香水,還想他們前幾天明明剛見過,怎麽又來找她,是不是也開始想念她了。
沒想到。
她握着勺子,緩緩攪動咖啡,咖啡上的倒影中,她嘴角殘存的笑容也被她一點一點攪碎。
她原本以為自己會難過,但在這一刻,她的頭腦突然出奇的冷靜。
她說:“方垣。”
“怎麽了?”
周婧儀合上那個首飾盒子,在手中翻看。
說話時眼也不擡:“你這些東西,準備送給簡寧的嗎?”
“是啊,不過她沒要,也不肯收我東西,東西沒吃就走了……”
方垣提到這,心裏又開始作痛。
聽見他親口承認,周婧儀的心已經比桌上的咖啡還要涼。
她靜靜地看向方垣,問:“你憑什麽覺得我會要別人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