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心尖尖上的小寶貝

好啊,好一個陰陽大師!要論陰陽怪氣,靳琛稱第二,誰敢稱第一?

鄭克己不提花的事情還好,一提玫瑰,她先前撒的謊不就全都露餡了嗎?

就是說簡寧現在很想進行一些欺師滅祖的行為,比如把鄭克己揪出來一頓暴打。

但是眼下她能不能活到再見鄭克己都還是兩說。

簡寧心驚膽顫,連聲音都有點發顫了,她幹幹巴巴地說:“老、老公你聽我解釋……”

靳琛十指交叉擱在桌邊,耐心極好地看着她:“你說。”

這種地獄級別的修羅場模式,要想活着過去,就只能開大了。

此時不演戲,她還更待何時?

簡寧眼睫低垂,嘴巴可憐兮兮一扁,戲說來就來。

她啪嗒啪嗒開始掉眼淚:“那我、那我不是怕你不高興嘛……”

她也不擦,就任眼淚跟斷線珍珠似的,一顆接一顆往下流。

簡寧抽抽噎噎的:“你總是懷疑我,不信任我,我要是實話實說,你一定會不高興的。你每天早出晚歸的工作,賺錢養我,都已經夠累了,難得有休息,我想讓你愉快一點,不想拿這些事惹你煩心的。”

“我們都半個月沒見了,我太想你了,難得見到你,我只想跟你好好的。我不想讓我們短短幾天的見面,還要浪費時間去猜忌懷疑。”

“對不起老公,我不應該撒謊騙你,我知道我錯了。”

說到這裏,簡寧擡起頭,因為情緒上湧,鼻尖和臉頰都紅紅的,是那種從皮膚裏透出來的紅。

她淚眼婆娑看向靳琛:“但是,老公能不能不要讨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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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失去什麽都可以,但我不想、不想失去老公的喜歡……”

“……”

她一句接一句的話,像軟刀子一樣,直往人心窩裏鑽。

靳琛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落淚,如果說聽到開始的話,他只是稍微有點松動,但是聽到最後兩句話,他的手指輕顫,心裏高高築起的堡壘轟然倒塌。

她說,不想失去他的喜歡。

女人,撒嬌已經是一大殺器,漂亮是第二大殺器,眼淚就是女人的終極武器。

得是什麽樣的男人才能抵抗得了三合一的必殺武器啊?

在這樣的時刻,即使明知道簡寧的眼淚是假裝的,嘴裏的話也可能沒一句是真的,但他忽然不想計較那麽多了。

畢竟從一開始他不就已經接受了她是騙他的嗎?

靳琛認命地在心底嘆一聲,他起身,坐到簡寧身邊,從口袋裏掏出手帕,托起她梨花帶雨的小臉,用帕子一點一點拭去她臉上的淚。

她鼻梁上的那顆小痣生得太好,像是作畫時最畫龍點睛的那一筆,為這張臉增添了不少嬌豔,像是透明花瓶裏養得最好的粉玫瑰。

簡寧被他托着,睫毛上淚花還在,瞬也不瞬地看着靳琛這張帥臉,在心底瘋狂猜測靳琛此時到底是什麽想法。

東亞醋王有被她打動嗎?擦眼淚是什麽意思,這是原諒了還是沒原諒?

該死的,這男人怎麽沒表情啊,撲克臉一張,她到底應該怎麽猜?

靳琛不說話,她的心裏就沒底,總覺得自己是行動失敗了。

她不死心,狀似委屈地咬住下唇,整個人向前一撲,就這麽撞進了靳琛的懷裏。

她緊緊抱住男人勁瘦的腰,嘤嘤撒嬌:“寧寧不能沒有老公的,得不到老公的愛,寧寧就會死的。”

嬌軀在懷,柔軟的胸脯緊貼着他,感受到屬于女人的玲珑曲線,靳琛嗓子一緊,伸手輕輕撫着她的背。

“好了,不會舍得讓你死的。”

“嗚……”

“是我不好,不該沒問清楚就胡思亂想。”

聽他這樣說,簡寧偷偷在心底比耶,她見好就收,緩緩從他胸前直起身,自下而上可憐兮兮地望着他:“真的麽?你、你不生我的氣麽?”

雖然并沒有完全消氣,但為了哄好簡寧,靳琛極不誠實地撒了個小謊。

“不生氣。”

簡寧見美人計奏效,當即又是一波熊抱,抱住靳琛狠狠撒了一通嬌。

“嗚,老公好好,是天底下最大度最寬容最帥氣的老公了!”

靳琛被她纏得沒法,只好順着她的話哄:“嗯,你也別哭了,不然就不是最漂亮最溫柔最聰明的老婆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把她的眼淚全都擦幹。

簡寧順勢被哄好,還不忘給這場戲來個漂亮的收尾。

她斷斷續續地說:“發短信的這個人,他是我的……我的小提琴老師,他教過我很多東西,我沒有、沒有騙你,他的确是大賽評委,送花也的确是為了鼓勵我,但也只有這些了……”

“他去美國留學後,我們就斷了聯系,這次參加小提琴比賽,我事先并不知道他是大賽評委,他也不知道我會參賽,他也許是想修複一下我們的師生關系,所以才喊我一起過春節。我隐瞞這些,是怕你知道了會不開心,現在全都告訴了你,也不知道你會不會相信。”

說到這裏,服務生端着餃子上來,擺放在桌子中間。

趁這空檔,簡寧偷看了一眼周圍,好在大家都很有素質,從來不管別人的閑事,都在自己吃自己的飯。

靳琛聽完這些,沒說什麽,用筷子夾了一只餃子放到她面前的盤中,說:“先吃飯,吃完再說。”

餃子餃子,都怪這破餃子,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餃子了!

簡寧心中咆哮,但是面上還要繼續裝作弱小可憐又無助。

他這樣子跟她說話,那就是還沒百分百相信她,不然就不會岔開話題。

岔開話題,表示現在暫時不想提,把一切都埋在心底,去腐爛,去發酵。

簡寧不喜歡這樣,她還是喜歡把所有問題都擺到明面上當場解決,因為有時候可怕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人的想法和猜忌。

她說:“不要,在老公徹底相信我之前,我是不會吃飯的。”

她撒嬌,她耍賴,她發小脾氣,不管她做什麽,靳琛都拿她沒辦法。

從頭到尾都被她吃得死死的。

靳琛看着她倔強的樣子,不得已向她投降。

的确,他還是沒法徹底相信她,看着她哭過後淚光閃爍的眼眸,靜靜道出心中最後的心結:“既然什麽都沒有,你為什麽要回避他?”

“……?”簡寧恍惚了下:“回避?我哪有……”

靳琛道:“如果你真的認為鄭克己是你的良師益友,在你遇到他的第一天,你就會跟我提起他,而在你此前的半個月比賽中,包括我到布魯塞爾這幾天,你一次都沒有向我提起這個人,說明你對他的關系是回避的。”

“你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會讓你如此回避他?一定很刻骨銘心,是不是?”

簡寧眼看着靳琛冷靜地說出這些話,一時目瞪口呆。

他居然,全都猜到了。

她居然還想糊弄他,他的心裏明明很清楚。

簡寧剛想說點什麽,在開口之前,她突然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勁。

她震驚地看着他,問:“你為什麽會知道?”

她明明只字未提鄭克己的名字。

靳琛唇角微抿,事已至此,他也沒什麽好瞞的。

“你在比賽時的一舉一動我都一清二楚,他在你第一輪比賽時承認了你們的關系,不是嗎?”

“……”

簡寧突然感到一絲毛骨悚然。

你明明什麽都清楚,那你還看着我在這演!?

簡寧不想把那些過往交代,往事重提是折磨,她不想一遍遍揭傷疤。

她随口瞎扯:“老公,你一定沒有讓對你給予厚望的老師失望過吧。”

靳琛眉頭一松,沒想到她會這樣說。

他問:“怎麽?”

“你想想,鄭克己現在是什麽身份?國際授予的當代小提琴家,在凡爾賽皇宮演出,各國政府首腦請他專場表演,你知道我當他學生時,他對我是什麽要求嗎?他想讓我,成為他現在這樣。”

“我那會兒也是這麽想的,後來他出國留學,我們就很少聯系了。再後來,我家裏不準我拉小提琴,可以說他對我寄予的那些期望,我一個都沒有實現。”

“這麽多年過去,誰都沒想到我們兩個再見面了,可你看現在他功成名就,我根本沒有臉面去見他。主要是我承受不了他失望的眼神啊!跟刀子一樣啊老公,就跟刀子一樣。”

簡寧越說越羞愧,簡直無顏面對江東父老,鄭克己就是她的江東父老。

“所以,他送花我只想逃,他喊我吃餃子,我也沒臉去,去了他肯定要問我,這些年怎麽沒練琴啊?我這麽虛榮的人,怎麽能允許這麽丢臉的事情發生?”

靳琛想到靳鴻每次對他失望的眼神,再想起簡寧此刻的心态。

他忽然能夠理解一些了。

是的,沒有人能夠承受別人失望的眼神,那樣的眼神仿佛會剜人心,看人一眼,就窒息得受不了。

辜負別人的期待,的确是一件非常有罪惡感的事情。

自哥哥死後,他一直在過的,不就是這樣的生活嗎?

思及此,靳琛伸手攬過簡寧,把她按到自己的懷裏。

就是說她猝不及防就跟老公一個貼貼。

靳琛撫着她柔順的發,口吻不自覺帶了些疼惜:“不丢臉。”

他摟緊,柔聲安慰她。

“寧寧就是最好的。”

這個動作和語氣,像在哄小孩子一樣。

簡寧趴在他懷裏,雖然跟他說的都是假的,可他此刻的溫柔都是真的呀。

就沒必要跟他說什麽因為鄭克己放棄小提琴之類的話了,聽起來羁絆更深了,這不還得把靳琛醋死。

能惹男人憐愛的小心機才是墜□□的!

簡寧悶聲問他:“那你現在不吃醋了吧?”

靳琛撫她的手停了一秒,最終還是坦然承認:“一點點。”

簡寧心想,這男人怎麽這麽難哄?

她坐起來,說:“我對他完全就是師生情誼,師生戀是要受道德譴責的。而且真論起來,他哪裏比得過我老公?”

靳琛不為所動:“是嗎,那你說說,我都哪裏比他好。”

“……”她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過這是難不倒情話小能手的。

簡寧想都不需要想,說:“哪裏都比他好啊!長得比他高一點點,人也比他帥一點點,而且老公對我又這麽好,這世上還會有人比老公對我更好嗎?”

“他的小提琴比我好。”

“……”你就非要田忌賽馬,拿自己的缺點跟人家長處去比是嗎。

簡寧說:“小提琴好有什麽好的?他拉得越好我越要離他遠點。”

“怎麽?”

簡寧說得頭頭是道:“他小提琴拉得太好了,肯定會嫌我拉得不夠好啊,那我在他眼裏,豈不就是這裏不好,那裏不好?”

“但在老公這裏就不一樣了,不管我拉得多差,老公又聽不出來,那我就永遠都是老公心尖尖上的小寶貝,超厲害那種喔。”

她軟乎乎說起情話來,尋常人真是招架不住。

就算處于吃醋中的靳琛,聽了她的這些話,心中的不快也不知不覺煙消雲散了。

他伸手捏她小臉,彎起唇角笑她:“心尖尖上的小寶貝?你不害臊嗎,嗯?”

簡寧理直氣壯極了:“怎麽啦,我不是嗎?難道你心尖尖上有別的小寶貝了嗎?我不允許!”

“……”

靳琛無奈地向她投降。

也許這輩子都會是她手下敗将吧,就這麽栽在了她身上。

“不會。”他說,“我心尖這裏的位置,永遠寫着簡寧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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