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2什麽味道?我嘗嘗
簡寧是在加入國家交響樂團的當天得知這個消息的。
更确切地說,也是在同一天,再次見到了鄭克己。
回國第二天,簡寧就收到了國家交響樂團的郵件邀請。
她沒想到,曾經夢寐以求的夢想樂團,居然就這樣朝她抛來了橄榄枝。
轉念再想,她連小提琴國際大賽的一等獎都摘得了,國家交響樂團的橄榄枝,她也不是不能接。
只是,這就是榮譽加身的感覺嗎?
得知她獲獎後,原先跟她一起演出的周婧儀的叔叔的樂團成員紛紛沸騰了,差點把她的電話打爆,非要約她出來吃飯。
不過簡寧暫時沒時間,他們也表示理解,并囑咐她有時間一定要出來吃飯。她答應了。
周婧儀和方垣更不用說,雖然跟方垣的聯系少了,但她比賽動向他們一直都在密切關注。
走到今天這一步,他們兩個比任何人都要高興。
而躺在簡寧好友列表裏的,N年沒有說過話的圈中塑料們,更是發來了一條又一條的恭賀,熟的不熟的都來道一句恭喜。
再一打開朋友圈,帶她大名的新聞鏈接也被刷屏,更有甚者直接帶她照片發在社交平臺,言語之間跟她交情匪淺的意思,僅有一面之緣的,也正把那一面吹得多麽驚豔多麽不凡。
其中不乏當初跟簡夕站在一起背後嚼她舌根那些塑料們。
那些朋友圈發得可謂是情真意切,如果不是簡寧還記得這些人當初想看她笑話的樣子有多積極,她差點就信了這些個“雙面嬌娃”在朋友圈上演的姐妹情深。
總之,朋友圈這些塑料們,明明話都沒跟她說過兩句,可一條條朋友圈看過去,好像她跟每個人都交情不菲似的。
簡寧是看過人情冷暖的,對這些現象見怪不怪,人都是現實的,也沒必要斤斤計較諷刺什麽,所以她有空時,把那些私聊都回了,也沒必要在這個時候得罪什麽人,顯得太得意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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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新聞網站和雜志想要對她進行采訪,她挑了一些應下,等所有事情都忙完,她才有空回應那封郵件。
她先表達了沒能及時回複郵件的歉意,又給出了欣然應允的答複。
很快地,她就收到了對方回複的郵件,并附上了聯系方式,希望能跟簡寧取得進一步的聯系。
根據對方回複郵件的速度,不難看出他們的急切之心,簡寧确定了,他們是真心想邀請她加入。
于是有了後續的溝通。
簡寧在靳琛回家後,第一時間沖過去抱住他,并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了靳琛。
靳琛來不及換鞋,沒辦法,簡寧高興起來,就賴在他身上不下來,成了一個甜蜜的“負擔”。
靳琛拉開一個禮貌的距離,垂眸睨着摟着他脖頸撒嬌的小女人,在她秀挺的鼻尖上點了點:“剛好,我給你準備了禮物。”
“禮物?”簡寧的小腦袋擡起來,大而漂亮的杏眼頓時亮起了光,“什麽禮物?”
說完,又覺得自己這樣不太好,顯得她滿腦子都只有什麽禮物不禮物似的。
于是她的話鋒就跟她黑亮的瞳仁一樣,飛快地一轉,語氣十分矯揉造作:“我還以為能嫁給老公,就已經是最棒的禮物了呢!”
“……”
靳琛很清楚她的把戲。
可另一面,他發現自己對她這些可惡的把戲竟然該死的受用。
但他不想讓簡寧看出來他是受用的,是以,他面上看着不為所動,任她在自己身上挂着,淡淡地說:“寧寧這樣說,那我明天就讓人把禮物退掉吧。”
“?”開什麽玩笑?
退禮物?你就算把老婆退了也不能退禮物!
簡寧當即見風使舵。她眉頭輕輕蹙起,眼睛水汪汪的:“那怎麽行呢?這樣的話,不就辜負了老公的一番心意嗎?辜負老公,我可是會難過的。”
她的纖纖食指在他胸前的西裝上一下一下打着圈兒,倒是情真意切極了。
演完這波,她順勢擡眼:“你買了什麽禮物,我能看看麽?”
她這神情,讓靳琛想起公司養了只貓。他有次瞧見手下員工喂貓,那貓看到貓罐頭的眼神,就跟簡寧現在一模一樣。
看起來,她也是只小饞貓。
靳琛抓住她的手,阻止她再在他胸口圈弄下去。
他說:“現在還不行,再等幾天。”
“還要等啊?”簡寧的小臉當即垮了下去,“那你幹嘛現在告訴我!現在好了,我什麽都做不了了,滿腦子都只有你的禮物了。”
靳琛不懂,這是女人的道理,還是簡寧一個人的道理。
他望着她瞬間垮下去的嘴角,不知該怎麽才能把她哄好,他只好實話實說:“我以為你會高興。”
以為她會高興。
聽見他的話,簡寧的睫毛倏然一顫。
她的視線從他的西裝向上移,對上靳琛的視線,他的眼底倒映她的寫滿小情緒的面龐,不知為何,她心底忽然有一個猜測。
靳琛是真的想讓她高興,才來跟她說的。
好奇怪,就這麽簡單的一句話,簡寧忽然就不好意思再作了。
就是好像,好像已經很久沒有人,只是單純的為了讓她開心而做什麽了。
她都快忘了這是什麽感覺了。
她嘴巴動了動,微微轉身,不去看他,手指圈弄着胸前的頭發,說:“那要是不讓我想這件事,也不是沒有辦法。”
“怎麽?”
簡寧笑眯眯的,唇紅齒白:“你親我一下呀,這樣我滿腦子就只有老公了。”
“……”
她倒不覺得說這話有多撩人,還主動把小臉湊上去,等待老公的親吻。
她的臉皮膚細膩,一點毛孔都看不到,清透白皙,一雙美眸流轉,小心機就寫在臉上,他一眼就能看穿。
原本的緊張被她一句話輕易消解。
靳琛想,怎麽會有這麽省心的女人,自己生了氣,又教別人怎麽哄自己。
連小情緒都這麽可愛。
他喉結滾動,移開視線,手放在她的肩上,将她輕輕撥遠:“上去再親。”
被推開的簡寧:“?”
她又不滿了,忍不住去捶他:“你說什麽時候親就什麽時候親,哪有那麽好的事,不給你親了。”
說完話就要走,靳琛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來,另只手臂輕輕一撈,就把她撈進了懷裏。
他在她耳邊輕聲問:“你确定要我在這兒親你?”
“這兒怎麽啦?”
“不怕被杜姨看見?”
“……”
上次在走廊裏跟靳琛接吻被杜姨抓包的事情還歷歷在目。
而現在,他們就在莊園門口,一層到六層每一層都看得到這裏,保不齊杜姨什麽時候就出來了。
簡寧在這種事情上臉皮薄,她老臉一熱,不再抗議了。
靳琛帶她上樓,問她:“你進樂團以後,是不是就一直留在北城了?”
“嗯……”她想了想,“肯定不會每天都很忙啦,不忙的時候我就回來陪你。”
電梯上了六樓,靳琛把她帶進他的書房。
他在書架上翻了翻,拿下一個藍色文件夾,他把文件夾放到桌子上,打開,确認過裏面的東西後,他把文件夾推到簡寧面前。
簡寧一臉懵逼地看着眼前的藍色文件夾。
“這……什麽?”
靳琛說:“這是我在北城的幾處房産,裏面是房産證和鑰匙。你到北城之後,可以挨個去轉轉,挑一套你喜歡的,我安排人過戶到你名下。”
“那我要是全都喜歡呢?”
靳琛靜靜地注視着她:“那就全送你。”
“……”
那可是北城的房子,而且好幾套!他把價值過億的房子送給仇人的女兒,該不會是瘋了吧?
簡寧不敢相信他的話,但通過對靳琛的了解,他是不會騙她的,他向來言出必踐。
也就是說,就算他們離婚了,她還有幾套房産還有珠寶鑽石皮草高定以及……
她價值五千萬美元的濃彩粉鑽婚戒。
天啊!
光是想想這些,簡寧對靳琛的愛意就止不住地往上噴湧。
她一邊說着“這不太好吧”,一邊打開藍色的文件夾,看到一個又一個房本,以及挂在上面的鑰匙。
這挂的哪裏是鑰匙,這分明是持續升值的真金白銀好嗎?
簡寧的眼淚再次不受控地流淌下來,這已經不是靳琛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面,她流淚背後的原因,他已經一清二楚。
然而看到她濃密睫毛挂着淚珠,鼻尖臉頰泛着清透的紅,那兩行淚水仿佛從臉頰淌進了他的心裏,一滴,又一滴。
他認命地嘆口氣,從口袋裏掏出巾帕,遞到簡寧面前。
“這麽高興?”
這個糟糕的毛病真是太沒出息了,顯得她好像很膚淺一樣。
簡寧接過帕子,慢慢把淚痕拭幹。
“那我要是去北城了,就看不到老公了,我肯定會很想老公的。”
“是嗎?”
“當然啊!一想到要和老公分開,我的心都快要死掉了。”
靳琛拿起遙控器,将身後的窗簾合上。
他把遙控器扔到一邊,順手在簡寧的鼻子上捏了一把。
“放心,不會讓你死掉的。”
簡寧到北城後,挑了個離樂團路程最近的房子暫住。
然而這一去才知道,靳琛給她的鑰匙,并不是某一套房的鑰匙,而是……
一整棟。
簡寧:???
她仔細回憶了一下,發現靳琛當時說的并沒有錯,是“幾處”房産,而不是“幾套”。
像靳家這種世界各地都有房産的人,她以為在北城有幾套就夠了,沒想到……
是她狹隘了。
社區管家帶她錄入了臉部識別和指紋,之後再過來就無需再用鑰匙。簡寧看着這高高的一整棟樓,心想怪不得那些名媛看她的眼神如此妒忌,她确實是太好命了些。
樂團那邊得知她抵達北城,約好時間後親自派車來接,到達後,團長親自進行接見。
團長叫歷蕾,是個端莊的女人,她穿了一身旗袍,頭發一絲不茍盤在腦後,舉手投足優雅大方,很有藝術氣息。
歷團長盛贊了簡寧在國際大賽上亮眼的表現,并言明看中她出衆的小提琴水平,希望她能加入樂團,讓國家交響樂在國際比賽上大放光彩。
這些簡寧在郵件中就已經應允,這次見面,估計也是為了更正式一些。
談話最後,歷蕾說:“對了,我們新來了一位小提琴首席,你們還是老相識呢。他是後天的飛機,等首席來了,咱們團裏辦個迎新宴,歡迎兩位小提琴大師的加入。”
簡寧資歷尚淺,肯定不能僅憑一個獎就擔任首席。
但是……
“老相識?”
“是啊。”歷蕾笑吟吟的,“你一定會開心的。”
歷蕾說得這樣篤定,反讓簡寧疑惑了。
能讓她開心的老相識……大概沒有,但是,她的心裏的确冒出了一個名字。
不為別的,就只是一瞬間的直覺。
會是他嗎?
一方面覺得是的,另一方面又覺得不可能。
他在國外小提琴事業如日中天,只要他腦子清醒就沒必要回國發展。
起碼是她的話,她是絕對不會放棄那樣大好的機會的。
……
歷團長說了要準備迎新宴,就真的大張旗鼓辦起來了。樂團上下百十號人,團長專門包了個酒店舉辦這個宴會。
簡寧來得不早不晚,和團長是前後腳到的。團長帶她進去,在團長之後來的都是一些領導。
這些領導到來後,看到簡寧,上前握手又合影,并對她叮囑一番好好在樂團工作,樂團一定會好好栽培她之類的話。
團裏其他樂手紛紛過來跟她打招呼,還有國內知名的指揮家,提琴家,都親切地跟簡寧聊天,談起她在國際賽場上的表現。
簡寧微笑應和,拿出她最擅長的社交本領,在這樣的浮華聲色的場合裏,她最是游刃有餘。
閑談中途,有一個領導問歷蕾團長:“我們的大首席呢?”
歷蕾笑道:“航班延誤,你知道的,到北城的航班總是延誤,他倒時差起晚了,這會兒麽……估摸是正在立交橋上堵車。”
正說着,歷蕾的手機忽然響了,她說了句失陪,到一旁去接起電話,再回來時,她的眉梢染上喜色,對衆人說:“我們的新首席來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紛紛向門口望去。
歷蕾親自到門口去接,不多時,只見數個人擁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進來,他身材修長挺直,栗色頭發半長微卷,一邊走路,一邊用右手扣着胸前的西裝扣,露出一截腕表來。
酒店金碧輝煌的頂燈落在他身上,他黑色皮鞋光可鑒人,西裝熨帖一塵不染,眉眼清隽溫和,恰應和了新聞媒體冠給他的稱號——小提琴王子。
的确是如王子一樣,舉手投足都是那樣優雅。
他一出現,酒店所有的客人立即如潮水一般湧上去,只有她站在潮水的另一端,望着潮水中心的男人,巋然不動。
她不是沒想過會是鄭克己。
只是當她真的看到鄭克己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還是不可避免地感到恍惚。
當初他出國以後,他曾說過,如果沒有什麽意外的話,他應該不會再回來了,這裏沒有他想要追求的卓越。
現在呢,簡寧很想問他,你追求的卓越呢,難道是卓越的金錢,卓越的社會地位?她刻薄地想。
這個時候,潮水中心那裏連續閃爍的快門聲中,歷蕾忽然想到什麽,轉身招呼簡寧:“快過來,重新介紹你們認識一下。”
簡寧從善如流地走過去,她也成了潮水中的一滴。歷蕾拉着她的手,對鄭克己說:“想必鄭老師對咱們寧寧已經很熟了吧?以後,寧寧就是我們樂團的一員,而鄭老師呢,也将成為新任首席。希望在今後的演出過程中,你們二位互相照應,多為我們國家交響樂團争光。”
周圍人聽見歷蕾的話,紛紛接道:“有鄭老師和簡寧的實力加入,我們的樂團一定會越來越好!”
“哈哈哈!說得是啊!”
……
後半程的酒宴,簡寧沒什麽機會多跟鄭克己相處。
想跟鄭克己喝酒的人太多,她有意回避,基本沒怎麽跟他說上話。
她忽然想,這樣也好,他身為首席坐在整個樂團的第一個位置上,而她只是坐在後面,是弦樂部小小的一員而已,他們也不會有什麽交集。
酒宴結束,有專門的司機送他們回去。
鄭克己跟簡寧恰好是一個方向,他們兩個沒開車來,就安排司機一道将他們兩個送回去。
路上簡寧假意昏睡,全程靠在後面閉目養身,鄭克己坐在副駕,是醒是睡她并不清楚。她沒看。
抵達目的地,簡寧開門下車,鄭克己降下車窗,主動叫住她:“簡寧。”
簡寧腳步一頓。
鄭克己在後面輕笑一聲:“知道你不想見我,我就不下去送你了。車子會在這裏停十分鐘等你到家。路上小心。”
“……”
他的做法妥帖又周到,偏偏說出來的話,直接點出了他們二人中間的尴尬。
他并非不懂世故的人,這樣做只有一種可能——他是故意的。
簡寧假裝沒看出來,轉身說了句“謝謝”,随後走進了她住宿的小區裏。
從進來到上樓,根本用不完十分鐘。
簡寧打開房門,客廳的燈光自動亮起,所有家電應聲打開。
然而這一低頭,卻發現了門口還有一雙鞋。
男人的鞋。
她心中微驚,擡頭發現靳琛就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面色平靜地看着她。
“……老公。”簡寧呆住了,喝下去的酒都快醒了,“你什麽時候來的?”
“不久。”靳琛表情淡然,應得簡潔,話音落下,他眉頭輕蹙,“喝酒了?”
“嗯,喝了一點點。”
簡寧換好鞋子,坦然承認了她的喝酒行為。說完,她走到窗邊,想确認門口的鄭克己走了沒。
從她這個角度,剛好還能看到門口停着的車輛。
他還沒走。
簡寧剛把窗簾拉開一角看個究竟,靳琛突然從身後摟住她:“在看什麽?”
“……沒。”
簡寧哪敢承認,趕緊轉回身,面向靳琛,一臉乖巧:“我不是喝酒了嘛,想透透氣,醒醒酒,怕你讨厭我身上的味道嘛。”
“什麽味道?”
靳琛向前一步,整個人像山一樣逼近過來,她不得不跟着後退,倚在了巨大的落地窗上。
“就……酒……喝多了……不好聞的……”她的心莫名跳起來,說出來的話也結結巴巴。
她感覺自己有點心虛,又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麽。
靳琛忽然将窗簾拉開一半——但凡有人向他們的樓層偷窺,必然能看清他們兩個人的動作。
他拉完窗簾的手沒收,直接攬住簡寧纖細的腰肢,将她勾向自己,緊緊貼住。
“是麽?我嘗嘗。”
他刻意放低嗓音,将她壓在落地窗邊,忽然就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