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回娘家

因為過年,年前各種東西都需要準備,周夫人也騰不出多少心思來為難常媚兒,所以這一陣常媚兒雖說每日忙碌,可是這日子倒也并不難過。

晚上顧泓遠一般會在睡覺前到常媚兒屋中坐一會,也就随意聊兩句,顧泓遠說的多一些,常媚兒有時也答一倆句。不知為何,這一陣顧泓遠竟然規矩得很,只有剛回來那天與常媚兒調笑了兩句,後面這些天竟然從不對常媚兒做什麽親密的舉動,連占便宜的話都沒說過,不過是跟她說一些逸聞趣事而已。

這樣的顧泓遠讓常媚兒覺得就像是一個朋友一樣,讓人安心。

大年初一,顧家是要祭祖的,顧家二叔,顧季正早在前一天就帶着妻子和小兒子趕來了。顧季正在安樂郡也有宅院,由于與大哥關系并不好,所以除夕當晚并沒有過來,等到大年初一,才一大早帶着家人來到大哥家。

常媚兒在上一世也只是每年過年見一次顧季正,對他的印象并不深。這一次由于心中對他産生了懷疑,所以特意偷偷的打量他。

顧季正個子不高,笑容和煦,以前常媚兒覺得他平和無害,可是現在看起來,卻總是感覺他那溫和的笑容中藏着陰狠的算計。

祭完祖以後,顧家一家人一起到了正廳,顧季正又給哥、嫂、侄兒等人派發禮物,周夫人自然也回了禮。常媚兒也得了一個玉偑。

大家在大廳坐了一會,顧季正夫妻話說的多一些,顧仲正與周夫人只是淡淡的随意回兩句而已。

每一年都是這個樣子,顧季正也不在意,坐了一會兒就告辭了。

年後許多親朋故交前來拜會,每日忙忙碌碌的,不覺就到了初十。

安樂郡的風俗是,新婚後過第一個年,新女婿要在正月初十以後,陪着妻子回娘家去住一陣,叫做住正月。

常媚兒自然是不敢奢望顧泓遠會陪自己回去,他州中的事務那麽忙,再說他的朋友也多,每日都忙着理事、會友,那裏有時間。上一世顧淩遠也不曾陪自己回去。

自己一個人回去,倒更自在一些,顧家的情況大家都知道,所以丈夫沒時間陪自己回去,常家人也都能諒解。

常媚兒有些開心的想,忙了這麽多天了,終于可以回家歇一歇了。

初十晚上,顧泓遠進來問常媚兒準備好了沒有,常媚兒很高興的說都準備好了。

“嗯,那明天早上,我們早一些出發,前兩天剛下了雪,恐怕路上不好走。”顧泓遠面色平靜,語氣淡淡的說了一句。

常媚兒聽了,愣了半天,還是有些懷疑的問,“你,你也去嗎?”問完又覺得一定是自己會錯了意,忙又改口說:“你不用親自去送我,派個人就行了。”

“誰說我去送你了?”顧泓遠涼涼的一句。

果然是自己會錯了意,常媚兒有些不好意思,羞窘的紅霞在臉上騰起,只覺耳根一陣發燙。

顧泓遠見她粉白的小臉泛上一片暈紅,如春日豔豔的桃花,盛開在明媚的春光中。微低着頭,小手有些不安的扯着衣服上粉藍色的飄帶,又似是做錯了事的小姑娘,在等待大人的責罰。

顧泓遠真想将她擁入懷中好好的疼一疼,可是,他不想破壞兩人之間難得的平靜,好不容易現在她對自己沒那麽抵觸了。

顧泓遠忍不住笑了笑,“我送你幹嘛,咱們不是要一起回去嗎?”

這一句話給常媚兒的震驚更大,她猛然擡起了頭,亮亮的眼睛看着顧泓遠,“你也跟我一起回去?那州中的事務怎麽辦?”

“這個你不用操心,再說不是還有二弟嘛。”顧泓遠走過去揉了揉常媚兒烏黑柔亮的頭發,“準備好東西,好好睡一覺,明日我們好早些走。”

顧泓遠回到外屋,回想着剛才觸手柔滑清涼的頭發,很開心的躺下睡了。

回到了常家,自然又是一番隆重的接待。晚上顧泓遠又喝的有些多了。

芳雲和晴雪将顧泓遠扶了進來,這裏的屋子沒有套間,她們自然将他扶到了常媚兒的床上,幫他擦了手臉,脫了外衣,給他蓋上了被子,兩人才退了出去。

屋門口有一個小床,是當時為了方便丫頭們照料年幼的常媚兒置的,後來雖然不用了,也并沒有搬出去。常媚兒想自己今晚正好可以在小床上睡。

她走到大床上去的抱被子,卻見顧泓遠面色潮紅,微蹙着眉毛,好像很難受的樣子。心中湧上一絲的愧疚,更多的是感動。顧泓遠酒量很好,在顧家從來沒見他醉過,誰知來了自己家兩次,倒喝醉了兩次,想必是他不忍拂常家人的面子吧。

常媚兒一邊想,一邊坐在了顧泓遠旁邊。

上一世顧淩遠對自己再溫柔,卻是從來沒有陪自己回過娘家一次。

也許上一世一的一切都是錯誤,那麽這一世,不知自己往後的命運将會怎樣?常家家事紛繁,矛盾重重。本來上一世自己以為清清楚楚的事實,現在卻變的撲朔迷離。

常媚兒心想,自己一向沒什麽心計,對這種勾心鬥角,互相算計的事最是頭痛。這往好聽的說是純良,說難聽了就是傻吧。她很是無奈的想,雖然自己是重活一世,可是這一世與上一世并不是一樣的,自己依然是茫然無措。

常媚兒嘆了口氣,伸手輕輕的拂過顧泓遠微蹙的眉心。一個州的政事都壓在他的身上,又要提防別人的暗算,他過的必定也不輕松。

撫平了他的眉心,常媚兒剛要将手放下,卻不防被顧泓遠一下子抓住了。常媚兒吓了一跳,以為他醒了,卻見他依然閉着眼睛,口中喃喃的說着:“媚兒,不要再想他了,好好的跟着我……”聲音低沉模糊,可是常媚兒還是聽清了。

她不知他口中的“他”是誰,也許他只是說夢話吧。

常媚兒想把手抽出來,無奈他抓的很緊,像是怕她跑了一樣。她心中有些着急,用力一掙,手沒扯出來,卻将顧泓遠弄醒了。

由于喝了酒,他的眼中似有水霧潤澤,一雙眸子如閃亮的星輝映在幽深的寒潭中。他眨了眨眼,有些懵懂的看着常媚兒,似是搞不清狀況。

常媚兒覺得自己像是被抓了現行的小偷一樣,萬分的窘迫,臉刷的一下,直紅到了脖子根。

顧泓遠今晚喝了不少,但卻并沒有醉。他只是不想看到常媚兒對自己躲躲閃閃的樣子,索性裝睡着。常媚兒坐在床邊時,他就有一股沖動,想要将她擁入懷中,偏偏她還伸手來摸自己,現在又見她臉紅的可愛,如三月桃花,迎春盛放。

趁着這六七分的醉意,顧泓遠一下子将她扯入了懷中,緊緊的擁住。

常媚兒的臉被牢牢的壓在了他結實的胸膛,一股酒氣撲入鼻中,他的手開始在她的背上大力的撫摸。

上一世的情景如光影重疊,映入了常媚兒的腦中。無邊的黑暗,野獸般的掠奪,渾身的疼痛,還有漫天的絕望,伴着窗外那一片慘白的月光,呼號的冬日寒風,通通都是向常媚兒撲來。她渾身的每一處骨肉都緊繃了起來,她開始拼命的亂踢亂抓。

顧泓遠沒想到她還是如此的排斥,瘋了似的掙紮。他的心中一陣沉沉的涼意湧上,如寒冬的冰水,夾帶着冰渣子。

他想放開她,卻怕自己突然放手的話,她這樣亂掙,沒準就會掉下床去,就沉聲道:“好了媚兒,別動了,我保證只要你不再動,我就放開你。”

常媚兒依然在亂拍亂打,顧泓遠又沉聲說了兩遍,常媚兒才安靜了下來。

顧泓遠一放手,常媚兒就跳下了床,站得離他遠遠的。

“過來坐,我不會再動你。”顧泓遠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看她一副膽怯怯的樣子,也不知是該生氣,還是該憐惜。

常媚兒看着他,一動不動。

“你不過來,那我過去了啊。”顧泓遠似欲站起來。

常媚兒慢慢的磨蹭到門口的小床邊坐了下來,“我坐這兒就行了。”喝了酒的男人太危險了,他的話那裏能信。

顧泓遠展眉一笑,微醉的臉上,如春日暖陽,傾灑在盎然的田野上,“以前你不是挺潑辣的嗎?還敢自己到酒樓喝酒,還叫人家休妻棄母。怎麽現在膽子這麽小,連過來坐都不敢?你很怕我,嗯?”

常媚兒坐在小床上,聽了這話,有些窘。往日的事,他還是第一次提起。那時的自己真是可笑,竟然會想出這種法子,卻不相反而遇到了他。雖然換了個人,卻依然躲不過嫁入顧家的命運。

“給你講個故事吧。”顧泓遠見她縮到一邊,倒像個怯怯的小鳥似得,不禁起了促狹之心。

“什麽故事?”常媚兒疑惑他在這個時候怎麽突然想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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