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沒有!
從昆侖之巅下來。
閻魄強摁着躁動不已的飲血刀,一旁的塗山暮哪怕沒有露面,也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不忿氣息。
在兩人互相都看不見的地方。
一個刀鞘徹底裂開,一個獸皮披風也破開了一道口子。
“今日天帝所說之事,魔界會查探到底。先行一步!”話音落下,閻魄振翅離去。
塗山暮冷哼一聲,暗自翻了個白眼。
這件事情,妖界當然也不會置之不理。
人間禍事是人間倒黴。
但牽連到龍脈,那他們也難以獨善其身。
天帝所說,也不是沒有道理。
塗山暮看了眼行至中天的月亮,也不敢再耽擱。
她畢竟說自己去的是甜水村,離遙水鎮不遠。
若是一夜不回,說不過去。
甜水村內。
黑鴉亦步亦趨的跟着,好幾次阿紫吓得貂尾都要豎起來了。
“你幹什麽呀!”阿紫推着黑鴉去屋外:“你這是當獄卒看犯人呢?小心我找姑爺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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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黑鴉都不怕,就怕被告了狀。
他本來就還有刑罰沒領呢!
連忙擺手:“我就是擔心夫人,這大半夜的來甜水村……”
“你是不相信我的本事?甜水村的村民,你還不了解嗎?走走走,你去看着馬車,我陪夫人看診去!”
阿紫連連将黑鴉推到了院子外面的馬車上,然後迅速轉身進了院子,還不忘關上大門。
待她進了內室,花顏化作塗山暮的樣子站在一旁,将手裏的藥箱遞給阿紫:“如何?那傻大個走了?”
花顏的醫術不如阿紫,看着阿紫下針迅速果斷,誇贊她:“跟着狐主來了人間,你的醫術倒是精進了不少。”
“走了。黑鴉腦子笨得很,我把姑爺搬出來,他不敢不聽的。”阿紫進來之前,花顏就将陶大勇迷暈了。
陶大勇的家人也被花顏以幻術迷惑。
誰也不會好奇她們深夜到訪是為什麽,明日就算是有人問,陶大勇的家人也會以之前說好了來看傷作為理由答複。
給陶大勇将最後一點妖氣都驅散後,阿紫低頭收針,忍不住問:“花顏,你是喜歡狐主,還是妖尊?”
花顏站在門口望風,被問到這個問題,稍稍有些驚愕。
“你怎麽好好的問這個了?”花顏不想回答,轉移話題道:“那位姑爺如何?是個什麽樣的人?”
如果說黑鴉是憨傻。
那阿紫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被花顏這麽一問,注意力瞬間就轉移了。
笑着說:“還行吧。狐主說那閻夫子挺可愛的,也不知道是什麽地方可愛。我可看不出來。”
“既然如此,那你對姑爺可要好一些。我這次來還帶了不少藥,你将那些東西給狐主即可。”
阿紫點頭。
處理好陶大勇的傷勢,兩人看着天空的月色,阿紫忍不住道:“也不知道狐主什麽時候能回來。”
可別忘記了同心果的限制啊!
兩人走出院子,就看到黑鴉垂着腦袋坐在馬車邊。
見到他們來了,也迅速起身:“夫人,阿紫姑娘。”
花顏幻化成塗山暮的模樣之後,沒忘記再佩戴隔絕妖氣的法器。
黑鴉只覺得出門之後的夫人眼神有些奇怪,可他又不好湊近了仔細瞧。
馬車行駛到半路,車窗被一陣風吹起,一道白影迅速沖入馬車中,化作塗山暮之前的模樣。
坐在外面趕車的黑鴉明顯察覺到車廂後部吃力了些,想到這一路的奇怪,悄悄拉開一點身後的車簾:“夫人,是出了什麽事情嗎?”
車廂內黑漆漆的,黑鴉卻看得十分清楚。
塗山暮不知為何沒有坐在最開始的位置上,而是坐在靠着車門的地方。
而原本塗山暮坐着的地方,放着一盆開得正熱烈的芍藥花。
“沒什麽。”塗山暮強行摁下喘氣的動靜,努力讓自己顯得平和起來,說:“夜深了,趕緊回去吧。否則你家公子要着急了。”
“那夫人坐穩了!”黑鴉沒有感覺到有什麽明顯不對的地方,只當是夜間的風導致,駕着馬車就往家裏趕。
醫館和私塾中間的後院內,閻魄也有些喘氣。
換回了那身瀾衫,氣還沒有緩平,就點着了爐子,卷着袖子在攪動那鍋都冷了的糖炒栗子。
黑焰緊跟在他身邊,看到閻魄這個動作,在一旁啞然,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尊主,其實可以這樣的。”黑焰走上前,手掌在鐵鍋上方拂過。
原本冷了的糖炒栗子不僅熱氣騰騰,還一個個都開了口,陣陣甜膩的糖炒栗子的香氣傳了出來。
閻魄兩手還扶着大號鍋鏟,有點尴尬:“這,本尊就是覺得手工的更好吃。”
黑焰捂嘴偷笑,忍不住說:“尊主,您到了這遙水鎮之後,變了許多。”
“變了嗎?”閻魄沒有去想自己的變化,催促着黑焰回魔界:“天帝說的事情你不要掉以輕心。還有,本尊說的醫書和金子,你準備得如何?”
“都準備好了,這次來屬下也帶來了一部分,已經放在了黑鴉的房間裏。”黑焰做事還是非常靠譜的。
閻魄稍稍颔首,随後不耐煩的對黑焰擺手:“弄完就趕緊回去,魔界若是沒有你在,我也不夠放心。”
說完,又開始吭哧吭哧的翻炒鍋裏的栗子。
黑焰挑眉,化作黑色的烏鴉飛離此地。
待塗山暮和阿紫回來的時候,便是看到閻魄偷偷在一旁喘氣,手裏還拿着鍋鏟的樣子。
“呀!姑爺辛苦了!”阿紫嗅到糖炒栗子的味道,眼睛都亮了。
捧着那盆芍藥花就朝着糖炒栗子奔去。
都顧不上燙手,直接從鍋裏扒拉出來一個,就剝開吹了吹塞進嘴裏。
“唔……好吃!特別好吃!”阿紫一手摟着花盆,一手對着嘴裏扇風,燙得說話都不利索。
塗山暮走上前,看着閻魄額頭上的汗珠,皺眉道:“這糖炒栗子明日也可以再炒,你身體不好,怎麽能做這些力氣活?”
閻魄一路上飛過來,累得不行。
也就是他的力量被同心果壓制,否則怎麽會如此狼狽?
偷偷喘氣還被塗山暮抓了個正着?
原本還想要辯解幾句,以維護自己作為男人的尊嚴。
只是一聽塗山暮說的話,閻魄又想起自己還有病弱這個人設,僵硬着點點頭,語氣很是勉強的說:“不是很累的。”
“胡說!”塗山暮責備的瞥了他一眼,将帕子塞進他的手裏:“你看看你這一腦袋的汗!”
閻魄深吸一口氣,他覺得自己這個“病”,真的很有必要轉好了。
這點傷,作為魔尊。
是有影響的。
但是作為閻夫子。
這根本不算事兒啊!
“娘子,其實我這個病已經快好了。真的。”閻魄說着,又要擡起特制的大鍋鏟去翻炒糖炒栗子。
剛擡起手,自己的活兒就被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黑鴉給搶走了。
黑鴉粗着嗓子說:“公子,這種事情還是我來吧,您快休息去。”
“你看!”塗山暮攤手,示意閻魄。
和他朝夕相處的黑鴉都這麽表示的,閻魄還有什麽必要犟呢?
閻魄:……
待回了魔界,他不罰得黑鴉一個桃花滿天紅,他就不是魔尊!
強行病弱和力氣小的閻魄幹脆坐在旁邊給塗山暮剝栗子。
一顆顆圓滾滾金燦燦的栗子剝出來,放在青花瓷的小碟子裏。
塗山暮也笑着給閻魄倒了自己炒制的大麥茶。
小院裏涼風習習,桂花香氣随風而來。
塗山暮和閻魄吃栗子,喝大麥茶,讨論着院子改日要如何整理整理。
一旁的阿紫守在鍋邊吃最熱騰騰的栗子,自己吃兩顆之後,還不忘給埋頭翻炒栗子的黑鴉一顆。
秋風不蕭瑟,小院暖意融融。
好似方才與天帝說起這三界要事的人,都不是他們。
——
次日一早,閻魄看着面前刀鞘崩裂的飲血刀。
已經從昨夜的震動,逐漸發展到發出刀鳴。
閻魄只覺得胸口氣血翻湧。
若是再不讓飲血刀沾上生靈血液,以閻魄被同心果壓制後的實力,不見得能平穩控制住發狂的飲血刀。
将長刀随意用布條裹起,閻魄擰着眉,面色沉沉的走出私塾。
阿紫捧着炮制好的藥材裝進籮筐裏,恰好看到閻魄這陰郁的模樣。
走到醫館大堂的時候,趕忙将這件事情告訴了塗山暮。
“臉色不好看?還帶着武器?”
塗山暮在記錄藥方,聽到這話,神情詫異。
下意識就否定:“不可能吧。閻夫子不像你說的那樣。”
“真的!”阿紫雙眸認真:“我還能看錯嗎?閻夫子那個表情真的很奇怪。”
“或許是他有什麽事情呢。你看到的武器是什麽樣子的?”塗山暮其實下意識的還是不太相信。
就閻魄那個性格,那個體質。
拿武器,滿臉陰郁的出門?
這幾個字組成的形容,怎麽聽都和閻魄搭不上邊啊。
阿紫伸手比劃:“就這麽長,看起來有點像劍。姑爺用布包起來了,也說不定是刀呢!反正就是這兩者之一。”
“那等他回來了,我們想辦法問問。”見阿紫說得言之鑿鑿。
相比之下,塗山暮肯定是更相信阿紫的。
只是,手裏的幾張藥方還沒有抄完。
那盛會酒樓的小二哥又來了。
小二哥捏着袖子擦跑出來的汗,喘着氣說:“不好了!閻夫子,被人擡走了!”
“什麽?”塗山暮看見這小二哥的時候就下意識覺得有事發生。
只是怎麽也沒想到,又是閻魄?
“在盛會酒樓門口,閻夫子被幾個人架着就走了,說是要去什麽屠宰什麽的。我還聽到了刀什麽的。暮大夫,您趕緊去看看吧。我都怕閻夫子被那幾個人給折騰了,我認識其中一個人,咱們鎮上的豬肉佬,脾氣火爆,兇得很!”
作者有話說:
盛會酒樓的小二哥,閻夫子的專屬警報器~
帶着刀的閻夫子+鎮上的豬肉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