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沒有!

阿紫也在旁邊瘋狂點頭:“是的!我見過那個豬肉佬,長得就跟黑鴉似的,說話嗓門比黑鴉還大,兇巴巴的。姑爺不會出事了吧?”

最後一句,阿紫幾乎是尖叫出來的。

閻魄的那個病弱身板,真的很難讓人不擔心啊。

塗山暮也是一樣的意思。

醫館不能沒有人,叮囑阿紫留下之後,塗山暮又扛着藥箱跟着那個小二哥再次往外跑。

只是這次,去的就不是盛會酒樓,而是鎮上的豬肉佬家中。

豬肉佬因為要在院子裏殺豬,為了不打擾鄰居,居住的地方臨近鎮外。

塗山暮和小二哥趕到的時候,遠遠就聽見凄慘的豬叫。

随後豬叫聲驟然停下,緊接着就是一陣如雷般的歡呼鼓掌。

豬肉佬的家裏圍了一圈人,塗山暮和小二哥都擠不進去。

人群中間,閻魄手持被僞裝過的飲血刀,嫌棄中又帶着點幸災樂禍,手中飲血刀幾次掙紮,卻都不能從他手中脫出。

刀刃劃過雪白的豬皮,每一刀都恰好落在豬肉與豬骨的縫隙中間。

待閻魄唰唰幾刀下去,面前的一頭整豬已經被拆成了整齊利落的幾大塊。

古有庖丁解牛,今有閻夫子殺豬。

“厲害厲害!”豬肉佬扶着自己扭傷的腰,拍了一下身邊的小徒弟,很是感慨的說:“你學學人家閻夫子。比你有文化,人家還有功名,現在還有一技之長!你瞅瞅!”

閻魄感受到手中的飲血刀雖然不忿,但還是在拼命的吸收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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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着說:“王大哥這話過譽了,也是你這小徒弟的刀磨得好。今日多謝你們幫忙了。”

“欸!”豬肉佬趴在竹床上,對着閻魄擺手:“閻夫子這話就言重了。什麽我們幫忙?分明是你幫我們嘛!也是我這些徒弟不争氣,不然哪裏還需要您動手呢!”

豬肉佬一直對閻魄不遠不近的。

反正他也沒有兒子要去私塾上學,之前鎮上也不是沒有夫子。可人家鼻孔長在頭頂上,瞧不起他們這些當屠戶的,總覺得他們哪裏髒了似的。

沒想到,這新來的閻夫子瞧着弱不禁風。

竟然還有一手好刀法!

閻魄擦幹淨飲血刀,再用破舊的布包裹起來,說:“這沒什麽,下次要是有這樣的事情也能找我。我體弱,拜了個師父,這刀法就是師父教的。許是我與我家娘子八字相合,成親之後身體是一日比一日好。若是成親前,我還幫不了你呢。”

說實話,閻魄很早就不滿飲血刀這個破脾氣了。

當初他收服飲血刀的時候,師父曾說,盡管出鞘必見血,但也不是一定的。否則,這刀豈不是不到萬不得已還不能拔了?

這話更多是為了震懾敵方。

只是飲血刀中有刀靈。

刀靈以血氣為生,出鞘喚醒了它,那就必定要以血氣喂養不說。

加上閻魄登上魔尊之位的時候,也斬殺了不少人。

魔界安寧了,但也養大了刀靈的胃口。

現在正好用殺豬刀好好磨一磨刀靈這個性子!

不僅如此,他還能借着這個機會慢慢挽回自己病弱的形象。

一舉兩得,一石二鳥。

他真是太機智了!

“原來是這樣!”豬肉佬示意弟子扶着自己起來,對着閻魄豎起大拇指:“閻夫子,你們夫妻倆是真般配。暮大夫是個好人,你也是個好人。不像有些人似的,以為讀了幾天書就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的。我老王這輩子沒服過誰,就服你!你這殺豬的刀法,別說遙水鎮,就是天底下都找不到第二個能有你這麽厲害的。”

“啊這……”閻魄這就有些尴尬了。

他是來讓飲血刀接受社會毒打的。

不是要和豬肉佬搶奪殺豬王稱號的。

“你不要擔心!我這腰啊,每個十天半月好不了,這幾天還得殺豬。我這些徒弟呢,都不成器。閻夫子,您若是有空的話……”

豬肉佬說着,搓了搓手,賠着笑說:“要不來幫幫忙?整個遙水鎮上的百姓吃肉,可都指着我這個豬肉鋪呢。”

閻魄笑容尴尬了:“我私塾也挺忙的。”

“就這一兩次!真的!”豬肉佬盛情難卻,甚至還搬出了塗山暮,“我這傷就準備去暮大夫那裏看看的。閻夫子,你相信暮大夫的醫術嗎?”

閻魄都快笑不出來了。

這是個送命題。

相信塗山暮的醫術,那抽空幫豬肉佬殺兩天豬,滿足了遙水鎮這全鎮百姓的豬肉供應。

要是拒絕殺豬,那是不是說明,閻魄不相信塗山暮的醫術?

要麽殺豬,要麽質疑暮大夫。

閻魄深吸一口氣,剛準備拒絕豬肉佬,扭頭瞥見背着藥箱站在人群中的塗山暮。

都到嘴邊的話瞬間拐了個彎:“那我當然是相信暮大夫的。”

死死捏着暗中顫抖表達不滿的飲血刀:“不就是殺兩天的豬?我殺!”

人群中的塗山暮先是被閻魄那殺豬的架勢震驚到。

現在直接笑出了聲。

一旁的盛會酒樓小二哥也是目光呆滞。

他還以為豬肉佬他們是要對閻夫子動粗。

結果他們是要求着閻夫子殺豬?

好厲害的閻夫子啊!

“這不是暮大夫!哎喲喂,怎麽勞煩您也來了?我們正準備将閻夫子送回去呢!”豬肉佬熱情不已。

他這腰上是老毛病了,偏偏底下的幾個徒弟都沒有出師。

讓他們在鋪子上剁肉切肉沒問題。

可殺豬就真不行了。

原以為自己得拖着老腰拼一把,沒想到路上遇見了要去磨刀的閻魄。

豬肉佬原本也只是熱心腸,想讓自己徒弟幫着閻魄磨磨刀。

誰知到家後,閻魄卻自己說可以幫他們殺豬。

豬肉佬原本是不放心的。

這豬血要是在殺豬的時候不放幹淨,那豬肉就一股味道。

還有這殺豬也是一門技術。

他們是更希望豬能死得痛快些才好。

原以為閻魄是個玉面書生,還是出了名的體弱。

沒想到,人家殺豬的刀法那是出神入化啊!

“……事情就是這樣。閻夫子是真的幫了我們天大的忙,暮大夫,真是太感謝你們夫妻了!”豬肉佬感動不已。

塗山暮覺得自己和閻魄的幾次在外遇見,都充滿了戲劇性。

她總是能看到閻魄格外不一樣的一面。

上次是被高員外砸暈。

這次是被豬肉佬拖來。

忍着笑意走上前,确定閻魄沒事之後,拍了拍他的胳膊,說:“閻夫子,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那刀法,的确是厲害。

她剛來的時候也被吓了一跳。

閻魄已經不想辯解了。

這次還沒有上次丢人呢。

至少,塗山暮這下總不能再覺得他弱不禁風了。

既然閻魄沒事,塗山暮便去處理這裏唯一的病患——豬肉佬了。

施針的時候,還不忘對豬肉佬說:“這腰傷大概兩天就能好全了,不過還是不能多勞累。不說我說,我來遙水鎮兩年,在我這裏看這腰傷就看了一年有餘,若是你自己再不看顧着些,就是大羅神仙也難救。”

豬肉佬從前是不以為意,加上自己底下的徒弟也确實沒幾個能用的。

現在有了閻魄,這次也是真的疼得厲害。

連連點頭,表示自己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了。

處理好這裏的事情,塗山暮和閻魄這才慢慢往家裏走。

閻魄背着塗山暮的藥箱,一路上沉默不已。

他在等着塗山暮先開口。

塗山暮手裏捏着一朵方才在路邊摘的小花兒,注意力仿佛不在閻魄的身上。

她也在等着閻魄先開口。

最後,眼看都要走到私塾大門口了,塗山暮有些忍不住,問他:“你這刀……”

“師父給的。”閻魄早就想好了理由,“我自幼身體就不好,練練刀法,強身健體。今日當真是意外,意外!”

他以為就是磨個刀。

收拾好了,他正好從豬肉佬家裏出發,去山上斬殺一些小獸。

卻不想,聽到了豬肉佬的抱怨。

閻魄對飲血刀的任性也有很長一段時間的不滿了,就想趁着這次的機會好好懲治一番飲血刀。

現在想想,在這件事情上,倒也沒有那麽完美的一石二鳥。

反而有些兩敗俱傷!

“原來是這樣!”塗山暮覺得奇怪,可看閻魄的樣子又不像是在騙自己。

雙眸狐疑的打量了他一圈,随後将那朵小花塞到閻魄的手裏,語氣故作威脅的說:“行。你可不要騙我,否則我一針下去,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閻魄知道,這樣塗山暮就是相信了。

笑容裏透着心虛,完全不敢讓塗山暮看見。

不等他們到家,閻魄會殺豬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遙水鎮。

從醫館一路跑來到私塾這邊來的阿紫打量着閻魄,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小姐,姑爺還能殺豬呢?我聽他們說,姑爺的刀就是這樣……”阿紫眯着眼,學那些人描述出來的動作,一手好似扶着腰間的刀,一手做拔刀的樣子,然後突然動手:“唰唰唰幾下,那頭豬不僅死了,肉和骨頭都整整齊齊的擺好,還分成了兩堆。”

阿紫震驚不已,這是她那翻個糖炒栗子都能流汗喘氣的姑爺?

塗山暮好笑的拍了一下阿紫的額頭:“幹你的活兒去,這都是些什麽啊!就是幫豬肉佬一個忙,別小題大做的。”

走在最後的閻魄在游廊邊擡頭望天,面對阿紫的那個描述,內心惆悵。

比閻魄更為惆悵的,是滿身豬味的飲血刀。

作者有話說:

飲血刀:你上大號,上大號!咱倆碰一碰!你看我砍不砍你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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