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路上
取好證件後,三人馬不停蹄踏上了趕回許優優老家的路。邵含祯開車,宿硯沒有駕照、坐在副駕駛。許優優倒是會開,但這情況兩人也不敢讓她開。所幸她家離得不算遠,邵含祯自己開幾個小時也就到了。
車裏的氛圍說不出的沉重,證件許優優夾在一個透明袋裏放在身旁,她心事重重地看着窗外,大概是在考慮家裏的事情。邵含祯不時從後視鏡裏掃一眼她,琢磨着說點什麽打破僵局。宿硯在旁邊倒是比較放松,偶爾看一眼手機。
邵含祯其實有話想跟他說,幹脆在服務區停了一下。趁着許優優去超市買水,他趕忙見縫插針,“你認識那邊的解厄人或是系厄人嗎?”
宿硯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答說:“不認識。”他活動了下肩膀,又說,“就算認識估計也不好說就能對上人,對得上人恐怕也沒法确定到底是不是因為她拿了證件。”
邵含祯心裏明白這個理,沒再說什麽。宿硯想了想,話裏就帶了點猶豫,慢慢說:“哥,你還記得之前我跟你說的,我媽的那件事情嗎?”
邵含祯看過去,點了下頭。宿硯便繼續道:“我想我給我媽系上線後,她心裏一定是後悔自己不該碎嘴阿姨的。也許是因為看到了後果,也許是真的對阿姨感到抱歉。”
邵含祯愣了愣,因為宿硯這話說的其實夠不給他母親面子的。他一下子有點沒反應過來宿硯的意思,低頭安靜了半天才猛然反應過來,不禁擡頭看向宿硯。
宿硯以前講過的,并不是誠心忏悔厄運線就有被剪斷的機會。
見他明白了,宿硯抿抿嘴,沉默了須臾說道:“我理解你想做點什麽。沒人一輩子毫無過錯,裏面大多事情并非十惡不赦,應該有改過自新的機會。”他挽起袖子,黑線緊密貼合在皮膚上,一動不動的。“它終究不是由我們掌控的東西。我說你适應做解厄人,是因為你心思熱忱。”
他不往下說了,但邵含祯又一次聽懂了他的潛臺詞,心裏跟着沮喪。氣氛頓時更加沉重,邵含祯只好自己給自己打圓場道:“不管怎麽說她那樣也不是事,總歸幫幫忙吧。”
宿硯“嗯”了聲,低着頭不開口了。
許優優回來以後,車子繼續啓程。見慣了她話唠的樣子,突然靜悄悄還真讓人有點不習慣。眼看就剩十幾公裏了,邵含祯先打破僵局道:“優優,你有什麽打算嗎?”
許優優回過神來,悶聲說:“先回我媽家把東西放回去……別的,再說吧。”
兩人也确實沒什麽好主意,只能先這樣了。
跟着導航,車開進了許優優家的老小區。停好以後邵含祯跟着也莫名有點緊張,還是宿硯不緊不慢地下車道:“我們跟你上去吧。”
許優優看看兩人,又仰頭看看窗戶,“好。現在應該屋裏也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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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起上了四樓,許優優把文件裝在大挎包裏,摸出了鑰匙。她往鎖孔裏捅了一下,發現鑰匙插不進去,整個人都愣住了幾秒鐘,彎腰看看鑰匙,又摸摸鎖孔,低聲道:“鎖換了。”
她騰地直起腰,神色複雜,眼底既有委屈也有怒火,更多的還是無奈。邵含祯先開始想的是能讓許優優悄悄把證件放回去,就當這事揭過去了,試試看能不能剪斷線。既然如此,只能跟她家裏的人碰面了。
宿硯開口說:“給你家裏人打電話吧。”
許優優嘆了口氣,掏出手機撥電話,也沒避着兩人。電話半晌接通,聽筒裏傳來很大一聲“喂”,有點氣急敗壞的。許優優搶先說:“我回來了,家裏門我開不開——你——”她咬咬嘴唇,艱難道,“你在醫院呢爸?”
“你自己來拿吧!”對面說罷就挂了。
許優優的臉色也變難看了,但她還是深吸了口氣才沖兩人道:“去拿吧,我自己去也行,醫院不遠的。”
邵含祯轉身下樓,“趕緊的。”
宿硯沖她笑笑,三人往樓下走。許優優走在最後,揉了揉眼睛。
綜合醫院的大樓永遠忙碌,電梯裏擠滿了神情各異的人。普通病房的走廊上并不安靜,加出來的床位前病人和家屬坐着聊天。在病房門口,宿硯拉了下邵含祯,兩人沒直接跟着許優優走進去,而是停在了門外。屋裏三張床位,中間拉着隔開的簾子,許優優的母親躺在最外側,臉色蒼白雙目緊閉,東西大多打包好放在床下,儀器也都撤掉了。她剛走進去,床邊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騰地站起來,劈頭蓋臉沖她吼道:“東西呢?你還有臉回來!”
“你把鑰匙給我,我放回家裏。”許優優面色僵硬道。
中年人大吸了口氣,手也擡了起來,邵含祯眼見不對勁,拉着宿硯大步跨進去出聲道:“哎叔叔有話好好說——”他趕忙站到許優優旁邊,不動聲色把她拉開了一步,“有話好好說,讓人家聽見了不好。”
中年人的手一下子停在半空中,看看突然冒出來的兩個年輕人,氣有點洩了,默默把手放回身側。許優優只垂頭看着病床上的母親,大概因為重病,她看上去比丈夫要老得太多,皮肉也松垮幹癟。許優優小聲哭了起來,扭頭跑出去了。
邵含祯一怔,下意識地看看宿硯。許優優的繼父氣惱地一拍手,追着她沖出了病房。
宿硯出了口氣,拉着邵含祯袖肘轉身道:“還是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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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期末了,忙暈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