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送我進去玩玩
拉法爾離開這間屋子時依然很有禮貌地帶上了門。
會議室的門口，加諾斯正在等着他們結束談話。
拉法爾微微一笑：“執法者先生今日似乎不忙？”
加諾斯看他，緩緩道：“最近治安尚可。”
“是嗎？怪不得您有空和我的學生熱情攀談還幫他療傷呢，也不知道他是否有說了什麽話……讓您，改變了一些主意？”
加諾斯眉頭微皺，對上他初看含着笑意細看越發冰涼的藍色眼眸。
“您說笑了。”
“嗯，我自然是相信您的執法水平的。”
明明是正常的溫柔的聲音，加諾斯卻聽出了一絲諷刺，讓他莫名有些背脊發涼。
啧，真不愧是師生啊。他簡直要懷疑對方知道些什麽了。
身為有經驗的執法天使，加諾斯平靜地移開視線，道：“如此自然最好。”
……
池楚慢慢地走出教室。
剛才他多留了一會兒，就是為了查看自己的傷。
雙手的疼痛減輕了不少，筋脈正在重連。他原本自我修複得就快，剛剛被拉法爾治療了一會兒，現在恢複得更快了。保守一點估計，明天會好吧。
“小同學，這麽慢？”加諾斯站在門邊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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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行。我也不着急。”池楚看着自己的手，慢慢道。
加諾斯沉默一會兒，這絕對是他見過最有個性的嫌疑天使，不過他的個性方向是把自己送進監獄的話……那他希望其他犯錯的天使能有一樣的自覺。
“走吧，去監獄看看醫生。”
加諾斯道：“在正式斷罪前，你應該在審訊室。”
池楚皺了皺眉，似乎對這個消息有些不滿，他沉吟片刻，道：“建議人性化一點，雖然沒有正式斷罪，但是事實擺在那裏，你不妨放寬要求，送我進去玩幾天。”
“人性化一點”“放寬要求”“玩幾天”……
加諾斯：“……”真是稀奇的想法，他竟不知道監獄是這樣一個讓人感到放松享樂的地方。
“你不要開玩笑。”
“怎麽會呢，即将離開這個地方，總不能還沒見過天堂不同的風情吧。”池楚道。
……
加諾斯是個很爽快的人，不說別的，他絕對是一個寬容大度，平易近人的執法者。一向樂于滿足嫌犯在自己力所能及範圍內的要求。
所以池楚就出現在了監獄。
這裏的一切看上去好池楚心裏的預期還差了一點，比如這裏的環境雖然也很壓抑，但是卻是純白的壓抑，這不禁讓人懷疑天堂是不是沒有黑色的牆面。
黑發少年當即決定，離開之後就給自己換個房子，房子的牆全塗成黑色。
又比如這裏的地面，過于幹淨了，缺少大片紅色的點綴，這裏的犯人看着雖然有點兇神惡煞，沖突卻還不夠激烈。
囚犯們雖然會互相使絆子，卻也只限于口角争執和輕微的肢體沖突，連擦破皮也叫見血的打架，有些沒意思了。
其中最讓他覺得有些美中不足的，就是加諾斯在放他進來的時候，竟然跟這裏的天使打了聲招呼，讓幾個人把他單獨留在一個幹淨的小房間，遠離那些罪犯。
這樣他未免少了很多樂子可看。
不過還是有讓他感到滿意的地方的，比如，來給他看傷的天使，正如加諾斯所言那般，醫術高超。
那個天使問了一句：“你之前受過治療？”
“嗯。”池楚應了一聲，想着，難不成有什麽問題？
“修複得不錯，而且挺及時，不過力量有些溢出來了，實在是有點浪費。”那個醫生如此道。
這麽一說，池楚皺了皺眉，突然覺得有一點點惋惜。拉法爾竟然專門幫他治療……嗯，畢竟好好的六翼天使，一時腦子壞了非要當他導師，年紀輕輕就這麽想不開，是挺可憐的。
……
受到專業治療後，池楚對加諾斯的話又信了幾分，他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監獄的工資，我是說，貢獻值，應該比外面高吧。”
醫生沉思片刻，皺眉道：“你倒是提醒我了，上個月的加班費還沒領到，還有獎金。”
原來天堂的監獄也會拖欠工資啊。池楚面無表情地想，果然，不論在哪裏，都有壓迫與剝削。
醫生默默地打開手環，看了一眼自己八位數的貢獻值，不太滿意，給上司發了個消息：“加班費和獎金，不給跳槽。”
上司：“緩緩成嗎？別跳槽求求了！已經在努力借貸了！”
“嗤，你以為除了錢還有別的能打動我嗎？外面一周雙休，輪換班，不用随叫随到，哪點不比這強？”
上司：“QAQ，我已經把自己工資都分你了。”
……
的确，世界上哪裏都有壓迫與剝削，但是往往受壓迫者會把自己的底線一退再退。
等到醫生走了之後，池楚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魔法這種東西，還挺神奇的，和靈力類似，但是魔法似乎是一種操控力，操控空氣中的元素攻擊，更多錘煉的是精神力，靈力卻是要先吸納為自己所用，因此可以鍛體。
所以問題來了，為什麽拉法爾力氣比他大一點？
莫非，魔法其實并不像他想得那樣簡單？
池楚沒想出什麽原因來，不過天使在成為天使之前不一定是魔法師，也可能是聖騎士，聖騎士的确是要鍛煉身體的，說不定是這種原因吧。
今天提到他那倒黴導師的次數似乎有些太多了。池楚站起來，推開房間的門，環顧四周。在監獄裏會有放風時間，牢房的門一般是能開的，天堂不知道具體情況，反正他這扇門是可以打開的。
但從加諾斯之前的描述看來，這裏或許是個……自由的地方。沒有監視，沒有嚴格的規則，還有醫術高超的醫生……
監獄是個自由的地方，或許不只有他一個人這麽想。
如果把整個監獄分個類，大致可以分成四個區域。弱雞區，不上不下區，過渡區，大佬區。
實力得到不同讓他們的待遇也不同。越是往裏面走，看守的人越少，最後一個區域，才是真正的禁區。
沒什麽天使靠近。
這是一個混亂的區域，囚犯打架的能力或許比看守的天使還要強。
但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混亂，哪怕是叢林裏的野獸也信奉物競天擇，而叢林，往往擁有寧靜的外表。
大佬區有時候比外面要安靜許多。
偌大的餐廳，只有寥寥幾個天使。穿着囚服的四翼天使們分別占領了各自的區域，他們有的人一臉冷漠，重重地切着盤子裏的食物，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眼角的餘光常常刮過其他幾個天使，帶着明顯的不屑。有的人則是把惡意擺在了臉上，故意用刀叉和盤子重重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還有的是故意找事的，臉上帶着明顯的嘲諷，來食堂就是為了表達自己對他們的不屑。
雖說天使不必享用食物也能生存，但是監獄裏也會提供食物，和學院中用于給學生提供魔不同，這裏的用處大概是給這些罪犯們在閑暇時找些樂子玩。
這樣的主意是不錯，但是無形中也增加了他們想鬧事的借口。
一個四翼天使似乎是來晚了一步，他端着盤子，走到一個囚犯身邊：“滾。”
被關在這裏的天使基本上都犯了七宗罪裏的一項內容，其中最多的大概就是憤怒。
“貝弗利，你很嚣張啊，讓我滾？”綠色頭發的天使把刀叉重重放下，眼神兇惡地看向他。
“這是我的位置。”被叫做貝弗利的天使把帶着紅色粘稠醬汁的沙拉扣在他頭頂。
“啊！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其他天使樂得看熱鬧，這樣的事情每天都會發生，心中的惡意無法發洩，自然是要做一些足夠解壓的事才對。
綠色頭發的天使眼中兇光一閃，一只渾身斑斓花紋的毒蛇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迅速撲向貝弗利，在他手臂上留下深深的痕跡，血液變成紫色，阻止血液凝固，讓他的手很快便腫起，毒素迅速蔓延，手臂變成紫色。
不過綠發天使也好不到哪裏去，貝弗利的破壞魔法在他身後召喚出一個黑色的洞，裏面鑽出了一只指甲銳利如刀的怪物手，狠狠抓向了那天使的後背。
慘叫響起，巨大的疤痕鮮血淋漓，染紅了定時清洗過的白色地板。
血腥味和毒液味在空氣中散開。
“找死！”那天使目眦盡裂，一道紫色的魔力刃沖向貝弗利。
貝弗利直接用手指劃開，被咬的地方，排出毒血，全然不管那魔法打在身上産生的可怖血痕，直接讓那怪手繼續發起攻擊。
不多時，他們身上便傷痕累累，全然沒有一點完好。
兩個人的打鬥看得其餘幾人面露不愉和嘲笑。
“臭不可聞，真是惹人厭煩！”面色冷傲的天使睨着他們。
“磨磨唧唧的，要死也別死這。就這水平，丢人現眼。”另一個天使更是直接表示自己的看不起。
傲慢亦然是原罪。能夠坐在這裏的，都自認為有些手段，從這個區域沒有什麽天使看管也可見一斑，因為普通天使管不住。
他們越是瘋狂越是互相看不起，就越是能相互制約，就是苦了在這裏全天加班無休的醫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