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秦雨浠,你就貧吧

“那你倒說說看。”雨浠來興趣了。浩東沉吟了一下,目視前方,“起碼男人的心裏,你說着了。另外,文筆不錯,很細膩。”

雨浠撇撇嘴,“敷衍。”她知道他不可能認真看。

“為什麽會選擇這樣的題材?”他問,“中國人的傳統思想裏,弟媳婦大伯子這樣的橋段應該是個禁忌。”雨浠沒說話,轉頭注視着浩東。知道她在看自己,浩東閃過眼撩了她一下,“為什麽這麽看着我?我又說錯了什麽?”

雨浠搖搖頭,困惑地看着他,“你沒說錯什麽,我只是覺得你這麽認真的說話,有點不像你了。”

他一笑,眼睛看着前方。清晨的陽光透過車前窗照在他的臉上,他的鼻子上反射着亮光,眼底有抹潛流在流動。“你又怎麽知道哪個是真實的我?沒準我也有人格分裂呢!”

“那我們豈不就是同一種人了?”雨浠快活地說。說完話,似乎覺得有點不妥。想起他出門的時候說的那句,“你這話說的有點暧昧啊!容易讓人浮想聯翩。”她的臉又紅了一下。轉過頭,她望着窗外,看着窗外那急色匆匆的人潮。她沒話找話地問:“你約了什麽人?”

“許桡陽。”浩東說。

“許桡陽?”雨浠愣了一下。“不是那個四海集團的二少爺許桡陽吧!”“就是他。”

雨浠笑了一下,這個京城有名的闊少爺,花邊新聞隔三差五就出來一道。不是娛樂圈的人,緋聞女友卻個個都是娛樂圈的女星。

“還真是同道中人。”雨浠心裏立即跳出了這個念頭。她以為她是在心裏想想,但是,沒有想到,她的話已經順嘴溜了出來。

聽出了雨浠嘴裏的那份奚落,浩東立即皺起了眉頭。“喂,秦雨浠,你這句話可有點人身攻擊啊!什麽同道中人?”

“怎麽不是麽?”雨浠誇張地眨眨眼,嘴裏振振有詞地:“許桡陽,年方二十九,卻已經是北京地産行業最年輕的CEO。畢業于美國哈弗大學工商管理系。人年輕有為,儀表堂堂。慕浩東,年方三十,畢業于美國哈弗大學工商管理系,上了美國中青榜的唯一一位華裔青年企業家,相貌英俊,口才一流。怎麽,你們不是同道中人麽?”浩東咧嘴一笑,“秦雨浠,你就貧吧!”

雨浠莞爾一笑。陽光透過車窗跳到了她的眼睛裏,籠罩在了她那黑色的瞳仁邊緣。她早晨壓在心口的那塊石頭不知什麽時候移開了。這早晨,這陽光,這晨風都讓她的心情莫名地好轉了起來。

稍許,她搖開了車窗。微風掠過窗玻璃的縫隙直灌進車內,她長長地吸了一口,空氣中飄蕩着野草的清香。她沒看他,像是在和他說話,又像是自顧自地說:“你知道麽?我最喜歡的季節就是春天。萬物都是新的,一切都是鮮活的,樹葉綠的發亮,陽光照在身上暖的像一件不薄不厚的衣服,風吹在臉上,像嬰兒的小手。還有那牆角的野草,幾乎是在看着你笑。”

浩東有點發愣,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麽形容的。“這好像還是冷天吧!”他四處看,一臉的茫然:“哪有樹葉綠的發亮,牆角的野草對着你笑?我看,到處都髒兮兮的呢!”

她閉上了眼,“這是要靠感覺,你沒有聽到,春天的腳步已經慢慢走過來了麽?”

他直視着前方,陽光透過車窗,照在他的身上,真的溫暖的像一件不薄不厚的衣服。風從窗口吹進來,撩撥着他的耳朵,真的像嬰兒的小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氣中有種甜絲絲的味道,從他的鼻腔直灌進他的胸口。

前方是紅燈,浩東停下了車,下意識地望了一眼身邊的人。她閉着眼,嘴角微微上挑,臉上的表情恬靜極了。她的鼻子很高,鼻頭很俏,長長的睫毛不安分地在那抖動,有幾簇陽光在那睫毛的縫隙之間跳躍。因為那睫毛的黑,她的臉色就顯得特別白,白的幾乎透明。他看出了神。

後面有汽車喇叭聲響起來,他被驚動了,倉促之中轉過頭,發動了車子。

早晨是咖啡廳裏最清淡的時候,客人并不多。典雅的四方小桌邊,一個長發的好年輕好年輕女孩臨窗而坐。雨浠在進到咖啡廳的那個瞬間就與那個女孩目光相撞了。幾乎不用多辨認,她就默契地向雨浠招手示意。

雨浠走過去,在那女孩對面坐下。

“寧可兒?”“秦雨浠?”她們幾乎同時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雨浠的目光無法從對方的臉上移開了。這個叫寧可兒的女孩,實在比她想象的年輕太多,頂多有二十歲的樣子,說不出有多漂亮,卻全身上下都充滿了味道,充滿了一種與生俱來的氣質和高貴。

她斜靠在沙發裏,身穿一隴紫色的長裙,白希的皮膚,細致的五官,尖尖的小下巴,眼光迷迷蒙蒙,整張臉清清靈靈。雨浠吸了口氣,幾乎立即斷定,這個寧可兒身上一定有一個特別的故事,如此美麗的女孩身上的故事怎麽會平凡?

“你比我想象中漂亮。”雨浠由衷地說。

“你也比我想象中的漂亮。”寧可兒淺淺一笑。

“我們像不像在說外交辭令?”雨浠也笑。然後,她爽快地說:“不要再耽誤時間了,我對你的故事充滿了好奇,我想如此美麗的女孩一定有個不同一般的故事。”

寧可兒搖搖頭,惘然地笑笑,她擡眼看她,眼神一片朦胧,眼底波光瑩然,“或者只有我自己會覺得它非同一般,每個人都會覺得她自己的愛情是獨一無二的,在別人的眼裏。也許,它不值一提。”

她沉吟了一會兒,拿起桌上的包,從中拿出一包煙。然後,她從煙盒裏抽出一支從容地放到了嘴邊。雨浠詫異地睜大了眼睛,愕然地盯着她點燃那支煙。她注意到了她那修長的的手指,透明的指甲上反着淺粉色的光,那手指的骨節有着很美好的弧線。

雨浠不抽煙,她在一種傳統的思想裏固執地認為抽煙的女人總給她一種不雅特別風塵的感覺,但是,這個可兒那抽煙點煙的動作不僅毫不粗俗,簡直優雅極了。那輕輕從她嘴裏吐出的煙圈迅速在她身邊化開,像一簇輕霧團團将她包/圍住,使她臉在煙霧中晃動了搖曳迷蒙了起來。

“你竟然會抽煙?”雨浠毫不掩飾她的好奇。寧可兒擡眼看她,眼珠黑蒙蒙地停在她的臉上,澀澀地笑了一下,“你不喜歡抽煙,”她直言不諱地說:“你是不是覺得抽煙的女孩特別不好?”

“哦不。”雨浠一下子回過味來了,因為她看見寧可兒的眼底有抹受傷的神情。她急于想要彌補了。“我不吸煙,但是,我也不反對。我只是覺得你長的很特別,很脫俗,非同尋常,煙是俗世之物,它不配你。”

她的解釋淡化了寧可兒眼中的那抹受傷。她振作了一下,噓了口氣,一縷奶白色的煙霧跟着從她那小小的鼻子裏幽幽地漫了出來,蓋住了她那張如夢如幻的臉。“有的時候,實在沒有事做,就用這個打發時間。”

她盯着煙頭前端那忽明忽暗的火光,若有所思地說:“就像有時候明知道是錯的,但是就是忍不住要往前走,守不住腳步。”她眼裏的霧氣越來越重,她說:“我們剛剛通話,我剛剛和他說分手。”說完這句話,她的眼睛頓時被眼淚罩住,那白希而骨感的手指輕輕驚鸾了一下,随即,有截小小的煙灰被抖到了水晶桌面。

雨浠呆呆地注視着她,說不出話來了,她很少被女孩吸引,但是,她覺得自己真的對這個寧可兒着迷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咖啡廳裏今天安靜的出奇,客人不多,她們沒有被打擾。可兒的講述時斷時續,正如她所說,她的故事的确沒有什麽大風大浪的波折,一個現實版的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那其中的酸酸甜甜,幾乎每對情侶都會有。但是,不知怎麽,雨浠還是被感動了。

可兒講的愔愔啞啞,喉嚨因為長時間的講述而幹緊起來。但是,她顯然沒有停的意思,她的思緒完全沉浸在一種不受控制的狀态。偶爾,她會再燃起一支煙,偶爾,她會把咖啡湊到嘴邊輕輕抿上一口。每端起杯子的時候,她那寬寬的衣袖就會滑到她的肘彎處,露出她那白希纖細的小臂。她的小臂很白,幾乎白的透明。天,她真美,她那一舉一動都充滿了韻味,媚入骨髓。

這個畫面太不真實,雨浠有片刻的恍惚,有片刻的困沌。心裏深處有根弦就跟着莫名其妙地揪了起來。她着了魔似的盯着對方看,盯着她從鼻頭,從那紅潤的小嘴裏漾出的幾縷青煙薄霧,盯着她那時而恍惚時而發亮的眼睛,她覺得自己完全被這個寧可兒催眠了,有一刻的功夫,她幾乎忘記了自己此行來的目的。

然後,突然間咖啡廳裏的沉寂被驀然撕開,一陣踢踏腳步聲從外面沖進來。然後,有團黑影幾乎從天而降,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雨浠被吓了一跳。等她看清面前的人時,她不禁怔住了。一個男人,年紀很輕,臉孔很面熟,不到三十歲的樣子,臉上帶着薄怒,微蹙的眉峰,銳利的眸子,薄嘴唇,很野性很不遜的一張臉。似乎在哪裏見過?

男人直接沖過來,劈手奪過可兒手裏的煙,将其三下兩下扯爛直接扔到了旁邊的茶杯裏,然後,他一只手攥住寧可兒的頭,另一只手捏起茶杯直接就往寧可兒的嘴裏倒。寧可兒掙紮着擺頭,水花濺的到處都是。“你放開我,王八蛋。”

“你不是喜歡抽煙麽?我讓你抽。”那男人死死地掐住寧可兒的嘴巴,将她的嘴巴捏成了一個圓,攥着那杯子就往她的喉嚨裏灌下去。“我和你說多少次了,不讓你抽煙,你怎麽這麽不聽話呢?”可兒的臉色微微發白了,她搖着頭,痛聲喊:“你少管我,我不是說和你分手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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