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何必來勾引我
出了門,看見門口的小路口,浩東的車毫無懸念地停在那兒。雨浠走過去,板着臉打開車門,上了車。車子發動起來,離開了小區的範圍。開了一段,看着那始終沒有說話的雨浠,浩東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開了口,“那個馨馨是我二十幾歲時候的事……。”他的喉嚨又幹又澀,解釋的蹩腳而笨拙。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解釋,那是認識她之前的事。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試圖緩和這車廂裏奇怪的氛圍。“你昨晚回房,我就一晚上都沒有睡好,好像你還在我身邊。”他說的溫柔而撩人。她聽的面無表情。
他把車突然靠路邊停下,一把把她的頭抱過去,舌頭就滾進了她的唇齒之間。他狠狠地親她,同時,手伸進她那衣服和裙子之間的部位,不停地揉捏。她的身子又被攪熱了,又軟了。
他看情形剛剛好,又把剛剛的話題搬了出來。靠在她的耳邊,他溫溫柔柔地說:“那是我沒認識你之前的事,那是我沒和你之前的女人,你總不能要求我撒尿活泥玩時候親人家小嘴的事都要向你負責吧!”
她在他懷裏小女人了一會兒,沒說話,心卻已經軟了,那份氣也慢慢散于無形了。他繼續貼着她的耳朵,繼續說着那些撩人的話:“我真覺得你的身子特別敏感,幹燥的都快起靜電了,別說我那團火進去,就是我一抱你,你都能燒起來。怎麽?韋俊滿足不了你麽?”
他這句話說的太不合适了,他一出口就知道話說過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她的身子迅速在他懷裏硬了起來,比以前更硬了。她推開他,那雙眸子又黑了,又沉了,又暗了。“浩東,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你在提醒我什麽?我有一個老公,還和你這樣,你在提醒我不守婦道,還是在提醒我水性楊花?”
浩東起急了,他急忙解釋,“我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那你什麽意思?”雨浠忍不住了,這個問題從他第一次親她那天開始,就一直纏在她的胸口。“那你為什麽親我?為什麽要和我在一起?”
“我,我”浩東抓了一下頭,他只知道她讓他無法控制,看見她,他全身都熱,他沒有深想。“慕浩東,”雨浠的表情一下子深深沉沉了,在這驟然之間,她決定不放過這個問題了。她緊盯着他臉,從齒縫裏擠出一句話,“我——想和韋俊離婚。”
浩東被吓了一跳,皮膚的紋理走過一只青蟲,刺激的全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他的臉變色了,想都沒多想,沖着雨浠張口結舌地吐出了一句:“你——離婚?你認真了?”雨浠立即轉開了頭,她直視着前方,心口的地方像是被紮了一刀,痛的全身都驚鸾了。
她咬着牙吸着氣,憋着怒火,她憤然轉頭看着他,“既然你不是認真的,那你為什麽要騷擾我?大街上那麽女人,你何必來勾引我?我是韋俊的老婆,是你弟弟的老婆,你沒想到後果麽?你這種男人,是不是玩女人不管對方是誰?”
浩東被搶白的面紅耳赤,他皺起眉頭,惱羞成怒地回擊。“你又何必把自己摘的這麽幹淨?如果你褲子提的緊,我放的進去麽?”雨浠不說話了,她愣愣地瞅着他,臉色白的反着青光,她的黑眼珠一瞬不瞬地停在他的臉上,然後,有層霧氣迅速罩住了她的眼球。在那層霧氣液化之前,她驀然出手打開車門奔下車。
浩東幾乎是條件反射跟着沖下車跑到路邊去捉她。“你幹什麽?”雨浠甩開他,她的眼淚滾出了眼眶。他被吓壞了,那個爽朗愛笑的女孩成淚人了。“你不要碰我,就當我晚上睡覺忘記關門,被一只不明外來物咬了一口。從現在開始,”她咬牙:“我們不認識。”
浩東伸手拽住她,不知怎麽,他的心裏有種痛感,他不知道那種痛感是來自身體的哪個方向。現在的他是混亂的,摸不着頭腦的。他沒想過要和她有結果,但是,他好像也不是玩玩。“什麽事,你先上車再說。”
他伸手要去拽她,她怒極恨極,揚手給了他一個耳光,“慕浩東,”她憤然大喊:“慕浩東,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些女人,你想玩找別人,我不奉陪。從現在開始,我會把褲子提的緊緊的,我在任何男人面前松,都不會在你面前松,你癢癢,找別人去。”
然後,她甩開他奔向路口,正好有輛出租車停在那兒,有個人剛剛下來。她緊趕兩步上了車。上車的那一瞬,她那被網在眼底的眼淚又控制不住地奔流了出來。她咬牙罵自己,何必流眼淚?是你咎由自取,自取其辱。是你的褲子沒有提緊,又何必去怪人?
中午的時候,雨浠沒去吃午飯。設計部的人叽叽喳喳地聚在樓上,老遠就聽到劉穎大嗓門在那貧。浩東走過去,也不待人讓,直接在劉穎身邊拉了把椅子坐下來。
劉穎轉頭看見是浩東,臉上的笑容變得親切極了。“慕總,你過來了?”浩東四下看看,故意平淡而自然地問:“雨浠呢?怎麽沒下來吃飯?”劉穎立即了解地在心裏笑,嘴上正正經經地回答了他的話。“雨浠正在改設計,不下來吃了。”
他應了一聲,沒往下問。看見飯店的服務生把她們點的菜一個個端上來,他招呼服務生又點了兩個菜,交代他們即刻給送到樓下GM去。
一頓飯,浩東吃的心不在焉,食不知味。草草吃了幾口,他迅速離席直接下了餐廳。走回走廊,遙遙望着走廊盡頭的那個房間,他猶豫了幾下,挺了挺腰,直接走到那個房間。他也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
桌子上伏案而坐的人,依然動也沒動地靠在那,兩只胳膊環繞疊在桌上,頭深深地埋在臂彎裏面。陽光透過百葉窗照在那小小的肩頭,竟然是清清冷冷的一種感覺。他的心一緊,掃眼看到桌子旁邊的垃圾桶裏,有兩個便當盒完好無損地被包在塑料袋裏,丢棄在那。他心裏有火星噼噼啪啪地向上竄。
直接走到桌子前,他忍住火伸手去摸她的頭,有個他自己都陌生的溫柔極致的聲音同時飄向她的頭頂。“別這麽埋着,小心缺氧。”雨浠立即頭一擡,好像摸到她頭的不是他的手,是來自地府冥界黑白無常手執的鐵戟。她的腳同時一勾桌子的底檐,帶滑輪的椅子向後移動,離開了他觸手可及的範圍。
她的頭始終沒有擡起看他,眼皮平靜地垂着。然後,她把椅子轉過去,臉面向窗口的地方,嘴裏清清冷冷地吐出了一句:“不要擺出這種深情款款的模樣,慕總,我聽了渾身起疙瘩。”
他的火氣驟然升起來了,她的不冷不熱的話直接将他心裏那些火星點成了火苗。“你心裏不舒服,你可以發火,但是,你又何必虐待自己的身體?傷了身體,沒有人心疼。”他轉身就走,砰然把門關上。
留下一屋子的冷冷澀澀。
下班的時候,雨浠拿好包去找了劉穎,她對劉穎說想去她家住。劉穎那厮的鼻子立即發揮了她的特長。琢磨了她臉色半晌,自作聰明地問了一句:“生氣了?吵架了?這一共也沒好兩天半,還用小時做計量單位呢!這麽快就進入老夫老妻的階段了?”她甩了劉穎一個臉色,嘴裏郁悶地罵了一句:“滾蛋,陪我回家收拾東西,你負責,包吃包住保接包送。直到韋俊回來。”
劉穎笑着在嘴裏嘟囔了一句:“這兼職做的,不僅沒賺到便宜,還倒搭了。”
顧夢蓮沒在家,妗姨說她還在酒店,陪着那個從大馬回來的李阿姨,還有那個馨馨。一想到那個馨馨,雨浠心裏特別的不舒服。
收拾好東西,她和妗姨說了一聲,又給顧夢蓮打了一個電話。無非說是劉穎的父母出遠門了,劉穎一個人在家住害怕,需要預先陪她作伴雲雲。顧夢蓮痛快地應了。
有時候,雨浠覺得顧夢蓮對她的好有點縱容的成分,這或者是因為韋俊不是她親生的原因。試想如果是親生的,哪有婆婆這麽寬容的?到底不是親生的,總有些避諱和客氣的地方。
浩東回家的時候聽妗姨說雨浠到劉穎家去住了。知道雨浠是為了避開他,他心裏那個瞬間的感覺是奇怪的,心裏仿佛有幾百只蟲子一齊撓着他胸口的地方。從走廊走過的時候,向那房子裏望了一眼,房門半掩着,裏面的床榻整齊,屋子空廖,那熟悉的白色睡衣正挂在衣架上。
他在門口立了一會兒,心裏有點亂,一下子覺得這房子空曠了起來。他在走廊裏來回轉了幾個回合,掃眼瞥見那個小小的書房,于是,就身不由已地走了進去。書房很幹淨,空間狹小,卻有種暖暖的感覺。
他踅過書桌,慢慢地坐到了椅子上。一時間不知道坐在這張椅子上要幹什麽,只是慢慢地閉上眼,體會着這流延在空氣中的那種沉靜。半晌,他睜開眼,定定地瞅着桌面。桌面上有幾本書,有一書還攤在那,有張紙條夾在書中。他欠身抽出那張紙。紙上的東西他見過。還是那首詩非詩,詞非詞的東西。
長憶黃昏結昏黃
愁痛斷千腸
空多悵
祭花恰逢雨相連
倚窗向穹天
淚惘然
不相從 不相知
意躊躇
“空多悵,淚惘然,意躊躇,”他喃喃地念出了聲,随即,他皺起眉頭,下意識地分析着這其中的情緒。想着從見到雨浠的那天開始,她那在正常與反常之間的情緒變化,他有點困沌了。
他盯着那張紙有一會兒的功夫,情緒在兩個極端輾轉,終于,他從兜裏掏出手機,撥通了她的電話。電話響了幾聲,接通了。電話裏傳出她的聲音慵懶帶着幾分寥落,“什麽事?”他的心竟然砰砰跳了起來。
他直起腰,生怕她撩電話。沒等對方再說,匆忙扔過去一句話:“雨浠,我們一起出去喝酒。”“不了,”電話那端,她的聲音冷的結冰碴了,“你如果太寂寞,你找林麗娜,或者馨馨,她們肯定陪你陪的好,我沒那閑情逸致。”
然後,電話中傳過來那急促的忙音,迅速閃到了空氣之中,把空氣都攪渾了。他呆了呆,無名火迅速竄上來。他從椅子上騰身而起,在原地轉了幾個,狹小的空間盛不下他的火氣,他的膝蓋撞到了椅子,疼得他鑽心。又惱又怒,他甩身出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