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阿寧,我還是覺得你不太對勁,是因為新來的總監還是遇到真命天子了?總監不太可能,連話都沒有說過一句呢哪會惹到你,那就只剩下另一個原因了,哈哈哈哈我懂了,小女孩長成大齡女青年,終于有心事了對不對?哈哈,陸際的魅力不行了,咱們寧寧這回真的要開花了,快和我說說,是哪個少年郎搖動了你二十四年來一直平靜如鐵的春心,讓你相思成了愁?”

藍莉的短信還亮在手機屏幕上,我仿佛能看到她那張得意張狂又欠扁的笑臉,煩躁的皺了皺眉頭,然後把手機扔到了一邊,撈過一邊的被子整個蒙在臉上,煩哪。少年郎?那厮一頭幾乎垂到腰間的黑發,桃花眼,瓜子臉,女性特征亮的快戳瞎眼,明明是一張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睛的禦姐臉,哪有一絲少年郎的意思。春心?我見到她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沒有拿手邊的圓規随手紮在她臉上都是我脾氣好定力強,春個毛線球球。不過我這兩天心情起伏不定,倒真真是因為這個空降來的中國區總監,所謂的禦姐莫凡染。

呵,多新鮮啊,美國總部空降來的禦姐總監,我認識,我居然認識,我特麽的怎麽會認識,我多麽想不認識!

說起我和莫凡染的孽緣那還真是源遠流長,我倆相遇于幼兒園小班,相識于一塊小熊餅幹,相知于家住同一個小區的兩家的母上的相見恨晚。我媽王曉和莫凡染的媽張麗可謂一見如故,姐姐長妹妹短的,兩家以龍卷風的速度迅速往來起來,這也奠定了我和莫凡染小時候形影不離的玩伴基礎。兩位母上的态度也影響了我和莫凡染的情誼,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巴着漂亮的莫家小姐姐,摟着胳膊拖着手,只要我倆在一起,絕對是緊緊的黏在一塊。我從小就嘴甜會擴展人際關系,再加上長的也不難看,所以莫凡染對我也很是寵溺喜歡,對我從來都是有求必應,有問必答。我倆白天一塊上幼兒園,晚上躺在一個被窩裏睡覺,放假頭碰頭一塊寫作業,背古詩。就算是蕩秋千,我倆都擠在同一塊木板上哈哈的樂。這樣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幸福日子一直持續到我倆進入小學前的那個暑假。

小區裏新搬來了一戶人家,一對年輕的夫妻和一個穿着漂亮公主裙的小姑娘。當時我和莫凡染正在樹下玩過家家,扮做新娘的莫凡染和扮做新郎的我兩個人正進行到步入洞房這個環節。小姑娘提着裙子就款款而來了,看到我們一群小朋友正玩的熱鬧,聲音清脆的問道,“你們在幹嘛呀?”

我媽太懶,為了圖方便,就給我留了個小子頭,再加上在這群小朋友中我最會說話,最得大家喜歡,所以就被奉為孩子頭,這會聽見有人問話,大家都齊唰唰的看着我等我回答,我轉頭一看原來是個不認識的漂亮小姑娘,立馬就咧開嘴笑了,“我們在結婚呢,你是誰?要不要一塊玩?”

“我家剛搬到這裏,我叫許文竹,我能加入你們嗎?”

“當然可以,過來吧,你和他們一塊當參加我們結婚儀式的客人吧,一會洞房完我給你們倒汽水喝。”說着我把許文竹拉到了小夥伴的站隊裏,打算接着進行完和我莫凡染的結婚儀式。

誰知許文竹拉了拉我的胳膊細聲細氣道,“我不想當客人,我當你的新娘好不好?”

我愣了一下,頓時心中竊喜,哇哈哈,我果然是衆人中最讨人喜歡的了,比小虎小剛他們好多了。得意之下轉頭看莫凡染想問問她的意見,就見莫凡染皺起了漂亮的眉毛,斬釘截鐵道,“不行。”

雖然我是孩子王,不過我最喜歡莫凡染,最聽莫凡染的話了,所以我只能轉身面帶歉意的對許文竹說,“看來不行,你還是和大家一塊當客人吧,一會我多分你一點汽水好了,快坐下吧。”

然後婚禮照常進行。。。。。。

沒幾天,許文竹和大家都熟悉起來了,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好像對我特別喜歡的樣子,我心中特別沾沾自喜,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麽,莫凡染好像不太喜歡她,每次看到她,都拉着我的手遠遠的走開,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不過我還是決定聽莫凡染的。

轉眼還有半個月就到上小學的日子了,那天我和莫凡染正在秋千旁讨論新買的小書包和文具盒哪個更漂亮的時候,許文竹跑到了我的面前。

我不解的看着她,許文竹從口袋裏掏出兩塊大大的巧克力,遞到我面前,哇,是莫凡染最喜歡吃的奶油巧克力!我頓時雙眼放光,恨不得立刻抓到手裏去。不過我當然不會這麽做了,只好問許文竹,“你幹嘛呀?是要給我嗎?”

許文竹漂亮的小臉上洋溢着興奮,“這是我小姨從國外帶給我的,紀寧寧,你給我親一下我就把它們送給你。”

還有這等好事?這種巧克力我記得好像的确是國外的呢,上次我家有親戚帶給我幾塊,我拿去給莫凡染吃,記得她好像特別喜歡吃,可惜後來再也找不到了。一聽許文竹說只要給她親一下就把巧克力給我,我立刻十分高興的就同意了,根本沒管莫凡染使勁拉我的手拒絕的樣子。一心只想把巧克力拿到手,然後給莫凡染吃。

我高興的上前兩步,然後把腦袋伸過去,許文竹伸頭輕輕的親了我的臉一下,然後把巧克力塞到我手裏,就頭也不回的跑掉了,哈哈,比我還害羞。

我此時也很高興,看着手裏的巧克力簡直快樂開了花,轉過身回到莫凡染身邊,伸手就把手中的巧克力遞過去,一臉等她表揚的得意。沒想到莫凡染卻陰着臉,冷冷的看着我,然後手上用勁一把就把我拿在手上遞過去的巧克力打到了地上,然後又狠狠的踩了一腳,接着轉身就跑走了。我依稀看到她的臉色十分十分的難看,而且眼角好像流了淚,我整個人怔在當場,看看地上沾滿沙土,包裝皺巴巴已經不能吃了的巧克力,再看看跑走的人,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站了一會,我忽然也好生氣,為了給你拿你喜歡吃的巧克力,我都犧牲色相了,你憑什麽這樣對我,莫凡染,別指望我原諒你!

就這樣我們兩個開始冷戰,都不怎麽說話,互相不理不睬,也不再一塊玩鬧一塊睡覺,大人當我們鬧脾氣,根本不聞不問。幾天後的一個下午,我獨自一個人在房間看童話書,莫凡染主動來我家找我,雖然還是繃着臉,不過還是來找我了,我心中真高興,不過仍故作矜持,擡眼看着她等她先說話,她果然不負衆望先開口了,“紀寧寧,我也給你巧克力,你也讓我親一下。”邊說邊把手裏的巧克力硬塞進我手裏。

我不明所以,簡直覺得她莫名其妙,分明是她喜歡吃巧克力,我那天也是為了拿到她喜歡吃的巧克力才讓許文竹親我的,今天她這樣算是怎麽回事。我這次是真生氣了,一把把她塞給我的巧克力推回去,冷聲道,“我不要。”

莫凡染突然就變的特別特別生氣,臉脹的通紅,手中的巧克力嘭的一聲使勁摔到了桌子上,然後聲嘶力竭的沖我大吼,“你為什麽讓她親不讓我親?我也給你巧克力了。”滿眼的受傷和不敢相信。我也十分不能理解,她為什麽要給我巧克力來親我?我又不想要她的巧克力?而且她前幾天打掉我的巧克力今天又給我算什麽。

我僵直着身子的站着生氣,莫凡染的眼淚突然止不住的流下來,我有些慌了,不過又覺得自己沒有一點錯,完全不能理解莫凡染在鬧什麽,所以我沒動,莫凡染怔怔的看了我一會之後流着淚離開了,沒有再和我說一句話。

因為這小小的一件事,我們兩個就這樣疏遠了。自家母上大人與莫凡染媽媽關系的親近并不會因為我們的小打小鬧而有任何的波瀾,甚至在兩家大人的授意下,莫凡染的媽媽成了我的幹媽,我的媽媽也成了莫凡染的幹媽。莫凡染和我的關系卻再也沒有回到從前,雖然我們仍會往來,不過她再也不會對我笑臉相迎,即使我主動找她,她也總是對我冷冷的,再也沒有從前的親密。

我覺得我們吵架的緣由不是什麽大事,我想和她和好,想和她像從前一樣親密無間,可是她看我的眼神都是冷冷的,透着疏離,我不知道怎麽辦好,躲在被窩裏偷偷哭了好多次,可依然換不回從前的她。

就這樣,我們上小學了,我們同一個班,還是同桌。可是她面對我時總是冷淡淡的,平時話也不同我多說。她是班長,對待所有同學看起來都很友好,只在對我時,笑容卻不達眼底,雖然依照我媽和幹媽的吩咐和我一塊上下學,可是再也不和我手牽着手,哪怕我主動去拉她的手,也會被她掙幾下給掙開,路上也不主動和我說話,我問些什麽的時候她總是簡單回答嗯,啊,哦幾個字,好像她一個人走路一樣。我有時候堵氣,不樂意和她一塊,故意磨磨蹭蹭的,可她也不說話,仍然固執的站在教室門口等我。我也不好意思了,只好嘆息一聲同她一塊走出校門。

因為兩家父母的關系,我們的命運似乎也被綁到了一塊,我比較活潑淘氣一點,而莫凡染從小就乖巧聽話懂事又聰明,再加上莫凡染比我大一個月,所以家裏大人都讓我聽她的話,也讓莫凡染多多管着我,如果我做錯事,她有絕對的告狀權力,而我就等着被收拾吧。所以即使我再生氣,再鬧性子我也從來不敢真的抛下她,每天上下學都必須和她一塊。她在我面前冷着臉,在父母和幹媽幹爸面前卻看起來十分和善友愛的樣子,對我很好很照顧似的,一出門準掉臉色給我看,十足的變臉王。她的成績公認的好,從小學什麽都是一看就會,我可不是她那樣的神童,可是她上課看着我,做作業看着我,就連放假也看着我,我沒有一絲的機會可以懈怠。六年轉眼即過,最後以她全校第一,我第二的成績,小學順利畢業。我們一塊考進了第一重點中學初中部,随着時光的推移,我發現我似乎也并不是非她不可,可她卻一直占據着心中的一個角落,一碰就疼。

初中我們仍然同班,卻不再是同桌了,她仍是班長,仍然十分優秀,老師的寵兒,家長的驕傲,對同學友好,對我冷淡。看起來沒什麽變化的樣子,可随着年紀的增長又怎麽會沒有真正的改變。初中分了小團體,我和新同桌,也就是許文竹成了形影不離的好朋友。莫凡染偶爾目光劃過我們時,看我的眼神總是淡淡的,透着絲冷淡銳利,現在我可不再怕她了,我也狠狠的瞪回去,你有能耐接着告狀去。哼,告什麽,我不和你好了麽,我還沒說你天天給我臉色看呢。混蛋,明明是你不和我好!時光淡淡的,為我們蒙上了薄薄的一層隔閡。我們仍然一塊上下學,不過不再像小學時并肩走路了,而是騎着自行車一前一後,而且随着許文竹的加入,往往是莫凡染一個人在前面騎,我和許文竹在後面并排邊笑邊鬧。放假也不再像小學時一樣天天窩在一起做作業,我受許文竹之邀,每天去她家一塊做作業和玩,偶爾留在她家吃飯,許媽媽的手藝真是一級棒。假期不亦樂乎,偶爾才想到那個壓迫了我這許多年的人。那個人,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在乎我吧,她整天對我冷着臉,做錯了事也板着臉訓我。哪怕是夜深了偶爾和我像幼時一樣住在一張床上,也是微微皺着眉頭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哼,我才不管她。

轉眼,高中來了,我們都直升了本校高中部,區別在于莫凡染仍然以全校第一的成績,而我,這次則是以僅超一分的成績入線,果然天才和汗水之間就是這樣的不公平。許文竹也順利升入高中,可惜不再同校了,她去了城南的高中。這次,我和莫凡染連班級都不是同一個了,她在三樓重點班一班,而我在四樓普通班五班。我們的生活好像徹底分開了,就連上下學都不再一塊了,因為重點班時間不定,有時候過了放學時間仍在上課,有時候大家都在上課,她們就放學了。二人的朋友圈也變的不再有交集。三年時間說快不快,說慢不慢,高中快畢業前昔,大家都在為高考而奮鬥,那天我正在上課,門口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仿若是莫凡染,我揉揉看卷子看的有些澀的眼睛,正要再細看,卻又沒人了,有些疑惑然後又輕輕的搖了搖頭,不會是她的。她根本就不想看見我,偶爾見面對我不是冷面就是淡聲,也許閃耀着光芒的她根本就不屑于和我這種平凡人在一塊吧,仿佛我能認識她都是她的恩賜一般。傲然淡漠的她再也不是當年和我頭碰頭睡在一個被窩的可愛小姑娘了,三樓的她也根本不可能會出現在四樓,我自嘲一笑,我們的友誼,也許早已經消失在年幼時了吧。

高考前一天,莫凡染出國了,沒有留下只言片語,我從爸媽那聽到這個消息時,只是随意的聳聳肩,不予置評,誰要去管內心波濤洶湧般的難過呢,誰又在乎我幾乎要掉下來的眼淚呢,至少她根本從來不在乎,小時候的玩伴而已,反正早已經形同陌路了不是麽,人家一點都不在乎,我又何必呢,可是為什麽,眼淚如此不聽話。窩在被窩裏,哭了個昏天暗地。小時候說好的,要管着我,照顧我,喜歡我一輩子呢,說好的永遠在一塊不分開,都是騙我的,都是騙我的!我從小就知道,從她對我的不耐煩,從她對我的冷淡,從她對我的不聞不問,早就知道的,不是麽,我有什麽好難過的,她走了更好,這下沒人管我了,沒人告我狀了,誰在乎呢,太好了,呵呵,最好永遠呆在美國,永遠不再回來,永遠不見面那才最好呢,你的名字,呵,我從來不曾記在心裏。

作者有話要說: 八字卡了,換個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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