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被嫌棄的第二十八天
陸止有些慌亂又局促的按下了車窗,他張了張嘴半天蹦不出來一句話,只能對着司信言眨眼。
車窗開了,司信言一眼就見到了副駕駛位置上的毛毯,枕頭和眼罩,陸止的裝備齊全的不是一星半點,一看就知道在這裏蹲守有一段時間了。司信言卻沒有點明這一點,他并不想知道陸止在這裏多久了,又是來幹什麽的。“你回去吧,不要再來了。”
陸止馬上就表示:“我不會上去打擾到你的,我只是睡不着所以過來看看。”他倒也沒說自己最近總是做噩夢睡不好這件事情,他能看到司信言就會安心一些,也算是心理安慰的一種吧。
司信言垂眸,兩人對視了一會,他無奈的嘆息:“這樣有什麽意思呢?”
陸止:“……”他也不知道有什麽意思,但是他不想退步,一旦他真的按照司信言的希望在他的身邊消失了,很多事情可能就都無法改變了,無論陸止現在明不明白自己在想什麽,他都不可能同意退步。
“言言。”許久,陸止伸出了手,撫上了司信言的臉。司信言沒有往後退,這大概是他們分開這一個月以來的,第一次近距離接觸,讓陸止的心突然跳的飛快。“你決定離開,我尊重你的決定。但是我沒辦法放手,也不想放手,所以我可能還是要自私一次。”
司信言看着他,陸止一臉的固執,那副不得到不肯罷休的模樣,讓司信言想起了八年之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
年少時的感情懵懂,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其實并沒有互相表明心跡,只是因為遵從本心的悸動,所以就瘋了一樣的不管不顧。他們一起長大,了解彼此的一切,又是那麽的契合,司信言記得那一種被填滿的滿足感,他當時覺得自己很幸福。
他願意為了這一份悸動去付出一切。
他們究竟是如何走到現在這一步的,司信言有些恍惚的回想。
陸止見他沒有躲開,心裏一下子塞滿了滿足兩字,他有些激動的探出身子想要去抱住那個人,但是司信言卻猛然回神,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了他。
“你的話自相矛盾,就像你這個人。”司信言看着他,發覺自己好像總是這樣看着他,卻好像沒看懂過他。
他們是默契的,有時候陸止甚至不需要開口,司信言就能懂他的心思。但是更多的時候他們費盡了心思也猜不到對方的想法。就像是陸止永遠不懂司信言到底想要什麽,需要什麽。司信言也不懂陸止為什麽忽冷忽熱,一邊對他好,又一邊把他推到懸崖邊上。
陸止也不是十足的混球,他們在一起八年,他不是沒有給過司信言溫暖和驚喜,事實上這八年的時間裏,很多時間他們的相處都非常的老夫老妻和融洽。
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去奢求,司信言很早就懂了,最适合他們的大概就是那些平平無奇的工作日,他們便可以一起同步的上班下班,然後回家,偶爾做-愛。可是一旦有什麽大一點的節日或者什麽重要的日子,那陸止就要開始做妖了。
司信言也沒有什麽要求,陪在他的身邊就好了,但是陸止很多時候就是連這樣的要求都做不到。
Advertisement
他這個人真的很迷,經常都是打一棒子再給一顆甜棗,別別扭扭的,本來開心快樂的事情都被他整的糟心,司信言思考過很多次這到底是為什麽,但是他從來沒有搞懂過陸止的心裏的想法。
他不問,陸止也從來不會說,現在想來,他們之間的問題一直都在,只是誰都沒有重視。而這一次的死亡,讓司信言徹底失去了去探究的那顆心,他本來就不是咄咄逼人的那種類型,既然不願意講,那就所幸不講了。
一別兩寬,各自安好。
“你願意做什麽是你的事情,但是陸止,我不想回頭了。”司信言又退了一步,深深的看了一眼車裏的人,最後還是轉身選擇離開。“我有我要走的路,路上不會有你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覺得自己身上一輕,就好像甩開了許久的包袱,終于可以大步往前走了。
他依舊愛這個人,只是已經無法和他在一起了,因為太累了,太痛了。他選擇繞開他,或者說換個方向,他不需要一條路走到黑,人活着,開心最重要了。司信言終于明白了,他沒有必要勉強自己繼續委屈下去。
陸止趕緊打開車門下車,他跑了兩步想要追上去,但是司信言卻一直往前走,再沒有回頭。
陸止的心一下子就涼了,他有些懊惱的轉了兩圈,眼看着司信言進了樓裏,他不可能跟上去了,他才氣憤的跺了兩下腳,就很生氣。
他怎麽就這麽不會說話呢,好不容易見一面,幹嘛非要講那些讓人不開心的話,這不是自己作死嗎?!
陸止難得有些認同自家大哥的觀點,自己的腦子是不是真的有些不靈光???
他轉悠了一圈,就算被今天這樣殘忍的拒絕了,卻還是不想離開,至少在這裏他能夠睡一個好覺。這些日子以來,那個詭異的噩夢,和夢中那種迫人于無形的愧疚感已經将他壓得幾近崩潰,人都肉眼可見的瘦了不少。
就是有些可惜了,司信言發現他一臉憔悴也沒有心軟一下,他的言言怎麽突然這麽鐵石心腸了。
陸止坐回駕駛座上,開始回憶過去,回想起那些年對他溫柔得不行,寵他沒有下限的司信言來。
不對比不知道心酸,陸止又開始思考起了一個哲學的問題,他到底在作些什麽呢?
他對司信言,到底是怎麽想的呢?
這個問題,他想了很多很多年,到現在也沒能給自己,給司信言一個回答。
不說專心思考人生的陸止,司信言回到家中,發現陸始和他說的那一位糕點師已經給他發送了簡歷,并且給了他好幾個時間點,讓他選擇面試的時間。
司信言看了一下,選了周末,那天時間他準備過去驗收一下店裏的機器,正好讓面試的糕點師試做一下東西,看看廚房還缺些什麽。
只要敲定了後廚的班底,他的店很快就可以開起來了。
周末來的很快,司信言一大早起來做飯的時候,在客廳的沙發上撿到了一個喝的爛醉沒能夠堅持到回屋睡覺的紀銳。司信言叫了半天沒能夠把人喊起來,有些無奈的用冰水給他敷臉,親切的叫醒這位宿醉的同學。
結果就是紀銳整個都炸毛了,差點就和司信言拼命。
“小甜心你變了,不再是最愛我的那個男孩子了。”紀銳一臉萎靡的用雞蛋滾他眼睛底下的黑眼圈,他這幾天都在各種跑場子,和以前的朋友和同學恢複聯系。大概是他這個人看上去太過高冷了,所以在飯局上也是被灌得最多的。
紀銳這個人,如果死,很可能就是酒精中毒死掉的,畢竟在喝酒這件事情上,他一向來者不拒。
不過他號稱千杯不醉,還是真的有本事的,他醉了也不會神志不清,一定能夠堅持到“回家”,或者說回到熟悉的生活場景之中,他才會當場當機。司信言沒有在玄關撿到他,絕對是紀銳昨晚意志力頑強,撐到了客廳沙發上。
“沒愛過。”司信言端上來一碗白粥:“喝完陪我去店裏一趟,早上有個面試。”
“嗯?你的那位大廚嗎?”紀銳打了個哈欠,他看上去困到要飄起來了,但是司信言都發話了,他也不會回去倒頭就睡:“要我去幹嘛?幫忙試吃嗎?”
“嗯。”
“對了,我和你說,我昨晚回來的時候,在樓下看到了一個沙雕。”紀銳記起來一件事情,把手上的雞蛋往桌子上一放,磕碎了雞蛋殼,他所幸就剝開了,咬了一口:“那個沙雕居然睡在車上了,還帶了很奇怪的眼罩哈哈哈哈哈,可能是被對象趕出家門只能在車裏過夜吧。”
司信言喝粥的手一頓,難得沒有接紀銳的話。
不過紀銳也不在乎,他也就是昨晚迷迷糊糊差點在人家的車旁邊吐了,看到車裏有人之後剎住了腳步,所以才記得。司信言不接話他就略過了這件事情,他驚喜道:“我居然吃到了一個雙黃蛋诶,你今天的面試和直播絕對很順利。”
“借你吉言。”司信言前兩天就已經挑挑選選買完了一堆的材料,早上應該都送到店裏去了,他本來打算在家裏直播,但是懶得跑來跑去,就決定直播的時候順便給店裏做個宣傳。
紀銳吃過了早飯之後精神了許多,不過為了出門,他還是非常精致的弄了個基礎的底妝把臉上糟糕的氣色壓制下去了。他今天也沒有什麽安排,就準備跟着司信言跑完一趟,順便看他的直播,晚上在回來睡覺。
兩人出發去店裏的時候,已經過了早高峰的時間,路上的車不多,紀銳在車上思考了半天,忽然說:“我是不是應該去4s店買輛車來的。”
司信言淡定的打開了轉向燈,轉方向盤:“你應該先從我家裏搬出去。”
“過分了啊,說好的和我做最親密無間的室友呢!?”搬出去是不可能搬的,紀銳摸着下巴道:“現在車牌是不是很難上啊,我應該先排隊搖個車牌。”
司信言懶得搭理他,紀銳考了駕照之後就沒開過車,就算是買了車,最後他出門估計也是打車,他就是三分鐘熱度想起什麽是什麽。
店裏已經有人忙活開了,安臨河和樂音滔這兩天一直都在店裏忙活基礎的設施設置和材料準備,還有店員的招聘,為開店做準備。
“言哥,銳哥,你們來啦。”安臨河和工作人員正在把一樓的植物景觀擺放到位,見到司信言和紀銳他趕緊過來,道:“言哥,你買的東西都已經送過來了,都在二樓,我已經簡單的歸置過了,但是具體要怎麽放還要等你自己來。”
“好。”司信言拍了拍安臨河的肩膀,笑道:“下午還有幾個要面試服務員的,到時候你看一下人。”
“知道了。”
安臨河最是乖巧,雖然之前一竅不通,但是他學東西倒是很快,什麽事情都搶着幹,可以說勤勞的沒話說,司信言對這個員工很是滿意,覺得自己是撿了個大便宜了。
紀銳在旁邊也是啧啧稱奇:“這樣的男人你随便在路邊都能撿到,你這什麽見鬼的運氣啊!”
“怎麽,你羨慕嫉妒啊?”
“那倒是沒有,一看就知道是個傻直男,直掰彎這種事情費力不讨好,我可沒有這種志向。”紀銳有些可惜的搖頭:“可惜這種天然健氣小鮮肉不對我的胃口。”
“嗯,知道,你缺個抖S嘛。”
“哇哦,小心肝你變了,你從今天開始有了顏色。”紀銳嘆息道:“是太陽的顏色。”
司信言不想搭理他,紀銳這個人,你越是接他的話他越來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