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江威的長子林清風帶着兩個弟弟和幾個弟子,親自前往蕭家尋找線索,二子林成風則帶着人去外頭打探消息,幾個人一出去,林家倒是不像蕭君然頭一天來林家時那般聚在飯廳一起用餐。
只不過,蕭君然依舊天天都能見到林岚風,他有一塊清淨的地方習武,林江威偶爾過來指點一二,林岚風倒是天天來尋他,美其名曰與她對招能增加她實戰經驗。蕭君然也是這般認為的,每次林岚風來,她都十分認真地應對,雖然每次都是林岚風落敗,誇贊她厲害,但她從不小看林岚風,每一回依舊是竭盡全力。
次數多了,她隐約能感覺到林岚風的武功并不弱,雖說稍遜她一籌,可并不會被她所傷。抱着這樣的想法,她愈發認真應對,也是希望林岚風能跟着她一塊兒進步。
今日林岚風來晚了些,蕭君然已在院口等着了,林岚風見着她,快速地跑過來:“你在等我?”滿是欣喜,她知曉蕭君然脾氣很好,不會嫌她日日來煩擾,确實沒想到她竟會在這裏等着自己來。
蕭君然點點頭道:“多虧師姐每日前來賜教,我才能長進如此。”林岚風笑着走到她邊上,嘟了嘟嘴,有些不滿:“不是都說了,私下叫我岚兒。”蕭君然微微低下頭:“我沒有兄弟姐妹,還沒這般親密地稱呼一個人過,還有些不習慣。”
林岚風彎下腰,低頭去看她的眼睛:“我是你的未婚妻呀。”果不其然,蕭君然羞得臉都紅了。林岚風咯咯笑着:“君然這般容易害羞,可怎麽辦吶……”
蕭君然只得擡起頭看向一旁的樹:“我們開始罷。”
林岚風卻搖了搖頭:“你與我切磋了這幾日,我也打不過你,我找了個幫手,你跟他打。”說完就拉着蕭君然到了外院,看衣着是林家的弟子。蕭君然不至于這般蠢笨,真以為林岚風是叫了人來幫她,她只不過是希望自己與不同的人都切磋切磋罷了。蕭君然很感激于她的心細,林江威雖會指點她,卻也只是指點罷了,實戰還是其他,都是林岚風在照顧自己,就連每日晚膳,林岚風都會過來陪自己一起吃,好叫自己不那麽孤單。
林岚風在自己跟前總是那般愛笑,那般嬌俏,蕭君然有時覺得她就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可又這般細心,會在各個地方照顧她,還這般叫人不易察覺,又像極了一個大姐姐。
蕭君然想得沒錯,這弟子是林岚風特意挑選的,他的身手與蕭君然差不多,實戰經驗卻比蕭君然要多上許多,他們切磋或許更有效果。
那弟子也是用的劍,聽了林岚風的吩咐,見到人過來,便擺開起式,等蕭君然站定,林岚風退開,那弟子便梯間上前,兩人打得都十分認真。起初蕭君然抵抗得有些吃力,這人并不如林岚風那般會照顧蕭君然,只顧着将自己的本事都使出來。蕭君然算是頭一回遇上這般來勢洶洶的架勢,差點招架不住。
但這幾日與林岚風的對招并不是白對的,心法的運用比先前要熟練了許多,刀的招式也更靈活了一些,抵抗了一會兒後,也變得從容起來,到了後頭,竟還漸漸占了上風。
兩人點到為止,那弟子輸得心服口服,見了林岚風的示意後便退下了。林岚風跳到蕭君然的身邊:“君然,你真厲害!他比你大好幾歲呢,也打不過你。”
蕭君然這一架打得酣暢淋漓,也實打實地感受到了鳴雪在她手中威力增了不少,只覺自己還是很有希望能手刃仇人的。蕭君然被壓了這些日子的心又松快不少,臉上難得露出笑意:“興許是我習武早,刀法練得早,才占了便宜。”
林岚風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君然才開始學心法,便這般厲害,以後定能将刀譜發揚光大。”蕭君然被她眼中的誠摯望得心熱:“我會努力的!”
兩人往內院走去,林岚風十分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原本蕭君然并未覺得不妥,雖然她女扮男裝,可心裏并不是時刻記着此事,依舊拿自己當尋常女子看,倒是見着幾個丫頭遠遠站在那兒,看着她們的眼神含羞帶怯的,她才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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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君然輕輕将手抽回,林岚風側頭看她:“怎麽了?君然不喜歡我拉着你嗎?”蕭君然搖搖頭:“我們這般,你會被人笑話的。”林岚風沒有執着于此,反倒順着她的話說:“過幾日我就要及笄了,确實該注意些,等我們定了親,你就不能拒絕我了。”
蕭君然輕聲回應着:“我沒有拒絕你。”嘴巴這般說着,腦子裏卻是在想,等林岚風及笄,她們定親一事便會提上日程,等她束發,這親事定是要定下了。以目前的進程,她還沒有能力脫離開林家獨自報仇,而自己還需欺瞞林岚風許久。蕭君然只覺自己內心滿是愧疚,可又不得不如此。慶幸的是自己還有孝期要等,不知三年時間她是否來得及成長到能獨當一面。屆時,她再向林岚風請罪。
本就對着林岚風的撒嬌毫無反抗之力的蕭君然,因着這份愧疚,對她更是百依百順,就連林江威有時都叫她無需這般由着林岚風。而蕭君然也只是笑笑,并不說什麽。
蕭君然腼腆話少,也只有林岚風能逗得她多說幾句,她除了與林岚風說上幾句話,旁的時間都在用心琢磨心法。刀法招式她很熟練,而心法精深,她修習起來并不算快,這刀法配合着心法,又全然成了新的,叫她每每都要驚嘆良久。她也才漸漸明白過來,為何那些人非要找到心法不可。
林岚風及笄了,蕭君然作為板上釘釘的未婚夫,是該送她一根發簪的,可蕭君然又怕送了發簪以後,惹她誤會,罪狀又加一條,糾結了幾日,蕭君然決心用蕭家鑄刀的法子,給林岚風做一把劍。蕭君然自然也清楚姑娘都是喜歡什麽式樣的,說是給林岚風打的這把劍,可漸漸入神後,這劍就純然是按她自己的喜好來了。
蕭君然的鳴雪是跟着蕭令輝一起鑄就的,可當時畢竟年幼,之後又沒有再替人做過刀,此刻更是要變了模樣,做成劍,此事并不簡單,蕭君然折騰了半個月,并不理想,便将它融了,重新來過。漸漸琢磨出了門道,按着回憶中蕭令輝傳授的法子,蕭君然這一回能夠按照自己的心意将劍打磨出來了。
最後等候時,蕭君然用剩下的料,做了一根發簪,發簪是極細致的,跟鑄刀做劍又有些不同。蕭君然做得便顯得太粗糙了些,說是發簪,不如說是一把極小極小的劍。
劍做成了,蕭君然瞧着便喜歡,若不是自己并不會任何劍法,她興許都想留着自己用了。又看了看手上的發簪,蕭君然自己都嘆氣,這發簪真是醜,可這般拿來送,也正合她意,不算特意去買的發簪,總不至于叫她誤會的。
林岚風及笄之日,蕭君然将劍與發簪送上,林岚風大喜,拿着劍仔細端詳着,愛不釋手,甚至都顧不上看爹娘與兄長送上的禮物。林成風也送了她一把劍,是外面尋來的,此刻卻被冷落在一旁,林成風也見了蕭君然送上的劍,倒是輸得心服口服。
蕭君然見她喜歡,也十分高興:“材料都是師父給的,我只是借花獻佛。”她哪裏能有什麽鑄刀鑄劍的東西,而林江威卻是不少。林岚風又低頭看手心裏的發簪:“這發簪也很獨特。”蕭君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心裏感激林岚風對她的善意,并不嫌棄發簪的醜:“我好像做不好這個,你将就着收下,當個暗器使罷。”
林岚風沒有說什麽,只是對着蕭君然笑笑,将發簪收好,又提着劍跑到一旁舞了一通,越發覺着這劍的與衆不同,輕巧卻剛勁,比尋常的劍要剛硬許多,又比刀要靈巧。林岚風很是喜歡:“這劍定是傾注了君然不少心思,不如就叫君意罷。”
這是蕭君然第一次獨自鑄就的東西,能在名字上跟她牽扯上關系,她亦是歡喜。
林清風那邊還沒有找出什麽線索,林成風那邊帶來了消息,聽聞華山派前陣子有許多弟子身負重傷,并不知為何。林江威本要派林成風前往華山派探查,可蕭君然好不容易得到一點消息,不願再等,便提出自己去華山派一探究竟。
林江威知曉于此事,蕭君然是有自己的執拗,也不阻攔,只吩咐她萬事小心,切勿輕舉妄動,同林岚風一起前往,只以關心的名義詢問一番,再要如何,還需同他商議。蕭君然點頭應下。
蕭君然與林岚風便出發了。蕭君然原先并不會騎馬,這騎馬之術還是來林家以後,林岚風教她的,如今趕路倒是派上了用場。兩人牽着馬往城外走去,蕭君然側頭看向林岚風:“岚兒放心,途中遇險,我會保護你的。”
蕭君然只當林岚風與她以前一樣,只是在家做個大小姐,并不曾出過門,而她雖經驗談不上豐富,可好歹一路尋到林家,也是自己摸索過來,況且自己武藝比林岚風略強一些,合該她多照顧她一些,多保護她一些的。
林岚風笑着點頭:“君然一定會保護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