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四人前往蕭君然打探到的酒樓,那酒樓竟是在一艘畫舫上,他們去的時候,畫舫還停留在湖邊,等她們上去沒多久,畫舫便開始往湖中心去。四人都感到新奇,東西沒吃多少,便走到外面來看。
林岚風輕靠在欄杆上,湖面的風吹動着她的發梢,船上的燈不是很亮,也不是很暗,蕭君然背靠在欄杆上看她,只覺像一幅畫。有一縷發絲垂下,被風勾在了嘴角,蕭君然擡手輕輕替她将那縷發絲滑到她的耳後,林岚風微微側過頭來看她,眼裏的笑意越來越濃,帶着蕭君然也忍不住笑。
兩人也不知在笑什麽,相視而笑了好一會兒。蕭君然又擡手去替林岚風整理發絲,林岚風擡手拉住了她的手,向她走近了一步,兩人靠得很近,蕭君然似乎能聞見一股淡淡的香味,風吹來的時候,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好香。”
林岚風學着她深吸了一口氣,并沒有聞到什麽香味,有些奇怪:“魚的味道?”蕭君然笑着:“你的味道。”林岚風擡手擋住微微發燙的臉,順勢在自己身上聞了聞,并沒有聞到什麽味道,天天趕路,風塵仆仆,她哪裏有閑暇時間熏香,連香囊都無暇更換。
“胡說八道。”林岚風以為蕭君然是胡說哄自己開心,蕭君然瞪大了眼睛:“你聞不到嗎?真的很香,早就想問你用的是什麽香料了。”說着,蕭君然湊近,在她肩上聞了聞,越發篤定自己聞到的味道就是林岚風的味道,若不是畫舫上還有別人,她甚至想湊得更近些。
林岚風側頭就是蕭君然的側臉,她似乎也聞到了一縷淡淡的味道,說不出是什麽味道,确實是好聞的。蕭君然站直身子,林岚風又擡起胳膊在自己身上細細聞了聞,并沒有方才聞到的味道。林岚風彎腰湊近,果然在蕭君然的身上聞到了,笑道:“那是你自己身上的味道,我身上聞不見,你身上有。”
蕭君然也奇怪地皺起了眉,開始聞起自己身上的味道來,頗為疑惑:“不會啊,确實是你身上的味道。”
而一旁恰巧目睹了這一切的吳霏兒皺着臉,看上去難受極了:“你們倆再這樣,我身上就要冒酸氣了。”林岚風如今對她倒是已經沒了敵意,看她過來,倒也對着她笑:“你是醫者,你鼻子靈,你說這是誰的味道?”
吳霏兒嘁了一聲:“你們把我當狗了?我可聞不到什麽味道,我看呀,是你們倆情人眼裏出西施,不僅眼睛跟我們的不一樣,鼻子也跟我們的不一樣。”
林岚風覺着有道理,微微點頭,蕭君然想了想,還是不解,又問她:“你瞧她美不美,難不成只有我覺着她貌若天仙?”吳霏兒見她眼裏滿是認真探究的,實在不想回答她很美,可又說不出林岚風不好看的瞎話,噎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只狠狠瞪了她一眼。
蕭君然還兀自奇怪,她不答話還瞪自己,難道自己說錯話了?林岚風已經轉開了話頭:“衛雅芙呢?”吳霏兒冷笑一聲:“大概是在茅廁罷。”
林岚風奇怪地打量了她兩眼,蕭君然反應很快:“你下藥了?”吳霏兒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錘了一拳蕭君然的胳膊:“你便如此看我?”蕭君然有些自責:“是我小人之心。”吳霏兒勾起嘴角笑着:“還是你了解我,确實下了一點,教訓一下。”
蕭君然雖然知曉吳霏兒不會過分,可也擔心她因此得罪了天山派,有些擔憂地看向林岚風,林岚風攤開手聳了聳肩:“你也莫要杞人憂天,她倆再怎麽吵鬧,藥王谷和天山派都不會因為這個撕破臉的。”
蕭君然覺着有理,但還是勸了一句吳霏兒:“你比她大一些,就讓一下她嘛。”吳霏兒頗不在意地轉身:“要不是讓她,哪兒有這麽簡單。”一邊往畫舫裏走,一邊還不忘提醒自己的好友,“瞧她那個勁兒,你可得小心你未婚妻被她纏走。”
林岚風看着吳霏兒走遠,扭頭去看蕭君然:“若是沒有認識我在先,你會跟她在一塊兒嗎?”蕭君然挑眉,似乎沒想到林岚風會有這樣的疑問:“當然不會,我瞧着像是對誰都會心動的?”
林岚風想了想,又繼續說道:“她對你很好。”蕭君然點點頭:“她确實是一個很好的朋友,可我喜歡你也不是因為你對我好。”林岚風來了興致:“那你喜歡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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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君然想了片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看着林岚風,艱難地憋出一句:“或許是見色起意?”林岚風眯起了雙眼:“原來你這麽膚淺。”蕭君然挑了挑眉:“我也是個俗人,愛美之心,不能免俗。”
林岚風自己對她便是一見鐘情,蕭君然談不上是多麽俊俏,可她偏偏就對她的樣子着迷,當下便也心虛,不再拿話刺她,只點頭追問道:“那以後遇上比我好看的,你就變心了?”她自然知曉蕭君然不是這般的人,她也只是問着好玩。
蕭君然也作出一副認真思索的模樣,啧了一聲,搖搖頭:“那不行,你和我在一起前可是江湖第一美人,跟我在一起後,若是就被旁人超了去,那說明我有問題。定是我沒照料好,才叫一朵嬌花比先前遜色。若是那般,你就狠狠罰我,罰我賠償你一輩子,罰我在你邊上伺候你一輩子。”
林岚風被她逗笑:“花會敗,人也會老,怪不得你。”蕭君然揮了一下手,否定了林岚風的話:“欸——人會老,仙子怎麽會老呢?”兩人說笑着,林岚風笑個不停,蕭君然也跟着她笑。
林岚風拉住她的手,湊近她輕聲道:“等你報了仇,有機會換上女裝給我瞧瞧。”蕭君然欣然應下:“若不是怕吓着老丈人,我還是更喜歡女裝。”
兩人談笑得開心,引來了沒有自知之明的登徒子,甩着一把扇子,自作風流地走到林岚風面前:“姑娘好生面善,不是這裏的人?”
林岚風看着蕭君然,臉上的笑意還沒退,手上的劍卻已經出鞘,擋在那男子的脖子上。那人色膽包天,竟想去摸林岚風的手,林岚風手腕翻轉,那人仗着自己也會點功夫,去抓林岚風,還沒碰到衣角已經被林岚風一腳踢進了湖裏。
蕭君然側目看了一眼在湖裏掙紮的男人,伸手擋住了那人帶在身後的手下。這幾個手下功夫稍稍比主子好一些,也只是好一些罷了。林岚風靠在欄杆上,悠閑地看着,毫不着急。蕭君然也不耽擱,不下幾招,就将他們一個一個扔到了他們主子邊上。
蕭君然走到林岚風邊上,看着湖裏狼狽的幾個人:“你也真是的,怎麽不把英雄救美的機會留給我。”
林岚風也看那幾個人狼狽不堪地往游船上游,撇了撇嘴:“我爹從小就教我,行走江湖若是有人出手相救,回家告訴父兄,多的是辦法報答,萬不可以身相許,那是最蠢的女人才會幹的事。”
蕭君然還是頭一回聽見這般的話,一面覺着新奇,一面覺着很有道理,她爹并不大跟她說江湖上的事,反倒總跟她說莊子的生意:“師父教得沒錯,只不過那是對外人的。你我的關系,救不救你都得以身相許了,還不如省下力氣,這才劃算,是不是?”
“小公子算盤打得真響,既然救不救我都得以身相許了,你省些力氣不是更劃算?”林岚風笑着看它,蕭君然笑了兩聲:“我爹從小教我,什麽東西都算得清清楚楚為好,只有一樣東西不能算,那便是感情。”
兩人先聊着,根本不将方才的事放在心上,又回畫舫,找到吳霏兒坐下吃菜。衛雅芙捂着肚子也回來了:“方才外面發生了什麽?聽着很熱鬧。”吳霏兒趕緊向外張望:“外面發生事情了?我怎麽不知。”
蕭君然看着一桌子的菜,比方才出去前多了好幾盤,瞥了一眼吳霏兒:“怎麽上菜了也不跟我們說?”
“方才本是去叫你們的,可你們倆那旁若無人的樣子,我怕瞧了吃不下飯,便回來自己吃了。”說着,還好心好意地給衛雅芙的碗裏夾了幾筷子菜,“你也真可憐,水土不服成這樣,累了一晚上也沒吃幾口菜,快吃快吃,這個好吃。”
衛雅芙咬牙切齒:“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動的手腳!”吳霏兒搖了搖頭,啧啧兩聲,也不理她,自顧埋頭吃着。林岚風和蕭君然已有多日未嘗吃過美味佳肴,今晚也多吃了一些,只有衛雅芙只能咬牙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