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場秋雨下了整整三天。
賀蘭璃的戲份終于殺青了，粉絲送的花堆滿了房車，清香滿溢。
陸岐琛還沒卸下妝造，仄身窗邊而坐，懶懶地搭着手臂，束起的烏黑長發随風拂過，側臉朝外一望。
他的目光落在劇組有個同期殺青的小童星身上，心頭像被刺了下，天氣漸冷，那小童星家長給他套上了護耳帽，也是雪白毛絨的款式。
陸岐琛閉目呼吸，那天是他沖動了。
理智占了下風，不僅把瞿時念摁在沙發親，手還伸進雪白的睡衣裏，觸及滑膩肌膚，從腰間游走到腹部。
可撫過的腹部平坦，沒有期待中的微微隆起，他淺嘗不止，手掌不自覺往上。
而想象中的劇烈反抗并未發生，抵在胸脯的拳頭緩緩松開，白皙的脖頸主動仰起，滿目桃色，仿佛瞿時念也在渴望和汲取。
“陸哥，場務老師讓我叫你去卸妝哈。”
咚咚的上房車聲将回憶與現實隔開。
見陸岐琛睜開眼，以為把他吵到了，費揚揚不太敢惹他：“那個，咱們今晚是去吃殺青飯的對吧。”
陸岐琛淡淡道：“嗯。”
殺青宴還是在上回那家飯館，但有別于上次，同時殺青的演員好幾個，訂的包廂卻少了好幾桌。
原因有二。
其一是陸岐琛得罪了制片人，禿頭啤酒肚知道他背後有人，拿捏不了他，只能給合作方的團隊打工人施壓，悄咪咪給陸岐琛穿小鞋。
其二是聽說符忱要來，大夥兒簡直避而遠之，這哥開拍第一天就放鴿子，今天沒他戲份也參與飯局，就怕他又搞出些常人無法預料的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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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岐琛在飯店外廳候着，鴨舌帽、墨鏡、口罩全副武裝，手機界面冒出他要等的人發來的消息。
京A猛1：“吸塵器，我今天要給你個殺青禮！”
陸岐琛一矢雙穿：“到哪了？”
京A猛1：“別急，還在路上，待會兒就到哈！”
陸岐琛可一點也不急。
他抱臂疊在前胸，懶洋洋地走進電梯，躲開不知是哪個缺德貨留下的煙灰，随着下降抵達一樓，走出店外時空氣中也飄過一陣沙塵。
蕭瑟的街道忽然來了一群人。
多數在劇組中眼熟，其中有個家夥身穿奇裝異服，白大袍、纏頭巾并且還看不清臉，陸岐琛裝作剛到進電梯，那人也昂昂自若擠了進去。
電梯裏其他演員、劇組工作人員：“……？”
這倆都是誰啊？
這附近有劇組在拍警匪片或者阿拉伯風味的劇嗎？
被當成異類的當事人在電梯裏瘋狂對視。
視線不可避免交彙，陸岐琛倚靠廂牆，毫不避諱直勾勾的目光，而那人大概是被盯得慌了，雙手在白袍上揩汗，掏出手機敲字。
叮咚。
整個電梯的人都看向陸岐琛，消息是從他口袋傳出來的。
陸岐琛敞開外套，從裏側拿東西搞得衆人警惕一退，接着他用像極了掏槍的動作拿出手機，其他人松一口氣。
京A猛1：“帥哥，你在不在餐廳啊？”
陸岐琛沒回，擡臉透過墨鏡與白袍人對視，把自己包成粽子的符忱咽了咽口水：“……”
陸岐琛确認目标，伸出手摁下頂樓的目光，所有人又好奇他要去頂樓露臺幹什麽時。
他掐着嗓音裝氣泡音：“看風景。”
符·玩轉夾子音·忱：“？！”
其他人抵達用餐區有序離開，電梯門再次關上，抵達露臺，陸岐琛先踏出腳步，冷風迎面，向來體溫高并不覺得冷。
符忱在後直哆嗦：“你小子認出我了啊！”
不僅如此，他還一把子擁過來，把臉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摘了：“你好聰明啊！果然是我日日夜夜打投出來的男人！”
陸岐琛推開身子：“別演了。”
符忱：“啊？沒演啊，我真的有在努力給你投票，不信你看我手機啊！”
陸岐琛不為所動。
本人有點高冷哈，符忱沒想到欣賞的搞笑男帥哥私下是頂級的蘇，正想占朋友便宜順便跟帥哥互粉微博，卻見陸岐琛将打開照片的手機遞過來。
符忱：“？”
陸岐琛嗓音有些悶：“你認識這個人嗎？”
符忱“啊”了一聲，下意識想說好像陸洛啊，前幾天那個便宜未婚夫給他看過合照，但一想到事關瞿時念的隐私，轉而改了口。
“不認識啊，”符忱激靈反問，“你上哪找到個跟你長得有點像的小帥哥？”
陸岐琛收回手機，心裏有數：“有沒有人說過你演技還有進步空間。”
符忱氣得吐血：“哈？”
他一個出道多年的竟被個新人內涵演技爛了！
符忱兩手捏緊拳頭，咔嚓作響：“好你個陸岐琛，虧我還為了讓你抱上大腿流盡辛酸淚，要不是知道你把喝醉的小瞿哥從酒店送回家，我一開始就不看好你們這段感情！”
陸岐琛激将法得逞，卻意外一怔：“送回家？”
符忱不像說假的：“對啊，所以小瞿哥才對你特別照顧啊，送你上選秀，結果你不好好練習讓他很為難。”
陸岐琛：“……”
難道符忱從來都不清楚那晚發生了什麽？
他瞬間沒了吃殺青宴的心情，又套出了不少實情，原來符忱口中的“知道你們所有的事”都只是在誇大其詞。
陸岐琛心情很複雜。
符忱聞到一絲狗血的氣息，笑露虎牙：“我這就幫你聯系瞿老師，告訴他你吃醋了！”
陸岐琛：“？”
高檔的謝爾私立醫院內。
瞿時念在産科等候室，瞥一眼手機又收起來，醫導遞來暖身姜湯，他頓了頓，而後婉拒道：“我比較想喝純淨水。”
對方微笑道：“好的，您稍等。”
接着又是漫長的等待，等的是各項檢查的結果，确認他身體的異樣究竟是什麽原因導致的。
女助理姍姍來遲，為他備了一件厚外套，告知已訂好餐廳：“您別跟身體過不去，空腹檢查到這會兒都沒吃東西，有什麽醫生會電話通知的。”
瞿時念不再執拗：“知道了。”
汽車駛過，紛飛的落葉揚起飄飛，一路抵達附近商圈都是如此光景。
瞿時念近來胃口不佳，吃的是家老式中餐廳，叫來服務員點餐時，小姑娘瞥見他的臉，竟差點尖叫出聲。
“是……是瞿影帝嗎？我特別喜歡看你的電影！”
助理想要婉拒簽名，瞿時念主動微笑道：“用餐結束可以給你簽。”
小姑娘感動得稀裏嘩啦：“謝謝時念哥哥，以後也會一直支持你的！”
點餐結束前，瞿時念在粉絲面前永遠溫柔、極易親近，讓人看不出他情緒不對，直到用餐後給小粉絲如願以償簽了名，暴露了心不在焉——
小姑娘紅着臉說：“時念哥哥，我叫陳小圓，不是陸小圓噢！”
瞿時念捏緊水性筆：“抱歉。”
他換了紙張重新簽名，踏進電梯時，從耳根紅到了脖頸，餘光裏是助理接完電話，想說話又不敢吭聲的模樣：“怎麽了嗎？”
助理僵硬地舉下手機：“老板，醫生說出結果了，請你再回一趟醫院。”
瞿時念呼吸變緩：“好。”
要當面聊總歸讓人預感不太妙，瞿時念做好了心理準備，與那位曾為他前往星海市的專業私人醫生面對面坐下時。
醫生露出職業微笑：“瞿先生需不需要先看看報告？畢竟是挺重要的一件事。”
瞿時念似是等不及：“您直說吧。”
醫生點點頭，專業道：“雖然報道上關于男性生育的體檢，說是必須在發生關系兩月後才能得出準确的結果，但在我們內部其實知道，時間上并非一定需要卡這麽死。”
“所以——恭喜您懷了身孕。”
瞿時念大腦一片空白，喉嚨像被什麽堵住了，發不出聲音。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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