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靈泉的結晶?至少千年才能形成的靈髓?◎
宴塵筠原本并不知道那裏有這兩樣東西,他只是察覺到了原時澤的氣息,所以前去報仇。
他早就知道,那個身外化體,浮雲宗的廢物們查不出來任何蛛絲馬跡,就算真的查到了什麽,浮雲宗也只會竭力掩飾,一個還在成長中的言歡,和一個早已經名震一方的大能,如何取舍,不用想也知道。
而且這次之後,他再想要如此輕易進入浮雲宗,且不被人設防,就難了。而且,言歡眼下的處境,可以說是最好的時候,衆人的注意力暫時都會放在身外化體和仙府秘聞上面,這大好的機會,決不能浪費。
原時澤的洞府并不好進,陣法重重,而且好幾個都是隐藏着的殺陣。
這人表面看來,是個風光霁月的朗朗君子,實則就像是陰溝裏的老鼠一樣,躲在暗處盯着敵人,出其不意就上來咬一口。
宴塵筠費了些時間,才進入到他的洞府之內,越是靠近他,就越覺得,這裏隐藏着的某些東西,有着熟悉的氣息。
但是時間有限,他沒來得及全部找完,只拿回來幾樣,氣息最為明顯的。而且他在原時澤打坐入定的修煉室內,有一瓶萬年靈泉結出的靈髓,宴塵筠想也沒想,就決定先拿走這個。
言歡有了身孕,對靈力的需求會變得非常大,小寶寶也需要大量的靈氣來長大。他正愁,自己珍藏的那些靈髓,是放在什麽地方了。好歹這個可以應應急。
而且,看這上面的陣法符箓,就知道,這東西對他來說非常重要,宴塵筠等的就是這一刻,拿了萬年靈髓,原時澤必然會第一時間現身,他便可以報仇了。
果然,在萬年靈髓到了他手中之後,宴塵筠緊接着就察覺到了原時澤的氣息,向着這邊急急而來,他甚至都已經做好了準備,一擊斃命。
然而,随着原時澤一同出現的,還有另外兩股氣息——将死不死的器靈,以及,與言歡血脈同源的靈力。
宴塵筠第一時間就改變了主意。
想要殺死原時澤,他還有的是機會,但這兩把法器,卻是必須要帶走。
在破開陣法搶走法器之後,宴塵筠又扔下兩道沖靈符,用真火點燃,離開的時候,剛好聽到身後接連不斷的炸裂聲。
就算沒有弄死原時澤,他的洞府,也得毀掉一大角,讓那個陰暗的密室暴露。就當是,他送給原時澤的見面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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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一切,也沒必要告知言歡,他只是說道:“從原時澤洞府的密室裏拿到的。他十分珍惜,藏得很嚴實,我又感知到,這上面的氣息,與你同源,便搶了過來。”
“器靈沒有沉睡,也是原時澤做的手腳嗎?”
宴塵筠點頭:“我看到他在密室裏面,有一個特定的陣法,類似劍冢。”
言歡若有所思。她倒是聽說過,劍冢的所在之地,都自然存在着一個聚靈陣法,與普通的聚靈陣沒有絲毫共通之處,對于修士也毫無作用,但是卻能夠讓進入其中的法器,尤其是已經生出器靈的法器,在沉睡中也能保持一分清醒。
一旦有合适的主人進入到劍冢,器靈就能第一時間察覺到,并且快速醒來,選擇新的主人。
“他倒是挺厲害。”言歡還是覺得玄幻,腦子裏帶了幾分迷糊,“劍冢的陣法,不是說不可複制嗎?”
要不然,遇到神器,主人死後,他的親近之人,就可以将之困在自己宗門內或者家族內,等待後人再次讓其覺醒,也省的被其他人拿去用。
“只是個仿制品,能夠起到細微的作用。”宴塵筠解釋道,“這兩把法器的器靈,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若是我沒有搶過來,最多兩年,就消散了。”
屆時,這兩把不可多得的極品法器,就真的變成一堆廢料了。
言歡聽着,忍不住有些着急:“那現在呢?它們怎麽樣了?”畢竟是父母用過的,在她心裏的地位,也非同一般。
“已經沉睡了。回頭我把它們扔進劍冢去,慢慢修養,會好起來的。”
言歡就放心了,又問道:“那還能讀取到什麽信息嗎?”
宴塵筠點頭:“上面殘留着極北之地的氣息,不過已經很淡了。到了那邊,我們再想辦法尋找他們留下的蹤跡,應該就能知道他們去過哪裏。”
言歡托着下巴認真想了一會兒,略有些疑惑:“原時澤費盡心思,就是想知道我父母外出游歷的時候,都去了哪裏?”
“這只是表面看來,他必有更大的目的。只不過,他也得不到更多的信息。”
這麽說,言歡就心理平衡了,眉眼開笑。剛高興了沒一會兒,她又後知後覺:“你把這麽重要的東西偷走了,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所以,我們這不就離開浮雲宗了?”宴塵筠也跟着笑,指腹蹭了一下她的臉頰,“別擔心,一時半會兒他不會追來,休息一日,明天我們就離開這個鎮子。”
言歡點了點頭,又道:“我給大師兄和師尊傳個訊,告知他們,我父母的法器,從原時澤那裏找到了,讓他們也多留心一下。”
原本她并不太相信雲尊,但這次交談過後,言歡就突然有種直覺,或許這個人是可信的。而且,紅紅對他也并不兇惡,跟大師兄和宋師姐一樣,不感興趣,普通無害的人族修士。
紅紅在浮雲宗待了這些時日,對人的善惡,還沒有出過錯。也是多虧了紅紅,她才發現,自己真的太傻白甜了,周遭簡直就是龍潭虎穴,沒幾個心思純正的。
其中大半,都是在盯着父母留給她的遺産。但唯獨雲尊,養育她長大,卻很少出現在她面前,更是從不曾問及,她父母留給她的儲物袋裏面,都有些什麽。
言歡一時之間也是心情複雜,總覺得師尊可能知道些什麽,但他只字不語,想來也是有所顧慮。
将訊息傳出去之後,宴塵筠才又開口:“餓不餓?想吃什麽?”
“烤肉吧,我和紅紅都吃這個就行了,不用額外準備別的了。”
宴塵筠溫柔應下:“好。”轉身就去準備烤肉架子,還從儲物袋裏拿出來自制的腌料,灑在了靈獸肉上面,翻拌均勻……動作利落幹淨,像是已經做過無數次了。
言歡欲言又止。
本想問問,既然已經恢複記憶,為何不回去神遺之地,但又怕一說出口,眼前的美夢也破滅了。思來想去,還是等到了極北之地再說吧。原時澤也不是她一個人的仇敵。
宴塵筠又對着她微微一笑:“稍等,很快就好。”
言歡也對着他笑,感覺自己像個小傻子似的。
這邊兩個人情意濃濃,笨拙地向對方展示自己的溫柔可愛。浮雲宗內,随着突兀的一道炸裂聲,不少弟子和長老們,都被驚到了,還沒待尋找到聲音來源,又連續炸了五六聲,此起彼伏,餘音連綿。
“競日峰!”
“劍尊的競日峰!”
“快快快,過去看看發生了什麽?!”
許增頭大,本來這兩日就忙的不可開交,既要如往常一般,處理犯錯的弟子,又要兼顧門派秘境帶來的紛争,更何況,還有個仙府出來的言歡,更是帶來不少風波。
這邊一件都沒處理完,轉個身的功夫,又出事了!
而且還是競日峰!
不是說,劍尊這幾日都在洞府內閉關嗎?到底是誰這麽膽大?是故意挑釁嗎?還是個人私仇?!不管怎麽說,排查山門出入一事,必須要提上日程了,其他的事情,都先往後放放。
他們浮雲宗,什麽時候淪落到,阿貓阿狗都可以出入了?
聽到山頭被炸的聲音時,雲尊剛好回到自己洞府,正站在小花園裏出神。
一眨眼過去這麽多年,風波卻依舊未平。
磕磕絆絆的,言歡也結丹了,他心裏那塊大石頭,終于可以稍微放一放。有那樣的人跟她作伴,以後的路,他可能再也幫不上忙。
不過,只要別再回來浮雲宗,他相信,言歡一定能走到通天大道。
轟鳴的巨響,将他的思緒拉回,雲尊即刻就察覺到了,聲音來自競日峰,也就知曉,那個少年人,必然在臨走之前,做了些什麽。
他早已經過了年輕氣盛的時候,修身養性這麽多年,愛湊熱鬧的習慣也早就改掉了,對于具體發生了什麽,他半點好奇心都無。只要确定是原時澤倒大黴了,他就能開心好一陣子。
雲尊輕笑一聲,揣着手慢悠悠地往洞府走去,曲承意就拿着傳訊符過來了。
“師尊,九師妹送過來一個消息。”
雲尊停下腳步,微微訝異:“這才剛走,是忘記帶什麽東西了嗎?”
曲承意回道:“師妹說,從劍尊的洞府裏面,找到了父母的本命法器。”
雲尊頓時愣住。
曲承意也跟着沉默下來。雖然早有懷疑,但當此刻真的得知真相,心中震撼仍是難以平靜。不僅僅是因為陰謀,他甚至有幾分茫然。
在曲承意的記憶中,言歡父母都只是宗門的普通長老,修為随大流,算是修仙路上的佼佼者,但在鼎盛時期的浮雲宗,着實不值得過多關注。所以,他想不明白,為何劍尊這樣的天之驕子,會對毫不起眼的同門下黑手?
雲尊卻是突然笑了起來:“走,去看看。”
曲承意不明白師尊的意思,卻也沒着急問,跟在他身後,一起到了競日峰。然後這才發現,原時澤比他想的,還要狼狽許多。
被炸的那處山頭,剛好就是原時澤洞府的一部分,遭受到如此強烈的沖擊之後,陣法已經被破壞,露出來裏面的殘垣斷壁。
曲承意眼尖地發現了某些女子的物品,正疑惑是怎麽一回事,就聽到後面有幾個弟子在竊竊私語:“聽聞劍尊紅顏知己無數,我還以為只是個傳聞呢。”
“英雄難過美人關嘛。”
“都修行到這份兒上了,要是沒有幾個紅顏知己,人生還有什麽意義?”
“意義?修仙的意義難道不是大道?”
“大道要求,美人兒也不可棄!”
“唉,那你們誰知道,劍尊的紅顏知己都有哪幾位?”
“有幾位不好說,但我猜,一定有北辰家那位家主。”
“這誰不知道?劍尊年年去極北之地,赴約北辰前輩。”
曲承意微微驚訝,這些八卦,他從前竟然一無所知,便豎起耳朵,認真傾聽,弟子們都在說些什麽。
雲尊突然開口道:“靈獸園的弟子,比他們更加清楚,劍尊近些年的行蹤。他每次出行,都要帶着靈獸紫鸾,如果是去了極北之地,那邊氣候嚴寒,紫鸾回來必定換毛。”
曲承意暗自将這件事記下,又轉頭看向劍尊的洞府之內。
弟子們聚集在此已經有一刻鐘的時間了,卻仍是不見劍尊出現,有些蹊跷。尤其是,弟子們吵嚷成這樣,又在八卦着他的感情史,原時澤居然忍得住?
曲承意印象中,他從來都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站得高了,難免有幾分傲氣,這都正常。所以,劍尊是不在家嗎?可是他明明聽說,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洞府閉關啊……
又等了一小會兒,原時澤還是沒有出來,倒是執事堂的長老和弟子們很快趕了過來,将無關人員全都疏散了:“別圍在這裏,看什麽熱鬧?都是同門,你們也好意思?”
“是不是還盼着有人受傷,給你們助助興啊?”
“師兄您說哪裏的話?這可是競日峰,修為最低的師兄都已經金丹期了,炸個山頭怎麽可能傷及師兄和劍尊他們?”
話是這麽說,弟子們再想湊熱鬧也不敢去挑釁執事堂,很快便散去了。
曲承意主動上前幫忙:“需要我進去看看嗎?”
執事堂弟子得知他跟劍尊的大弟子交情不錯,連忙應下,感恩戴德:“那就勞煩曲師兄進去看看,蘇師兄在不在家?”
曲承意點頭,從破裂的陣法處鑽了進去,直接向着洞府的居處走了過去。然而,還沒等他走到師徒幾人的住處,就被一道恢弘的劍氣給阻攔了。
很明顯,主人并不歡迎他,不想讓他繼續往裏面走。
曲承意立刻停下了腳步,遵從主人的意思,但也沒有即刻往回走,而是問道:“尊者,請問您在嗎?山頭被炸了一部分,要追查一下原因嗎?”
很快,他眼前飄過來一行字:“我自有論斷。”
原時澤倒是想出來,可是他現在全身麻木,根本動彈不得,好在手裏面還存着幾張能用的符箓,暫時将這些惱人的家夥趕出去。
他決不允許任何人看到他的狼狽。
事情究竟是怎麽發生的,原時澤再回想起來,腦子裏仍是一片模糊。他只記得幾個要點:靈髓的陣法出現了極大的波動,然後他就從密室裏面出來,想看看是何方宵小,但随即又發生了變故——
他好不容易得來的那兩把法器,從密室裏面消失了?!
原時澤甚至都沒看清楚,偷走法器的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只隐約察覺到,那人身上的氣息,似曾相識。
他是想追上去的,剛追了沒兩步,就猝然倒地,如今已經過去兩刻鐘的時間了,他都還沒有緩過來。
原時澤滿心滿眼就只剩一個念頭——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趴在那裏,什麽也做不了,狼狽至極,原時澤心緒難平,心中恨意增長,很快就察覺到自己像是要生出心魔似的,便連忙将外洩的情緒收斂。以免自己再次胡思亂想,只得将思緒再次發散出去,努力回想,嗅到的那股熟悉的氣味,究竟來自何處。
想了許久仍是毫無頭緒,好在身體已經漸漸恢複了,原時澤從地上爬起來的瞬間,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他想起來了,那股味道,是靈植朱由開出來的花朵的香氣!
只要查探清楚,這兩天誰養育的朱由開花了,這個人的身份,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
言歡是被餓醒的,一醒來,她就先打了兩個噴嚏。
宴塵筠本就沒有睡,聽到動靜立刻看了過來:“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言歡還沒來得及回答,肚子就先誠實地發出了告急聲。
宴塵筠忍不住微微揚起唇角,将從原時澤那裏順來的靈髓拿了出來:“喝這個。應當是寶寶需要的靈力太多了,才會覺得格外餓。”
“這是什麽?”言歡接了過來,是個白色的小瓷瓶,做工挺精致,一看就是高品階的法器,裏面的東西,必然也價值不菲。
宴塵筠又勸了一句:“嘗嘗?”
言歡總覺得不安心:“這麽一小瓶,我一口就得喝光了吧?”
“不會,瓶子上面有陣法,一次只能流出一滴。”要是全喝了,哪怕是元嬰後期的大能,也得經脈炸裂。
言歡小心翼翼喝了一口,甜絲絲的,帶着一股異樣的清香,讓人感覺,從頭到腳都像是經歷了一場洗禮,暢快淋漓。不多會兒,滿溢着清香的靈氣,就從她的經脈中舒展開來,透過毛孔往外冒,一時之間,整個房間堪比大型聚靈陣。
隔壁洞府的人都被饞醒了:“這什麽味兒啊?誰大半夜地偷吃,還讓不讓人睡了?”
“我聞着,怎麽像是靈髓呢?”
“靈髓?!”衆人頓時嘩然不已。
“就是那個,靈泉的結晶?至少千年才能形成的靈髓?”
“對對對,就是那個靈髓!千年時間不算長,關鍵是,這靈泉得曾經‘活’過,或者還‘活’着,才能産出靈髓。”
那人再次倒吸一口涼氣:“嘶~”
作者有話說:
神司:伴生獸都能跟老婆一個待遇,我為什麽沒有?
紅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