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聖誕節一過，緊接着就是辭舊迎新。每當這時候，再不和諧的人們也會盡量彼此支持着，享受新的一年帶來的期待和希望，并不适合我出去“工作”。
更何況我暫時沒那想法。
Edward的理發店已經暫停營業兩天了，就算他那天吼我說“別再來了”，我還是沒辦法不去擔心探望他。
少年悲寂的背影像根刺紮進我心裏最柔軟的地方，牽連起無盡的疼惜和些微的焦躁。
可惜太久沒經歷過這些情感，當時我并不能分辨出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麽，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像跟蹤狂一樣守在Edward店外很長時間了。
————————我是親愛的那就是愛情的分割線————————
“…………好，今天就這樣吧。”
我清理了一下石碑上的殘雪和放置多時的照片上的灰塵，起身自言自語道。
“今天除夕夜，我也剛回來，晚上要陪着他，明天我和Edo再一起來看你。再見了。”
走出墓園，我将鑰匙扔回給守墓老頭，向自家方向走去。
Edward是今年夏天搬進我家的，之前他一直住在自己店裏。
當時，在他店門外等着的我連着守了将近一個星期，終于在新年那天下午望見他匆匆離開的身影。
因為怕他看見我又要發怒，我一直悄悄地跟在他身後，想看看他要做什麽，心想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別浪費時間做這些了。
于是我跟着他，看他進了一家煙酒店拎出一瓶酒，進了一家花店帶出一束白百合，最後向着城鎮最僻靜的地方走去，直到到達一座巨大的墓園。
我遠遠地望見他和某個人說着什麽然後走過去推開墓園的鐵門，向墓地深處走去。
來墓地幹什麽？
Advertisement
除了試膽和祭奠，其他的答案都不會太常規，而試膽大概也不是好好的新年該做的事。
我突然想起Edward作為一個獨自經營生活的孩子，似乎從未在自己生活的店裏迎接過親人。
我快步走過去，一個幹瘦皮膚蠟黃的老頭子穿着身破破爛爛的灰黑皮襖，拿着支煙杆坐在大門一邊，看起來大概是守門人。和那副皮包骨頭的将死樣子相襯的渾濁雙眼往上翻了翻，沖我說了句：“進去吧。”
我沒有多想，走過去想推開那扇大門，“哐當哐當”一陣過去，那扇門紋絲不動，鐵鏽倒沾了我一手。我正奇怪時，那老頭笑得無比奸詐的樣子引起我的注意。
“那個……請問這門怎麽推不開啊……？”我尴尬地沖他笑問道。
“你年紀輕輕腦袋怎麽不好使了？沒鑰匙當然開不開啦。”老頭咧着嘴露出一口黃牙。
我心裏默念“尊老愛幼是傳統美德”，繼續微笑：“那麽請問鑰匙呢？能借給我嗎？”
“你說借你就借啊？憑什麽？”老頭又是兩眼一翻。
我心裏默念“小不忍則亂大謀”，勉強維持着面上的笑容：“那請問是要錢呢還是要我做什麽？”
“啧啧啧……現在的年輕人啊，開口閉口就是錢錢錢，一身的銅臭味，隔着老遠都能聞到……去去，離我遠點，這味道傳染。”老頭邊說邊趕狗一樣朝我揮揮手。
你個一身煙酒味的臭老頭子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啊啊啊？！！額際傳來噼啪一聲炸裂，我咬牙切齒恨不能把這老東西揪起來揍一頓。
……嗯……？
……煙酒味？
我突然想到Edward來這之前去買的酒，眼神一轉，果然，老頭子身側放着個酒瓶子。
——切，說了這麽多不就是要人拿酒來換鑰匙嗎？這什麽惡劣的守門人啊！
一般祭奠也要好一會兒吧，Edward應該不會太快出來。我考慮了一下，還是轉身大步走向城鎮，去買了瓶酒來。
“喲嗬，小子挺懂行的嘛，那幹嘛不一開始來就拿酒來？找罵啊？”
老頭子看着我手中的酒吹了聲口哨，也不接過去，只是傻笑着和我說話。
“喂，小夥子，我說，看你也不像會在大過年的出來祭奠的人，來這裏是要幹什麽？”
“和你無關吧。”我把酒又往前遞了遞，示意他趕緊接過去好把鑰匙給我。
“別這麽說啊。讓我猜猜好了，剛才先你一步進去的那個孩子和你是什麽關系？”
“什麽——？！”我瞠目，這老頭子怎麽突然問這種事？而且還能看出我和他之間的聯系。
“啊呀，還真讓我猜着了？我就說嘛，哪還會有想那傻小子一樣放着好好的新年不過出來到墓園裏！”老頭捧着肚子發出“噗哈”的笑聲。
“不過你好像是跟着那小鬼過來的嘛，為什麽不陪着他正大光明地一起來呢？還是那小子太害羞了不想一起出現？”他止住笑聲逼問我道。
這都什麽跟什麽？！我跟不上這老頭子的思路，剛要強行要來鑰匙，就聽一陣“吱呀”，緊接着Edward驚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Mustang？你怎麽在這裏？！”
…………
……
不管怎樣還是先回頭吧。這樣想着，我轉過身去，意料之中的滿含怒氣和驚訝的表情。小小的身體幾不可察地顫抖着，仿佛自己的領地被入侵的野獸。
“我散步碰巧走到這裏。”我生硬地扯了個謊。
“碰巧？！這麽巧就到了這麽個荒無人煙的偏遠墳地來？！！”
他那副怒氣沖天的樣子看得我心裏又是一陣煩躁，要知道聖誕節那次我可真是碰巧拉着女友到他店旁邊，才引出這麽一堆事來。
我回答：“是啊，我就是自己閑逛到這裏的，要不然你以為我會喜歡到這種破敗僻靜的詭異地方來嗎？難道你覺得我是跟着你來的？哈哈，你自我意識也太旺盛了吧。”
“我這裏是荒無人煙破敗僻靜偏遠又詭異的地方還真是對不起啊你們這兩個死小子……”守門老頭在一旁碎碎念。
“死老頭子給我閉嘴。”
“老頭你安靜點！而且我不小我今年已經16了法律上算成年人了！！”
我和Edward同時開口，雖然他說的比我多很多。
“………………嘿嘿……”老頭子愣了半晌咧嘴笑起來，聲音極其欠扁，但是我和Edward沒心思找他麻煩了。
“我自我意識強？開什麽玩笑你以為是誰成天笑得跟個什麽似的自戀到家說些女人都只能被我騙被我利用玩弄于股掌之間的鬼話？！！”
“我沒說過那種話而且就算我說過也會含蓄很多。那是自信不是自戀你這什麽都不懂的小鬼。”
“TMD我再說一遍我16歲了我不小！！什麽都不懂的是你才對！！別忘了那天不知道是誰硬掰些我EdwardElric在哭的鬼話！！”
“是啊，那天你是沒在哭，”我冷笑，“那現在你眼角旁邊的紅痕是怎麽回事？別告訴我在這種天氣下會有風把沙子吹進你眼睛裏。”
————————我是夫夫吵架老爺子看戲進行時的分界線————————
吵得昏天暗地之間，不少細節我也記不住了。只是當時的對話方向越來越詭異——
“別跟着我啊我不想看見你！！”
“你以為我想嗎從這裏回城鎮就只有一條路你想從樹上竄過去直說。”
…………
“趕緊給我滾別進來！！”
“憑什麽你說什麽我就做什麽。我進來你又能怎樣，拿剪刀我就出去告你意欲殺人。”
…………
“……剛才沒把這個給那老頭……喂你敢喝酒嗎？”
“我才不喝那玩意兒！！還有快給我滾！！”
“哈，小鬼。也是啊，酒這東西可是大人的專屬小孩子怎麽能明白——”
“（啪！）咕咚——……嗚…味道還行………”
…………
“沒有了……”
“誰要你第一口就幹掉半瓶……我還沒怎麽喝呢。”
“給我去買！！我還要喝！！”
（啪嚓！）
“你真是第一次喝酒嗎？……好了好了我去買，你別砸了喂！”
…………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