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尾聲·其實
作者有話要說:1.這章狗尾續貂,增加點兒虐味,可以看做“結局二”。2.關于甄艾艾和岳攀雲,打算另開一坑,就不在番外交代了。
如果有一天——
清晨醒來,發現自己穿着婚紗,而心愛的人正手捧玫瑰和鑽戒,單膝跪在床前……
你會不會覺得,這是一場夢?
吳晴媛也以為自己在做夢。
“哇——哇——”
是什麽聲音?
仿如從靈魂深處響起,攫住她體內每一根神經,喚醒她即将沉淪的意識……
心底莫名的悸動讓她掙紮着擡起酸重的眼睑。
“寶寶……”
那一團小小的粉雕玉琢,是他和她的寶寶!
真的……好可愛……
當她終于從數日的昏睡中恢複清明時,落入眼底的便是這樣一幅畫面:
豐神俊朗的男子懷抱一團溫軟,表情是世間少有的幸福。
原來,這一切,真的不是夢!
那麽或許,她應該将那個秘密永遠埋藏心底——
永遠不會告訴他,自己當初為何報了那所與她高考分數相去甚遠的大學。
永遠不會告訴他,自己為何不敢過分貪戀他的關懷他的體貼他的溫柔他的呵護。
就像——
他永遠不會記起她一樣。
為什麽!
為什麽她只能僵直地呆在原地,一動也動不了!
五歲的小女孩兒。
失控般直沖而來的面包車。
她驚恐地張着雙眼,巴望着眼前的一切只是場惡作劇。
“嘭——”
一聲鈍響。
然而下一刻,身上傳來的刺痛并沒有她想象得那般劇烈。
只是——
血……
她看到了血。
好多好多血。
被各種醫療儀器包圍着的,是十歲男孩兒靜靜的睡顏。
“雖然可能造成永久性失憶,但畢竟沒有生命危險,已經算是萬幸了。”
只有五歲的她,還不懂什麽叫“永久性失憶”。
但卻知道,自己闖了很大很大的禍……
她從不敢對外人提起,自己真正的故鄉,是南部那座美麗的海島。
因為一想起那座島,那個人,心中便隐隐作痛。
由于生意的緣故,當時父親正打算舉家北遷,卻萬萬沒有想到離開前竟發生了這樣的事。
男孩兒的父母都是知書達理的人,并沒有為此而糾纏不休,反倒有些擔心她這個受了驚吓的小女孩兒。
出于愧疚,父母留下了那家人的聯系方式,每逢年節,都會寄些東西過去,聊表心意。
她一天天長大。
父母的關系也一天天疏離。
不知從何時起,那個男孩兒,已漸漸淡出談論的話題。
而她最後一次聽到的有關他的只言片語,是他讀了中部一所大學的醫學系。
于是,便把那所學校的名字牢牢記在心裏。
慢慢地,父母同時在家的時候越來越少,反而是同時不在的時間越來越多。
再後來兩人離異,她也正好借此擺脫那個名存實亡的“家”的牽絆,飛向她日思夜想的地方,心心念念的人。
想不到,兩人第一次見面竟是因為甄艾艾。
然而那時,她只把他的名字和出生地當成一種巧合。
偌大的國土,同姓同名同鄉的人也不足為奇,不是麽?
又或許,是她還沒有做好面對他的心理準備。
當他對她說“做我女朋友”的時候,她的惶恐遠甚于驚喜。
她想把他當成親哥哥般,默默地愛戴關懷。
可她忘了,自己的一顆心,卻因生活的種種而失去了給予愛的能力。
反倒是他,那樣無微不至地溫暖着她、呵護着她。
她欠他的,本來就已經夠多夠重!
而他不計回報的付出,又教她如何能承受!
她清楚地記得那次閑談,她問他為什麽選擇當醫生。
“治病救人。”他語氣堅定地回答,“見義勇為者能拯救的或許只是一個人的生命,而醫者卻可以拯救成千上萬的生命。”
聽了他的話,她心頭湧起的不是崇拜和仰慕,而是——
蝕骨之痛。
夢裏,她是沙漠中瀕臨脫水的旅人。
龜裂的唇瓣,幹澀的喉嚨,每一寸呼吸都激起全身的灼痛。
恍惚混沌間,眼前突然現出汩汩湧動——
水……
水!
仿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她貪婪地吸吮,瘋狂地攫取……
直至齒間溢出絲絲腥紅,才猛然驚覺,自己飲下的——
是血!
而肯為她割破手腕的人,是向島!
不……她不要!不要!
她決定放自己一條生路。
否則,定會在無盡的愧疚與自責中溺亡。
兩年的西班牙生活,的确讓她放下了許多。
甚至,令一顆瀕臨幹涸的心田回複生機。
卻終究發現,獨獨放不下的,竟然是他。
直到重逢後,她才終于明白——
他的點點滴滴,早已潤物無聲般滲入她的心。
全心全意地愛他,是她能為他做的最好的事。
婚禮上,當她再次見到那對豐采依舊的夫婦時,他們只是緊緊握住她的手,微笑着點頭,目光中寫滿的是信任,是祝福。
愛上他,嫁給他,為他孕育生命……
蒙上蒼厚待如此,夫複何求?
如今的她,惟有一個私心的願望——
現世安穩,歲月靜好。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