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實習生

氣純大佬雲有瀾再次恢複了他黃金單身漢的身份。

雖然大家也并沒有把他倆當真正的情緣。

青衣君再也沒有上線,趙雲瀾給別人的解釋是他三次元很忙,沒有空玩游戲,就A了。

祝·奶花·紅得知自己不用再奶他倆吃狗糧,又興奮地玩回了奶毒。

要過年了,雖然嘴上說着不想加班不想加班,但特調處的事情明顯多了起來。倒不是地下的事,而是各部門禮尚往來。

趙雲瀾很是陪着這位姐夫那位大哥喝了不少酒,大慶每晚看着他醉醺醺回去都是一臉嫌惡:“你是掉進酒缸了嗎?還沒淹死真是奇跡。”

趙大處長用直接把貓爺丢出窗外的行動證實了自己哪怕喝醉也能收拾寵物的事實。

今天這桌是跟婦聯吃的,桌上坐的人好歹還有點良心,看着女同志不少,為了風度不至于把人灌得走不動路才放。

所以趙雲瀾回到家,罕見的還是醒着的。

費力脫了外套和褲子,趙大處長也懶得去洗澡了,将就着把自己塞進被窩,喝了酒渾身發熱,倒不至于冷。

他混沌的腦袋想了半天,想起今天是農歷的臘月二十八。

要過年了啊,他心想,今年又是一個人回家過,指不定得被媽念死。

想着這檔子事兒,趙雲瀾又不自覺拿過手機,摸了半天,終究還是沒有打開它。

和嵬“算了”以後,趙雲瀾甚至連微信都很少打開。

他沒有删好友,也舍不得删。

“算了”兩個字說着簡單,操作起來難度還是很大。何況趙大處長還是個不動心則是龍城浪子,動心則是龍城烈婦(bu)的性格,讓他這麽快忘記青衣君,很難。

那天之後,青衣君再也沒發消息過來,朋友圈也和往常一樣一片空白。

這時候微信的弊端就體現了出來。好友頭像總是一成不變的亮着,不知道誰在線,誰又不在。

嵬依舊是他的置頂,最後一條消息是他們的電話,上面一條是嵬問他“你還沒睡”。

整整大半個月,他們再無聯系。

而趙雲瀾趁着每天酒席來酒席去的,簡直是在借酒消愁。

可笑,向來都是他趙雲瀾做渣男的份,這還是頭一次被拒絕。

被拒絕就算了,自己還是動了心的。

所以趙雲瀾越來越過得不像個人的生活,說不定大慶吃的貓糧都比他吃的玩意兒有營養些。

但趙大處長的混亂日子特調處有目共睹,所以即使他最近不成人樣,也沒人懷疑到跟青衣君有關。

好不容易熬到大年三十,趙雲瀾頂着雞窩頭和一身的酒氣灰溜溜回了父母家,又是被一頓好訓斥。

趙大處長愈發憋屈,于是更加小肚雞腸起來,今天扣林靜獎金,明天搶大慶魚幹,還把說他更年期的祝紅送去上了黨課,特調處一時雞飛狗跳,人人怒罵狗幣領導。

這是沈巍不知道過的第多少個一個人的年。

對于他來說,過不過年都是一個樣子。人間的萬家燈火不屬于他,人間的飯菜香氣不屬于他,人間的歡樂亦不屬于他。

斬魂使千千萬萬年都在陰暗的地府,連他行走都帶有黃泉的冷氣。

別人提起這位生于上古的斬魂使都敬畏,但只有沈巍知道,他不過是被人間無情拒絕、大煞無魂的陰暗鬼族。

是昆侖君讓他有了這樣的身份。

沈巍坐在功德古木上想,那日趙雲瀾跟他說算了,他是怎麽回答的呢?

好像就說了一個“好”字。

那也是他唯一能回答趙雲瀾的答案。

他錯了,從一開始就不該用游戲去接近趙雲瀾,更不應該答應他做情緣。可是面對着那個人,沈巍真的沒有拒絕的勇氣。

畢竟那是照進了大不敬之地唯一的光。

斬魂使守着大封,在孤獨中又過了這個年。

年後,趙雲瀾就收到了一份通知。

某郭姓領導要把他侄子塞進特調處,讓趙雲瀾安排個職位。

傻逼吧,趙雲瀾心想。特調處的工作對不知道內情的人一律說是刑偵,一般這種關系戶不是往檔案那邊就是往小地方的派出所塞,怎麽腦子有坑塞到了刑偵?

但他好歹也沒拂了人家面子,勉勉強強讓這個關系戶來面試。

面試完了,趙雲瀾就差在這關系戶身上寫上大大的“沒用的傻逼”幾個字。

新人郭長城,年方二十三,特長……特長就是沒有特長,面試表現就是見着領導腿打顫。

趙雲瀾:“……”

算了,他趙雲瀾心胸寬廣,忍!

把小實習生丢給汪徵他們,趙雲瀾也懶得管他,直接回家睡覺。

雖然已經淩晨,但他還是回家了。

嵬曾提醒他,不管多忙,都要回家再睡覺。

從此趙雲瀾沒再在辦公室将就過一晚上。

但他躺下還沒三個小時,手機鈴聲就響了。

趙大處長忍着自己想吃人的心接起來,是汪徵。

很好,又出新案子了。

他深吸一口氣,在得知特調處現在個個都有情況沒有人手過去看一眼後,表情愈加猙獰。

這種變形的程度在得知某郭姓實習生被汪徵吓暈之後增加。

并在得知是因為汪徵身體糊得太爛後直接扭曲。

最後趙大處長只能自己臭着臉提着貓去了現場,并讓汪徵提醒等這實習生醒了之後也過來。

案發地點在大學路,龍城大學,死者就是龍城大學的一名女學生。

趙雲瀾忍着惡臭檢查完屍體,得嘞,腸肚都被掏空,還有個大血手印,一看就是非人類作案,又是得歸他們管。

好不容易等來了實習生,趙雲瀾再次發現,這位新同事膽子也忒小了一點,不僅怕鬼,還怕人?

他是怎麽長這麽大,還能被塞進刑偵的?

但現在英明神武的趙大處長手上無人可用,只能将就着使喚這比他抱着的大慶作用高不到哪兒去的“蠢貨”。

在郭長城看個窗戶都能掉下去的時候,“蠢貨”二字徹底變成趙大處長對此實習生的評價。

但他無可奈何,好歹也怕摔出條人命來,急急忙忙下了樓。

沈巍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趙雲瀾。

當他看到二樓探出來的那個頭,整個人都愣住了。

上面那人顯然也看到他,還說了疑似“我靠”兩個字,就消失了。

沈巍只能先把摔在地上的小年輕拉起來,剛問了兩句,趙雲瀾就一陣風似的跑過來拎走了他。

“對不住,這是新來的,讓你看笑話了。”那男人确定摔下來的小年輕沒事兒後,轉過來客客氣氣跟他說道,“我姓趙,來這兒辦案,先生貴姓啊?”

沈巍只聽見自己有些恍惚的聲音:“免貴姓沈,沈巍。”

——沈巍。

這是他給自己改的名字。

一瞬間仿佛跨越滄海桑田,他又看見那青衣昆侖君,擁着小鬼王,輕輕吻上他的額頭。

沈巍玩游戲的時候有刻意壓低聲線,加上網絡通話的失真,和他現在的聲音并不很一樣,趙雲瀾果然也沒聽出來,跟他又客套了幾句。

但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沈巍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謹慎。

他知道自己現在心神激蕩,很難收斂住情緒。趙雲瀾或許是從他眼神或者表情中看出了點兒什麽問題,但他也只能若無其事。

趙雲瀾在翻了自己記憶無數遍後,确定沒有見過這個人。

那可真是太奇怪了,趙雲瀾心想,他那個眼神怎麽看都不像是在看陌生人。

但趙大處長也并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聊了幾句,知道這是在本校任教的生物工程教授。

趙雲瀾并沒有懷疑他的身份,因為此人的形象打扮确實符合“教授”二字,還抱着教案,明顯是剛上完課的樣子,除了實在年輕了些。

在得知他們查案以後,這位沈教授表示自己并不清楚內情,于是帶他們去了學院辦。

之後的事情,不提也罷。

先是往明鑒裏塞了個老太太,然後在頂樓又欣賞了跳樓N連,終于趙大處長把自己也賠了上去,在頂樓拉住了那位跳樓的女生。

我靠,趙雲瀾在拉住女生的一瞬間暗罵。

屋漏偏逢連夜雨,護欄也搖搖欲墜。

趙大處長只來得及把那女生丢上去,自己只剩一只手吊在了十八樓,然後被一個人死死拉住。

拉住他的人是沈巍。

被沈巍拖上來的時候趙大處長幾乎是全身都要散架。

——沈巍抱他未免也太緊了些。

他擡眼看那教授,只見沈巍好看的臉上有點紅,也看了他一眼就避開他的目光,放開他走到了一邊去。

有點意思啊,趙雲瀾心想。

處理完跳樓女生的事情,了解了她的一些信息,又和沈巍送了李茜去校醫院,就自己站在門口看明鑒裏的老太太。

沈巍端着醫用托盤過來給他消毒的時候,趙雲瀾看着他的樣子,聽他說話,總覺得心裏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

但趙雲瀾确定以及肯定自己沒見過他。

最後趙雲瀾也只能暫時把這種熟悉歸結于上輩子的緣分——雖然人一輩子會遇到無數個別人,下輩子說不定随便逮兩個人怎麽都能算前世的緣分。

晚上趙雲瀾再次躺在床上反反複複想這個沈巍,怎麽想怎麽熟悉,但死活不知道熟悉感哪裏來的。

直到第二天趙大處長被大慶故意拉開窗簾透進來的陽光曬醒,糊塗的腦子卻奇跡般的有條線清明着。

這個沈巍,有點像青衣君。

或者說,像“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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