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二鏟：敗露了……
靳泡泡真的很開心。
她的開心都很簡單。
白菜看見孟眠也很高興，或許是因為沒有靳崇钰在，靳泡泡又是個話特別多和特別好相處的小女生，孟眠比之前要自在許多許多。
靳泡泡盤腿坐在地毯上，見着孟眠比之前要放得開一些了，才小聲地問道：“姐姐，昨天晚上是發生什麽了嗎？我感覺你好像不太開心。”
孟眠不是個很輕易就向別人敞開心扉的性格。
但如果是已經在心底接納的人，她就會倒豆子一樣把自己想傾訴的都倒出來。
對于張辎宇，她也只是疑惑和不解大過于難過，或許還有點兒失望，這點失望可能是針對張辎宇，也有可能是針對戀愛。
靳泡泡很認真地聽。
在事态逐漸朝“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發展之前，靳泡泡及時斬斷了孟眠所想，靳泡泡眯着眼睛，托着下巴，思考的樣子很有幾分靳崇钰的影子。
“怎麽說呢？”她其實是知道張辎宇那傻逼其實還沒忘記前任的，但不能太直接地說給孟眠聽，況且，這種事情從他人嘴中得知，是很容易令人感到無地自容的，更遑論是孟眠這種性格。
她暗示道：“可能是有難言之隐吧。”
孟眠摸着白菜的下巴，“他說是學習太忙。”
“？”
靳泡泡其實猜到，孟眠肯定是不知道張辎宇要和她分開的真實原因的，她不覺得張辎宇有這個膽量敢把“咋了我就是吃着碗裏的想着鍋裏的咋了咋了”這種話說出口，但對方用學習太忙當借口是靳泡泡沒想到的。
學習太忙？她學校裏那些幼稚小子都比張辎宇有擔當。
“他拿到國獎了？”
孟眠搖頭：“沒有。”
“他要讀博？”
“也沒有。”
“他年薪百萬了？”
孟眠搖頭，這個假設就離譜，還沒畢業的普通學生，從哪兒去年薪百萬。
“那他忙什麽？”靳泡泡從桌子上抓了一把瓜子塞到孟眠手裏，“你信我，他這都是借口，目的只是和姐姐你分手而已。”
孟眠點頭，半晌，她捏着手裏的瓜子把玩，淡淡道：“我不在乎。”
原因是怎樣的并不重要，就像當初爸爸丢下她和媽媽，也是有各種各樣的苦衷和難言之隐，但結果卻是他的那些苦衷和難言之隐都要比妻女重要。
孰重孰輕，高下立判，所以不用一味追求原因，看結果就夠了。
一整個下午的相處。
靳泡泡得知了孟眠的父母已經離婚，她媽帶着她再嫁到新安市一名富豪家，富豪之前的老婆留了一個兒子和女兒給他，富豪很愛孟眠的媽媽，和孟眠媽媽又生了一對雙胞胎。
孟眠的位置處于中間，尴尬得不得了，只有她一個人是外人。
富豪雖然沒虧待她，讓她衣食無憂，物質上她和其他孩子都是一樣的，孟眠十八歲時，他便給孟眠過戶了一套江邊的大平層和兩輛代步車外加市中心的商鋪兩間，可以說十分厚道了。
唯一的要求時希望孟眠不要再出現他的家人面前。
他說每次看見孟眠時，就會想到妻子與前夫的往事，他是個很善良的人，也很大度，孟眠很欣慰自己媽媽被這樣一個人愛着。
她沒什麽不願意的。
靳泡泡沒有這樣複雜的家庭。
她家庭關系很簡單，爸爸媽媽和哥哥，爸媽感情也不錯，靳崇钰雖然不咋地但也還湊合，她有些心疼孟眠。
“其實這樣也很好啊，”靳泡泡說，“新安是一線城市，江邊的平層也是幾千萬吧，他挺厚道的。”
孟眠也覺得。
叔叔已經很好了。
“晚上吃什麽？還是等我哥回來做飯？”靳泡泡轉移了話題，這個話題太沉重了。
孟眠一呆，“學長會做飯？”靳崇钰看着不太像會做飯的樣子。
“會啊，”靳泡泡使勁點頭，露出促狹的笑容，“只不過他一般都不會親自做飯的，不過有你在，就說不定啦。”
孟眠沉吟幾秒鐘，“為什麽有我就說不定？”
這句話聽着好暧昧。
靳泡泡很自然地一笑，“因為你是客人啊，客人的待遇當然比較好。”
孟眠覺得也是。
靳崇钰在從離開學校之前，接到了靳泡泡的電話。
“你回來會做飯嗎？”
靳崇钰想到趙樨約自己出去喝酒，他還沒同意，打算的是如果孟眠回去了，他就去赴趙樨的約。
“你姐姐呢？”
他沒說是誰，靳泡泡也知道他指的是孟眠。
“在這裏啊，你要和她說話嗎？”靳泡泡很大方地就要把手機遞給孟眠。
孟眠被靳泡泡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她朝靳泡泡搖搖頭。
“你趕快回來吧，我和姐姐都快餓死了！”靳泡泡仰面倒在孟眠的腿上，這可是她哥都沒有的待遇，靳崇钰現在只有一邊饞着的資格。
靳崇钰那邊有一會兒沒有聲音，靳泡泡正想催促，便聽見她哥有史以來第一次問：“想吃什麽？”
這可是靳泡泡很少很少有的待遇。
只有她生病開始厭食時，靳崇钰才會問她想吃什麽。
而且今天的想吃什麽，被詢問的對象也不是她靳泡泡。
靳泡泡擡起眼，看見的是孟眠的秀致的下巴，很少有人這個角度還好看的。
她發現自己一點都不酸哎。
想吃什麽這個問題，她和孟眠已經讨論過了。
“想吃油焖大蝦和蛤蜊蒸蛋！”
靳崇钰淡淡地“嗯”了一聲，挂了電話。
孟眠問靳泡泡：“你哥工作不忙嗎？”
靳泡泡沒點頭也沒搖頭，“他忙不忙都看他自己，他的建築師沒挂靠公司，他家就是他自己的工作室，趙樨和他那幾個朋友是工作室股東，他們沒有員工。“
孟眠：“......”
靳泡泡一定是靳崇钰的親妹妹，能把自己親哥描述得跟無業游民一樣。
“但是他接一單可以夠他和趙樨他們一年的工資，他名氣很大的，前段時間還接了新的市體育館項目。”靳泡泡看似傻白甜，實際上她什麽都知道。
孟眠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說什麽，她很配合地跟着點頭。
“我哥他，怎們說呢？”靳泡泡一邊玩着孟眠掉下來地幾縷頭發，一邊打量着孟眠的表情，“他高中時候談過一個對象，我還見過，只不過後來那個女生出國了，她說她她喜歡自由自的生活。”
“他之後就一直沒再談過戀愛了，不過不是因為他不忘舊情，他說先立業再成家，”靳泡泡放慢了語速，“姐姐，你覺得呢？”
“我覺得？”孟眠以為靳泡泡是在問自己對成家立業先後順序的看法，她想了想，說道，“看個人選擇吧。”
靳泡泡：“......”靠，姐姐沒聽懂暗示。
話題逐漸讓孟眠覺得暈乎起來。
“靳崇钰一直單着，他今年都二十六了，我和爸媽還挺擔心的，”靳泡泡眨着清澈的大眼睛，“姐姐，你不是沒對象了嗎？考慮考慮靳崇钰呗。”
孟眠啞然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靳泡泡在說什麽，她想都沒想就搖頭了。
“不合适。”
“不合适”是可以拿出來用一千次的借口。
“我開玩笑呢，”靳泡泡立馬說，她笑得開懷，“姐姐你是不是吓到了？才不要，我才不要你和靳崇钰在一起，簡直是豬拱了大白菜！”
妹妹對哥哥可能都是這個态度。
孟眠想到了下午在學校看見的靳崇钰，儒雅随和，挺拔清隽，舉手擡足都有着他将将快要靠近成熟男人的魅力與風度，靳崇钰才是大白菜吧。
誰是豬還不一定呢。
再說了，孟眠覺得靳泡泡這個玩笑，簡直是恐怖故事。
靳崇钰這種渾身上下挑不出毛病的人，一個不留神，就會碾碎他對象所有的自信，孟眠覺得自己是絕對不可能和這種人談戀愛的。
太危險了，太考驗心理素質了。
靳崇钰回來的時候，屋子裏沒開燈，很暗，兩個女生坐在沙發上看電影，茶幾上堆着一堆零食水果，白菜乖乖地趴在孟眠的懷裏。
他知道，看那些零食，就知道靳泡泡為了讨好孟眠拿出了壓箱底的寶貝，事成了之後，他應該好好獎勵靳泡泡。
城市的光束彙成一張色彩斑斓的光網，照進落地窗，混上投影儀，兩個女生的臉變得晦暗不清。
孟眠的頭發散了下來，很長，微卷，蓬松，即使光看着也知道那是綿軟細膩的。
鼻頭秀致圓潤，電影情節的場景此時與客廳一般昏暗，只有一個圓圓的小光點落在孟眠的臉上。
聽見門口的動靜，孟眠和靳泡泡扭頭看過去。
不用多看，通過氣場也能分辨出孟眠和靳泡泡，更何況靳泡泡還紮着好幾個辮子。
靳崇钰沒開燈，他摘了眼鏡放在櫃面上，借着微弱的光線将手裏的菜放到了廚房才出來。
“趙樨等會要來，把客廳收拾幹淨。”他說道。
他說完後，孟眠比靳泡泡還要先站起來。
“我手機沒電了，我回家拿一下手機充電器。”孟眠早就想回家去拿的，但一直不好意思打斷靳泡泡的專注。
靳崇钰打開了燈。
客廳驟然明亮起來。
“門開着就行，姐姐！不用關上！”靳泡泡扯着嗓子喊道。
她趴在沙發上，看着孟眠的背影。
盡管孟眠的衛衣寬松，可還是看得出來她身材很好的，她摸過，腰也很軟，吸溜。
她等着孟眠快點回來。
但是孟眠開了自己家的門卻沒進去，女生站在門口，手握在門把手上，鑰匙還在門鎖裏，幾片金屬相互撞擊着發出幾聲脆響。
“姐姐？”靳泡泡叫了她一聲。
靳泡泡想了一下，她斂起吊兒郎當的表情，扭頭朝廚房裏喊，“靳崇钰！”
該上場了！
